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之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黯淡几何
鬼子将村中的年轻人屠戮殆尽后,发现村中已是空空如也,气急败坏之下,就领着大队人马赶到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在这命悬一刻时,大姨妈因为还是婴幼儿又受了风寒糟了惊吓,就一直哭闹不止,姥姥痛心之下,只能狠心忍痛将她的嘴鼻捂着,不让她哭,直到她昏厥才放开手。
那时姥姥一行人心惊胆战地挨了近一整天后,因有八路的引诱,日本人才放弃了这里,整个山村也躲过了那次灾难。
自那以后,姥姥总是觉的愧对了大姨妈,所以对她格外疼爱,即使后来有了母亲等几个小女儿,也对她偏爱异常。
等到大姨妈到了出嫁年龄时,姥姥姥爷为了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好姻缘,更是求爷爷告奶奶,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把她许配到城里一户有钱人家,后来这户人家日益发达,没几年便成了县城里大户,大姨妈也跟着沾了光,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过穷人家没教养的孩子猛然间得了势,就像恶犬见了屎一样,一心只想讨那坨臭烘烘玩意的欢心,这位大姨妈便是如此,她在那个姨夫的教唆下,全心全意的只想讨好夫家,至于娘家则是正眼都不瞧,,即使偶尔看了,也是一脸鄙夷之色,言语之间也极尽所能的挖苦显摆,就连姥姥姥爷作为父母也不能幸免。
后来李少辉母亲姊妹陆续出嫁,才躲开了这个是是非非的大家庭,躲开了那位高高在山的大姨妈。
谁知这位大姨妈在夫家不得志,不好耀武扬威,而娘家也少了几个可以让她呼三喝四的妹妹,越发生气,便朝姥爷姥姥大声嚷嚷,或是费尽心机的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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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计划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母亲再也忍受不了大姨妈和舅舅的胡作非为,走到他两身边,哽咽道:“大姐,二哥,我求你们了,这是妈妈在世上的最后一段路了,你们就不要再闹了,好吗让妈安心的走吧,别让她老人家走的不安心,带着遗憾离开。”
众人等大姨妈和二舅的戏份演到这里,再也没了看下去的兴致,他们看着李少辉母亲的伤心的样子,很是义愤填膺,遂群起而攻之,将大姨妈和舅舅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赶到路边的水沟,再一次吹吹打打,开始为姥姥送行。
在快到坟地时,李少辉转头望去,那两位“人上人”已经坐上了轿车潇洒而去…
到了晚上,前来奔丧的亲戚们陆陆续续走了大半,只有几位至亲还在为姥姥守灵,李少辉也在拜过姥姥的灵位后,准备次日出发回到上海。
晚饭后,李少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星光独自沉思,不久,母亲也一言不发地进来了,母亲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明天走吧”
李少辉拉着母亲在床边坐下,回了一声“嗯”。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待会再收拾,不着急。”
“我来帮你弄吧!”母亲不顾李少辉的劝阻,执意要为远行的儿子收拾行囊,只是弄着弄着,母亲突然肩膀耸动,开始抽泣。
“妈”李少辉轻轻叫了一声,母亲突然翻身抱着李少辉痛哭起来,过了好久,母亲的心情才稍稍平复,哽咽道:“辉儿,妈的妈妈也没了,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她一样有人关心妈妈了。”
李少辉也是悲从中来,紧紧搂着母亲,母亲柔软的乌发中竟然有了零星的白发,优雅的面容上也有了细密皱纹…
老了,老了,不知不觉间,母亲竟然也老了。
曾几何时,母亲还是自己眼中那个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是自己心中最踏实最温暖的港湾,可在岁月的消磨中,一切都在慢慢消逝。
李少辉悲伤间,忽然又想到了那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亡,人生只剩归途。”而现在的母亲也已逐渐老去,只剩归途之路了…
“辉儿,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母亲止住哭泣,摩挲着李少辉脸庞关切的问道。
李少辉心中一惊,道:“没什么事啊,这不姥姥去世了吗就是很难过。”
