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夏青蝉想到前世那般想要一个孩子而不得,心中很是羡慕,先扶张锦坐下,嘱咐道:“别累着肚子。”
又去厨房洗了一盘子白梨,又亲自在橱柜找出了一盘子奶糕,都端到张锦房中,想到不知多吃好还是少吃好,迟疑道:“你如今算是两个人了,是不是得多吃些”
张锦摇头道:“不知道,那郎中没说,但我整日胃里难受,吃不下啊!”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张锦方叹道:“那还是吃点吧。”
夏青蝉正监督着张锦吃完一只梨,突地哐当一声,有物事跳进了门。
两人一惊,定睛细看时,原来是周慎急急赶来,被门槛绊倒了。
张锦心疼丈夫,赶紧起身要过去查看,周慎却一跃而起,道:“你坐着!快别过来!”
他扶妻子坐下,又低声对她说着什么,张锦又笑着打他。
夏青蝉见周慎夫妻二人满面喜色私语,不欲打扰,轻轻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周慎带人在西州城外筑高塔,无法回家,幸有夏青蝉主仆照顾张锦,凡事妥帖。
竹香还托人从大食国商队中买来极软的羊毛,几人给张锦腹中孩儿织小衫。
陈七这阵也带了军粮抵西州,夏青蝉担心张锦母子需用银两,让竹香找陈七支了五百两银票出来。
这日几人正一边喝茶,一边谈笑着裁剪小儿鞋面,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声问道:“可有个夏姑娘在此居住”
竹香边与张锦说着:“这来的不知是谁”边走出去,认出是徐淳音身边那许嬷嬷,赶紧请了进来。
许嬷嬷与张锦一向交好,又一同开着白家巷小店,寒暄之后得知张锦有喜,坐下说了半日孕期如何保养等语,张锦与夏青蝉、竹香皆凝神听着。
许嬷嬷说完了话儿,喝了半日茶,这方想起来此目的,一拍手笑道:“瞧我这记性!我们夫人在西州开了一家茶楼,我今日来是专为请夏姑娘、周娘子赏脸去瞧瞧的。”
夏青蝉笑道:“还是淳音有兴头,我们自然要去的。她近来怎样”
许嬷嬷笑容微微一僵,道:“我们做下人的,一时也说不清,庾家姑爷在禁军虽只是文职,平日好像也忙,不如何见面。夏姑娘下次见了夫人,亲自问她吧。”
许嬷嬷说完稍坐了片刻,便去了。
张锦既知是怀孕而不是病了,心中大石放下,又凡事兴头起来,第二日一早就吵着要和夏青蝉去徐淳音那茶楼逛。
竹香出门雇来马车,西州城小,依着许嬷嬷所给地址,很快就来到了那茶楼。
三人下车一看,两层楼门窗皆是新置,前面新漆的朱红排叉,又挂着大红绸花,夏青蝉忍不住笑戏道:“淳音好大排场。”
突地想起赵昉的淇园来,倒是淇园清幽。
楼下散座人已不少,那店伙见她们衣饰昂贵,将三人带进二楼一个包厢,张锦见包厢也大半有了客人,笑道:“庾少奶奶不愧是黄家的外孙女儿,这茶楼生意看来极兴隆的。”
三人叫了几色茶水点心,正说要不要去叫淳音来聚聚,门一开,正是徐淳音闻讯亲自过来了。
她面上并没有张锦那般又羞又喜的新嫁娘神情,夏青蝉以前喜爱的脸蛋鼓鼓、好似女童的稚嫩神色,也都已然消失不见。
她成亲也不过一月有余而已,倒憔悴这许多,众人想起庾公子与歌伎的传言,心有揣揣,一时皆无言。
半日夏青蝉方笑道:“淳音长大了,看着懂事了好多。”
她发现徐淳音连眼神也比以前深幽。
徐淳音打量了夏青蝉几眼,也笑道:“青蝉,自我去年十月第一次见你,不
第九十七章 初来西州
昨夜那车夫说起明日便到西州,今日一路上,张锦开心说个不停,竹香倒是安静下来。
夏青蝉知竹香离开父亲后经历极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想到去了西州两人便需分开,心中很是不舍。
马车驶到城门外,因备战,富家女眷虽不搜身,但也得下车亲自走入城门。
夏青蝉从未出过京城,下车乍见西州天高地广,心中升起壮远之意,暗暗思忖此来果然是对了。
进城人多,她看了一眼景致便低下头来,眼角瞥见一个青年将领站在守门军士身后,正在凝神查看进城众人。
那将领好生眼熟,夏青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待得上了马车,她忍不住又张望了那将领一眼。
那人见她认不出自己,得意地笑了笑,夏青蝉认出那神情,失声叫道:“是赵昉!”
