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尧关被破,京城被围,外地大军来京城救援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京城之困,一时半会儿怕是解不了的。
事情交代完,云树重新窝回了宋均怀中,让他讲讲完颜澈其人,分析分析真国的战法,就如勾栏里那些说书的一般,不过宋均的分析可比那些说书的讲的深刻多了。
半个月后,城外的守军已经支撑不住,残兵败将被收回城内,是赵琰的大度与大胆,他是顶着被真国大军破城的风险让伤残的兵士入城的。
云树不再黏着宋均了,换上男装,手中握着遮面的巾帕。“修仪,我要出门了,你好好待在家中。”
“你要做什么”
“我是大夫啊。”
“我陪你去。”
“我倒是很怕赵琰再想起来让你去暗杀谁。有了上次的经历,恐怕完颜澈身边如铁桶一般,去了就是送死。你好好在家装病。
“可是我不放心你。”
“我带这么多人呢,只是去医治伤员。我晚上回来。放心。”云树踮脚吻他一下,遮上面巾出了门。
云树手下的人,如她一样好学,此次她就带了二十个懂得医药的云云,来到了城墙下。城外防护部队撤了回来,城墙的防护功能就被用上了,攻守之战正当时,不时有伤员被抬下来。
云树正观察的时候遇到了老熟人。
“让开!让开!大爷还没死呢,就撞上穿白衣服的人,真是晦气!”
云树回身,弯了眉眼。“许将军,别来,您小恙啊!”
此时的许霖肩上中了两箭,血流的不少,脸色都有些白了,就是脾气还是不小。
“你又跑来凑什么热闹”许霖认出了这个穿白衣遮面巾的人,没好气道。
云树看看周围,伤员不少,军医很少,许霖这个级别的将军受伤下来,军医竟抽不出空先看他的伤。
“我来给许将军拔箭治伤啊!”云树指指他身上翘棱棱的两根羽箭。
许霖觉得这不知羞耻的小女子是来看热闹,加嘲笑他的。一生气就抬手用蛮力的将箭杆给折断一根,牵动伤口,痛的他眼前一黑。
云树伸手扶住他,如其他伤员一般,靠墙而坐。许霖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云树招云岭将东西带过来,匣子打开,各种刀具、针囊、药瓶等,一应俱全,竟比军医的装备还齐全。
许霖眼看云树从其中一个屉子里拿出一双奇怪的手套,张手戴上的同时,她身边的人已经备好了药酒、刀具。云树以目示意云岭解开许霖的盔甲,她自己则用药酒擦拭刀具,准备给许霖拔箭。
“你会不会拔箭啊老子没死在真国人箭下,再死在你刀下可亏大了!”
许霖本不想让让云树给他拔箭,可是刚才逞强折断箭杆,他这会儿血流的厉害,他眼前都有些黑了。
云树没回话,将一方白布折了折,又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撒在上面,而后捂在了许霖的鼻唇之上。许霖瞪大眼睛哼了两哼,就昏昏欲睡了。
云树收了帕子给云岭,干净利落的给许霖拔箭、止血、敷药、包扎,下手果决、精准、轻重适宜,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处理完许霖身上的两根箭,云树倒出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
要为许霖处理伤口的军医过来时,云树正在拔箭,为了许将军的安危,他没有打断云树,而云树的手法让他很吃惊,他这个老军医都似不如他!
见云树终于处理完许将军的伤处,他赶紧上去给许霖按按脉,“您是给许将军吃的什么药”
“许将军爱发脾气,他这伤口可不允许,帮他稳住心气。”
“请问您是”
“在下云树。益生堂的大夫。我看伤员太多,过来帮忙的。您若信得过云树,请允许我为兵士们治伤,我自己带了药来,还带了一些帮手。”云树向身后的云云们抬抬手。
云云们很好分辨,他们如云
树一样,都穿白衣,只是没有遮面。他们身旁还有两辆车,满载着药物。
老军医犹豫这个人可不可信,许霖醒过来,忍不住痛哼。
“云树你这小混蛋要谋杀我啊”
“许将军身上有伤,不可再动怒。再说,我可是救了你。”云树对许霖的反应一点不惊讶,仿佛这样的兵头,她已见过好多。
许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箭羽已经没了,伤处也被包扎好了,而拔箭时他竟全没印象,还不觉得痛,他是清醒过来才觉得身上痛。
“你刚才在我鼻子上捂的什么”
“一点迷药。”云树满不在乎道。
“你这小混蛋,竟然敢给本将军用迷药!”
