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张锦脸上又是一红,但又忍不住笑起来,道:“他……周提刑说前几日去我家了,见到我爹爹和哥哥了。”
夏青蝉笑道:“周提刑可说上你家做什么去了”
自然是提亲。
张锦这下真的扭捏起来,转过脸不再开言。
夏青蝉笑道:“我自是不愿见外人,但周提刑既然去过你家...倒也不算外人了。”
她上前牵着张锦,两人一起前厅去了。
周提邢正在厅上来回踱步,茶也没有喝,张锦面上现出担忧神色,让使女出去,将门关上了。
她让周慎先坐下,方道:“你有什么事要与夏姑娘商量?”
周提邢对着张锦道:“你哥哥也知道的,这段时间来,我与禁军一名张副将一起,将忘忧洞连根拔起...”
张锦插话道:“忘忧洞为害多年,连我哥哥都说你这一举真是大大的英勇!”
周提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主要靠郭府尹和张副将的支持。张姑娘,如今江枢相与镇国公等人主持新政,整顿梁州市面便是新政的一部分,天时地利人和,忘忧洞方被如此快速扳倒。我么,没怎么出力。”
张锦柔声道:“我爹爹与哥哥都说你日夜辛劳,怎的你还说没出力你最近憔悴许多。”
夏青蝉这方仔细瞧了瞧周提邢,果见他面容憔悴,眼圈深黑,便也点了点头。
周提邢对着二人苦笑一声,道:“可是龙首仍是毫无下落。”
他站起身来,对夏青蝉一拜,说道:“我已想得一计引蛇出洞,只是此事还需夏姑娘相帮。”
“我们昨日抓获了一个喽啰,他是跟在龙首身边的人……”他先看了一眼张锦,方道:“他说玉颜阁查封之后,龙首恼怒,查了查夏姑娘身世,打听到夏姑娘是顾曲夏郎的女儿。”
张锦一声惊呼,周提邢问道:“还望两位姑娘告诉我此事可属实”
张锦低头不言,夏青蝉道:“顾曲夏郎是什么我爹爹叫做夏之仪。”
周提刑道:“便是夏之仪,姑娘原来不知京城人如何称呼令尊那这喽啰所
第三十九章 枢相之怒2
那时她刚从忘忧洞来到世间,人都惊为天人,将她荐到宁王跟前,而江壁川那时只是一名普通武将罢了,站在宁王身后而已。
她在宁王席前起舞,他几次看向自己,只是他目光深沉,看不出其中含义,她那时已想到他虽官职低微,要她白白与他相好,也是愿意的。
何况如今。
王衙内在先帝一朝,因着姨母是皇后,也算得权贵,但便先帝尚在时,黄皇后的风光也比不上宁王生母何贵妃的。
如今宁王登基,黄太后更是毫无权势,王衙内虽富足,但江壁川这样的权臣平日绝不与他往来,今日江枢相前来,众人如获至宝。
众人见江壁川看着何惜惜,好似有意一般,都渐渐称醉而出,王衙内走前给何惜惜使了个眼色,让她竭尽全力。
室中再无旁人,何惜惜走到江壁川身边坐下,为他倒了一杯酒,她抬高手臂,假做不经意露出如玉肌肤,头仍微微低着,后领开得低,露出一段玉颈。
她双手捧起酒送到他唇边,突然有人从旁伸手夺过酒杯,笑道:“你一个千人万人教导出来的忘忧洞花魁,也不怕碰脏了枢相”
何惜惜一惊,这才发现江壁川身后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黑衣人,自己怎的一直没有注意到他
江璧川怎的知道她忘忧洞底细是了,他自然想知道什么都能知道。
她定了定神,先凄然一笑,方缓缓道:“请枢相原谅惜惜一时忘情。”
一滴眼泪静静落下:“我本是姑苏城中一个秀才的女儿,母亲早死,父亲受人迫害而亡,我孤苦一身,流落万里,势力微弱,无人怜救,不得从良人……”
她微微扭过身躯假装拭泪,好让他看见她的腰有多么细,多么软。
侯小乙忍不住笑道:“你下午带了一帮泼皮去夏家,恨不得杀了夏姑娘,如今在这里说什么孤苦无依、无人怜救”
何惜惜不理他,想着夏青蝉难道通过徐侍郎辗转托枢密使警告自己但这种小事江壁川何须亲自出面
她对江壁川叹道:“惜惜被同行嫉妒陷害,不知是谁在枢相跟前如此谗言那夏姑娘我看她……”
江壁川笑道:“还要劳烦姑娘你离她远一些。我今日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当面说这一句话。”
何惜惜低下头去,所以夏青蝉勾搭上了江壁川,而自己却只勾搭上王衙内那样的废物
何惜惜起身款款跪下,笑道:“原来夏姑娘是枢相的人,我若早些知道,怎会如此”顿了一顿,又道:“我其实一见夏姑娘便觉亲热,心中极是疼她,只是她世事不知,被人教唆才不与我亲近的。”
她眼波流动,看着江壁川道:“夏姑娘一看便容易被人哄走了。”
