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败家子出宫以后，赵祯把桌子上那份奏疏打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并不是一份弹劾石小凡走私的奏疏，而是户部报上来的盐铁税。

    后面一连串跳动的数字让赵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败家子改进活性炭提炼白盐的方法，使得国库税收暴涨。

    百姓吃不起官盐，这才敢冒风险去吃私盐。无他，就因为私盐便宜。

    而官盐如今经过活性炭过滤，已经没有苦涩的味道，而且成本的降低使得价格一路下降。

    以前盐矿就那么几个，如今盐矿遍地开花，毒盐都能提炼。运输成本的降低，使得官盐价格甚至比私盐还要便宜。

    经过这一时间的普及，私盐生存市场被一再压缩打压。终于，逐渐销声匿迹。

    随之而来的是盐税暴涨，朝廷国库的充盈。

    这些都是石小凡的功劳，不过赵祯不打算给他什么赏赐。

    这厮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不时常的敲打一下，赵祯怕他会上天。

    实际上，石小凡很快就上天了。

    官家不讲理，欠我西山的玻璃钱不想给。这让石小凡明白了一件事，和官家做生意，没道理可讲的。

    那好，合作破裂了，我石小凡单干！

    石炭生意还得照做，这可是暴利行业。哪怕是两成利润，也让败家子富得流油了。

    但其它的生意，我石小凡不会再拉着赵祯入伙了。比如，那些合法的生意来源。

    朝廷很快在京城开了六处炭场，按照百姓人头，一口人免费得到一石石炭。

    一石，大约一百斤左右的样子。这对于百姓来说，无不对天子是歌功颂德。

    朝臣们很快也知道了官家私开石炭矿的事，可无一人敢跳出来扎刺。

    今日是个分赃的日子，石小凡把薛昆找来了。

    “老薛，西山琉璃场分红，这是最近俩月的利润。”石小凡给了他一摞交子。

    没错，是一摞。

    薛昆着实吃了一惊，自从他把三万贯钱投进去以后，就没有再管过。

    没想到石小凡这家伙竟然赚了这么多。

    “石兄，是不是多了点”薛昆惊讶的拿着这一大堆交子币。

    石小凡微微一笑:“你是不知道京城那些有钱的大户，他们家家户户都以门窗安上玻璃为荣。这年头，谁家的窗户还是纸糊的，都觉得丢不起这人。”

    这倒是真的，单单是那些朝中腰缠万贯的官员们，还有那些富商大贾，哪一个不是争先恐后的去西山疯狂订购这些玻璃。

    谁家的门窗要是换成了玻璃，那就是一份荣耀。

    玻璃也成了东京城富贵人家的象征。

    “那好吧，这钱我就收着了。”薛昆数也没数，就那一摞交子揣进了怀中。

    “老薛，我最近想投资织布行业，你看如何”石小凡又问他。

    薛昆一愣:“织布”他猛地想起自己的前妻，陈飞燕跟着那织布张来。

    薛昆前妻陈飞燕就是跟了东京城织布大王张发奎，

    “嗯，织布行业利润颇高，老薛你有没有兴趣入股”

    薛昆不懂，可石小凡说行，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没问题，石兄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石小凡也不跟他废话:“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下月琉璃厂分成我就不给你了，让你扔到将来织坊投资上去。”

    “这个，至于分成一事，先放你那儿吧。我这也不缺钱，等年底再分红不迟。”

    石小凡想了想:“也好，不过老薛，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一说起成亲这事，薛昆有些羞赫起来:“这个，还得听人家的意思。”

    一说这个，石小凡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些文人，就是酸，酸腐冲天。你他娘的是个爷们，你不提，人家怎么开口”

    被石小凡一顿数落，薛昆脸色一红:“好，此事兄弟进快。我这不是想再填一处宅子么，眼下有钱了，我总不能让那娘俩还住那陋巷里面。”

    “嗯，毕昇这几日也正在打听京城的房子，你可以问问他。”

    薛昆一惊:“毕昇兄弟也要买房”

