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门外传来朱瑾低声惊呼,林意歌面色不动,仍恭恭敬敬站着。
林守道冷笑道:“你这桩心事,我一向也猜着一些,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要脸。你随了他去,以为他就会娶你”
林意歌闻言面色微红,但仍道:“父亲,所有开销皆由我那租出的邸店出,父亲毫无损失,何不让女儿一试”
林守道长叹一声,道:“女儿啊,我林家如何毫无损失你们表姐妹七八个,你一旦名誉有损,她们如何能找到好归宿便那嫁出去了的,以后在婆家如何抬得起头来”
他挥了挥手道:“快别糊涂,回房去吧。我知你是担心他安危,但赵昉乃是皇帝亲侄儿,总不至于随便丢了性命,等他回来,为父定会慎重考虑你与他的婚事,如何”
林意歌颤抖着声音说道:“父亲,这哪里上场打仗那样简单宁王之位若果真是篡得,江壁川岂能容荆王三父子活着这西线……”
她话未说完,已狠狠挨了父亲一掌,脸颊立时**辣肿起来。
林守道气得颤巍巍道:“你要随男人私奔,我打死你也罢了,我林家仍是清白人家。不想你竟说这种大逆不道、罪及九族之言!你是要林家上下几百口为你陪葬吗!”
林意歌哭着跪下,抓住父亲长衫下摆,哀求道:“爹爹,我从小战战兢兢,凡事只为林家、为您老人家的仕途着想,您岂有不知
只是赵昉从小不得荆王疼爱,战场上一向逞强,只为博他父亲一声夸赞,此去西州,又有江壁川虎视眈眈,一旦开战,刀箭无情……”
她擦干眼泪,盯住林守道眼睛道:“赵昉若活着,我也罢了;他若死时,我一定要在他身旁,我要亲见他入土。”
林守道冷笑一声,目中透出鄙夷不屑神色,低声喃喃道:“我林家怎会有这样的女儿”
林意歌跪了些时,见父亲仍毫不动心,只得站起身来,冷冷道:“父亲不让我去也可以,不过……若我将宁王篡位一事传出,说是父亲私下告诉我的,不知江枢相可会着恼”
林守道双目升起寒意,冷冷道:“好个女儿!威胁起父亲来了!你要传便传去,看江枢相能让你活到几时。”
林意歌想到父亲尚不知夏青蝉与自己决裂,又道:“那我找夏姑娘说去,夏姑娘关心我安危,我让她常打听着我些,江枢相想来不好杀了我。”
林守道冷冷道:“他不杀你,把你与那夏姑娘一般的软禁起来,也好得很啊,省得我林家丢人现眼。”
又沉着脸道:“你回房去吧,不要再起糊涂念头。以后不要再来见我。”
林意歌见父亲毫不动摇,只得站起身来,出门去了。
栝树小院。
七夕将至,宝缘斋沈掌柜亲自送了一批应节陈设来江府,大双将那精致些的挑了一批,亲自送过来让夏青蝉挑拣装点房中。
众人正围住笑赞怎的刻得这般鲜活,小满进来回道:“夏姑娘,朱瑾来了。”
夏青蝉面色一沉,但仍让请进来,大双知趣,告辞退出了。
朱瑾笑道:“我们姑娘遣我来说:那日来看夏姑娘,在日头下站久了,有些着了暑气,这一阵子皆卧床不起,好生严重呢!她心中想与夏姑娘聚聚,让我来求夏姑娘上门一叙。”
林意歌正焦急等在房中。
自五
第八十六章 恩断义绝
江府,夜已深,雨仍下个不停。
因着高澄来访,不相干的人都已被遣去睡了,张豹亲自守在江壁川书房外。
大双检查过各处门窗,也走到书房门前静静陪他站着。
书房内,高澄与江壁川已经讨论了很久,仍不时有高声争论传来,想来还是没有意见统一。
院中只有两人,夫妻之间偶尔会背后谈起府中公、私事务,张豹看着雨幕,低声道:“让荆王与赵昉回西州岂不是放虎归山”
