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好双儿，我来帮你擦桌子怎么样，要不我帮你扫地”

    “不用，您歇着吧。”

    “我不累，要不这样吧双儿，咱们掷骰子，谁输了就亲对方一下怎么样”

    “小公爷，你再这样我出去啦。我是下人，这些活都应该我来做，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双儿正在收拾着他的屋子。

    “那就先让我亲你一下，不然我不让你扫地。”

    “小公爷，你都长大了，怎么还这样，我可生气了。”

    “好啦好啦，逗你玩玩都不行，没劲。”石小凡翘着二郎腿，有些无聊坐了下来。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石小凡摸起桌子上的一个水梨啃了几口:“双儿，改天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你听说过皮影戏么要不我带你去听书怎么样”

    双儿大概觉得这败家子在这只会碍事:“好了小公爷，旺财他们正在院子里招人，你不过去看看么。”

    “看什么，那些工匠有什么好看的。”

    正说着，一个狗腿子跑进来了:“小公爷，你快去看看吧，院里来了一个高人。”

    “什么狗屁高人，不就是刻个雕版么，老子没兴趣，滚蛋。”

    “不是，那人一眨眼就刻出两个怪字来，小人也不认识。只是那人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院里那些工匠都惊呆了。”

    石小凡终于来了一丝兴趣:“还有这事，这人叫什么名字”

    狗腿子摇了摇头:“小人不认识，他只是说他叫什么毕、毕昇，对，毕昇！”

    话未说完，石小凡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人呢”

    狗腿子慌忙追出去:“在后院。”

    众人纷纷围着毕昇，对他刻的这两个字都叹为观止。正喧闹间，有人轻轻喊了一声:“小公爷来了。”

    然后狗腿子们慌忙散开，石小凡急匆匆的奔过来:“谁，谁是毕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么多工钱
    毕昇啊，这人可是毕昇。

    我国四大发明之一的活字印刷术，那可是名垂青史，石小凡找对人了。

    “小人毕昇，见过小公爷。”毕昇施了一礼。

    石小凡见这毕昇身材瘦削，嘴上挂着两撇小胡子，目光炯炯有神。单从外表看，这人显得就很干练。

    石小凡过去拿起毕昇刻的那两个字:“你刻的”

    毕昇点点头:“正是。”

    “好，你被录取了，明天来上班。”

    毕昇又惊又喜:“多谢小公爷赏脸，只是，小人有个要求。”

    “可以。”石小凡甚至都没问什么事。

    毕昇有些嗫嚅起来，他脸色一红:“小人、这个，能不能预支点工钱。”

    “没问题，”石小凡还是答应的干脆利落:“旺财。”

    旺财极不情愿的走过去，掏出一串铜钱。小公爷这是怎么了，哪有不干活先给工钱的。

    石小凡过去照着旺财屁股就是一脚:“你打发叫花子呢！”

    旺财愣了愣神，石小凡将他一把拽过，将旺财怀里的一袋钱全部掏了出来。

    钱很沉，足足十余贯之多。

    石小凡将钱袋送到毕昇手上:“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一声，让府上给你取。”

    所有人都惊呆了，十几贯钱啊。这些工匠一个月工钱也就一贯，在东京城也就够买一石大米。所以说工匠薪水并不高，没有多少人喜欢这个职业，这点钱养活一家人已经是很勉强了。

    而十几贯，是可望不可极的大人物。

    然而接下来更让人吃惊的是石小凡又道:“这些只是你半个月的薪水，干得好，我再赏你一座宅子。明日来上班，我还有和你研究研究雕版的事。”

    众人呼吸急促起来，十几贯，还仅仅是半个月的薪水

    要命的是这半个月薪水算个屁啊，小公爷不是说了么，干得好会在京城赏你一座宅子。

    宅子是什么概念，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城，即便是普通一座宅子，那也是价值万贯啊。

    旺财和来福几个狗腿子肉疼的直抽搐，其他工匠心中则暗道:败家子，妥妥的败家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毕昇吓了一大跳，他那里敢接:“不不不，小人用不了这许多。小公爷如此抬爱，小人诚惶诚恐，只给一贯便够了。”

