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云树的日子,一惯很准。在云树睡着的时候,他偷偷按过,可是时间太短,他也不是很确定,还以为云树能断定呢,这个傻丫头,平日医术比他高明多了去了,这会儿竟然在问他。
宋均攥着她的腕子,含着笑望着她的眸子。
云树抱着宋均的脖子,欢喜的就想跳,“修仪!修仪!”宋均将她按在怀里,“别跳,别跳。”
云树控制自己想跳的冲动,绕过宋均的脖子又搭脉,搭完之后,欢喜的又想跳。与宋均待在一起的日子,她脾性愈发像个孩子了。
宋均抱住她不松手。去年努力了一年都没有,如今,久别重逢二十余天,这就,有了……看她在他面前欢喜成这个样子,这孩子,应该是他的吧。不过,是不是都没关系,只要她回来了,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其实他一直很怕没有孩子,她会选别人……这些天他已经反复想了好多。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只要她在就好。
“修仪!”
“嗯”
“修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就想叫你。我们有孩子了!修仪!修仪!”这是她盼望了许久的孩子,她满腔的欢喜简直要溢出来。
“嗯,有孩子了。姝儿不要有孩子了,就不够爱我了。”宋均语气微酸,十分的爱,他才刚得到不久,一点都不想分出去,哪怕是他自己的孩子。
云树松开宋均的颈子,捧住他的脸,“有你,才有它,我怎么会不爱你”云树说着声音不由低落下去。
对云树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宋均感觉心被狠狠抓住了,很痛,他忍住了。“姝儿,怎么了”
云树眼睫微湿,“我一直觉得母亲不爱我,只爱父亲。我怨她狠心丢下我一个。现在,我忽然意识到,真的好难选。我想你和它,一直都在我身边。”云树的眼泪大颗滚了出来。
宋均微微松一口气,温柔的为她抹去眼泪。“我不会让姝儿做这样的选择的,我会一直都陪着你们的。”
“好”做数学呜咽道。
小溪对岸的人将这一幕看得分外清晰,咬的牙根疼。云树把他当成肉骨头丢给那帮恶贼,害他差点丢了性命,她自己却在这里郎情妾意。
他是一国之君!他竟要受这般的背弃与折辱!在山野间躲藏,不愿南归,赵琰咬着牙要杀了云树。今日竟然让他遇上了云树与宋均这般,赵琰这些日子郁结的怒气上了头,抢过卓渊手中的弓箭就射将过去。
卓渊没能拦住,他也不敢拦,他不是当初那个混不吝的小纨绔了。
利箭破风而来,宋均与云树皆是一惊。宋均抱着云树侧身险险避过。
“上马!”宋均一面目光飞扫着溪岸,一面催促云树。云树顾不上抹去脸颊的泪,飞身上马,又迅捷的将宋均拉上马背。又一根箭羽尖厉的射来,宋均抽刀挡开。所幸云树与他这些日子都是刀不离身的。
赵琰只觉气疯了,也忘了叫手下人上,只是自己一箭一箭射过去,三箭之后马匹跑出了射程,他才怒气冲天的让人去追。
这边完颜沧月的人痛苦万分的搜了十来天的山,刚巧搜到了山洞,一面捧着云树的那套轻巧铠甲回去上报,一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
始紧急搜人。
大王子的人发觉完颜沧月的人有异动,也悄悄跟了上去。
从黄昏跑到黑夜,马儿跑不动了,云树与宋均也未能甩掉赵琰的追击,并且黑暗中不择路的跑,被逼上了一个断头崖。
仇怨有来有往,越结越深,赵琰不想放过她,云树此时也无处借力,她二人只有拼力一战,才能换一丝生机。
云树并不想杀这些人,毕竟血脉里,她是赵国人,可是生死之间,顾不上许多。赵琰的人没讨到什么好处,而云树与宋均刚好些的身子又覆上了一层新伤,血染衣衫。宋均的更重。他总是回身去护云树,赵琰的护卫发现这个就侧重于围攻云树,在宋均顾不上自己去回护的时候,刀刃将他身上划了一道又一道血口。
再这样下去,宋均是要眼睁睁死在她面前的。云树拼力杀退一拨围攻,扶着宋均退到崖边。
“姝儿,有我呢,别怕。”宋均紧握住云树的手。
“想到我们的家人,为了这个人的江山丢了性命,想到我举家抒难,换来今天的结果。我做事终究太荒唐!”云树斜着刀剑的冷光,声音凄凉道。
“你不是太荒唐,是没有立场!”卓渊拧着眉头道。他不想云树去死,也不想与她兵刃相对,他想要暗示云树向皇帝求饶。
“立场”云树冷笑,而后刀锋直指众人身后的赵琰暴喝,“我当初就应该坚持立场!手刃这个杀父仇人!师父!这样的混蛋根本不值得救!他的江山就活该被人抢了!”
