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约摸着算来，今日不是阎文应当值的日子，那么石元孙正好去看看人家。

    “小秋子，阎都知何在”石元孙一到宫门口，便找了个小黄门问了问。

    小秋子一愣:“阎都知不在啊。”

    “他去了哪儿”

    “好像是和皇后娘娘一同去了瑶华宫。”

    瑶华宫，这么说皇后娘娘真去请净妃了。怎么阎文应也跟着去了，石元孙不明白，既然不在，他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石元孙刚回府，败家子带着狗腿子们垂头丧气的也跟着回来了。

    这幅德行一看就知道，输钱了，要么就是斗鸡斗蛐蛐的输了。

    石元孙也懒得理他，这不务正业的败家子，随他去吧。

    石小凡还真是斗鸡输了，他那只战无不胜的斗鸡小凡，在斗场上被人家一只大白公鸡给打败了。

    这让石小凡很不爽，石元孙没理他，他却看到了石元孙手里提着的油纸包。

    “老爹，你这是去谁家提亲去了”

    石元孙看着手里提着的油纸包，气的扔到了一边去:“滚一边去，一天到晚净知道给我惹事，这是我入宫想看看阎文应的。”

    石小凡一听怒了:“怎么，那王八蛋还敢拒绝你我说爹你吃饱了撑的，去给那个王八蛋送什么礼。下次逮到他，我打死他。”

    “打打打，使劲打。你去最好把人打死，你爹我也就省了这份心了。”

    “爹你还别激我，我下次看到他还真非得打死他。”

    石元孙心中一凛，这混蛋说得出做得到，别到时候真把阎文应再去揍一顿。

    “不是，阎文应不过是奉了张贵妃的令，你干嘛非得和他过不去”石元孙有些纳闷。

    “我就是想打死阎文应那个王八蛋，你想怎么样。”败家子抬起头，嚣张的说道。

    这混蛋是故意气自己来着，石元孙气不打一处来:“行行行，你厉害。阎文应现在和皇后娘娘去了瑶华宫，你去吧，去打死他。”

    谁知道石小凡一听大惊:“你说什么”

    石元孙冷笑一声:“现在你还想打人家么。”

    只见这败家子照着身后的来福就是一脚:“快快快，快去备马！”

    石元孙吓了一跳:“你个畜生，还真要去瑶华宫打人啊”

    石小凡火急火燎:“揍什么，杀人！阎文应这个王八蛋，再去晚了净妃性命不保。”

    石元孙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着要有大事发生。

    史书记载，景祐二年，郭后得了小病，仁宗派阎文应带御医前去诊治，八日后，郭皇后竟然暴死，年仅二十四岁，中外疑阎文应进毒，而不得其实。

    也就是说，郭皇后原本只是得了小病。赵祯派阎文应去看了看，然后郭皇后竟然病死，朝廷内外虽然怀疑是阎文应下毒，怎奈苦无证据。

    这个时候阎文应跟着曹皇后去瑶华宫，什么目的石小凡还真是不得而知。

    若是他当真铤而走险对郭皇后下手，那郭皇后性命危矣。

    来福比旺财麻利一些，挨了石小凡一脚后，慌忙去后院牵了马在府门口等候。

    石小凡心中焦急万分:“爹，你可知阎文应这厮走了多久”

    石元孙算了算:“约摸快个半时辰了。”

    完了，别来不及。古代一时辰就是俩个小时，个半时辰就是三小时过去了。

    好在皇后出行是要讲究排场的，一路定然走不快，半路还会歇息歇息。

    但愿能来得及，石小凡出了府翻身上马:“走，快点！”

    石元孙犹自惊疑未定:“凡儿，到底发生何时”

    石小凡一提马缰，回头道:“爹，调一队侍卫去瑶华宫。”说完拍马一道烟遁了。

    旺财和来福等六个狗腿子，也纷纷跟着上马，一路跟着石小凡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两后相见
    石小凡让石元孙调兵，这是不可能的。

    除了皇帝，没有人有调兵权。

    鉴于唐朝的藩镇割据，大宋朝自太祖赵匡胤开朝以来，苦心积虑防止武将做大。

    他将全国各地的精英挑选出来，成立京城禁军。禁军分为三个部门，简称三衙。

    三衙有指挥权没有调动权，调动权归枢密院，互相牵制。

    赵匡胤还苦心积虑，使兵将分离。将禁军轮番调往边防重镇和内郡要地，这样即减轻了京城负担，又能使将领对中央集权够不成威胁。

    好处就是大家相安无事可以拼命捞钱发展经济，皇帝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内乱。

    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大宋朝战斗力羸弱不堪。

    所以说，石元孙并无调兵职权。真要调兵，他就是谋反不说，将领也未必听他的。

    于是石元孙入宫找赵祯帮忙了。

    赵祯一听也是大惊失色:“什么，净妃会有性命危险”

