重深出现了。
就在门口。
知二人有要事相商,红竹主动出屋了,一出屋子,就将房门紧闭。
坐在铜镜前,取出荷花妆台上的梳子,开始轻轻地抚着柔顺的发丝。
那张精致的脸颊,未曾望见,身后的重深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风家大小姐。
青梅竹马,长大的。
算是藏在他心里很久的人。
“重深,一会儿咱们就行动?!”
重深看着铜镜里的人,樱桃唇含着口红后,那潋滟的眸光,疑惑,“小姐,打算一会儿怎么做?”
“去逮两位姐妹见面。”云初初微笑,看了重深一眼,“二人鞋底?”
重深点头,应承,“已经做了准备。”
白日里,她便吩咐了重深,在两位水氏的鞋子上做了手脚。
一会儿,两人约着见面,必定露出马脚。
“你下去,让红竹去看看,父亲若是睡了,咱们再行动!”
“是!”出屋,带门,他将红竹叫到身旁。因着神神秘秘,红竹也不敢大声。
听了吩咐,她不再等着,直接跨过门坎儿,离了院子。
经过尚书府大人的院子,她探听到,尚书府大人在和两位水氏喝酒。
“红竹姐姐……”
出现在身后的是阿七。
阿七张望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老爷他……现在……”
阿七傻傻地笑着,“老爷在同夫人喝酒呢?”他话语一转,“红竹姐姐,你不知道,老爷刚刚和西厢房的水夫人喝了酒,又跑到了东厢房和这位水夫人喝酒。”他踌躇着,为沐远扬打抱不平,“老爷真是可怜,两边都要顾到,哪一边都不行。”
红竹听了,深思着看了阿七一眼,就自走廊匆匆回去了。
见着人离开,阿七诡谲地笑了起来。
那得意的样子,恰好被转廊离开的丫鬟红竹瞅见。
“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有问题,没想到还真有问题。”
回到院子,红竹将这件事儿,一五一十地同云初初说了。
云初初反而乐了。
第一次知道,古代的人,走了还会留下来,观察别人的表情的。
“红竹,你真是太聪明了!”对于办事得力的人,她从不屑夸赞。
言辞间俱是赞美。
------题外话------
订阅是我的动力!
(110)谈判对峙
云初初乐了下,手掌撑着腮帮子。
她道,“一会儿我还是要出去。”
“小姐,阿七有问题。这个时候您不能去!”
云初初点头,“你说得对,阿七有问题。不过……”话锋一转,她微笑地问了,“红竹,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辨别阿七有问题的?”
单单凭离开后的诡异一笑。
倒不足以论断。
红竹眯着眼睛,深邃地看了云初初一眼。
“小姐,试想一下。咱们做奴婢的,自然是为自家主子着想。深更半夜,主子喝酒,他不劝着,却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说,不是太奇怪了么?”
站在院门口,想来是沐远扬吩咐的。
然而碰见了人,不立马进屋禀报,还同红竹说些风凉话。
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故意为之。
单单希望出事儿,引来大家的注意力这一点儿,云初初就已经判断出,对方有问题了。
毕竟,这阿七平日里谨言慎行,未曾鲁莽。如今……
虽然不知这阿七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想来,在尚书府这么久,又没有威胁沐远扬,可见是想利用沐远扬,得到更多的好处。
她莞尔抬头,“红竹,这事儿,你做得很对。”一抬手指,露出浅浅笑意,“这样,一会儿……我让云霁,引他离开。”
云霁武功高强,虽然有些愚笨,但和人对打,可谓是一把锋利的刃。
她如此以为。
“时辰到了。”云初初从墙上将挂着的剑取下来,直接出门。
丫鬟红竹匆匆跟上来,“小姐,小心啊,”
“红竹,将房门守着,切不可让任何人进屋。”
“是,奴婢明白。”
……
瞥了长廊见着的重深,两人一齐闯进后院。
趴在房梁上,见着那水氏将沐远扬药倒后,就利用地面的石头,点了守在院外的小厮阿七。
阿七径直栽倒。却不料在水氏离开后,他立马站了起来。
啊。
重深小声,“小姐,她是装的。”他持剑,“我去引开阿七,可好?”
