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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云树抱着那个小婴儿哭的一塌糊涂,什么都顾不上。第一眼,只一眼,云树就从这个孩子脸上看到了宋均的脸,顽皮的、生气的、作怪的、郁郁的、心痛的、欢喜的。。。抱着他,她只想把所有的思念与心痛哭出来。

    完颜沧月小心的让云树虚弱的身子靠在他怀里,温柔又心疼的劝道:“眉儿,孩子好好的,你要顾念自己的身子。。。”

    他这句话很有效,云树的痛哭声止住了,回头满脸是泪的望着完颜沧月,刚要说话,却有眼见的丫头看到血染了她的衣裙,惊道:“血!”

    稳婆惊道:“血崩了!”

    完颜沧月眼见那血迹晕染迅速,急唤:“大夫!大夫!”

    云树不看那被血染红的衣裙,只定定看着完颜沧月的眸子,执拗道:“你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眉儿你不要吓我!眉儿!”

    一惯冷面的王爷竟被这女人的两句话引出了止都止不住的眼泪,众丫头也有些愣怔。

    云树小心翼翼将那小婴儿放到完颜沧月怀里,自己却再也撑不住,眼睛一阖,软倒在完颜沧月慌忙腾出来的一只臂弯里。

    门外几个大夫听到“血崩”之语,听到唤他们,跌跌撞撞跑进来。

    “眉儿若有事,你们陪葬!”

    几个大夫就凭完颜沧月的这句话吊着魂儿。

    完颜沧月没有见过宋均,不知道他的样子,只是焦心的抱着这“丑丑”的小婴儿在云树床边守着她。

    云树在云际的酣梦中,她好久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没有做过这么奇妙难言的梦了。

    在白茫茫,没有边际的空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泡样的物体,隐隐耀着光彩,勾着她的心靠近。云树走近,可以看那水泡上流溢的彩虹似的光华,透过那层光华,她可以看到里面云团似的一团东西内有一张脸,睫毛长翘,闭着眼睛,似乎在做梦。

    云树只觉得那张脸熟悉极了……那,不就是自己的脸吗?可是比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更多了一份难以描述感觉。在她辨认出那张脸后,那眼角滑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没入鬓发。

    云树只觉头痛欲裂,神魂被那滴泪吸引着,只想要把眼泪给她填回去,直觉告诉她,那样做,会让自己好受一些。当她抬起的手触到那个巨大的水泡样物体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吸纳,化为一缕光,隐入那无限的光华中。

    最后的一缕清明中她听到,“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然后她觉得神魂都痛楚万分,是的,她被强行从那光华中剥离,却化成半透明状。

    “你还没有赎完罪,不该回来。”

    云树第一次感受到冷绝的声音也可以是一种刑罚,与“捏骨塑魂”一般的疼。云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这个词跳到她的神识中,然后在即将被这词牵引,要进入更深层的感知前,她的一切神识都被切断了。

    她醒了。

    “眉儿!眉儿!你终于醒了!”

    完颜沧月喜的不成样子。守了一夜的他,满脸狼藉的胡茬。

    小婴儿应时的哭啕起来。

    云树木然的眼神表明她对完颜沧月的话无感,却被小婴儿的哭啕声吸引了过去。完颜沧月赶忙让人把孩子抱过来。云树眸光微微亮起,只觉那小小一团粉嫩是她心尖最柔软的一部分,她不自觉的勾了下唇角。

    一直盯着她的完颜沧月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熟悉她的真心或假意的笑,却从没见过她这般的笑意——诡秘、莫测,甚至有一丝的不可侵犯。但不由他多看,那笑意一闪而过,云树半抱着那襁褓中的婴儿疲累的又睡去,彷佛抱住那个小婴儿,世界就再也与她无关。

    云树的这个月子有点长。她起身穿上薄衫逗着怀里粉嫩柔软的小家伙时,八月的阳光早就将天地热透了,屋内镇着冰块,才有这难得的清凉。

    小家伙虽然鼻子、嘴巴、小脸蛋越长越像宋均,一双眸子却像极了云树。望着那乌黑清亮的眸子,它有些欠缺婴儿的懵懂。

    “昭儿~昭儿~”

    云树轻唤着。

    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小家伙儿一双灵动的眸子满是欢喜,小手抓啊抓,却笨拙的捧住了云树的下巴,嗯嗯啊啊的笑着,露出粉粉的牙床,晶亮的口水划出明亮的长线落在云树的衣领上。

    云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却怎么也理不清楚,多想又会头疼。

    “眉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完颜沧月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回来了?”

