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周太医干笑了两声,道“那些暴民要找的不是我”
暴民要府衙交出来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位悠闲自在的大天师。
“你若是出去,被他们拿在手里说什么拿我来换你之类的说辞的话,我可不会换你。”女孩子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看着周太医蓦地变得难看的脸色道,“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莫要到那时候,你再指责我翻脸不认人。”
周太医愤愤道“原来大天师的万物有灵,众生平等也是看人的,暴民就不属于”
“至少在他们放下成见前不属于。”女孩子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撇过头去,并不看他,“他们现在是暴民,要我的性命,难道为了万物有灵,我就要将性命交出去不成割肉喂鹰的是佛祖,不是我,我不是神,自然不可能答应。”
周太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末了还是转身走了。
正在用木签子挑着算筹的裴宗之抬起头来“他若真出去,事情当真发生了怎么办”
卫瑶卿摇头“周太医胆子那么小,这么惜命,我这般吓唬他,他哪还敢去”
“因为去了也是无用的吧”裴宗之转了转手里的细木签,沉思了片刻,看向她道,“这是你的安排吗”两人如此形影不离的,他居然不知道这回事,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朝她看来。
女孩子摇头“不是啊不过刘凡说过承我一份情,要还我的,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你有几分把握”裴宗之抿了抿唇,说道,“没把握的话,我尽早想办法带这里的人离开。”这话说的真是半点不君子,更没有没所谓的义气。
卫瑶卿“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握住他的手,日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蒙着一层晕开的光一般“有啊,而且是十成的把握。”
“为什么”裴宗之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陈善死了。”
整个西南十八城的信仰支柱已经不在了,就算能支撑又能支撑多久,这样的信仰已经让百姓看不到头了。
“如同那些蛊惑民心的民间邪教一样,教主一死,就是阴阳司的人不去,也会散。他们的信仰寄身于一人身上,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寄身的那个人只是人不是神,所以结局已经注定了。”
“这虽然与那些民间邪教看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其实也差不多。”女孩子轻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指向自己,“所以,这确实是阴阳司该做的事啊”
女孩子说着负着手在院子里踱起步来“所以这件事没我还真不行”
裴宗之瞟了她一眼,低下头“那快一些吧,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要去金陵。”
“很急吗”女孩子诧异道,“什么事啊”
“私事。”裴宗之认真的想了想道,“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去的。”
能有什么私事她认真的想了起来,难得的对此毫无头绪。
“冯老大夫冯老大夫”有人在外面喊着。
正在医馆内写药方的冯老大夫抬起头来,但见医馆的门外堵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这么一堵,就是大白天的,也让医馆内蓦地一暗。
“怎么了”他说着看了眼身旁的伙计,不多时,几个伙计就挽起袖子挪到了冯老大夫身边。
明明只是医馆切药的学徒,做着斯文人的事,偏偏外表看上去半点不斯文。
围观的百姓也已经习惯了,这老大夫一贯如此,与好口碑不同的是他的坏脾气,是西南城医馆大夫里最“横”的那一个。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医馆的伙计也不是好惹的,就围在冯老大夫的周围。
正在医馆看诊的病人与陪同的亲眷们都不约而同的向门口望了过去。
“怎么了”开口的人学着冯老大夫的声音说了一句,而后蓦地脸色一变,“我还未问你这庸医怎么了呢”
“你嘴巴给我放赶紧些”撸起袖子的学徒当下就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来人只哼了一声,看向那些那些瞧起来虚弱无力的病人,蓦地冷笑了一声“还让他看病,再看下去都要见阎王爷了”
说话间,人已侧到一旁,百姓只见几个人从外头抬了个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全身罩着黑布的男人。
“这是死了么”有陪同在侧的亲眷惊讶的问道。
“没有。”开口说话的汉子冷笑一声,“不过也快了”
说话间那些抬担架的人就将担架放了下来,而后那汉子上前一把将那黑布掀开。
这一掀立刻引来了一阵尖叫声。
“怎么回事”
这时候离围堵府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比起最开始的郑重,百姓已经松懈了不少,反正,那些府衙里的人也不敢出来,顶多就是拉开一条门缝偷偷往外头瞧罢了。
轮到他们时他们就去府衙门口坐着,没轮到时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毕竟人也要吃饭的。
闲着没有轮到他们在府衙静坐的百姓此时都堵在门口,争先恐后的踮起脚尖往里望去,不过却被前头排排的人墙遮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
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一会儿了都没停下来。所以他们到底看到什么了
前几日还好只是看起来虚弱无力的汉子今日整个人已经脱了相,就像是骨架外头包了层皮,嘴唇发白,眼圈发黑。才一掀开见到了阳光,那人就尖叫一声,脑袋忙不迭地往黑布里钻,皮肤上滋滋的冒着热气,好似人快烧起来了一般。
