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初欢欣雀跃地跳起来,“怎么,九尘发现了?”
“以往长歌只会带黛黛到得本王府上,但是近来,却带了红竹。红竹是老夫人颜氏的大丫鬟。聪慧机智。长歌将她带到身边,几次都是想要试探,她……会不会同你一条心,又会不会……背叛你。”
“呵呵,还是你懂我,若是红竹不是一条心,那我绝对不会让她留在我身边!”云初初简明扼要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昔日尚书府里,同我作对的,就只有沐雅楠和她的母亲,现在沐雅楠嫁给了太子,这二夫人宁氏愈发地猖狂了。所以我一定要思忖了一个好计策,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把我这盘棋下完。”
她的眸光锋利地像刀。
同曾经不大一样了。
曾经的沐长歌没有这么多心思,从来都是特别地针对故意对付自己的坏人。这种未雨绸缪,千方算计的想法都没有。
是以,那个时候,墨九尘只要做些什么算计人的阴毒之事儿,就会被沐长歌责骂。
当然,云初初知道,那样惆怅的眼神,兴许就是有些怀疑自己?
但她希望他能怀疑?
也许有一天,他就会相信,自己的心,是真的?
兀自抬起手指,触着头发。她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外人,也能拥有原主沐长歌的记忆。特别是小时候。
书里,没有那段描写。
她怎么会……
当然,她也不确定,刚刚脑海里闪现的那些事儿,就是原主沐长歌的事儿。因此,没有多加计较。
“九尘,你说……倾城姐妹离开了帝都,我这圣旨就白求了,到时候陛下问起,我作何答复?”
墨九尘听了,食指轻碰云初初的额头,“本王相信,长歌这么做的时候,一定将后路都想好了,这会儿怎么如此考本王?”
云初初蹲身,抬起手指,抓了一根杂草,“那九尘就猜一猜我心里的想法,如何?”
“你是让本王说出你的应对策略?”墨九尘慢条斯理地自袖子里,取出点点嫩粉色的梅花珠花,别于那乌黑油亮的发丝中。
感觉到头皮有一丝痒,发中被放了东西,她伸手,将珠花取下来。
墨九尘还没有阻止,珠花就已经在掌心了。
“哇,真好看!”云初初嘟着嘴巴,眼角抬了抬,“九尘,你送我这么好看的珠花,是因为……”
墨九尘毫不敷衍,“上次的事儿,是本王不对。本王送这个,向长歌赔罪了。”
“好啊,我原谅你。”并未生气的云初初又将珠花递给墨九尘,专心地让对方给自己别好,“再别一次?”
墨九尘如沐春风,轻轻笑了下,接住了珠花,就满是愉悦地将珠花放上了。
夜下,那珠花却如同夜明珠,亮着桃红色的光芒。
发现眼神不对,她看过去,“不好看?”
墨九尘摇头,“没有。”伸手抓着对方的发丝,“这样,就再也不担心,找不到长歌了?”
刚开始没有听懂,直到二人携手下山,云初初回到尚书府,才从丫鬟红竹的口中得知是怎么回事儿。
红竹掌着灯,走过来打听情况,“小姐,那倾城姐妹怎么样?”
“呵呵,当然是被我说服,离开帝都了?”云初初喜笑颜开。
红竹将泛着微弱光芒的油灯放在桌面上,摇晃着云初初的胳膊,替她开心,“小姐,真有你的。”
眼睛抬高,觑着那珠花,“所以小姐办好了这件事儿,就去会见六殿下了?”
“嗯?怎么这么问?”
红竹手臂抬高,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你是说珠花?”
“嗯。”
“这般特别的珠花,小姐,六殿下可真有心。”
瞧着,这是推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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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回忆牵扯
红竹被叫得府门外,面见她真正的主子。
夜风清凉,她披着衣服端正地站着,
“红竹,小姐睡下了?”
红竹盈盈一笑,“殿下放心,长歌小姐非常开心。”她特意提了一嗓子,“哦,对了,长歌小姐是抱着珠花睡的,笑了许久呢。”
这刻意的言语,墨九尘怎么听不出来。
他很开怀,嘴角闪现出一抹不漏痕迹的笑意,“好好照顾她。”
红竹从为六皇子墨九尘办事儿起,就很难看到他如此开心。
倒像是有意为之。
“殿下,长歌小姐同奴婢说,让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现在的沐长歌,墨九尘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目色浓浓,风吹乱那眼中的愁。
“本王会的。”
他状若好笑地答了一句,“不要在她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红竹为六皇子墨九尘办事儿,倘若为他人知道。特别是云初初知道,想来,那边也会为此生气。
想着先前那看起来很像利用的利用。
谁也无法忽略吧。
他抿了下嘴角,踏风而去。
护卫常宁在前方等着,“殿下,刚刚他将这封信交给您?”
每次在墨九尘面前,说他,基本上就是指重深。
墨九尘的小叔。
“说了什么?”