江壁川微微一笑,道:“还望姑娘不要忘了我说的话。”
他起身去了,王衙内等苦留不住。
何惜惜真的很生气。
江壁川如果托人传话警告自己,那也罢了。他不该亲自前来,她不喜欢他如此重视那姓夏的女人。
他太小瞧自己了,枢密使也罢,皇帝也罢,何惜惜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她下定决心让夏青蝉付出代价。
秋香谷是王家一处园林,枫叶闻名京城,二月天气尚寒,少有人来,何惜惜随王衙内暂居此处。
她站在二楼栏杆,看见楼下枫树一派破败之相,心中恨恨。
使女上来道:“娘子,龙架儿来了。”
话音刚落,龙架儿已到跟前,他一揖笑道:“惜惜,多日不见。这座园林俊得很啊!不愧是黄太后家的。
第三十八章 忘忧洞府
深夜,江家别院。
大双正说道:“我眼见那何惜惜带了十来个人过来,小乙问我要不要截住他们,我想着不如等他们闯进去,再让张豹以滋事为由一并捉走,我便让小乙在墙头看着,预备着他们一进门张豹便过去。”
侯小乙接着道:“何惜惜带来的只是十来个游手好闲的泼皮,不是忘忧洞的人,所以我们心中不怎么着急。我趴在墙头,见夏姑娘也不急,走到何惜惜跟前说起话来,夏姑娘面色虽不悦,态度却也还算客气。”
“哪知没说几句,何惜惜抬手作势要打她,亏得夏姑娘及时避开了。我心想大双的法子不妥,保险起见,下次还是得在外面就截住方好。我正要跳过墙去,却听见铺天盖地传来妇人骂街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原来是夏家那几个健壮仆妇,手中都拿着棍棒柴禾一边大骂、一边挡到夏姑娘身前来了。我看她们打退那些地痞绝无问题,赶紧示意张豹先不要过去。”
“果然那群仆妇很快便将那些地痞击退,那宋娘子趁乱要去挠何惜惜的脸,何惜惜惊慌失措,恨恨而去。夏姑娘与张姑娘早已退到前厅,我看夏姑娘一开始尚有惧色,后来却笑个不住。”
他说完自己也笑起来。
大双插话道:“你还笑,你当时见夏姑娘在前厅就该示意张豹过去的,我们那时都以为她在房中。”
侯小乙垂首道:“你已经说了好几次,我下次晓得了。”
大双接着说道:“我见小乙在墙头只是笑,隔壁又有妇人叫骂声,便走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正巧看见何惜惜出来,怒得脸都歪了。”
“我担心夏姑娘不知道轻重,”她抬头看了一眼江壁川,见他面色没变,方接着道:“也不管她说过不与我们往来,直接走到她面前,我说何惜惜乃是忘忧洞的人,这忘忧洞平日净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下次有人上门,姑娘最好待在房中。”
“夏姑娘见我自己走了进去,又这样说她,倒也没恼,她说她今日在前厅乃是因为陈掌柜刚来过,下次待在房中就是了,又说吵着我们了,给我赔不是。”
“我待要趁机再与夏姑娘多说几句话,那张姑娘却把我拉过一边说起杏花来,夏姑娘自己回房去了。”
她说完看向张豹,张豹道:“周提邢得了咱们帮助,已将忘忧洞各个据点都捣毁了。只是那龙首实在神出鬼没,如何也找不到,我见他日夜不眠不休,魔怔了一般,反倒要劝他不要着急,反正忘忧洞如今大势已去,龙首也不能兴风作浪了,慢慢找吧。”
侯小乙突道:“这何惜惜,玉颜阁所赚银钱大半也不是她收着,便被查封了,她何至于亲自上门找夏姑娘麻烦”
张豹摇头说道:“我去年暗查忘忧洞时便听过何惜惜事迹。忘忧洞这批花魁里面,她长得最好、赚钱也最多,但众人都不太喜欢她,就为她生性嫉妒。”
“去年忘忧洞高价买来一个女子,姿色比何惜惜稍逊,龙首亲自出面,放在何惜惜处让她用心教导,结果仍被她私下折磨致死。”
“她家中使女丫环,有点姿色的自不用说,便那没有姿色、只有几分机灵的,或是爱打扮些的,都常被划伤面皮,或是打折手脚。”
“人都说她容颜清丽脱俗,她便自号谪仙,常谓天下无人能及,如今见了夏姑娘风姿...”
他不敢说夏青蝉长得像何惜惜“反正...夏姑娘还是小心点好。”
江璧川点点头,站起来道:“小乙今天随我回府。”
他起身出门,侯小乙赶紧跟上去了。
夏家,厨房灶中火旺,众仆妇坐在
第三十七章 六娘之劳
自从周提刑来过,张锦坚持可能有危险,让夏青蝉不再出门。
刚好这日大双送了些杏花到门上,宋娘子知道主人喜欢,赶紧欢喜送到夏青蝉房中,进门便笑道:“姑娘你看,二月还没到,难得隔壁哪里找来的杏花!”
