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匠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沈碧瓷
“你尽管说。”
白棠举着小瓷瓶道:“我家有兰亭的护须膏。”
“知道。”
“今后还要出护发膏和其他护肤之物。”白棠微笑道,“需要瓷瓶包装。”
“小事一幢!”阿寿胸脯拍得叭叭作响,“兰亭的瓷瓶我的瓷窑包了。”
白棠满意的点头:“合作的事,咱们寻个日子坐下来好好谈谈。”见阿寿笑得心花怒放,不由好奇,“定国公还需做生意赚钱”
“那不是想娶妍妍么”徐三在边上说风凉话。“怕他未来丈人看不上他一个没用的纨绔,所以想做些事来让人刮目相看呗。”
白棠惊讶的瞧着阿寿。阿寿涨红了脸,灰溜溜的道:“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两个都差不多。”
徐三脸一僵,叫道:“白棠才不会嫌弃我呢。”
阿寿哼了声:“白棠比你能干,比你聪明,长得也不比你差。你小心点就是。”说完,提腿就跑。
屋里没了旁人,加上阿寿留下的话影响了徐三的心情,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徐三一步步走近白棠,闷声道:“你比我能干,比我聪明——”
白棠蹙眉,徐三可不是会自卑的人哪!
突然间徐三就勾住他肩膀,狠狠的吻住白棠的唇,肆意的在他唇内放纵探索,吻得白棠一时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便回过神反击起来:比吻技你还嫩着呢!两人你来我往,直到各自喘不过气来,才不得不分开。徐三明明是挑事的那个,结果反被白棠吻得神情迷离起来。
白棠欣赏着徐三通红的脸,竟油然而生出一种养成系的成就感。既然徐三死活不肯放过他,那为了自己将来的性福,好好教导他吧!
徐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为啥白棠连吻技都比自己高超他面色一沉,问:“你还吻过谁”
白棠听这口气,哟,吃哪门子的飞醋呢!他认真诚实的道:“这辈子你是第一个。”上辈子就算不清了。
徐三顿时笑得眼波荡漾,一时又觉搓败,隐隐有点儿担忧:白棠学什么都快。将来在床上可不能让他比下去了!忍不住往自己床头方向瞄了一眼,嗯。幸好他早有准备!
白棠取出一本旧册子,递给他:“诺,帮我交给太孙。”
“游记”徐三翻了两页,登时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写得挺有趣哪!”翻到天竺篇时,他指着书唤道,“就是这篇,乌兹钢的制作方法!你还真把这本游记找出来了啊!”
白棠恨得牙痒:“可不是!太孙亲临松竹斋嘉奖我,这本游记怎么也得找出来啊!”
徐三不以为然的道:“你立下这个大功,就算太子亲自上门,也不为过。”
太子太孙靠着寿宴上的寿礼,已然重夺皇帝的欢心。白棠居功甚伟!
白棠正色道:“帝王家无小事。今后这等事你绝不能擅作主张。若是我找不到这本游记,你觉得皇帝会如何揣测我的用心动机”
徐三拧眉想了想,终于察觉到里头的危机。背上不由出了层冷汗:“是我大意了。”
知错就好。现在只希望这本游记能够消除皇帝的疑心吧。
徐三亲自将游记送到东宫。太孙难掩失望:怎么是徐三送来的他还希望借机再与白棠接触呢。
倒是秦轩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世子妃归
利用着朱棣的疑心扫除了太子党的汉王,也因皇帝的疑心功亏一溃。
世子妃韦氏闻讯立即赶回南京,极快的上手安排起离京赴蕃的各项事宜。
世子妃一回来,雪芜的地位立显尴尬。她之前代世子妃掌管府内中馈,尝过了大权在握的滋味哪舍得轻易放权还想与她争一争,可世子妃一句“你在孕中,受不得累”,便堵得世子与雪芜俱无言以对。
雪芜还想着世子妃身子不好,操持不了几日就要病倒。谁知韦氏在外头休养了小半年,据说还寻到了名医调理,身子骨明显好了许多。身体一好,韦氏也一改病颜,颇有容光焕发之态。她原本就生得美貌,又是小别胜新婚,勾得世子一连几日都歇在了主院。
这么一来,雪芜有些着慌了。
她之所以抛下张伯忠嫁给朱瞻圻,不就是冲着他的世子妃之位,将来的王妃宝座么如果韦氏身体康健,再生下孩子,那还有她什么事她这辈子就只能在妾位上终老那还不如当初嫁给张伯忠,少不得一个尊贵的国公夫人名头,更能留在京城,不必迁去遥远的山东——汉王之前因嫌云南太远,几番求了皇帝,已将封地改成山东了。
再想到自己的孩子生下后要交给韦氏抚养,雪芜一时愁肠百转,竟觉前程无望。
离城在即,雪芜带着不舍与满腹的忧虑,回门向父母告别。
她一肚子的委屈,跟母亲倾诉了半日。柳氏听来听去,只捉到两个重点:世子妃的身体养好了世子依旧宠爱世子妃那可怎么行!