    石小凡哪里肯答应，若不是旺财身上只带了这么多，去内府取又嫌麻烦，石小凡给的会更多。

    “拿着，必须要拿着。毕昇啊，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些人的工头。我这里凭手艺吃饭，最低月薪是每人五贯钱。干得好的，还会有奖励房子一套！”

    工匠们吓得呆了，五贯

    什么意思，也就是意味着你现在月薪三千，人家开口就给你一万五。你月薪五千，人家给你两万五。

    这还不算，工钱不过是最低待遇。没听说么，干得好，奖励房子一套。

    哪有这种主顾，哪有这种老板。你一个苦逼打工族，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没日没夜的干，养家糊口都勉强。人家呢，啪的一下，工资翻了五倍不说，年终还会给一套房。

    短暂的震惊过后，便是掌声和欢呼声。

    毕昇捧着这一袋子钱，迷迷糊糊出了卫国公府。

    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疼。

    自己是工头，拿的更多。他抱着这一袋子钱，路过刚才那处炊饼摊。

    “老板，来两包炊饼。”

    卖炊饼的狐疑的打量着毕昇，这家伙鬼鬼祟祟，怎么像个穷鬼，莫不是打秋风的吧。

    毕昇看出对方疑虑，从抱着的钱袋里取出几十文钱给了对方。

    卖炊饼的立刻换了副脸色，喜笑颜开的给包了两大包炊饼。

    买完炊饼，毕昇又在铺子上买了两只烤鸡还有一壶烧酒，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告诉你们，三天之后必须给我搬走。我这房子已经租给了下家，你们若是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东家您行行好，你且宽限几日，您要是把我们赶走了，我们只能露宿街头了啊。”

    “这我不管，我又不是菩萨，没那么好心肠收留你们这帮穷鬼。三日后，我来收房！”

    说完便是一阵摔门声，到了门口，房东看到了毕昇，然后看到他手里提着的烧鸡烧酒还有炊饼。

    房东愣了一下，随即大怒:“好啊，你说你们没钱。没钱交房租，你倒是有钱买吃的！明天你们都给我滚蛋，我……”

    房东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毕昇递过来的一串铜钱。

    “这是一年的房租，你先拿着，回头再写个字据。”

    房东咽了口唾沫:“你，你哪儿来的钱”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妻子李氏推门而出，然后看到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我在城里谋了个差事，先交上这一年的房租。前些时日手头紧，着实不好意思了。”毕昇陪着礼。

    房东嘴角动了动，还是不敢相信天上会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你，你不会是偷盗的吧，你在哪家谋的差事”

    “卫国公府。”

    一听卫国公府，房东吓得退了一步，那个败家子

    东京城的煞星，无恶不作的败家子，这毕昇居然在他家做工。

    那位爷可不是敢得罪的，既然毕昇在人家府上做了工，自然受那位爷罩着了。

    房东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不急不急，这个房钱什么时候有便什么时候给。我，我先告辞，告辞！”说着一抱拳，屁滚尿流的遁了。

    毕昇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一提卫国公府，房东吓成这副模样。

    “爹！爹！”

    几个声音响起，四个孩子从屋子咯鱼贯而出，大的孩子已经十几岁了，能帮衬着家里干活了。

    然后他们闻到了烤鸡的味道，小儿子毕荣兴奋的大叫:“爹，你给我带来好吃的了！”

    这大概就是家的温暖吧，此刻的毕昇感觉心满意足。他有钱了，可以养得活一家老小，可以不让他们再挨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南窑
    没钱的时候，李氏日子没法过了。有钱，而且是这么多钱，她又害怕起来。

    “官人，这卫国公府为什么给咱这么多钱。常言道祸从天上来，世上没有免费的宴席，咱们无端得了这么多钱财，我这总是不得心安。”

    毕昇一愣:“你叫我个甚”

    官人，是大宋朝对丈夫的尊称。

    不过毕昇不过是一介布衣，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体面人。李氏又是个泼辣的，不是叫他老东西就是老头子。

    官人这让毕昇很不适应，他有些起鸡皮疙瘩。

    李氏脸色一红:“我听这城里人都这么称呼，我就学了来。”