    石元孙点点头:“犬子是这么说的，陛下，请给老臣一队侍卫，臣要去瑶华宫保护净妃娘娘。”

    赵祯有些犹豫，就为败家子一句毫无证据的一句话，将一队侍卫调拨给他，事出太过蹊跷。

    石元孙急了:“陛下，净妃娘娘性命危在旦夕，臣相信那不孝犬子的话。犬子虽然胡闹，可说过的事向来都是准的。”

    赵祯心中一动，这倒也是，这种事败家子还真不至于胡说八道。他也没这个胆子，这可是调兵的大事。

    “好，朕给你二百名侍卫，你火速带兵去将瑶华宫围住。”

    石元孙慌忙跪下:“臣遵旨！”

    宫中侍卫出城，着实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要知道，除了宫变、打仗、或者抄家，还没有动用过宫中这么多侍卫。

    皇后前脚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后面就跟来了侍卫，似乎京城要发生大事。

    好在这些侍卫是出城，宫门口一看是堂堂卫国公，手中拿着天子调兵虎符还有敇旨。当下慌忙让开城门，二百名侍卫骑着马，一路往瑶华宫方向奔去。

    曹皇后一路浩浩荡荡往瑶华宫方向而去，皇后仪仗讲求皇家排场和威严，是以走的并不快。

    曹皇后坐在凤鸾轿里，死太监阎文应似乎颇为焦急，他急匆匆走到轿子前:“娘娘，这路途尚远，咱们应走的快些吧。”

    曹皇后掀开轿帘，看了眼阎文应:“怎么，阎都知这么急着去瑶华宫么”

    阎文应慌忙躬身:“奴婢曾在净妃娘娘身边伺候过，这想起马上就要见旧主，心中激动了些，皇后娘娘莫怪。”

    曹皇后“哼”了一声:“我这次出行女眷颇多，又不是什么急事，不必走的太快。”

    皇后身边跟着不少宫女，她们都是跟着一路走来的，所以速度并不快。

    曹皇后这么说，阎文应不敢再说，躬身退了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瑶华宫山下，已经快正午了。

    郭净妃在瑶华宫大殿休息，山下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已经到了。

    郭净妃一惊，皇后娘娘竟然亲自上山，她来干什么

    可此刻人家是正宫娘娘，自己不过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废后。曹皇后一来，郭净妃便要起身去迎接。

    曹皇后已经来了，她看到一身道姑打扮的郭净妃，慌忙笑着走过去:“姐姐，近来身体可好”

    郭净妃并没有躬身行礼，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见过皇后娘娘。”

    曹皇后却不以为意:“姐姐不要这么叫我，若是不嫌弃，叫我妹妹便是。”

    这下轮到郭净妃一怔，她内心是不愿意承认曹皇后的。毕竟她做的这个位置曾经是自己的，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行礼，对方反而不以为意。

    曹皇后的大度，让郭净妃心中敌意消除了大半，既然人家这么谦逊，她便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妹妹请殿内叙话。”

    “娘娘，奴婢见过净妃娘娘。”阎文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阎文应，曾经收过刘太后赏识，在宫中也伺候过郭净妃一段时间。可惜那时候郭净妃泼辣蛮横，阎文应在她手上吃过不少苦头。

    郭净妃被废，就是阎文应与吕夷简里应外合，向赵祯献言的结果。

    不过这些事郭净妃并不知道，她只是看了眼阎文应:“阎内侍，你怎么也来了”

    阎文应大喜:“净妃娘娘，宫里的张贵人听说皇后娘娘来了瑶华宫，特意派了奴婢也跟着一起来了，张贵人还让奴婢给净妃娘娘问好。”

    郭净妃点了点头:“嗯，替我谢谢张贵人。”说完她请曹皇后去了大殿。

    曹皇后和郭净妃俩人在大殿内足足谈了半个多时辰，没有人知道俩人在里面谈论的是什么。

    只是隐约听到曹皇后的垂泣声，过了会儿还有郭净妃的哭声。

    反正殿门打开以后，曹皇后和郭净妃俩人是手牵着手一起出来的。

    二人神态亲密，以姐妹相称。郭净妃说道:“妹妹，这时日不早了，就在这瑶华宫用了膳吧。”