大双道:“荆王府毕竟大势已去,禁军三十万掌握在枢相手中,十万西军又能如何。再说……”
她叹道:“这么多年以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一向都是夏姑娘,不是吗”
张豹愣了愣,又摇头道:“开战怎会只是为了夏姑娘枢相决不会如此。想来是做了充分准备,要趁机将荆王府赶尽杀绝,只是这一招也太险了些。”
大双皱眉道:“夏姑娘上次不是对林意歌抱怨枢相不够喜欢她么我觉得他这是为了讨夏姑娘欢心,好证明给她看他有多喜欢她。”
张豹摇头奇道:“你们女人家想得古怪。”
又道:“横竖枢相去哪我去哪,我的命是他的。”
大双点点头,两人不敢多说。
大双凝神听了一会,又道:“枢相如今可不用再听高澄的话了。”
张豹点点头,两人静静在雨下屋檐守候。
栝树小院。
夏青蝉听着窗外雨声,无法入眠,她翻身朝里,一眼望见自己指上金环。
竹香听见姑娘声响,起身走过来,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夏青蝉见她来到床前,索性坐起身来笑道:“我无事,只是不知怎的,心中烦忧。”
竹香坐到床下脚踏上,笑道:“想是听了韩姑娘的消息,心里难受。我在合州那般厌恶她,如今知她死于非命,心里也过意不去。”
竹香本欲细细劝说一番,但见姑娘神情怔怔,想起之前大双送来的朱砂镇魂丸,遣使女去要了一丸来。
她倒水给夏青蝉服下,直到姑娘睡去了,方回到竹榻上躺下。
第二日一早,竹香正伺候梳妆完毕,外面使女领了江壁川进来。
夏家主仆起身问好,心中都有些疑惑:他一向不如何进这院子的。
竹香想着定是利用开战挟制姑娘,以后若每天来打扰那可真是糟了,不禁暗暗又恼了起来。
江壁川却只是含笑柔声问夏青蝉道:“我听说你昨日睡不安稳”
夏青蝉愣了一愣,起身笑道:“不过是昨日雨大罢了,哪里敢劳烦枢相挂心。”
江壁川点了点头,又道:“韩玉奴是自食其果,你不必为她难过。”
竹香瞧了他一眼,心想江枢相心倒细,猜着姑娘睡不着的原因了。
夏青蝉礼貌谢过,江壁川走前,又道:“那林意歌,你不要相信她。”
转眼已入七月。
栝树小院后园那一池子荷花开得正好,江府的使女小满捧着茶盘站在池边,预备夏姑娘要茶。
小满早已听过夏姑娘乃是枢相外室这一传闻,不过两个月伺候下来,枢相可从未留宿夏姑娘房中,每次来访也都匆匆。
外室一说自是无稽之谈。
近日陛下已下旨让枢相统领大军、收复五州。
夏姑娘昨日也与竹香姑娘说起另寻宅子居住,这栝树小院到时该寂寞了,小满想着,暗暗叹息一声。
衣裙窸窣声传来,她回头一望,原来是竹香带着林家四姑娘来了,小满赶紧福下去、问了好。
林意歌对她点点头,见她要去倒茶,又笑道:“小满,不必你来回跑,我
第八十五章 玉奴之亡
夏青蝉一回京中,立时遣人去请张锦过来。
亲自嘱咐了仆妇们去后,她正看着人将从合州带来的各种物事分拣,好送到张、林、徐三家,张锦说笑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正对竹香抱怨怎的两人去合州没事先告诉她。
竹香含笑解释,说夏翰林传了治水秘法给姑娘,姑娘需得跟了去亲自相助,水灾重大时间紧急,来不及亲自通知张姑娘。
夏青蝉起身到门口迎张锦,两人携手坐下,张锦仔细看了看她,笑道:“有些瘦了!还好我带了豆沙小馒头来!快吃!”
竹香亲自端上茶来,两人闲话,张锦先笑道:“了不得!我哥哥说治水竟成了,江枢相果然国之栋梁!
