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她说以前的日子她全忘了,他根本不信,如今她自己招了,可这不是他想听的话。“眉儿,我说的不是这个。”
“男女之爱”云树声音萧索的说着话,一直没有回头。
完颜沧月握紧了她的手。“嗯。”
“被你撩拨的那几日,或许有,可是那么浅薄。我有了雨眠之后,它就消散了,我甚至怨过你。”
“现在呢你看着我!”完颜沧月不死心。
云树指着窗纸上的胭脂梅花。
“现在,我的爱,都在那里,一分都无法再给你。你若还念着我的一分好,你就不会再提起这样的话。为了你的执念,舍弃我,是你必然会做的选择!”
每个人都是贪心的,越与人打交道,她便越清楚这一点。别人都是有一,想要二,有二,想要四……她只想要义父和宋均能陪着她,陪着她,直到她死去。她最怕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看不看得懂,是他的事,说与不说,是她的事。
完颜沧月终于松了手。
谢莞娘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几天后,还是没了。最后的时间,云树一直陪着她,任由她糊里糊涂将自己当成卓清妍,陪着她落眼泪。回光返照之际,谢莞娘终于不再说胡话了。
“树儿是个好孩子。”
云树对她温柔的笑。“莞姨是个好母亲。”
谢莞娘的眼泪滑下来。“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不该做人外室,让妍儿跟着我受苦。”
“这不怪您。是这世道没有给女子一条好路。”
“树儿是个明理的。希望树儿这一生,不再受苦。”
“谢谢莞姨为我着想。”
“我不该为难树儿为我找妍儿,我只是太想念妍儿了。这么些年,我都没能到她身边去,希望妍儿不要怪我。”
“莞姨,我小时候就羡慕清妍姐姐的,如今,我依然羡慕她有您这样的母亲……”云树滚着眼泪道。
三百五十四章:我与他无关
是的,他不仅吝啬,而且自私。终于理解了他的云树,将他的感情剖析的清清楚楚。
赵拓说云树是个祸水,牵绊着他;云树说他自私,明明会舍弃她,却还要招惹她;他舍不得离开她,却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完颜沧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所执着的,坚持的,真的是对的吗真的不会后悔吗云树若再走,就是一去不复返,再也不会回来,他真的能承受此生再不见她
两人的关系很尴尬,在云树最后养伤的时间里,她不再安静的待在他的王府里,她常往外面跑。完颜沧月没有拦着她,只是每天都盼着她能回来,让人给她备好饭菜,备好汤药。暗卫没有回来禀报,说明云树没有走,没有出事,可是她稍回来晚了,他便忍不住焦心,甚至像她义父当年一样,到大门外等她。
据暗卫禀报,她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在城中逛了一遍又一遍,角角落落她都去过。
她没再向完颜沧月要银子,她也什么都不再买了。上次因为李维翰而买的那把短剑又丢了,她找遍了院子都没找到……
云树每天出去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都是空着手的。几天之后,云树出门开始带东西了。被完颜沧月视为眼中钉的大夫给她复诊的时候,她把大夫的针囊讨了去,当天她就在街市上义诊了。像当年的严世真一样,分文不取,用最简单的方式,开最低廉的方子。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她又带了两囊烈酒,挂在细瘦的腰间,没走多远她就觉得累。她知道宏哥哥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瞎溜达,而且她也觉出那几个人的存在了。
“出来吧。”云树扶着墙道。想着反正也是跟着,不如叫出来干点活儿。
出来的竟然是赵拓!云树掩住眸中的惊骇,制止自己想摸脖子的冲动。自上次她几乎被赵拓掐死,宏哥哥就没让赵拓再出现在她面前,现在竟然让赵拓跟着她!不可能!不可能!
赵拓哂了一声。“这回知道怕了”可是他没能多拽一会儿。
“你找我有事吗”云树回归自然之态,将酒囊递给赵拓。
赵拓咬咬牙,接了。
“你不在府中好好养伤,天天往外跑!你不知道王爷有多担心你吗”
“我若折腾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你死了是小事,惹王爷不好才是大事!”
云树一声冷笑。一个一心想让她死的人,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
“放心。我会走的,不会与你抢王爷的宠爱的。”
赵拓隔着面巾,凶狠捏住云树的下巴。“你再敢胡说八道!”