难怪要穿名贵的红衫,原来穿普通服色便泯然众人。
不似江璧川长得好,穿什么都能让人一眼看见。
张锦闻言,问道:“便是那西军的少将”伸头打量了一番,坐回来对夏青蝉笑道:“你除夕那日丰乐楼见他,回来对我说是个纨绔子弟,我瞧着倒觉得看着挺英气的。”
人多起来,竹香伸手放下车帘,马车驶进城去了。
张齐虽任职翰林院,按品级却只是七品,俸禄不高,兼之平日为人端方,不接受友人馈赠,手中钱财不多;周家更是一向清寒,夏、张二人此次便也只在离城墙不远处租下相邻的两个院子居住。
夏青蝉见院墙乃是黄土夯成,心中便先新鲜起来,待进了房中,见睡的是炕,此前从未见过的,大喜起来,啧啧称奇。
竹香见状,笑叹道:“姑娘就是这样!看新鲜倒比正经事重要些!”
张家、周家已雇下一个每日送柴的老头与一个烧火煮饭的妇人,这妇人此时正笑吟吟提了供洗漱的开水来。
竹香忙接过水来,亲自服侍夏青蝉洗浴,待夏青蝉睡下后,她又开始忙碌诸般琐事,待得闲洗浴,已是夜深。
她如常在夏青蝉房中一张凉榻上躺下,想到也许明日便能见到父亲,如何能睡着轻轻叹了一声。
夏青蝉帐中声音传来:“竹香,明日我陪你去可好”
竹香忙笑道:“不用了,这一路辛苦,姑娘烧伤才好了不久,明日还是好好歇歇吧。西州好些胡人掌柜认识我爹爹,姑娘不必担心我。”
夏青蝉嗯了一声,房中安静下来,两人心中皆伤感。
竹香翻了一个身,又道:“姑娘,我总要等你找到合适的使女了再去的。”
夏青蝉笑止道:“不必,你路上也听张锦说了,当日我在白家巷她家旧宅居住,那时一个使女也没有的,我可以照顾自己。”
竹香想起夏青蝉将账上余钱全换了首饰赠给张锦,又叮嘱她陈七不久便会运粮前来,若要银钱,记得找陈七让寒英阁汇银到西州票号,凡百琐事叮嘱许久,夏青蝉皆答应着,直到三更主仆方各自睡去。
第二日一早竹香便出去了,直到傍晚时分,张锦正在这边院中与夏青蝉下棋,木门被推开,竹香双眼红肿走了进来。
张锦沉不住气,先惊异问道:“是不是你爹爹的事有变”
原来上月竹香在奶皮子店所遇见那胡商,他是过年前见到竹香父亲的,谁知他一走,竹香的父亲便离开了西州。
竹香见夏、张二人露出悲戚神色,连忙道:“无妨的,我爹爹此去只是为了一件要紧的事,他说了要回西州来
第九十六章 猎得狼王
侯小乙眼瞧着那老者缓缓走进毡房,一个随从提着长嘴金壶,一个随从捧着金盆,伺候他净了手。
洗完手,这老者盘腿坐在花毡上,慢慢端起茶碗,开始喝茶。
侯小乙见那花毡乃是波斯一带来的,价值不菲,颇觉这老头过于讲究排场。
枢相大人眼下吃的也只是街市上买来的寻常干粮而已,周国可比别国都富裕。
正想着,突然有几个牧人神色慌张跑了过来。
侯小乙按住袖箭机簧,不动声色挡到江壁川身前。
这些牧人却不是冲他们而来,而是径到那老者毡房外,对守门的随从说了什么。
老者闻声,招呼他们进去,神情专注听起他们的话来。
侯小乙支起耳朵专心倾听,好像说的是这几个牧人发现了狼的踪迹。
沙漠中出现野狼有什么大不了的
侯小乙立时失了兴致。
很快却见那老者神情郑重走出,上马疾驰而去,他的从人中除了留下拆卸毡房的,也都追随而上。
众猎手迟疑片刻,低声传了一遍野狼之事,有一小半兴致高的听见可以猎狼,立时跟了去;大部分人仍留在绿洲接着打大雁。
江壁川在老者上马时便已翻身上马追去了。
侯小乙见主人一副要打狼的样子,也笑嘻嘻打马追了上去。
这绿洲并不大,很快便已行到沙漠,侯小乙是南召国丛林一带而来,不惯沙漠中行动,渐渐落后于众人。
他一边摸索沙上骑马窍门,一边尽力不跟丢主人,饶是如此,仍越跟越远,落下一大截。
渐渐一路可见狼尸,侯小乙留神看箭头,一大半倒是江壁川在蒿州随意购得的那种短箭,想来都是江壁川所杀。
到了黄昏时分,沙漠渐渐变成戈壁,马蹄踏出血来,侯小乙远远瞧见众人纷纷在一座大山前下了马。
驶得近了些,他才注意到这大山其实是一块充满洞穴的巨大石头,山顶有黑色烟雾冒出。
这山看着近,侯小乙却在夕阳下打马跑了许久方跑到跟前,下马时见江璧川正与那老者站在山脚抬头张望。
他快步跑到主人身后。