“这要是风寒就见鬼了”那汉子气道,“姓冯的,你这庸医,我打死你”
说罢拳头就挥了过来,医馆养的学徒也不是吃白饭的,连忙还了上去,一群人扭作了一团。
在一旁等候排队的病人与亲眷却谁也没有出面阻止,他们此时还在怔怔的看着那个脱了相的男人,那男人见了阳光还在就地打滚,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这不是见鬼了,这这就像是鬼啊哪有怕见阳光的正常人。
这个病真是阴森森的,好吓人啊
又是一阵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围在外头的百姓跳着想要看清楚里头的状况,前面那些人却仿佛顿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就是不肯让开来。
“好了,别打了”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叫道。
他颤着手指向那个就地打滚的男人,“他他到底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眼睛上挨了两拳如乌眼青一般的男人咬牙切齿的骂道,“若不是这庸医乱诊治”话说到这里,突然一顿,那男人转向正在往这里看来的病人亲眷,“你们也是风寒吧吃了这姓冯的药,仔细”
在外头竖着耳朵看热闹的百姓只听这人话未说完,前头就是一阵嘈杂轰动,而后不少人忙不迭地冲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外头的百姓往里挤去,待看清楚里头的状况又是一阵尖叫,撒腿向外跑去。
“我的药没有问题”一向横的很的冯老大夫这次人多手杂之下也吃了两拳,此时顾不得擦去鼻血,大声道,“这个人的症状跟一般的风寒不一样,老夫这里有治好的风寒病人”
“好你娘个头”那个乌鸡眼再次挥拳打了上去。
冯老大夫只觉鼻间一阵剧痛,而后什么东西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这鼻梁骨恐怕就算没断也差不多了。
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他愤怒不已。
“有什么好吵的孰是孰非我们到官府说个清楚就是了”
这话一出,哄闹的人群仿佛踩踏到了不知名的机关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争执不休找官府就是了。可可现在官府让他们围起来了,这还怎么找官府
片刻的安静之后,哄闹如洪水般倾泻开来。
“今天外头好热闹啊”周太医站在门缝那里看的津津有味,“好多人跑来跑去,还有拿锄头的,像是要打起来了”
“喂,打牌九吗”吴大人走了过来,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大天师做了一副牌九,让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玩”
“玩你个头啊”周太医骂了一句,指向门外道,“外头跟闹民乱一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不管管”
“我倒是想管啊”吴大人将手里的牌九塞到周太医手上,叹了口气,“可现在我们自己被围起来了啊,怎么管”
这这倒是。周太医被这话一噎,看了他一眼,摸着手里的牌九道“大天师呢”
“大殿里坐着呢”吴大人道,“大天师让我们放心”
“她是真放心了,整天呆在这里,吃吃睡睡,闲了还做副牌九找你一起玩。”周太医说着,心里的情绪再次翻了起来,指着吴大人的鼻子“你不急,她不急,感情就我急是吧”
“是啊”吴大人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本官都不知道你一个看病的太医急什么府衙被围,急的应该是我,那些暴民想要大天师的性命,急的应该是大天师,你一个太医急什么急真是狗哭耗子,多管闲事吧”
“不要骂人”周太医反驳了一句,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正厅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正看到支着腮帮子朝他招了招手的大天师。
“你”
“你来的正好,周太医,我有事要问你。”正在整理牌九的女孩子先他一步开口问他,“先前诱我入局的那些病人身上涂得染料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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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灵蛊(4K)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周太医有些诧异,却还是想了想,回道“我看的书上说叫籽蓼青,发现这种染料也未多久,不过几十年,有什么问题吗”
“发现这种染料的地方就在这里吧!”女孩子笑了笑,说道,“在西南城与南疆边界山上,是这里特产之物。”
周太医瞟了她一眼,口中道“大天师知道的还挺多的。”
女孩子说着抓起手边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凑到他面前“周太医看看这个是不是就是那种叫籽蓼青的东西。”
周太医这才注意到她手边这一堆东西并不是先前他以为的瓜子壳,他伸手去接才入手便只觉掌心中暖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在她手边一直抓取的缘故。
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拿了一个捏在手里轻轻捻了捻,他一边捻一边道“看着倒是有些像,不过还要闻一闻才能确认。”
众人只看着这周太医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放到鼻间,口中喃喃“此物细闻起来有股香味,初时淡淡,愈久愈香,味……”
边走边说话,突地一个没拿稳,周太医一个趔趄,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一粒籽蓼青直接被他嗅入了鼻中。
周太医连忙捏住一边口鼻向外重重的呼着气。
这动作像呼气的牛一般委实可笑,可现在却不是嘲笑他的时候,吴大人连忙上前帮忙,一边帮忙一边问“这东西吸进去不要紧吧!”