赵琰惊骇于云树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没能出声,但他手下的人骂骂咧咧的提刀又要上。少时情谊冲上心头,卓渊拦住那些人,跪在赵琰跟前,求他再给云树一个机会,可没有赵琰的命令,他根本拦不住。
宋均望着云树笑了。“姝儿,你终于想明白了。”
“修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云树万分愧疚道。
宋均脸颊染血,冲云树展颜一笑,璀璨无比,在刀锋再次砍来时,迅捷的抱住云树,跳下了断头崖。
赵琰看到这样的场景惊骇的张着手。卓渊慌忙回头,却只看到一抹暗淡衣角消失无影。
“修仪!”云树惊惧抱着宋均急剧下坠,以往温柔的晚风劲利的刮着脸颊。
“姝儿,若我不在了,你跟谁都可以,只有赵琰是我们的仇人。”赵琰的行为一再的反常,敏感的宋均怎么会察觉不到
从赵琰特意跑到问仙楼见姝儿;从他大清早跑到云宅,被姝儿忤逆却饶了她;真国大军压城,姝儿去救人又半途而废,差点乱了军心,赵琰也没找她麻烦;他明明应该往南退,却不顾风险的北上;他明明拿姝儿做诱饵,见了姝儿脱口而出的话却那样“亲切”;就连傍晚的箭,一支支怒气冲天,却都是冲他来的……
只有姝儿啊,她若眼里有了一个人,其他的便都看不到了,想到这里宋均不觉笑了,他在她心里,一直在她心里啊!他竟然还怀疑她有了别人。可姝儿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若赵琰拿他的命去逼她什么……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姝儿落到赵琰手里。13
三百六十一章:帮我找他
极速的下坠中,云树不受控制汹涌而来的眼泪逆行而上。
“我不!我不!”她都不知道自己“不”的是什么。
“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话宋均拼尽力气将云树圈在怀里,接下来是巨大的落水声。
强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冲散,宋均在下面,最先入水,由于冲击力实在太强,他的头撞到了水下的石头上,血染红了周边的水……
云树再睁开眼睛,最先落入眼中的是花纹繁杂的帘帐,暗淡的光影中,她盯着那花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要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目光转动,她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一个人坐在床边,倚着床框睡着了。
云树撑着身子坐起来,即便闭着眼睛,床头的人依然显得修眉俊目,那是一张她绝想不到的脸。云树不由微微拧起眉头,扭头打量这间屋子。这屋子的装饰与气味,她是熟悉的,因为这风格与青楼的装饰很像。那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修仪,修仪呢想到宋均,她心头一疼。
云树起身想下床,牵动身上的伤口,禁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将浅眠的人惊醒。
“眉儿,你醒了”黎歌疲累的面上掩不住喜色。
云树见他醒了,禁不住连问:“宋均呢这是哪里”
黎歌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小心的扶住她。“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云树皱了下眉,“宋均呢”
黎歌看了她一眼,抿抿唇,犹豫了一下方道“我慌着带你回来,没见到他。”
云树眸色一变,按着伤处坐直了身子。“这是哪里你快说清楚了!”
黎歌不是故意想让云树着急,只是他的身份尴尬,他有些难以对云树启齿,但是他早晚得说,不得不说。
“我现在是大皇子完颜熙的人。我在水边发现了你。我们现在离尧关百里之遥的宣城,在一个叫贵香院的青楼小院中。”
云树微微愣了一瞬他投了真国
黎歌避过她的目光,起身去端炉子上热着的汤药。“眉儿,把药喝了吧。”
云树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他如何,只道“求你替我去找宋均!”
黎歌垂着眸子,吹着药道“我没法正大光明给你找大夫,这是有助于伤口愈合的……”作为当初赵琰牵出来的诱饵,赵琰、完颜沧月,就连大皇子的人都想捉住她。
为官数年,又在最富庶的户部,但他并没有蓄攒什么银子。他将身上那块祖传玉佩当了,才在贵香院租了一个小院子。那玉佩本来就是送给云树的,如今为了救她,他觉得也是用的其所。
在贵香院落脚,全当他是疏忽了大皇子的委托,沉迷女色。他被派来做谋士,诛杀赵琰,以表忠心,可那些真国人本就看不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降臣,鄙夷他靠女人上位,做了赵国宰辅的女婿。
黎歌若全心去追杀赵琰,那他冷心冷肺不顾旧主的恩情,便是个不能用的;如果他不尽心去做这件事,更是个不
中用的。投敌的路并不好走。路过贵香院,想起刚退亲的日子,云树去逛青楼的样子,他鬼使神差的进去了。他跑去青楼“堕落”,大皇子那些人有一种果然没了宰辅的压制,也是个衣冠禽兽的会意,也没理会他。
那日,大皇子的那些人觉得他“不中用”,马术也不够好,带着碍事,就将他丢下。他遥遥的听着远处山崖上的厮杀声,心中沉重。本以为是大皇子的人找到了赵琰,巨大的落水声后,他发现水上漂浮的竟是云树,慌忙将她捞出来。知道很快山崖上的人就会下来找人,他迅速将云树抱上马,带她回了宣城,为了隐匿她的行迹,便包了这个小院,而叫来陪他的女子则被他绑了,丢在偏房。
黎歌的不紧不慢让人心里着急,云树压制住自己想把药碗摔了的冲动,掀开被子,“你不帮我,我自己去。”
“你把药吃了,我去找他。”黎歌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这一夜半日的功夫,几波人去过,希望还能找得到……
云树接住药碗。“我并不想死,你快去!”