“他说,阿七已经杀了。”
墨九尘眸子立时变得晦暗阴毒,“杀了好。”
护卫常宁告诉墨九尘,说重深做了解释,是逼迫阿七自杀的。
听了这话,墨九尘又是一喜。
如此,才好呢。
省得在他的长歌身边,惹是非。
阴玄的人,没必要留着。
“走……”长袖一拂,迈步回府。
云初初握着珠花,睡得很香。梦里头,又是一段杂乱无章的回忆。
梦里,小女孩被人推下了小山坡。
山坡上的树挂住了小女孩的衣服,她没有摔死。
但脚却断了。
她晕倒前,听到了狼声。
再后来,自己被救,脚也被人包扎好了。
云初初恍惚间听得有个声音在耳边萦绕。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问。
“沐长歌。”小女孩儿回答。
“跟你来的人要杀了你。”小男孩儿肯定地望着她,“你要想保护自己,就得学本事儿。”
小女孩儿抬着一张脸,她点头,没注意前半句,“我来,就是学本事儿的。”
“你……你想学什么本事儿?”
“可以自我保护的武功!”
记忆深处,又拉向了一段森森白雾,腿好了的小女孩四处找师父,都没有人。
直到……直到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
老人让她拜师,让她在地上透露自己的身份。
小女孩儿一丝不苟,全部说了。
最后老人将一本书扔到地面上,把画得歪歪扭扭的招式扔给她。
“照着这个练习,不会的问我。”
刚开始没有剑,后来老人送给了她一把。
女士的剑。
锋利得很。
小女孩非常机灵,看到那些招式,立马就记住了。
最后每天早上,晚上都会听到练剑的声音。
某一次,她受了伤,一个小男孩走出来,问她为什么哭?
她指着自己的手臂,“划伤了。”
小男孩比她大几岁,看着受伤的手臂,又给她采了药。
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来照顾她。
她住在一个树洞里,吃的用的,都是小男孩拿来的。
想到这儿,昏睡的云初初着急地拿手指去拽自己的头发。
真地,好痛苦,好心慌。
在她苏醒的时候,脑海里最后一幕,竟然是……竟然是……
墨九尘。
“啊……”云初初捂着心口,抓着被褥,后背冷汗直冒。
今天一天,总是想起些可以连起来,却不懂意思的片段。
她没有在书里看过那样的情节啊。
小女孩儿是谁,沐长歌么?
小男孩儿是谁,墨九尘么?
“红竹,红竹……”她向外嚷着,红竹已经披着衣服,掌着油灯进来了。
云初初看着红竹,脱口问,“什么时辰了?”
“还未到辰时!”红竹压低了嗓音,偏头,发现云初初额头冷汗直冒,隐约觉得对方内心有事儿,“小姐,您做噩梦了吧?”
“嗯。”云初初执意坐起来,“我想起身,你扶我起来便是。”
被人拉了一把,她便觉得难受。穿了衣裳,坐在窗户边。
瞧着还未大亮的天幕。坐在凳子上,似乎不那么做梦了。
过了会儿,她偏头又睡去。
直到天大亮,晨辉照进了窗沿。
丫鬟绾绾摘了花,送进院子。
“小姐,你可醒了。”
“怎么?”
“山里的梨花,樱桃花都开了。奴婢摘了一些给长歌小姐拿过来。”绾绾摘了这么一把,似乎空气里,也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芳香,她伸手,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
真地特别香。
红竹端着水盆出去,云初初却站了起来,面对着那人,她轻笑,“昨晚,你跟着一起去了?”
丫鬟绾绾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她问。
云初初正经地戳破她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丫鬟绾绾连忙躬身叩拜,实话实说,“是,小姐,奴婢的确是担心……”
“担心我说话不算话,所以觉得我无法说到做到,会将你卖给神都的人,是不是?”云初初难言悲愤,她坐定,看着地面上,面容憔悴的丫鬟绾绾。
红竹端着水进来,瞧见地面的人,近到跟前,“小姐,这事儿,具体是什么个状况,您问清楚了再……”她轻声提醒,“她腿上还有伤呢。”
“伤?”闻言,云初初遮着脸颊,徐徐地叫了一声,“好了,让她起来吧。”
人起时,云初初令她坐下说。
丫鬟绾绾站着未动,手指仍在哆嗦。
“红竹,你出门给我盯着。”
吩咐了一句,红竹看了看绾绾,就带门出去了。
这些年,察言观色已经成了她们这些丫鬟的习惯。
屋子里静下来,云初初打量着绾绾,控制情绪,“你怀疑我,觉得我不守承诺,我可以理解。那么,你说说看,现在,你是怎样的想法?”
绾绾眯着眼睛,神色缓慢地回应道,“奴婢出了屋子,是打算跟着小姐,看看小姐和那两人会做何打算,但是……但是奴婢腿伤未好,没有追上小姐。是以,小姐的事儿,奴婢并不知道。”
没有追上,也没有听到?其实深深想来,都无关大雅。毕竟,现在倾城姐妹走了,尚书府里,再无两位水氏。
“罢了,这事儿,以后再不要做出这种事儿便行了。”云初初抬手,揉了揉额头,指着那花,“那些花从山上摘得的?”
“嗯。”
“原是这样。”云初初想通了,倒也开心了,手指对着花瓣,轻轻用力。花瓣轻轻挥动,像落花飘在空中。
轻盈仙仙。
“绾绾,刚才我情绪不好,你莫生气。只是我沐长歌,说一不二。我既然答应,会好好地护着你,便不是随口胡说。你只要愿意相信我,一切都好说。”她伸手,拍了拍身前的凳子,“罢了,坐吧。正好,我也有事儿让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