“嗯,你小心一些。”云初初握剑,朝着两人跟踪而去。
因着两姐妹鞋底有油。
是以,一路引来。
云初初都极好地辨认了二人方向,殊不知,两位水氏,却早就发觉,特地逃到郊区,在引她上钩。
到时,两姐妹不在。
隐匿四周,话语冷漠疏离。
“沐长歌小姐,若非六殿下和我们都主达成承诺,我们也不必要来到这里,帮你?”两位水氏速度过快,再次现身时,已经是两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少女。
均为桃花眼,眼神带着杀意。
云初初怨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骗了我?”
她刚刚如此,只是想着可能对方真没发现。
然而两人的确警惕性很强,她疏忽了。
“说起这儿,今日我来此,是同两位谈判的。”
那二人一听谈判二字,径直笑了,“呵呵,沐长歌小姐果然有趣。”眼睑弯弯,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但是长歌小姐以为,我们随便就能和你谈判么?”
看这架势,自然是不能!
“所以呢?”云初初睁着瞳孔,诡谲地笑了,“如果我说,我已经将两位水氏的事儿,禀报给了当今陛下,并请他给我一道圣旨,让我差刑部抓人,大理寺受审,你们觉得,这样可好?”
神都倾城姐妹,做过许多任务。哪次任务,不是历经艰难。
这会儿提出这个,于她们并无威胁之意。
“你们说得很对!”云初初笑意至眼,早就料到她们会如此高傲地反驳。
可她要的,就是这话。
“当然,你们是神都的人,武功不弱,又有内功固体。但是你们也得清楚,刑部大牢里,有很多让人痛恨的惩戒,若不小心,很有可能会受伤?不过你们姐妹俩不怕被抓,不怕被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云初初一个翻身,近到二人一寸之间。
轻功如此,二人匪夷所思。
“沐长歌小姐的武功也不赖嘛!”倾城姐妹看着云初初,十分好奇,对方会阻止她们的理由,“沐长歌小姐,若非六殿下和都主交易,我们也不会到得帝都。可是,太子殿下狡猾。你确定当日可以应付么?”
云初初耸了耸肩膀,惊世骇俗道,“难道你们二人不知真正的水氏已死,你们不来,反而该不会有问题么?六殿下不知根底,想不到水氏已经被老夫人杀了,所以才会害怕太子殿下找了水氏,前来陷害我。”
神都倾城姐妹听完,下意识地讽刺,“六殿下待你情深似海,沐长歌小姐竟然不领情,真是可怜这痴情郎?”
胡说什么?
你怎知我不领情?只是不想让你们知晓而已。
她诡谲多变地否认,“你们不必说这么多,反正现如今,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离开帝都。”犹豫了一下,她回答,“再则,既然是六殿下求的你们,那现如今我不需要了,你们总不能贴上我了吧。”
贴上?
神都倾城姐妹,笑得前俯后仰。
一人问,“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我们,你也可以对付那太子殿下?”
“当日听到太子殿下带着水氏前来的时候,我就已有办法应对。只不过……”
又一人问,“只不过……”
只不过你们来了啊。
你们两个冒牌水氏一出现,先行让太子殿下震惊诧异,手足无措。我又为何要扑上去,讨个便宜不行?!
“怎么不说了。”
“有些事儿,还是不要说清楚得为好。”云初初辩解,迅速折转话题,“其实,之前,多亏了两位姐姐。但是你们的任务,可以到此为止了,继续下去。不是我沐长歌亲自去向陛下恳求办案,恐怕我父亲,也会去到陛下跟前,请求他帮忙。”
“这意思,我姐妹二人还得感谢你了?”