云树忍着尚未恢复的颈子的痛,眼睛往赵拓身后一瞟,“宏哥哥,你看我又被欺负了。”
赵拓忙收了手,退了一步才回头,然而身后并没有人,赵拓几乎要暴起。
“你想弄死我也挑个地方,这里离王府还没多远。”
赵拓
猛然捏着她的下巴,高高抬起,让她的喉咙痛起来,很难受,她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因受伤粗糙不堪,现在更粗糙了。
“你不要太嚣张!”气恨的赵拓捏的拳头咯吱响。
“你不要总是这副怨妇的样子,找我到底做什么”云树声音低哑下去,但也没放过讽刺赵拓。
其实云树心里不服气:云爷若身子好好的,会一再被这偏执狂欺负个子高了不起啊拳头硬了不起啊跟了宏哥哥了不起啊云树很想等自己好了给他来个一箭穿心,再捏坏他的声带!让他一辈子顶着个公鸭嗓子!三天两头的!不是想弄死她,就是来欺负她!狂傲个什么劲!这么些年了!都以为云爷是好欺负的啊!
“你哪里有一点女子的温柔体贴王爷真是……”赵拓咬着牙,狠狠抿住嘴。
云树每天外出,完颜沧月总是心神不宁的,不能好好养息,赵拓是来敲打云树,让她安分点的。本以为上次差点被他掐死,她会有心理阴影,哪怕出于惧意,多少会听点他的话,谁承想她竟然还不怕他!且一点也不服敲打,脾气又硬又无赖!言语龌龊!简直不像个女人!
“瞎了眼……”云树替他补充道,可是“了”字还未吐出来,她嗓子就出不了声了。
赵拓似乎很解气,满面冷笑里裹着幸灾乐祸。
云树出不了声了,眸中却依然满是讥讽的回视。
两人均不怀好意的看着对方,僵持着!直到云树调息了半天,才以极低的声音道:“三个选择。一、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我;二,你弄坏了我的嗓子,今天给我打下手;三、我回去找宏哥哥告状。”偏偏使唤他!
赵拓正因云树说不了话,只能满含怨恨的瞪着他而心中畅意,没想到云树竟然憋出这样一句无赖的话,气的又想揍她。
云树有恃无恐的回视着他。
虽然出来的是赵拓,但身边还有其他暗卫,不会眼看着赵拓弄死她的,且经历上次的事,赵拓就能没再进她那个小院,顾忌着宏哥哥,赵拓也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弄死她!所以面对仇人,该嚣张时,且嚣张!
“我还有事!以为陪你玩过家家啊”赵拓冷讽一句转身就走。
云树也不往前走了,她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往王府走。
在云树快要踏进门槛时,被一只大手拖了回来。一个声音在云树头顶恶狠狠道:“你敢再给王爷添堵,我一定让你死的很惨!”
云树甩开他的手,很想怼回去,可是她的嗓子真受不住了,只朝赵拓翻白眼,一副“有本事你别回来啊!”的样子。
赵拓觉得跟女人没道理可讲,尤其这种不要脸皮,恃宠而无赖的货色!
其实云树才不是要回去告状,她是想回去喝点东西润润嗓子。出门前,她去完颜沧月屋里看了看,顺手给他点了安神香,她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去吵醒他,他的身子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云树觉得赵拓对她的偏执与
怨念,堪比秀了!远在广州的秀如何了云树的神思飘了飘,还没飘回来,就被赵拓拖走了,他以为云树又在想什么鬼主意瞎闹腾!
有赵拓在,就等于说钱袋在了。云爷穷到惦记别人的钱袋子了!
云树没着急去给人看诊,她嗓子很不舒服,赵拓把她拖走,不让她进门,半路她就拐进了一家茶楼。
赵拓一遍遍跟自己说,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气恨的跟着她走进去。
云树点了茶,却只给自己倒了杯水,待水温降下来才送入口中。温水入喉依旧不适,她禁不住咳起来。赵拓在边上听着,听那声音,她喉中似有黏连。云树抽出袖中的帕子,捂住嘴,背着赵拓,抑制的咳起来。
赵拓没见她咳出什么,只是她终于平息下去,回身再喝水的时候,他瞥到了她唇上没擦净的一抹血迹。当她发现杯沿上沾了血迹时,不动声色的用手抹了杯沿,又端起水杯,“潇潇洒洒”的起身看街景。再回来时,那血迹便都没了。
赵拓觉得,这个无赖还挺能忍!挺能装!
云树心道:回去又要调方子了!一定要把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捏成公鸭嗓子才解恨!她满脸气闷的瞪赵拓。赵拓则满脸“嫌弃”的回瞪着她。
云树在穷巷子里摆摊义诊,全凭一副针囊,一碗烈酒再加一盏油灯给针杀菌消毒。
云树借来笔墨纸砚,写了常用的问诊的话,前面标上数字,她想要知道哪方面的病情,就伸几个指头。赵拓则“憋屈”的将那问诊的话念出来。
有病人关心的问:“大夫昨日还说话,如今话也不说了,可是嗓子坏了。”云树的嗓子昨天就不好听。
云树微微弯了眉眼看赵拓,赵拓道:“这个大夫太贪吃,热饭吃的太急,把嗓子烫坏了!”