    “可不是么，这家伙可在南郊窑厂赚了不少钱。尤其给那些书商印书，还有完成了翰林院好几部书籍的印刷，官家一高兴，赏了不少。”说着石小凡不禁都羡慕起来，自己出了这么多力官家也没赏点钱。毕昇印了几本书，官家大笔一挥就赏了一万贯。

    叙了一忽儿，薛昆起身告辞。

    到了榆钱巷，刚到门口，就听见豆花的哭声。

    “让你玩，让你玩！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打碎了，看我不打死你！”

    “娘，别打了，娘。”

    薛昆急忙冲进家里去，只见杨婉兮正拿着一根扫帚在打着豆花。

    豆花在一旁哇哇大哭，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

    那是薛昆送给这娘俩的那一对玻璃福娃娃。

    杨婉兮更生气了，轮起笤帚又想打。

    “住手！”薛昆大怒的冲上去一把将笤帚夺过来给扔了出去:“你干什么！”

    杨婉兮眼中也含着泪，打豆花的时候她心里又如何不疼，可她觉得欠着薛昆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却被豆花给打碎了。

    “她，她把这娃娃打碎了。”

    “不就是两个破娃娃么，碎了我再去西山拿两个。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再敢打豆花一下，我跟你没完！”

    薛昆愤怒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杨婉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薛昆愤怒的指着她:“你再敢打她一下，我、我……”

    “你想怎么样”杨婉兮看着他。

    薛昆有些心虚，他一把抱起豆花:“我们就走，不吃你做的饭！”

    嗯，这也算威胁

    不管怎么样，杨婉兮看得出，薛昆是真的生气了。他抱起豆花就往外走:“走，豆花，我带你去樊楼吃好吃的。”

    豆花有了庇护，对着杨婉兮做了个鬼脸:“娘坏。”

    薛昆‘咣当’一声，木门关上，出门扬长而去。

    杨婉兮心中却是甜蜜的，他对豆花是真的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水力纺车
    薛昆带着豆花下馆子去了，家里登时冷清了起来。

    杨婉兮就打碎的那对玻璃娃娃收拾了起来，捡瓷片的时候，她不小心的划伤了手，鲜血流了出来。

    眼泪也跟着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又何尝不疼，可她不打豆花一顿，感觉对不起薛昆。

    这对透明娃娃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是薛昆送给她娘俩的。

    谁知道薛昆竟然暴跳如雷，豆花，比他自己的亲女儿还要亲。

    这份情，让自己如何以报。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杨婉兮擦了擦眼泪，又甜甜的笑了。

    往后的日子里，后来他们成了亲，豆花调皮的时候都会找薛昆庇佑。

    每当这个时候，薛昆都会护着豆花，不会让杨婉兮骂她一句。

    这是幸福的，他对豆花好比对自己好更让杨婉兮感到幸福。

    突然大门又被人暴力的推开，薛昆气哼哼的又抱着豆花走了回来，嘴上却又言不由衷的说道:“我可不是愿意回来的，我是怕豆花想她娘，你、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樊楼吧。”

    谁知道豆花很不给面子的说了一句:“我不想娘和我们一起去，她不让我点很多菜。”

    薛昆脸色一红:“那，那你想让你娘在家饿着么”

    豆花又摇了摇头。

    薛昆终于把这当做了理由:“看，是豆花想让你去的。你打过她，我是不想带你去樊楼的。”

    这个男人，这么可爱。杨婉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甜蜜的微笑。

    “你、你笑什么笑。”薛昆看到她背着的一只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然后薛昆看到了杨婉兮受伤流血的手，立刻紧张起来，他慌忙将豆花放下奔了过来:“怎么弄得，快，让我看看！”

    其实不过是皮外伤，而薛昆却紧张的要命:“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抛下你。豆花，快把纱布拿过来。”

    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对自己如此关心，一道小小的伤口他都会这么紧张，杨婉兮甜甜的看着他。

    豆花也害怕了，她去隔壁薛昆的书柜拿纱布去了。

    “笑，你还笑的出来。”薛昆将她手指的血给吸出来然后用手摁着。

    “我就是想笑。”杨婉兮继续甜甜的看着他。

    豆花把纱布拿了过来:“娘，我再也不调皮了。”