捂着肚子,雪芜泪眼盈盈:“不到三个月就要长途跋涉,我这孩子真是命苦!”
柳氏嘴唇轻颤。因雪芜之事,自家没少受老爷子的冷眼。如今雪芜眼看又要没了指望——“这胎若是个闺女就好了。”她低声道,“绝不能便宜了韦氏!”
雪芜也是这般想的。她目光微瞬,坚定的道:“娘。女儿知道该怎么做。”她擦了眼泪,却听外头有些锣鼓声。好奇的问:“今日家中有什么事”
柳氏欲言又止,扭头不敢瞧闺女的脸色:“英国公府来下聘。”
雪芜面色刹变,目光游离不定。张伯忠,来下聘
程雪涵在英国公夫人的寿宴上受惊。回去与家中长辈一说道,程老爷父子都是明白人。孙女明显是让人算计了。只是她运气好,不知怎地让太孙的人给救了。但,谁能在英国公的眼皮子底下算计客人
雪枫联想到张伯忠古怪的表现,再想到这门亲事之前两家明明已经心照不宣的缄口不提,突然又让皇帝赐了婚,各种蹊跷令他心中寒意凛凛。在白棠解决了江南杜家的官司后,他收到了来自徐裘安的口信:张伯忠另有心上人。
那是徐三看在雪枫在公堂上一力相助白棠的情义上,特意给他透了消息。
退婚。
这婚一定要退咯!
但皇帝的赐婚,岂是说退就退的
雪枫父子再三思量,又被时事所误,一直拖到了皇帝六十寿辰心情大好之时,才准备提一提退亲之事。
没想到,英国公先动手了。
英国公夫妇带着伯忠亲自上门赔罪,因治家不严让雪涵险遭大难。英国公夫人百般自责,万种保证,绝不让雪涵进门后受半分的委屈。说得程老爷父子俩面面相覤,心底为难不已:英国公府的姿态放得这般低,让他们怎好意思再提退亲
雪枫却没那么好忽悠:“夫人言重了。只是婚姻结两姓之好。雪枫听闻世子另有所爱。若强行与小妹成亲,反害了三人。还请英国公见谅,不若一同在陛下面前说个清楚。”
英国公面色微变,当即横了眼面无表情的儿子,笑了两声道:“年轻时,谁不曾有过几个红颜知己各位放心,伯忠绝无在外头沾花惹草,更无外室!况且自从与程小姐定亲后,伯忠就已了断前事。我子的夫人,非雪涵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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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 胎落
雪芜款款而至,柔声道:“堂兄,听说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我既来了,怎不能亲口向妹妹道喜毕竟……”她声音渐低,泪盈于睫,伤感无比的道,“我怕是没机会参加妹妹的喜宴了。”
雪枫虽恼她大好的女儿自甘为妾,但分离在际,也不禁温和又感慨的对她道:“雪涵在屋里,你们姐妹多时不见,好好聊聊。”
雪芜瞧向张伯忠的背影,哽咽着轻叹道:“恭喜世子爷,我妹妹,是世间难得的好姑娘。”
张伯忠的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雪芜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她难道不知道她字字句句都是在割他的心么
雪芜忍着心中的得意,袅袅移进了院内。因怀孕早期孕吐严重,她不胖反瘦,肩膀削薄,盈弱不堪。伯忠看在眼里,竟觉无尽的落漠凄凉。再看到她发间一枚金钗,心底翻江捣海的几欲崩溃。仅剩的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己的手脚——雪芜怀着身孕,自己绝不能一时冲动害了她。
他背着雪枫,强自镇定,装作清点聘礼的模样平静情绪,雪枫纵然觉他有些不对劲,还当是他意外见到家中女眷有点尴尬。
雪涵的屋里散着股甜甜的橙香。雪芜孕中,受不得浓郁的香味,但橙香甘爽,倒是深嗅了几下,笑道:“恭喜妹妹了。”
雪涵正羞涩不安中。这门亲事一波三折,她实在难以如其她小姐般满欢欣喜的等着嫁人。
父亲与祖父一再劝她,张伯忠已发誓必不负她。英国公夫妇又是难得的通情达理。浪子回头金不换,这门亲,还是能成的。可是,她一想到庄园发生的事,心底便阵阵泛凉。如果那次,她真让人算计成功了呢
雪涵勉强对雪芜和柳氏扯了笑容,请她们坐下,姐妹闲聊了一阵。雪芜只道自己即将远行,依依不舍,倒让雪涵湿了眼眶,安慰她:“汉王毕竟是陛下的嫡子。即便远在山东,也不会忘记你们。”
雪涵点头笑道:“是啊。只是我怀着孩子,怕是能不到喝妹妹的喜酒了。”她拔下发间一支金钗。赤金铸成凤首,红宝石为目,荡下珍珠流苏。
“这是我心爱之物。赠于妹妹,也算给我们姐妹留个念想。”
雪涵推却不过,只好珍重的收下。
雪芜离开时,院内外已不见张伯忠。
坐上马车,她沉寂了片刻,道:“去医馆。”
陪同的朱嬷嬷讶异的问:“小姐为何要去医馆您的身子,现在有太医照顾着。”
雪芜冷冷的道:“去妇科圣手马大夫处。”
半个时辰后,雪芜回到汉王府,整个人如卸重负,神清气爽。她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让汉王与世子牢牢记住她的付出和牺牲!