云树的气恨在眸中一闪而过,依旧温温和和的对那病人笑,用手示意他把衣服脱下。
赵拓惊的不行,她竟然让一个男子在她面前脱衣服!那汉子边说话,边褪衣服。“大夫瘦弱成这样,怎么看都不像个贪吃的人,这位小哥真会玩笑!”
云树含些微笑洗针,烧针,正要去给那汉子下针时,那汉子却被赵拓眼疾手快重新裹上衣服,绑成一团。然后把云树抓起来,往边上退了两丈。云树抬手示意病人别急。
赵拓竭力压低声音道:“你还要不要脸面竟然要一个男子在你面前脱衣服!”
赵拓的心中,其实是惊涛骇浪啊!刚才那个病人的症状与这汉子相似,云树都没让他脱衣服,是看这汉子模样周正些,就让人脱衣服了
云树摊开自己的掌心写道:“我的脸面,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与王爷有关!”赵拓怒道。
云树继续写道:“我与他,无关。”
若是云树嗓子好着,还可以与赵拓来一场要不要脸的骂仗,可她今天只能做哑巴,用最简洁的方式划明界限。13
三百五十五章:梅花簪
虽然芳云是大皇子送来的细作,但与王爷几年来的相处,假戏也给做真了,对王爷是有真情在的。按王爷的话,他与这个无赖相处好几年,当初感情还非常好,可离开几年后,她竟全然不把王爷放心上了!
王爷当初必然不是看上了她的无赖!可她如今无赖的如此彻底,且脸面都不要了!她真是个女人吗也罢,也罢,她既无心,离开也就更干脆!王爷也就了无牵挂了!
一个时辰,十五个病人,就云树目前的状态,到极限了,回去的路上她就蔫了,整个气色都不好了,走路都有些轻飘。
赵拓就看着云树让各样的人扒了衣服给她下针,要说那下针的效果,赵拓禁不住的佩服。他极力保下的那个大夫,用针都没有云树这么神!那些来时抬着,还痛的哼哼唧唧,走时都不用扶的!
看在她有几分真材实料的份儿上,赵拓让她先坐下歇歇,叫暗卫去找马车。暗卫接到的命令是寸步不离的看着云树,不让她出意外。所以,最后是赵拓气哼哼的去找马车。心里暗道:这帮家伙,回头一定收拾好喽!
云树坐在小巷子的一棵树下歇息,一个衣衫褴褛的傻子溜着墙角走过来,溜到云树的对面不走了,一边啃着脏污的手指,一边冲云树傻笑。
云树本来是出于大夫的角度,盯着那傻子看一会儿,可是看着看着她面色变了。那傻子却笑得愈发灿烂,不等云树起身,他自己往云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的眼睛继续傻笑。
云树抖着手,从傻子蓬乱的发间抽出一根木簪子,那簪子,簪子上还染了脏污,那分明,分明是干掉的血迹……
这根簪子是那么的熟悉。
宋均像是在多年流落中洗去了繁华,他不喜欢那些金簪、玉簪,他就喜欢用木簪子。
这根木簪是在后宅骄奢淫逸的那段时间,云树拿出雕印章的手艺,亲手给他雕的,紫檀木发簪,簪头是并蒂梅花两朵。宋均也不管云树是故意在簪子上头雕花逗他,他就是喜欢的不行,天天都用这根簪子……云树不止一次抽掉宋均头上的这根发簪,看他乌漆的头发披散而下,看他噙着笑意,眉眼盈亮的望着她,美的不像话……
未待云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傻子从她手中夺过簪子,起身嘻嘻哈哈的跑了。
云树没有起身追那个傻子,因为傻子抢走了木簪子的同时,她的手中多了一张字条。
赵拓一个形貌威武的大将军,虽然换了便装,但气势犹在,他挑开车帘子让云树上车。云树坐上马车,反而把赵拓赶了出去。赵拓气的半死,又不能再把她如何了。
终于有一个没人暗中注视着她的环境了,她才抖着手将掌心的字条打开。
“今夜子时,城外十里坡,一个人来。”
不是宋均的字。
会是谁拿着宋均的簪子,让她半夜去城外知道宋均与她的亲密关系的人,在京城外有,在济阳有,有能力抓住宋均的……那簪子上面干掉的血迹让她心神慌乱。
赵拓坐在车夫旁边,越想越气,撩开车帘想跟云树理论。她现在都不能好好说话,他若还不能从口头上讨便宜,那他可真是活该气死了!赵拓突兀的掀起车帘,云树迅速收起惊惧与慌乱,连带她手中的字条,没等赵拓多看上一眼,云树就将字条攥在了手心里。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赵拓盯着云树的手。
云树不说话,又紧了紧拳头。
赵拓觉得她“坏”的不那么自然。“你怎么了”
云树抬起下巴,勾起唇角对他挑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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