听说陛下各种嘉奖,京城上下也夸得了不得呢。眼见着要开战,想来又得他出征。”
夏青蝉点点头,只笑赞馒头好吃。
张锦问起合州见闻,夏青蝉想到韩玉奴乃是私逃出来,何苦提她败她闺名只当她死了也罢,便只对张锦捡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说。
闲话一回,张锦面上犹豫,问道:“蝉儿,你还是当日咱们同住草市门外时的想法么”
夏青蝉奇道:“什么想法”
张锦忸怩道:“就是咱们两人说好都不嫁人。你还是不想嫁人么”
夏青蝉放下手中那个小馒头,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嫁人的。”
竹香站在二人身后,听了这话由衷地点了点头。
张锦道:“既如此……那也罢了。不然你这般与江枢相同行,若是传出去,哪里有媒人敢上门”
张锦从不觉得她该为了江壁川权势而委身。
夏青蝉笑道:“你平日老嚷着爱财,我还怕你劝我嫁给江壁川呢,你果然大事上倒看得极清,周提刑好福气。”
因着张锦如姐妹,说话也可以直接一些。
张锦一听周慎,面上不觉浮上笑容,又道:“他也说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完噗嗤一笑。
两人挽着手低声说起心腹话儿来,张锦又说起周慎寡母待她如亲女儿一般,了了自己从小心愿。
她婚期乃是下月中旬,与徐淳音婚期相近,两人说了有一顿饭时,想到亲事凡百琐事尚需准备,张锦念念不舍告辞去了。
夏青蝉送完张锦,正待练琴,院门敲响,竹香走了出去开门。
这一阵在外,江壁川每日过来打听她起居,夏青蝉心想定是他来,抬头盯着窗外,却看见林意歌含笑走来。
竹香正色将林意歌带了来,不似对张锦那般亲热。
林意歌进门也将皇帝嘉奖治水众人,连街市说书人也写了故事赞江枢相治水等事说了一遍。
她想着现在正是开战关键时机,怕夏青蝉反悔,又道:“青蝉,果然你一说江枢相便放在心上了。”
竹香冷哼一声,她虽不知道夏、林二人的交易内情,却知正是因着林意歌哀求开战,姑娘如今才有求于江枢相的。
让姑娘这般做人不得自由,种种不便!
夏青蝉见林意歌面上尴尬,命竹香去炖茶,闲闲说起闺中事来。
林意歌突地叹道:“你今日才回,大约不知镇国公府那件事吧”
夏青蝉立时想到韩玉奴私逃,含糊道:“镇国公府什么事”
林意歌叹一声,道:“想来你是不知了。也不过十来日前吧,韩玉奴因着马匹失控,马车冲入河中……”
声音低了一低:“就这样淹死了。”
夏青蝉大惊,立起身失声道:“怎会如此!”
竹香在外闻得,急急跑进来道:“姑娘怎么了”
林意歌将韩玉奴身亡一事又说了一遍,竹香也一时怔住。
林意歌道:“可见生死有命,不知何时大难便会临头,要活得肆意,方不负此生。”
竹香闻此言又吃一惊,想着林意歌一向稳重,怎的突然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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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脾气相合?
韩玉奴心中想起合州一行,本以为会有许多机会与江壁川相处,不想他整日在外,这两日更是对自己有些嫌恶似的,当真索然无味。
她嫌恶地看了看墙上霉痕,对董嬷嬷道:“嬷嬷,咱们明日回家去吧,我好久没见到娘了。”
董嬷嬷正想着江壁川闯来时面上神色,今日之事怕是做得过火了些,喜得回去都推到翠烟头上,只说翠烟畏罪私逃即可,忙道:“我早就想求姑娘回去了,这合州住着,实在委屈姑娘,那江枢相又整日不见人影。”
她怕韩玉奴舍不得离开江壁川,回头变卦,又道:“既要走,还是得知会江府的人一声,赈灾的银两如何处置,也得交割停当。姑娘稍后,我吩咐他们一声就来。”急急去了。
到得晚间无人,张豹方禀告江壁川韩府一行要回京之事,江壁川道:“知道了。”
又道:“小乙跟着去。”
张豹与侯小乙对看一眼,应了一声。
韩玉奴起身后,合州府衙更见冷清。
范子野再不见踪影,江壁川偶尔来夏青蝉房中看望。
竹香总守在一边,幸得江壁川只是嘘寒问暖,并无逾礼之处。
过得几日,快到日暮,夏青蝉刺绣倦了,让竹香陪自己去花园走走,两人不觉走到花园深处。
夏青蝉突地停住脚,竹香正奇怪,却见面前远远有一丛白花,日色偏西,薄雾升起,花儿若隐若现,不似凡物。
竹香伺候这几个月来,已知姑娘性子便是如此古怪,便静静站在一边,等姑娘看完花再走。
她对花儿不感兴趣,何况天色渐晚,怕有危险,便只一心留神周围,听到有人轻轻走来,正要拉走姑娘,却远远认出来人是范子野。
她对范子野印象已极好,又知他是夏家世交,便笑道:“范都监来了!”对他福了一福。
夏青蝉闻声也转身,含笑招呼过,想到前几日下药一事,尚有些难为情,正待走开,却听范子野道:“这丛花儿我还当只我一人发现,怕它们寂寞,每日来看看,不想你也知道,果然是夏翰林的女儿。”说着笑了。
夏青蝉也微微一笑,尴尬之意消失无踪。
她心中已好奇良久,借机问范子野道:“总听他们说那卢牧之以水治水之法,你可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子野奇道:“我听下人们说江枢相几次去你房中,他没有对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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