“只有一点罢了,不然拔箭时你早痛晕了。”
老军医忙道:“许将军您现在可不能动怒。这位大夫的手法我也看了,确实精到。他说想来帮忙医治伤员,您拿主意吧,我先去忙了。”
眼见又下来一波伤员,老军医立不住,不等许霖回话,拔腿就跑了。
云端打来一盆水,云树也不摘手套,直接在盆中洗了手,那染满血迹的手套便洁白如初了。云河端来一盆,酒!许霖闻见了酒味,他眼看着云树又将手放进那盆中洗了。
手套也不摘,就在身前擎着两只手。
“你这是什么手套好生奇怪!为什么血迹一洗就掉为什么又要拿酒洗”
“这个啊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血水只染了表层,却无法渗透,一洗就掉了。用酒清洗,是为了更加清洁,好为下一个伤员处理伤处。许将军,你是否允许我救治伤员啊”
云树在简罗时,发现有当地人将一种白色的液体涂在布料上,那布料便可防水。云树将她防护双手的手套在那白色的液体中过了一遍,那液体晾干后,手套上便多了一层有韧性的东西,这层东西不仅增加了手套的厚度,而且使手套具有了防水的功能。而那白色的液体,是从一种树上取下来的。
带着手套处理伤处,不仅避免她与伤员之间的接触的尴尬,还能快速将手清洗干净,好处理下一个伤员。
许霖看着云树的手套出神,没回答她的话。
“你倒是能不能做主啊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去找你的上司!看看你那痛的直叫的兄弟,你还有功夫发愣”云树不客气道。反正她再客气,许霖也不会好好与她说话。
“行行行,你快去吧!看在李维翰那小子的份儿上,我信你一回。你可要好好给我这些兄弟治伤,我可替你担着责任呢!”
许霖还要絮叨,云树却没一句废话,已经投身到她的战斗中。
连云树,一共二十一朵云。三人一组,四组共十二人治伤,五个煎药的,两个劈柴打水的,两个看守马车抓药,井然有序。
许霖简直想说训教有素!可他忍住了,他怎么能去夸云树这样一个到处抛头露面的女子呢更何况,哼,她忙起来正儿八经的样子,根本没工夫搭理他,他才不要去碰一鼻子灰。
三百三十六章:折辱
一波白衣云云在血污连连的伤员中穿梭,很是显眼。
他们三人一组的配合,讲究的治伤程序,怪异的手套,奢侈的拿酒洗手的行为,被其他军医嫌弃。认为他根本就是富家公子来博个好名声的!
这嫌弃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嫉妒就如同,都是菩萨,怎么自己就是泥巴塑身子,草包填满肚子,而旁边却是一尊精雕细刻的玉佛!
这种嫌弃在数日之后,就没有了。为什么呢看伤员的存活率。
云树治伤肯下本。
酒是高浓度好烧酒,伤处的清洁与刀具、手套的清洁做的到位!药是好药。她习武以后就免不了经常受伤,这是严世真特意为她研制的治外伤的药,加上她在天竺拿了薛蘅的薛家秘药,偷学一二,改进药的配方,这伤药的止血愈创功能,更是提升了不少!云树还加上内服的药与之配合。
是以经云云们医治过的伤员,伤处很少感染起热,存活率大幅提升!
“云树,你这小混蛋不错啊!”许霖吊着膀子过来看云树治伤。不把膀子给他吊起来,他老是忘了自己有伤,行动都不顾忌,伤处一再殷血。
云树手下给伤员裹着伤道:“舍得开口夸我,说明,”她回头眉眼一弯,“你这混蛋也可以!”
“你这小混蛋脾气够劲儿啊!”许霖已然把云树当男孩子训了,说着话,抓起云树的酒坛,就往嘴边送。
云岭抬手利落的抢了回去,语气冷淡道:“这酒不是喝的。”
“这酒这么香,怎么就不是喝的”许霖难得与云树说话语气好了点,云树的手下却是这般态度!让他的怒气又上来了。
云树裹好了伤口,起身道:“这是给你的这些兄弟处理伤处的酒,不是给你喝的。你身上的伤未痊愈,也是不能喝酒的。”
她还说的句句在理。
许霖麦色的面皮微红,“哼,不喝就不喝。”没话找话道,“你那个相好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到”
“八卦!”云树白了他一眼,转身又去处理下一个伤员。
许霖这些日子拎不了枪,闲得无聊,好不容易跟云树好脾气说话了,还一再被嫌弃,他还偏就八卦上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这般抛头露面,你的小相好不生气他还真是不怕绿!”这小女子还是很能招事的!