“没毒是没毒,就是怪难受的。”周太医说着不停的搓着自己的鼻子开始打喷嚏。
“要帮忙吗”女孩子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伸手一巴掌拍到了周太医的背上。
“哎哟我的娘啊!”周太医叫了一声连忙退了开来,一副痛的龇牙咧嘴的样子指着她“大天师,你是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诧异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你别拍了!还有姓吴的,你也别来了,左右过两天就出来了。”周太医嘀咕着“公报私仇”什么的走了出去。
吴大人看看离开的周太医,又看了看他们,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在四方桌边坐下,打趣道“大天师,您刚刚不会是真的故意的吧”
“当然不是。”女孩子回道。
吴大人这才注意到一向言笑晏晏看起来甚是和气好说话的大天师不知什么时候收了笑容,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严肃。
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吴大人心道。
目光在大天师和她那个“护卫”两人顿了顿,吴大人忽地生出几分尴尬来,于是站起来,拉了拉官袍道“这个天越来越冷了,没想到这西南的天竟比北边冷的还要快啊,本官回去添个衣裳再来。”说罢,便走了出去。
裴宗之推倒手里摆放整齐的牌九人都走了,这牌九打不成了。
“你刚刚是故意的吗”他问。
女孩子摇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还有,你有没有觉得这西南的天是不是冷的太快了些”
裴宗之看她“观天辨云识雨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卫瑶卿抬头与他对视,目光是难得一见的严肃“我的观天辨云识雨自从这一次来西南,一次都未准过。”
一件外袍落到了身上,裴宗之脱去外袍看了她一眼“难怪你这么冷的天还穿着薄衫,我以为你故意的……”
她有这般不着调吗卫瑶卿还了他一个白眼,她算的天气明明是大晴天,却一连下了多日的雨,一天比一天冷下来。
“府衙的库房里备着炭呢,可以拿来烤火。”裴宗之说着站了起来,准备去库房拿炭,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问她,“你拿这些籽蓼青做什么”
“我不知道。”女孩子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迷茫,“刘凡告诉我这次让我不用担心却没有同我说他们做了什么,所以我便把这籽蓼青拿来问一问周太医。”
她说着垂下双眸“我觉得有什么事被我忽略了。”刘凡就算真的帮她,她若是未及时察觉恐怕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
……
这两日西南城中已经闹起来了,城里几个出了名的大夫都被围在人群中进退不得,面对来势汹汹的人群,几个大夫皆瑟缩着身子不再开口,也只有脾气最横的冯老大夫还在争辩。
“尔等休得辱我不会治病,那些风寒病患哪个没有治好我冯妙华行医几十年靠的就是这一身本事,这话放到哪里我都敢说……”
“呸!”有人朝他吐了口唾沫,指向身后的宅院,前两日吓人的怪病之后,随后几天接连出现,症状开始时类似风寒,几贴药下去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大家又惊又惧,好在城里的大户主动让了一座宅子出来暂且收留那些患了怪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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