    曹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姐姐既然这么说，妹妹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姐姐答应了妹妹，要随妹妹回宫的。陛下，陛下可是时常惦记姐姐的紧。”

    这时一名太监走了过来:“回娘娘，盐铁使带着家丁上瑶华宫来了。”

    曹皇后和郭净妃二人都是大吃一惊，朝廷盐铁使来瑶华宫做什么

    郭净妃并不认识石小凡，曹皇后却大为奇怪。自己是来请净妃回宫，你一个朝臣来这里成何体统。

    “将他给我拦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上山。”曹皇后说道。

    那太监躬身领命，吩咐随身带来的侍卫下山去了。

    石小凡来到山下便被皇后带来的侍卫拦下了，没有皇后懿旨不得上山。

    山上是皇帝的女眷，你一个朝臣上去不伦不类，岂不是毁了后宫名声。

    你还是与皇帝的女人传出点什么不该传的话来，丢脸的可是皇家颜面。

    他妈的上不去山，石小凡是急得上蹿下跳:“你们他妈的让不让开，老子找皇后娘娘有十万火急大事，告诉你们，要是出了事你们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盐铁使不要逼我们，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山上都是官家内眷，盐铁使还请三思。”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千钧一发
    没办法，闯不过去。侍卫不让进，石小凡也很无奈。

    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作祟，瑶华宫的膳食只能用粗茶淡饭来形容。

    道教分为两支，南正一北全真，正一教可以住宫观也可以在家修行的，平时也可吃肉娶妻。全真教是必须要求住宫观修行，严守戒律，茹素的。

    而瑶华宫，信奉的自然是正一教，这一派允许结婚和偶尔非斋日食肉。道士中男的称乾道、女的称坤道。

    杀生统统不允许，两派戒律都不允许杀生，不过道教的杀生和佛教不太一样。

    即便是这样，毕竟瑶华宫地处偏僻。出家人修行的是心，不是为了吃喝享受，所以这里的饭菜极其清淡。

    曹皇后看到这些菜，忍不住落下泪来:“想不到姐姐如此清苦，都是妹妹的错，妹妹应该早些让官家请姐姐回去的。”

    上次陈琳来的时候跟郭净妃说过，多亏皇后在官家面前进言，官家才想起自己。

    郭净妃握着她的手:“妹妹快别说这个了，你我都是女人，人人都以为咱们尊贵荣华。可有谁知道这深宫之中的寂寞孤独，还有勾心斗角。”

    曹皇后浑身一震，没想到郭净妃会说出这番话，后宫之中确实如此。

    都道皇帝的嫔妃们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其中苦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且不说后宫佳丽三千。就算皇帝三宫六院七八十个妃子吧，能轮到你侍寝的机会也不过是极少。

    若是皇帝再宠幸某几个妃子，你更是连机会都没有。有的在宫中数年，竟不得见天颜一面。

    “娘娘，奴婢特意给娘娘带来了桂花酿，还请娘娘尝尝。”阎文应。

    ……

    败家子在山下跳脚大骂，骂管什么用，侍卫就是不肯让他们上山。

    “旺财，来福，给老子上！”软的不行，来硬的。

    石小凡撸起袖子，带着几个狗腿子就要上前。

    侍卫长矛指着他们:“盐铁使不要逼我们，娘娘懿旨，不得让你上山。若是污了皇家清誉，小人都得陪着你去死，盐铁使休怪小人无礼了！”

    侍卫们语气严厉起来，石小凡敢硬冲，他们真敢动手。

    “小公爷，我看咱们还是等等吧。”来福见势不妙，慌忙拉住他。

    “你们几个王八蛋糊涂，皇后娘娘更糊涂，这是要出大事的啊！”败家子从未如此焦急过，这要是郭净妃被毒死了，后果可就严重了。

    阎文应很是狡猾，他会使用一种慢性毒药。对宋史颇有研究的石小凡记得，郭皇后是七日后方才气绝。

    这七天会发生很多事，搞不好他们还会栽赃嫁祸到曹皇后头上。

    这事有没有背后的阴谋谁也说不清，张贵妃有没有参与其中也不好说。

    算起来，阎文应算不上是张贵妃的人。这死太监八面玲珑，即对张贵妃百依百顺，又对赵祯言听计从，私下还与吕夷简交好。

    若是说他背后有人指使，没有证据不好说。或者，无人指使，只是他想弄死郭净妃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