    杨婉兮幸福的用另一只手搂着她:“乖，豆花，是娘不对，娘不该打你。”

    “哎，这就对了，以后谁也不许打我的豆花。”薛昆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

    我的豆花，这不过是薛昆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把自己的内心给说了出来。

    我的豆花，证明薛昆已经把豆花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谁敢打我女儿，我跟他拼命。

    “我不想去樊楼了，我做饭给你们吃吧。”杨婉兮心情极好起来。

    薛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啰嗦起来:“你手都伤成这样了，做什么做，我刚发了钱，咱们去樊楼吃大餐。”

    豆花拍手大笑:“去樊楼咯，薛昆叔叔，你真好。”

    薛昆摸了摸她的头:“走，咱们去樊楼。”

    “薛昆叔叔，我想让你做我爹爹好不好”豆花突然说出这句话。

    俩人略显尴尬，这事上薛昆牢记败家子的话，他得主动。

    于是薛昆蹲下来:“豆花，你为什么愿意让叔叔做你爹爹呢”

    “巷子里的孩子都有爹爹，就豆花没有。薛叔叔对豆花最好，豆花想薛叔叔做爹爹。”

    薛昆高兴的笑了:“好啊，那你先叫我一声爹爹。”

    “爹爹。”

    猛然间，薛昆表情呆住了。这一声爹爹叫的他心头一震，父爱的天性猛然间爆发出来。

    这一生，薛昆都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即便是没有杨婉兮，豆花，也是自己的女儿，薛昆会用一辈子去保护这个孩子。

    就因为这一声爹爹，薛昆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父爱的伟大。

    杨婉兮也被感动了，这辈子能遇到这个男人，是她最大的幸福。

    薛昆将这母子俩抱在怀里，杨婉兮没有挣扎，相反她也伸出手紧紧的抱着薛昆。

    ……

    石小凡想投资织布行业，其实并非是有多么高的利润。

    而是他有一种方法，可以节约大量的资本。那就是，水力纺车。

    要知道，大宋朝非常着重科学技术，每当人们在中国的文献中查找一种具体的科技史料时，往往会发现它的焦点在宋代，不管在应用科学方面，或纯粹科学方面，都是如此。

    元代王祯《农书》记载的水转大纺车，装有三十二枚绽子，在水力带动下，“弦随轮转，众机皆动，上下相应，缓急相宜，遂使绩条成紧，缠于韧上，昼夜纺绩百斤”。而人力操作的手摇纱车与脚踏纺车，一天劳作，最多也只可纺纱三斤。

    不过这种水力大纺车直到南宋时期才开始出现，赵祯时期还没有人掌握这门技术。

    可对于石小凡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最早春秋战国就有了手摇纺车，只要在这个技术的基础上稍加改进，做出一种用水力驱动的纺车轻而易举。

    主要问题不过就是水罢了，只要找到一处合适的流动水源。借助水力的转动纺织，剩下这部分巨大的人力开支，就是一份暴力。

    一个人累死累活忙一天，最多纺纱三斤。而一台水力纺车可轻轻松松纺织一百斤，其中悬殊可见一斑。

    就凭省下来的这块巨大的人力成本，石小凡完全有把握垄断整个京城的纺织业。

    这织布的事最快也得明年了，眼看进入隆冬，天寒地冻的，也无法开工。

    其实石小凡一直想借个机会进宫看看赵嫕，然而人家寒疾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以这个幌子入宫未免惹人闲话。

    这也大概是为什么赵嫕也一直没让石小凡入宫的原因，或者说是因为秦婆婆那个老妖婆从中作梗也说不定。

    怎么找借口混进会宁殿，石小凡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他想了无数个理由，都觉得不合适。

    别人无所谓，关键是赵祯，石小凡没有把握确定让赵祯知道了自己要泡他妹妹，赵祯会不会答应。

    思来想去，赵祯八成会当场弄死自己，所以去会宁殿的事还是慎之又慎的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尖脑袋里兀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这是败家子的原话。

    因为西夏使者来了，李元昊派来的使者入京有两个目的。一是通商，仿宋辽边境，在大宋与西夏边境同样也开设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