    “得得得，你还是叫我老头子吧，听着舒服。卫国公府的小公爷看中我的手艺，给了一个天价，明日我就去做工了。将来若是做的好了，咱们一家人都能指着这门手艺过活了。”

    李氏一听，欢天喜地领着丈夫孩子回了屋，一家人其乐融融。

    石小凡做的就是活字印刷，要知道，若是用活字印刷，则可事半功倍。这还不算，一套模板可以随意印书。

    毕昇，此人可是活字印刷术的鼻祖，能找到此人，石小凡是喜出望外。

    “老毕，你说的这用泥胚雕刻然后入窑烧制。将单个字体排版印刷，这事可行，此事便交给你。这母版要多刻几套，可同时多印。”

    “小公爷放心，泥胚松软，比起木雕不知道简单多少倍。小人别的不敢说，府中这么多工匠，每人十日内造出一套单体字母版不成问题。”

    石小凡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事你去办吧，要快。”

    雕版这种活，毕昇最为擅长，他还想出一个排版的好办法:“小公爷，咱们把烧制好的字按韵在方格排序。这样取之使用也方便。再把活字排版，排满一个框便是一版。再用火融烤，等药剂稍微熔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印刷的时候，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加一定的压力就行了。为了可以连续印刷，就用两块铁板，一版加刷，另一版排字，两版交替使用。印完以后，用火把药剂烤化，用手轻轻一抖，活字就可以从铁板上脱落下来，再按韵放回原来木格里，以备下次再用。”

    这方法着实不错，不过其实还是有很大缺陷。

    毕昇虽然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但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其实并未大规模普及。甚至是到了明清，依旧是雕版印刷占据主流。

    真正靠活字印刷的书本，不到百分之五，有人说是百分之二甚至更低。

    为什么，就因为排版也是一项繁琐技术活。古人书印的少，加上识字的都当官了，每人愿意干排版的工作。

    但朝廷烧掉的，主要是科考所用和学堂供孩子学习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主流书籍。这些书印刷量都是上千近万本，这时候活字印刷术还是占据优势的。

    古人只能按照声韵寻找单个活字排版，也很费时费力。

    不过石小凡倒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毕昇，我可以教你，你让木匠做一个转盘，将活字按照声韵排序。这样取字时候转动转盘，挑起来就方便的多了。用完，再把单字放回转盘上去，简单有效。”

    毕昇一听大喜:“是极，小公爷，这法子甚是不错，那小人这就去做了。”

    “嗯，需要钱就去找管事刘德旺，就说是我让支取的。”

    毕昇大喜着道了谢，马上就开始着手制作。

    一百多人的工匠队伍，加上一些和泥巴的小工，石小凡见他们安排在了南郊窑厂。

    窑哥儿李魁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以为又要扩大规模。

    谁知道石小凡让窑厂全面停工，暂时不再生产活性炭，而是专做烧泥胚。

    这些工匠虽然会镌刻，其实大多不识字，他们只会按照字体笔画雕刻。

    毕昇将他们分成两队，结果发现识字的不过区区十几人，剩下的近百人都是两眼一抹黑。他们会刻字，但并不认识是什么字。

    于是毕昇让这些识字的每个人刻出一个字体的模板，然后让那些不识字的照着镌刻。

    很快，这些工匠开始动手。毕昇严苛细心，对每个泥字都要求很严，必须到达方正大小一模一样。

    而李魁则带着窑厂的人制作胶泥，这些胶泥也是要求严苛。

    先将干泥敲碎，用细锣过筛。再就是活泥巴。

    胶泥要经过反复数十道工序，踩泥，制胚，然后放入方格做成大小相同的方块。

    其中踩泥环节最为重要，踩好的泥巴一刀切下去要在切面不能看到一点气泡，否则便视为不合格。

    因为有气泡就会影响方块大小，而且烘干后容易开裂。

    制好的方块硬泥再交给工匠镌刻，工匠们习惯了枣木梨木，开始对硬泥很不习惯，往往下刀重了。但过了三天，他们很快就上手了，这泥胚刻起来比木头轻松多了，而且速度是木头的数倍。

    毕昇又给石小凡献计，工匠按劳计酬。刻的多赚得多，一时间这些工匠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拼命赶工。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南郊窑厂，谁去了那可是一个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