黎歌看看她,深深吐了一口气,便出了门。
黎歌直到天黑许久才回来。他一进门,云树就顾不得身上的伤,急慌的迎上去,“宋均呢宋均呢”
黎歌看了看她,“明天,我带你去看他。”
“他怎么样他还好吗”云树追问。
黎歌绕过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一碟一碟往外面拿菜,又细心的摆好碗筷。
“先吃饭吧。”
“黎哥哥,你告诉我,宋均他怎么样了”他表现的越是淡然,云树就越着急。
或许是那句“黎哥哥”扰动了他的心。黎歌抬眼看她,眸中是一片怜惜。云树不喜欢他流露出这样的目光,可是她忍住了。“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黎歌又垂下眸子,吐出两个字。“明天。”
云树不知道他的性子怎么变成了这样。看他风尘仆仆的衣衫都没来得及换,衣袖上还染了血迹。血让云树心中一惊,待看到他手上胡乱缠着的布时,她竟然觉得心头一松他手上有伤,说明那血不是宋均的。意识到自己竟然这样想时,一阵内疚涌上来。
他救了她,为了她的事出去跑了大半天,回来甚至连一口水都没让他喝,没有关心过他一句,他是赵琰倚重的臣子,却投了真国,他身上都出了什么事,她都没有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云树觉得惭愧极了,既然黎歌答应明天带她去见宋均,她劝自己暂时将忧虑放下。
“吃饭吧。”黎歌垂着眸子又道。
云树依言在桌边坐下。
黎歌抬眼看了云树一眼,将手中的汤放到她面前。
云树看了看犹冒着热气的汤碗,心里在想话该怎么说。黎歌已转身从桌子上拿起药包,准备去泡药、熬药,瞥见床头的那碗药依然放着,愣在当地想了一瞬,而后向云树道“是药方不对吗”
云树抽出他手中的药包,“先吃饭吧。”
黎歌眸光微动。
自从情断载誉楼,云树还从没这样温柔的,不带怨气的与他说话。他听了云树的话,坐下跟她一起用饭。给云树夹菜,他也收到了云树夹来的菜。他知道这样的场景难得且短暂,每一个瞬息,他都分外珍惜,但他并没有说别的。
云树觉得有些奇怪的不适应。
“你还好吗”
黎歌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嗯。”
云树语迟道“你,出了什么事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不过就是那样的事。”
说到这里,黎歌抬眼看看云树,想看出她眼中的情绪,有没有,怪他没气节,烂骨头的意思。让他意外的是云树的眸色有些复杂,他一时竟没看出是什么意思。
云树垂下眸子,避开他的目光,“没事就好。”
饭后,黎歌让云树自己开方子,他重新去拿药。云树有些尴尬道“只是外伤,不用吃药,只用这些金疮药就好了。”黎歌出去后,她发现自己手臂上、腿上的伤被处理过,这院里没有别人,那就是他了……
黎歌又一次看看她,然后沉默着收拾了桌子,提着食盒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云树忽然听到偏院传来女人的尖叫,还有桌椅碗碟落地的声音。“这院子里还有别人”云树心中一直惦记着宋均,因再次失了不少血,昏昏欲睡待了一下午也没注意到。门被撞开,又被关起的声音让云树坐不住了,她脚下微微蹒跚的打开门,向偏房走去。
门在匆忙之下并没有关严实,开了个缝,听到里面的声音。“松开!听到没没有”黎歌低喝道。
云树没有听到回应。
“黎哥哥”云树试探了一声。
“我没事!”黎歌急忙道。“你回去吧。”
趁黎歌走神,那女子松开咬着的手,推开他又往门外跑,正撞了云树一怀,云树腿上有伤躲不及,又站立不稳,两个一起摔到了地上。
那小女子并没注意身下这个人如何,手脚并用想要赶快爬起来跑,云树却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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