母亲叹了口气,无奈笑了笑,“你别骗妈,虽然你不说,妈也知道不是因为姥姥这件事,你从小就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不和任何人说。”
知子莫若母,李少辉这次回来已经把所有不好的情绪收了起来,也没向任何人有所透露,可没想到掩藏的这样隐秘,而母亲又在如此悲痛的情况下,竟然也能凭直觉感到李少辉心里的悲苦。
“算了,妈也不强求你了,但有一点你必须和妈保证,无论遇到什么样不开心的事情,你也要看开一点,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看着母亲的关爱的面容,李少辉心中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
李少辉推迟了回上海的期限,陪母亲将姥姥身后之事一一料理完毕,才在母亲的催促下,时隔五天之后回到了上海。
回去的那天,李少辉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因为夏雪正好在公司,而他有事求夏雪。
一见到夏雪,李少辉就小跑到她身边笑道:“雪姐,您老人家受累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哇,辉娃子,这次的礼物看起来不错哦,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方了”夏雪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礼盒开心的笑着。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送的,又是送给谁的”
“算你会说话。”夏雪嗔视了一眼李少辉,却又改口道:“不过你这个礼物,我可不接受。”
“为什么”
“不为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你这个坏东西心里又装着什么**汤想给我喝呢”
李少辉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笑道:“雪姐,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有事找你。”
“什么事”夏雪闻言双手抱胸警惕的看着李少辉,仿佛他就是十恶不赦的色狼一样。
“雪姐,是这样的,我想再请一周的假期。”
“什么你还要请假你都请了10天了,现在刚回来还要再请,那你工作怎么办呢”
李少辉不好意思地笑道:“所以工作上的事还得麻烦雪姐你再帮帮忙,帮我顶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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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绿皮车
抱着肖蓓的骨灰盒,李少辉不免又悲伤了一回才勉强收起情绪,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双肩包。
他看了看时间是中午刚过,离发车还早的很,所以为了驱散悲痛,他就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家书店随意闲逛,在看到《金瓶梅》这本奇书时,他不免深陷其中,任时间静静流淌,当他猛然惊觉时,发现离开车已然不足一个半小时,而手机地图上显示要坐两趟公交和一列地铁,所需时间约为一个小时,这都是在不堵车不出现其它意外的情况下,可现在呢(魔都周六下午的五六点钟),想来情形就会糟的一塌糊涂。
李少辉暗骂自己的同时便想要放弃,可当他看到那贵巴巴的车票,就不由的开始肉疼,所以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与时间赛跑一次。
于是李少辉背起双肩包,一溜烟跑到了马路上,信手招了一辆摩的直往不远处公交站,摩的师傅在李少辉的催促下,见缝插针,一路飞飙,没多久便到了站牌下,只是在结账的时候,一辆公交车竟然无视李少辉的招手,飞驰而过,对本该停留的站台熟视无睹。
李少辉郁闷不已,只得焦急地再等下一辆,所幸,不多久,又来了一辆,而今天出行的车辆竟然也不多,基本畅通无阻,偶尔,有那么几个路口出现拥堵情况时,公交司机也凭着高超的技术在马路上左右逢源,灵活穿行。
李少辉对公交师傅还是挺佩服的,他们大都很负责,没有因为这只是一封养家糊口的工作而稍有懈怠,他们手中的公交车疾驰如电却又安稳如初。他们绝不会像某些无良人一样,在左侧机动道上慢腾腾地晃悠着,还不愿意让道。
李少辉印象最深的就是湛江的一次出行,那里的师傅开的猛如虎,道路上没几个车能赶得上他们,按他们的话说,在保证安全驾驶的基础上会保持最快的速度,争取不浪费乘客时间。那次,李少辉在后面车门等着下车时,一个急刹,硬生生地就把他摔倒了前门,公交司机看着他的狼狈样,爽朗一笑,说道:“那就从前面下车吧!”