    云树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些慵懒,看他从明晃晃的阳光里,三步并两步的跨进门。他进宫回来,已然换去朝服,一身月白常服与她身上的衣服倒是一个颜色。

    小丫头恭敬请安,又齐齐退下。

    完颜沧月将小家伙从云树怀里抱过来,逗的咯咯笑不停,口水流到他手上。云树抽来帕子为他擦去,却被他顺势握住手。云树依然将手抽去。完颜沧月也习惯了,逗着怀里的小家伙。

    “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云树的身子调养了半年,这才好起来,没有那心神去给小家伙取名字,她又不许完颜沧月来取。

    “昭儿。”

    盯着完颜沧月怀中的小家伙,云树眸中满是爱怜。

    “光明、美好!完颜昭。很好!”完颜沧月笑道。

    在云树心里,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光明与美好的象征,更是光明与美好的实际所在,作为云家人,要让他光名正大的立于天地间,而不是人所不齿的私生子。她就是这样拧着性子要与世俗成见抗争。

    “云昭。”云树声音低低道。

    完颜沧月笑意凝在脸上。

    “眉儿?我,答应你的啊!”

    “谢谢宏哥哥愿意替我照顾昭儿。你知道,我云家人丁单薄。如今,我身子也好了,该回去了。”

    空气冷凝了半天,完颜沧月艰难道:“我今日无事,正好照顾昭儿,你回去看看,也好。”如今的云树不好说话,唯有留住她的心头肉,她才会乖乖再回来。

    “我要带昭儿入我云家家谱。”

    完颜沧月咬牙,“那我陪你去。”

    没有那聘礼,云树并不愿嫁给他,但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不离开,能每天和她说话,他的心就是满满的欢悦。

    云树没有看这个不愿入她云家家谱的人。

    “不用了。”

    “半个月后,我要奉命南下。我能陪你和昭儿的时间不多了。”

    完颜沧月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战场吹来的风沙,涩涩的。说完他将怀里小小的云昭又紧了紧,轻轻拍着后背。

    数月来,云树身子弱,都在床上养着。他常常抱着小云昭坐在床边哄着,哄孩子,也哄着云树能多一个笑。

    小云昭被这熟悉的抱法哄得忍不住打了个萌萌的小哈欠,歪着小脑袋,眼皮有些想打架。

    朝中的事自有完颜沧月,云树并没多大反应,目光不离孩子的她看到萌软犯困的儿子,心几乎柔成了一汪水,不觉微微弯了唇角。

    “那便一起吧。”

    ……

    凭借麾下铁骑与三皇子屠城的血腥威慑,从京城到济阳这一路,完颜澈咬牙打下来,但战况再难推进。连年征战的真国大军损耗严重,而且与关外的征战不同,他还要分兵守城,兵力大为分散,不得不停下征伐的脚步,养息一番。

    三皇子完颜烈对自家让小儿闻之止啼的凶名很是自得,觉得赵国“绵羊”软弱可欺,平日里对下属更是毫不拘束,烧杀抢掠任意为之,如在关外一般。

    完颜烈的凶残是有着血脉传承的,他的舅父完颜嘉贺当年就是他父皇的一把好刀,也是凶名在外。

    在完颜沧月回归真国之前,完颜澈的这些儿子虽然各自也有野心,但基本分成两大阵营,也就是以大王子完颜熙为首,四皇子完颜照积极拥护的一支;另一支就是以三皇子完颜烈为首,国舅爷兼大将军完颜嘉贺极力拥护的。

    本来相互制衡的局势却因完颜沧月的突然回归而打乱。完颜沧月在完颜澈的支持下异军突起,连建战功,麾下兵马之强悍让人眼红,也成为既得利益者的心头大患。

    完颜沧月在尧关的损失让很多人欢喜,而他本人不知是从鬼门关走一趟心境大变,还是被他所仰赖的父皇无情的架空而灰丧,反正他从尧关回来后便失了锐气,不是与那不入流的大臣宴饮,就是窝在后宅与女子厮混。若完颜澈不传他进宫,他绝不去看他老爹老娘,连早朝他都推说身子不好一直不去。

    前些日子,他亲自去思有鱼为云树带餐食,竟然有不要命的借着醉意试探着嘲讽了他。这人他隐约知道是国舅那一脉。

    完颜沧月一手提着食盒,一手从护卫的腰间抽刀。

    人过后,刀已归鞘,而那个醉鬼已身首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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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六章: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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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澈自觉对他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性子像他。可是从尧关过来,他竟然把胡子都给剃了,看起来就像个白面书生。他也不积极做事了,每日窝在府里不出门。说要娶个平民女子,说完就没下文了。那个从赵国归来,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的儿子不见了。

    他也曾隐晦的让这个儿子继续努力,但儿子装傻不接他的话,让他有些尴尬。这个儿子从赵国归来后所做的一切努力,他都看着。不顾这个儿子的死活,将他架空,也是有些歉疚的,但儿子不给他台阶下的样子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这个蔫了一年的儿子,竟然因为别人的一句嘲讽就在大街上将人给杀了,而且扬长而去。这与那小子那些年在赵国所养成的仁义之心是不相符的。他自觉感受到这小子压不住的怨气了,是他的儿子啊!