汉王与世子功败垂成,夺嫡之心却还没凉透。别说太子还没登基,就算他登上皇位,就凭他那糟糕透顶的身体也撑不了几日!
“本王这次是栽在徐裘安手上了!”汉王咬牙切齿,满身的怨毒。“父皇又狠心,太子更是咄咄逼人等着送本王离开南京。但是,瞻圻,父王可以走,你不能。”
朱瞻圻立即明白父亲的意思。之前皇祖父对太子的人手多狠心,现在对付起自家的拥趸也是毫不手软——他们在南京已经无人可用了。就连英国公也对汉王府敬而远之,这让汉王气得差点吐血。这种时候,世子的确应该留在南京,免得汉王去了山东,两眼一抹黑,再摸不清朝廷的局势。
“但是,儿臣没有理由留下来啊。”朱瞻圻垂头丧气。“就算留下来了,儿臣又以什么理由同去北京呢”
“先想法子留下来再说。”汉王暴燥的来回走动。“让幕僚们好好想想。这当口,有什么藉口最好用!”
宫女在门外报道:“殿下,世子。程夫人求见。”
汉王怒容稍减,瞧着儿子问:“她来做什么”
雪芜缓步进屋,正要行礼已经让世子扶住了:“你怀着孩子,早让你不必多礼。”
雪芜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抬头对汉王道:“父王,世子。妾有一计,可让世子与妾暂时留在南京。”
第两百二十七章 祭奠
汉王就蕃后没几日,国师姚广孝病逝。
姚广孝的声誉在民间褒贬不一,有人手舞足蹈抚掌笑骂逆臣贼子终于丧命,自也有人黯然伤心。
朱棣虽早有准备,依旧伤心大恸。对他而言,姚广孝早已是生命中最亲密的挚友与亲人,对他的信任敬重除了已逝的皇后,无人能及。
他缀朝了两日,亲自撰写了姚广孝生平及功绩的神道碑铭刻于墓前。又追赠他荣国公,谥号恭靖。最让朝野震惊的是,皇帝竟下令将姚广孝以文臣身份入明祖庙受子孙后人的祭拜!
如此盛荣之下,百官纷纷前往寺庙奠祭这位传奇僧侣。
白棠是姚广孝亲自认下的俗家弟子,又受他大恩,之前虽有忌惮敬畏,但此刻也只剩感激了。难过之余,默默的换了白衣,在徐三的陪同下前往栖霞寺上香。
徐三自己也曾说过,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国师。因此白棠看他敛眉收目,乖乖的不敢有一点放纵之举还颇觉欣慰。
谁想到了佛音缭绕的灵前,白棠才跪下还没哭,徐三已经伤心的叫了起来:“国师啊,您怎么就这么早离世了呢您才认了白棠和我这个徒弟,我要好好孝敬您的话还在耳边,您却已经走了啊!国师啊,你要让我和白棠愧疚难安一辈子啊。”
众僧与百官不由一楞:国师认下练白棠,这事他们知道。可什么时候也收了徐三
白棠面红耳赤,怒斥道:“师傅灵前,休要胡言乱语!”磕过头上了香,他掏出自己所写的一篇祭文,正要燃于烛火之上,却突然被一人伸手截了去。
白棠愕然抬首。
面前站着一位身材精瘦的男子。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面貌刚毅。他身着白棠熟悉的国公服制——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南京城与自己未有交集的四大国公只有成国公朱勇!
白棠双眼微眯。朱勇是大将朱能之子。四大国公里唯他继承了父亲骁勇善战的本事,与英国公张辅一同征战到土木堡之变的猛将!
之前他随皇帝筹备攻打蒙古之事,又随军出征,以致于白棠今日才能一睹他真容。
“成国公。”白棠恭敬的行了礼。
朱勇冰冷的目光在扫过祭文后微怔,浓眉一挑,有些讶异打量了他一番,淡声道:“不愧是国师的弟子。”
徐三显然也有点儿忌惮朱勇,不悦的夺回他指间的祭文交给白棠,轻声哼道:“那还要你说”
白棠点燃祭文,薄纸几息间便成灰飞烟灭。
他是国师的俗家弟子,不能祭拜了就离开,便让裘安先行回去,自己跪于僧侣之后,为国师守灵。
徐三被满殿的烛烟薰得眼疼,躲到寺外守候。
谁知没多久,他便冲回殿内,低声道:“白棠,外头出事了。”
白棠蹙眉:“何事”
徐三恼道:“寺外有群文人指桑骂槐。成国公率兵清场,他们还口不择言。败坏师傅的名声。”
白棠心头一跳。大致明白了原由。抿了抿唇悲愤道:“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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