马路上不用耽搁太多,让李少辉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他推开车窗,外面湿润的空气迎面而来,带着点点雨滴,李少辉将手伸了出去,感受着雨珠的轻柔,想着莫非这就是今天车少人希的原因,抑或其他人也也像自己一样,一周五天的工作下来,身心疲惫,什么也懒得想,懒得做,只愿躺在家里挺尸。
上了地铁,时间所剩不多,按照一站三分钟的估算,那么出站取票安检进站等一系列流程只剩下了8分钟,李少辉只得一边强压着心中的焦急,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线,而平时在他眼中的高速地铁也变成了蜗牛,慢的不像话。
时间每过一秒,地铁每过一站,李少辉心中的焦急都会如热锅里的沸水激烈一分,喧闹一分。
在地铁门开的一瞬间,早已准备好的李少辉一马当先,跃了出去,之后,闯红灯跨栏杆推行人,一气呵成。在身后众人的惊诧辱骂中,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了那辆绿皮车。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低头一看,5.53时刻,堪堪提前了一分钟,看来这场与时间的赛跑已惊险获胜。
绿皮车哐当哐当地走了起来,李少辉找到位置安顿好后,身体因刚才剧烈运动产生的燥热一下子爆发了,身上的汗滴犹如窗外的雨珠密密麻麻地窜了出来,尤其是红彤彤的脸部,像是被水洗了一样。
周围人群看着李少辉的眼神也是暗暗吃惊,李少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较为安静的车门旁休息,此时衣服**地贴在身上,并没有显现出那种美男子该有的腱子肌肉,倒是那颗自以为是满腹怨气的小肚腩微微凸起,滚圆滚圆的。而且衣服和身体通过热汗亲密接触,这种感觉也让李少辉如坐针毡。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少辉才凉快了些,抱着双肩包,回到了座位。对面坐了一对“母子”,男的看起来20来岁,黝黑冗长的脸,所剩无几的黄牙,对旁边女人的关心一脸不耐烦。女人面色苍老,有些微黑,估计有四十多岁了。这个中年女人对那个男的细声密语后,就把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李少辉看着这些,突然想到了儿时种种,想到了远方的母亲,现在的她又在干什么呢
片刻后,李少辉摇了摇头,收起遐想,翻起了手中的杂志,现在的这种快销书籍越来越浮躁,只会跟风,各种噱头各种八卦。李少辉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心情本就一般,看了以后越发不好了起来。
可不看这本快销书,李少辉又别无它事,无奈之下,他只得默念着“心静自然凉”,又去翻阅那本杂志,可坚持了几分钟后,他还是把那边书丢弃在了一旁,不由地暗叹:“伟人确有过人之处,想要达到毛爷爷那种闹市安然读书的境界可是需要一番修为的。
不对,应该是现在的书籍功利性太重,完全违背了读书静心修行的宗旨。”
百无聊赖的李少辉翻着手机,又看向了对面,此时的那个中年女人看着她旁边的男人,手在他的胳膊上摩挲着。然后,也许是情动,也许是…这个中年女人竟然在那个男人脸上轻轻啄了一口,才略带羞色地枕在那个男的肩膀上闭目休憩。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可把李少辉吓了一大跳,眼镜都差点掉在地上,这是母子吗是的话,也太开放了吧儿大避母啊!难道还是母子相依为命的单亲家庭,那样的话,情感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果不是母子,那就是当下流行的忘年恋,就是“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体重不是压力,若是两情相悦,神马都是浮云。”的最好诠释。
等等,似乎还有一种解释,包养出轨呸,呸,李少辉忍不住鄙视自己,怎么现在脑袋全是这些龌蹉不堪的垃圾。