云树回身冷冷看他一眼。
“你是希望我回去,由你站在这里,眼睁睁看你这十成兄弟中的七成都去死如你所愿!”云树向众云云道:“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正在忙碌的众云云闻言,止血的,裹伤的,洗伤的,劈柴的,熬药的全停了手,下一瞬,裹了一半的伤布被丢下,止了一半的血不止了,血又汩汩流出来,就连煮着的药也被冷水灭火,倒药,素整的收拾东西,一点也不像是吓唬他,他们就是要回去。
许霖见云树脾气这般硬,一时愣住。他怎么忘了!这小女子可是敢提枪冲进真国数万大军中的!让他孤身冲进去,
他都胆儿怯。上次她什么名啊,利啊都没要,还捐献那么多货物,这次她自带人员药材来救治伤员……为什么他早没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偏偏去羞辱她
想留下她,他又拉不下面子,眼睁睁的看云树一行人走的干净利落,就如她处理伤员一样有效率。
离得近的伤员,眼睁睁看着许霖把救命的大夫给气走,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看许霖的眼神有些变了。
这几日,上城楼守城的士兵看到那二十来个白衣人在城墙下忙碌,就觉得放心许多即使受了伤,还有好药给他治伤。而云树一行走后,再抬下来的伤员看不到那拨白衣人了,心中有些惊慌,逢人便问,那些白衣大夫哪去了
本来没有那成保障也就算了,可既有保障被撤除,则让人恐慌。
这种惶恐的情绪,随着伤员死亡率的上升而上升到城楼上,守城士兵的斗志都受到了影响。
京城被围二十天,外援尚未到来,城内守卫志气不高,这是很要命的!李文声替皇帝来考察,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第二天,京中诸大药房都安排了自家坐堂大夫,带着医药来帮忙,济世堂也在其中。伤兵汇聚的地方一片繁忙。
并不是所有会开方子的大夫都擅长治外伤,这番忙碌的效果,在几日后呈现出来,却并不怎么显著。听到那些伤兵偷偷的议论,薛蘅也纳闷,云树是怎么做到的
云树在益生堂囤药材,他是知道的。他药铺那么多,也不在乎一个益生堂的生意,再说云树囤药材是自己出钱,只不过将铺面关门一段时间。这个主意,云树想拿,就让她拿。甚至凭借商人的敏感,他也私下囤了一批药材。可云树医治伤兵,又是为什么半途而退想来回到京城也半年多未见云树了,这晚,他去了云宅。
是最初与云树合作的时候,有求于云树那个小孩子,他登过云家的门。其后,云树帮他将关节打通后,他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生意上没亏过云树,他也没再来过云宅,反倒是云树,去薛宅找过他几次。
云树此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修整门面,是以云宅从外观上看,并没有寥落之相,只是人声寂寂,让人通报之后,过了好久,云树才脚下轻飘的进来。
云树本来在内院与宋均拥炉暖酒喝,当真过上了礼部侍郎所指责的骄奢淫逸的日子,那场景委实不适宜被外人所见,她收拾了一番才出来的。她本来是想做些事的,禀一颗心,认真去做不求回报的事,却还要被人折辱,她便回到宅中过自己的日子了,管它春夏与秋冬。
“薛东家,稀客啊!”云树抿着醉笑,一双眼睛含了水一般。
“你喝多了”
“冬日无事,小酌怡情。薛东家这么晚来,所为何事啊”
“这个,你怎么……”薛蘅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我怎么还有闲情雅致”云树笑了,撩袍子在主位上坐下,抿了口茶,润润喉咙方道,“此刻京中的权贵们在内宅拥美人儿,品美酒的在少数我怎
么就不能呢我还真不相信薛东家在自己家中就忧国忧民,过的苦行僧一般。”
虽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国还有一个爱屠城的王子,不知道此次有没有跟来,但是声色犬马惯了的权贵,此时又跑不掉,圈在宅中,可不更要通过美人与宴来压下惊恐嘛。
薛蘅被堵的没话说了。也是,他为什么直观的认为云树就该是忧国忧民的那个人呢他可是听过云树的大逆不道之言的。
“上面鼓励我们这些药铺去救治伤员……”
“喔我怎么不知道”云树悠悠然放下茶盏,做洗耳恭听状。
“京城药铺何其多没有通知到益生堂。”
“原来是这样。”
“我们忙碌了几日,可是据那些老军医说,效果并不怎么好……”云树不接话,继续喝茶,薛蘅只好继续道,“想问问云树前些日子,是怎么做的”
“你是奉命而来”云树抬眼一笑。
“是朋友来求教。”
“这样啊你薛家的秘制伤药,效果是很好的!”云树肯定道。
她什么意思那药效果好,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一小瓶药可值百金,如何大量用
“看来治伤,也是云树的秘方,是薛某妄言了。”
云树挥挥手,“非也,非也!我治伤,他们都看着,并没有什么不能示人的秘密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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