“自然!”云初初扬起手臂,一脸地霸道,“但是,姐姐在尚书府一直待着,恐怕也不是应承六殿下嘱托才待着的吧?”
一人不屑地挥动了袖子,“沐长歌小姐觉得我姐妹二人目的何在呢?”
“目的就是为了给杀死水氏的人报仇雪恨。”她扬眉,胸有成竹,睿智的眼神里,带着十五的坚定,“所以我想着,一定是你们别有他图。”
别有他图?这个词汇,说得比较严重。倾城姐妹一听,脸色都变了。
“沐长歌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二位应该打听清楚了吧。当年我祖母派人将水氏杀掉,而杀掉水氏的这个人,就在尚书府。那日若非有人相助,恐怕她早已死在你二人的剑下!”
她说完,眼神冷厉,如同一把刚刚磨好得剑,带着未曾出鞘的锋芒,“而且你们离开神都之时,就接下了一个神秘任务。神都之人无缘无故而死,你们怎么会罢休。所以你们姐妹二人,等到现在,也不愿意离开,就是为了绾绾?想要……杀了她,为水氏报仇。”她转了一圈,迎难而上,“也对,水氏虽然喜欢上了家父,但是她终究是神都的人,莫名其妙被人杀了,丢了神都的颜面。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死活要将绾绾杀掉的原因?”
被看破任务的倾城姐妹,目光犹如头顶那一弯月,霜寒凄冷,让人无处可逃。
“沐长歌小姐果然聪慧机灵!”倾城姐妹鼓掌,随后翻身而下,“可是虽然你知道这些,但是你觉得你能阻止么?”
云初初毫不客气地迎难而上,“抱歉,那丫头聪慧好强,是我喜欢的人,所以……两位。她,你们动不得。若非动,就必须经过本小姐的手!”手中剑呼啦啦一出,就对准了二人。
“我们姐妹二人倒是想要讨教长歌小姐的武功,可惜都主离开时,已经答应六殿下,不得伤害长歌小姐,是以,我姐妹二人不会向你动手。但……但是铲除那个杀手,却是必须!”倾城姐妹孤傲决绝地回应了一句。
云初初听着那话,捧腹大笑,“真是有趣了,你们担心有人笑话都主,说他神都中竟然还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被解决掉这么多年,而不自知。这……才是你们必须痛下杀手得原因吧!”
倾城姐妹对于云初初再三挑衅,忍无可忍。
好在她二人始终保持不动,没有上前,和云初初动手。
云初初理智地将剑扔出去。
嗤地一声。
剑尖直扎树身。
内力不弱。
“长歌小姐,你今日见我姐妹,仅仅只是希望我们离开帝都么?”倾城姐妹就着这唯一的问题,进行了深入地探讨,“可是我们姐妹二人对长歌小姐没有任何影响。”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只不过你们从未在意?云初初腹诽着,眼神扫了扫两人,
“我说了,之所以现在太子殿下按兵不动,是因为他本不想掺和,故意在等待时机,让尚书府管这件事儿。”云初初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法,“他并不想惹恼祖母,是以这么久,只装聋作哑,当做这是尚书府的私事儿。所以,你们觉得,在帝都城下,还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么?”
姑且不说这点儿影响,就是对尚书府沐远扬,也是影响大得可以翻天。
首先,虽然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不肯下狠手。但是在外人眼里,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氏,再怎么也是应该着急的,想要确认谁是真的吧。
可沐远扬并没有查到证据。如此坐拥两个女人,叫帝都城里的人怎样想?
有的人还觉得沐远扬不是分不清那两个女人,而是舍不得那两个女人?
有的人又会觉得,当家祖母,老夫人颜氏也是老糊涂了,不能主事儿了,无法劝解自己的儿子回头是岸了。只能和两个长相相同,不分真假的戏子生活在一起?
这前后两种意思,都不是什么好话?无论如何处理,都会很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