不久,李少辉旁边来了一位健谈的大妈,又不久,这位大妈和对面的“母子”攀谈了起来,三人相谈甚欢,从他们的谈话中,李少辉得知对面的“母子”竟然是夫妻,合法的夫妻,有红本证书的夫妻。看来老牛吃嫩草是不分男女的,偏偏又有许多年轻人喜欢忘年恋。大概在爱情眼里,一切皆为虚无,一切皆有可能。
聊了没多久,那个男人又对他
第八章:看望肖蓓
李少辉下了火车后,又周折一番,才在第二天中午找到了肖蓓的家乡----一个落后闭塞的村庄。
改革开放后,东北已经失去了全国工业的辉煌地位,在无奈中走向了落魄,虽仍有许多国有重工企业在坚挺,但在风雨飘零中也都变成了一个个僵尸企业。听刘大脑袋说长春一个诺大的省会城市,一个四季如春的美丽城市,竟然有一半的gdp要靠一个一汽集团来贡献。
走进肖蓓的村中,也没发现几个年轻人,想必也都是外出务工了,路上有几个顽童用毛线系了一个个颜色不一的塑料袋迎风起跑,那些袋子就在哗啦啦的声响中装满了风,鼓胀起来,在天上飞着,就像简易的风筝。也有几位老年人或在墙角边蹲着或背抄着手,沐浴着懒洋洋的阳光闲聊。
李少辉上前询问肖蓓信息,但众人都是茫然摇头,不知是谁。李少辉明白村里人都习惯以小名称呼,若说大名反而不知。可他除了“蓓儿”这个名字也不清楚肖蓓还有什么小名,况且肖蓓又离家那么久了,村里人对她也很陌生。
李少辉问询了近一个钟头,问了几处地方也没什么进展。失望的他只得向村北角走去,那里还有最后的一拨人在拉家常。
当他走过去时,发现人群不远处有一个不知年岁的老头子盘腿坐在路边,手中拿着一根柳树枝条,来回击打着地面,弄的面前是尘土飞扬也不自觉,只是张着嘴傻笑,嘴里的口水也是直流不断。
李少辉看得莫名心酸,就多了嘴向周边人询问此人情况,于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述了起来。
“真是作孽啊,一辈子吃喝嫖赌不干正事,年纪轻轻的不到50岁就成了这个样子喽。”
“报应啊,娶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婆也不懂珍惜,硬生生把一个好好的家庭作没了。”
“就是,老婆死了没多久,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往后的苦日子还长着了,看他怎么活”
“他倒是有个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管他”
“管什么呢从小就一直毒打虐待人家,把人家小小年纪就硬生生给打跑了,都多少年没回过家了,还是她妈妈病重才回来过一次,现在她妈妈也死了,人家还回来干什么孝敬他照顾他凭什么说不定老天都恨不得让他早死呢”
李少辉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隐然明白,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肖蓓的父亲。
随后李少辉又通过姓氏以及肖蓓的外貌和周围村民确定了眼前人身份,才向那位老人走去。
这是一位沧桑的老人,脸上皱巴巴的,沟壑纵横,就像橘子皮一样,又有许多白色斑点点缀在脸上,他浑浊的眼睛带着血丝,那老泪总不自觉流出,顺着脸上沟沟壑壑留下和嘴角的口水混合在一起,恶心至及。
肖蓓父亲看着李少辉走了过来,眼中一片迷茫,只是嘿嘿傻笑,李少辉看着他的落魄样,突然想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没想到现世报竟然会这么快
可是报应了又能如何该走的还是走了,一切都是无以挽回的悲剧。如果他能早一点幡然悔悟的话,肖蓓自然也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而以肖蓓的美丽和直爽的性格自然也能怒放属于她自己的灿烂,创造一个美好的人生。
可这个世界上偏偏没有如果,没有重头再来,而现在的肖蓓也成了一抔灰烬,静静躺在那里,李少辉看着怀中的骨灰盒,神色萧索,呆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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