夏青蝉看了一眼,也笑道:“当真烂漫满枝,不像冬天了。”
张锦也赞好看,让宋娘子将自己做的盐豉拿一坛给隔壁回礼。
院中使女拿了几个花瓶来,夏张二人忙着插花,突然宋娘子又进来道:“姑娘,店中的肖姑娘来了。”
夏青蝉想着肖六娘大约是新制了什么胭脂送来,便道:“快请进来。再让厨房照张姑娘的做法做三盏阿婆茶来。”
肖六娘进门,三人彼此问过好,都在桌前围着坐下,肖六娘见这一明间虽不大,东西也不多,却说不出的舒适雅致,那边墙上又有一帘垂下,想是通向夏姑娘卧室。
张锦见她不语,笑道:“六娘,你又做了什么好东西拿了来”
肖六娘从袖中掏出几个小盒子道:“我对陈掌柜说想亲自拿些口脂送给姑娘。不过,”她顿了顿,又道:“我这次来并不真为送东西。有件事我想先和东家姑娘商量了再做定夺。”
夏青蝉笑道:“什么事你说吧。”
肖六娘低头道:“姑娘想是知我身世的,我当日为摆脱哥嫂,竭尽全力做出了那几样东西来,幸蒙姑娘看得过眼,留下我在寒英阁。”
“自得姑娘收留,我再无别事烦恼,只管日思夜想、不断改善梅魂,如今京中市面上,胭脂口脂轻粉这几样,没有好得过寒英阁的。”
夏青蝉点点头,柔声道:“我知道。”
肖六娘道:“若是何惜惜的玉颜阁正大光明制出更好的来,我也心服口服,谁知她竟使出这等下三滥手段,污蔑我的东西里面有毒。”
张锦心想且不说梅魂丸乃是蝉儿方子所制,便轻粉那几样,如今也算是寒英阁的商品,这肖六娘倒管它们叫“我的东西”。
又听肖六娘接着说道:“夏姑娘,张姑娘,不怕你们笑话,自得寒英阁收留,六娘心满意足,此生已不做别想。寒英阁在一日我便活着,寒英阁若没了,我投梁河便罢。”
夏张二人闻言大惊,正要出言抚慰,肖六娘面色一冰,两人立时不敢再开言,只听她接着说道:“陈掌柜与徐姑娘一心只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夏姑娘你为人又敦厚,寒英阁只得我一个人想个主意出来才行。我夜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晚突然想起人都说玉容霜涂了变白,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当真蹊跷。”
“我当日在五龙堂居住时,邻居便是一个走街串巷卖花粉的老货郎,他卖了一辈子的霜儿粉儿,最是了解这些物事。第二天一早我借故去了玉颜阁,买了一盒玉容霜拿到这邻居家中让他辩辩。”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盯着夏青蝉道:“夏姑娘,这玉容霜里面掺了砒霜,这才能让人面色快速变白。”
夏青蝉吓了一跳,道:“砒霜不是有毒的吗”
肖六娘道:“确实有毒,但是他们用量既少,除非有人疑心,便有中毒症状,谁会想起来查这玉容霜再说我猜原本何惜惜也没打算长久卖这面霜,只是故意膈应咱们一段时间便收手停产。”
张锦骂道:“这玉颜阁和何惜惜当真不要脸!”
肖六娘挺直身子,目光热切地看向夏青蝉道:“夏姑娘,你说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夏青蝉想了想,道:“这种事想来应该是要上报官府吧”
张锦也道:“是了!上次那个周提邢专管这些事的。这样,我亲自去梁州府衙门找他送信去,他上次说了他叫周慎,应该不难找到。”
想到可以再见周提邢一面
第三十六章 提刑周慎
时值正月,宜做盐豉。
张锦在白家巷西院里做了好些,这日正提了一小坛回夏家,却见十字路口有个青衣人在四处打量。
她走过去问道:“你这人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人面上微愠,道:“谁鬼鬼祟祟了我来找人的!”
张锦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面色黝黑,剑眉入鬓,眉目间带着正气,想来不是坏人,便道:“你找谁我带你去。”
那人道:“我乃梁州府周提刑……”
说到这里微微挺了挺胸膛,“今日为着寒英阁的事来,不知那东家是不是住这附近”
张锦见他腰牌果然是梁州府衙的,便笑道:“巧了!我随她居住,你跟着我来就是。”
周慎心中一喜,立时跟上张锦,又喋喋说道:“陈掌柜不愿告诉我寒英阁东家是谁、住在哪里。我好不容易缠住店中一个小伙计才打听到在这附近,又不好贸然一家家敲门去问。多谢姑娘了,不知你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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