众人一路行来,已察觉江壁川箭术精湛,对他起了尊重之意,知侯小乙是江壁川仆人,并不阻拦。
侯小乙见众人皆神色凝重盯着石山上方,便也向众人视线所在看去,除了烟雾,什么也看不见。
他四处张望一番,又瞧见地上许多箭头,心中便已猜到大约这石山中洞穴相通,众人此番在山脚洞穴点火,好使烟雾熏出藏在顶上洞穴中的野狼。
此地只见箭头,并不见野狼尸体,想来前几次围猎都失败了。
那老者神色凝重盯着那烟雾看了半日,转头对江壁川道:“好孩子,自从这狼王咬死我儿子,我已追踪它多年,但我老得比它快,猎它不着,你不必特意将杀死它的机会留给我,下回它出洞,你只管出手。”
说完想到周国人重孝悌,又道:“还是说……你不出手是因着顾忌它怀有身孕不欲刺死将做母亲的狼”
侯小乙心想这狼王还是母的了不得,想来个头极大心中好奇心起,支起耳朵,却听得江壁川冷冷道:“母亲不母亲的倒是无妨……”
风声一响,众人齐声惊呼,远处一团黑影掉下,砸地地面灰雾升起。
侯小乙仔细看时,发现掉下来的是一只银白色毛发、腹部突出的大狼。
那老者从人立时围了过去。
江壁川这方转身对老者道:“我从不理会孝悌之说。我母亲已死,她生前也只是一个自私又无耻的贱人罢了。”
那老者一笑,低声道:“我母亲也是。”这才哈哈大笑起来,与江壁川同去看射
第九十五章 潜入狄国
侯小乙听得主人唤他,立时起身去了,那小厮跑至铺中,付了酒钱,也追随主人而去。
回到西州江府,正值范普将军来访,在江壁川书房中说话,侯小乙只得先无声站在门外,待范普辞去方进去。
江壁川见他进来,只吩咐道:“小乙,今夜你我二人渡河去狄国。”
侯小乙答了一声“是”,见江壁川并无别话,自回房打点准备去了:周国大军压境,流言说狄国的耶律大将军正带大军前来,此去狄国,自然有风险。
夜色已深,大双亲自拿来一套长随服饰让他换上,又嘱咐若有人询问,只说是淮南一带商人,偷渡去狄国售卖布帛的。
侯小乙换好衣饰,在马车外坐好,很快江壁川走来进了马车,身上已是商人们常穿的绸缎衣衫。
侯小乙心想怪道都说枢相聪明,眼下已是一副富商公子相,周身一团和气,毫无平日枢密使的威严神色了。
马车在夜色中驶到界河边,有人接应,熟练将布帛卸下装到一只小船上。
江、侯主仆渡到对岸,那边亦有人接应将布帛搬出,马车也是现成的,侯小乙发现这些人皆动作熟练,毫无声息,显是常常如此。
接下来几日,江、侯二人便一同在周、狄边界这几个城池做起布匹生意来。
侯小乙一开始还想着也许是要刺探什么消息,随时警戒着,几日下来,他见江壁川一副一心一意做生意的样子,也就开始四处找门路卖布。
几天下来,两人赚了好几千两银子。
这日两人进了蒿州城。
周国被占去的五个州,一向要属蒿州最富,侯小乙假做了几日客商,已装了满脑子的生意经,见满大街店铺林立、人群熙攘,对江壁川奉承道:“公子,今日我们主仆又能大赚了!”
江壁川漫应了一声,竟让赶车的直接到客栈,说要休整一日。
侯小乙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留在房中凝神等待使唤。
果然半夜江壁川过来敲门,唤他跟随出门。
如今备战,蒿州城晚上多有将士拿了灯笼巡城,两人一路小心避开,到得城中心一处大酒楼门前,趁人不备,闪了进去。
侯小乙心想亏得门没有上锁。
进门便有人恭敬迎上来问道:“来人可是江枢相”
江壁川答复后,那人点燃一张纸折,照亮楼梯带两人上了楼,推门进了一个敞厅。
侯小乙顿觉眼前一亮,原来这敞厅门窗皆糊了黑布,外面看来只是一片漆黑,里面其实灯火通明。
当厅立着几个眉目肃穆的大汉,又有一个少年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颤巍巍走到江壁川身前,跪下道:“罪臣陆明德拜见江枢相!请枢相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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