    “可以丢出去撒野了。”完颜澈噙着一缕笑意自语道。

    完颜沧月被他老爹召进宫,一番促膝长谈后,这一年多的怨气、心结、“颓废”终被化解开。没过多久,完颜沧月领兵南下的事,便在朝堂上被正式定下。

    这一年来,完颜澈也明白过来——征服赵国的策略需要调整了。

    烈儿与国舅这半年多来推进困难。城池被打下,但是民心不归,民怨沸腾,暗里给驻军添了许多麻烦。

    后方不稳,如何再能前行?而这件事月儿早早就跟他说过,且月儿被他丢在尧关的时候,确也坚持他自己的原则来安抚百姓。尧关,连带附近的那几座城这一年多休养生息,没再起事端。

    老大毛遂自荐说他研究过老二的法子,有信心捋顺民心。如今也南下三四个月了,成效却不如他说的那般好。

    这么想着的时候,完颜澈觉得自幼便被放出去历练的二儿子更得他心了。

    完颜沧月先从济阳着手。

    他不知道云树对济阳的情况了解多少,他只希望她不要知道才好——云家在济阳的产业几乎全被毁的不成样子。

    赵琰在济阳时,云宅是他的落脚地。完颜烈入城后,不仅让人在云宅大肆抢掠一番,还放了一把火……

    处处断壁残垣,一片灰暗,城中人说大火数日不灭。

    最让完颜沧月痛心的是,当年云树带他去看的云家至宝藏书阁化为灰烬。那是云家的根基,也是熏陶、教导他与眉儿的文华之源。

    收拢云家旧人,连带此行云树给他带的云家人,协助他重整济阳,重整云家家业,为安抚百姓做榜样,为继续南下奠定后方根基。

    赵琰的人匆忙撤离,除了编入行伍的人,其他云家人根本没顾上带。留下来的云家人虽有心守护,可是真国大军入城,他们也无能为力,亲眼目睹了云宅所遭遇的劫掠,甚至承受了完颜烈暴烈脾气发作之下的池鱼之殃。

    云家守卫藏书阁的护卫简直将藏书阁视为神圣之地,他们的拼死抵抗,完颜烈根本不放在眼里,直接让人往那院子里投火把。大火蔓延难灭,完颜烈让弓箭手守在门口,出来的人全给射死……那天在云宅的人,完颜烈没留一个活口。

    被老三毁的千疮百孔的济阳城如今由完颜沧月来收拾……

    完颜沧月每攻下一座城池,云家的农稼、商队就跟着入驻,帮助完颜沧月重整被战火蹂躏的土地,唤起新的生机,树立新的权威。

    完颜沧月给治下百姓安定的生活,定下比之前更宽松的徭役制度,而云家农商队伍就是榜样。于百姓来说,战火就是劫难。本来完颜沧月的政措未必有那么显著的效果,但是完颜烈所作所为,反而起到了助推作用——恩威兼施。

    没有人觉得马背上的真国人还会善稼穑,也没有人觉得真国人善商贸,但那拨人似乎是跟着真国二皇子来了。他们带来了先进的稼穑术,为商户发声,争取比赵国治下更为有利的商业制度和徭役摊派,而且那真国二皇子竟然允准了!那拨人的努力与收获都是实际可见的。

    现实的利益,触手可得的安定生活……完颜沧月安抚百姓的政措一路样板式的推进,成效卓著。

    完颜沧月的成果让他的众兄弟眼红,且深以为害!

    他上马可领军,下马可治民,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在寻常人家,有子孙如此,是万分欣慰的,是要燃香献供感激祖宗庇佑的,但是帝王之家并不是这样的。

    这富饶的中原之地,完颜澈惦记了大半辈子,也深知看起来如绵羊可欺的赵国人,骨子里始终有股傲气——觉得中原之地文华物博,虽畏于真国的武力,却看不上真国的粗陋,但儿子出手,竟然让这些傲气的赵国人多了些莫名的信服。

    对于全力配合完颜沧月政措行事的那拨赵国人,大皇子,三皇子自然不会漏过。

    完颜烈心性桀骜凶蛮,但他的舅父还是多些老谋深算的。云树这条线被查出,就外甥的作为,他深知云树是不可能为他们所用的。关注云树的不止他们,若要动手毁了这条线,断了完颜沧月的软筋,行动是不好隐藏的,不如借刀杀人,正好一石二鸟。

    战线推到长江一线,凭借长江天险,战局便陷入僵持……

    床头残烛凝满泪痕,摇摇欲尽,曙色蒙窗,暗沉沉的黎明初来。

    一夜未得安睡的云树将儿子探出被子的小拳头握在掌心,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被窝。儿子越来越像个翻版的小宋均,尤其是他闭眼安睡,遮上了那双像自己的眸子时。

    云树回身看向窗外的黎色,又一次瞟到书桌上尤未收起的书信,被牵引着起身,乌发如缎似瀑从身后展开,柔纤的玉指又一次拿起桌上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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