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声音对于刘捕快来说,再也熟悉不过了,就是和他每天在一起的师傅何捕头。
周围的捕快听见这声音时也不由的发出惊叹声,但下一秒都纷纷叫嚷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紧接着,众人站起身,点起了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不远处映出了两张人脸,一张是何捕头,另一张便是张秀才。
原来,何捕头已经和张秀才从邻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当他们回来时,正好得知刘捕快已经带人赶往了坟地。
何捕头一听有唐新的线索,便二话没说就和张秀才一起赶到了坟地,但不巧的是他们来晚了一步,赶到时已经只剩下刘捕快一伙人了。
但何捕头并不知情,因为周围漆黑一片,所以便和张秀才躲在暗处,以便观察形势。
二人等了许久,周围也没有一点动静。
张秀才的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丝的怀疑,猜测凶手此刻可能已经逃跑了。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二人终于按耐不住了,何捕头便开口在周围呼喊了一声,谁曾想到,只这一声,便打破了周围沉寂已久的气氛。
第六十一章:消失在河里
等到刘捕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何捕头之后,不出刘捕快所料,何捕头的脾气果然爆发了,在场的每一个捕快都被何捕头骂了个狗血喷头,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等到何捕头骂够了,刘捕快才嗫嗫地开口说道:”师傅,我们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唐新被我们砍伤了,说不定现在有生命危险呢。“
何捕头白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就凭你们?“
”当时天太黑·········。“刘捕快刚要说话,另一边的张秀才却来到刘捕快的面前,皱着眉头说道:”有血迹吗?“
刘捕快赶忙点点头,然后带领着众人回到刚才发现血迹的地方说道:”就在这里。“
何捕头和张秀才一起低下了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血迹洒落的轨迹,很快,何捕头就吩咐道:”既然他受了伤,就一定跑不远,我们按照地上的血迹,说不定还能找到他。“
刘捕快一听,心想师傅果然聪明,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怕是凶手早已跑远了。
很快,众人点亮了火把,何捕头走在最前面,一起顺着地上零星的血迹向前摸去了。
浩浩荡荡的人群行走在空荡荡的坟地里,宛如送行的队伍一样,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定会吓个半死。
人群也不知走了多久,夜色还是漆黑一片,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忽然一个眼尖的捕快指着前面说道:”没路了。“
众人一听,皆瞪大了眼睛向前看去。
只见一条宽约六七米的小河横亘在众人的面前,水流湍急,哗哗地向着下流游过。
张秀才与何捕头的心顿时沉寂了下去,心想:看来今天这凶手是抓不到了。
刘捕快向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站在河水边,打量着说道:”也不知道这河水有多深,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下去为好。“
何捕头叹了口气,失望地说道:”算了,我们暂时先回去吧,水流这么大,凶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游到对岸,万一溺死在这河里,我们倒也省事了。“
说完又转过头向刘捕快命令道:”明天你带几个人,到对岸去看一看,凶手如果上了岸的话,地上一定会留下血迹的,那时候我们就知道凶手到底死没死了。“
”是。“刘捕快点了点头。
何捕头说完,向河对岸深深看了一眼,接着便转过身向来时的路走去了,身后的捕快们也都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原本吵闹的坟地便安静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天一亮,刘捕快就带人赶到了河对岸,几人围在河的岸边,小心地搜寻着。
终于,在河边一个偏僻的地方,刘捕快发现了一丝的异样。
只见一个堆满淤泥的河滩边散落着一些零星的血迹,那血迹呈现出淡红色,就像被水冲刷过一样,而在那血迹附近,还有一排男人的脚印,那脚印一直延伸的远处的树林里,于是刘捕快与几人追踪过去,遗憾的是脚印刚到树林就消失不见了。
刘捕快知道,这一定是昨晚唐新留下的。
最后几人又在附近搜寻了好一阵子,不过最终也没有发现什么,几人在附近徘徊了几圈之后便失望地回去了。
张秀才起床的时候,刘捕快还没有回来。
而何捕头早已在焦急地等待了。
原本他今天想一块与刘捕快去的,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知道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何捕头见张秀才来到大厅,便叹了口气说道:”秀才,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现在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断了,该从何处下手呢?”
张秀才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声说道:“说不定刘捕快这趟出去就能把唐新带回来呢。”
何捕头听闻翻了个白眼道:“算了吧,我还是不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了。”
就在这说话的空,刘捕快几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捕头看着众人低声叹气的样子,知道这次希望定是又落空了,心里不免的又有点失望。
张秀才从刘捕快的口中得知了在河边发现的血迹和脚印,知道这人已经上了岸,跑的无影无踪了。
但凶手昨晚受了伤,便有可能会出现在城里的某处医馆里,因此他劝何捕头派人到城里的个个医馆里搜寻一番,万一真的查到了也说不定。
一切做完之后,张秀才走到何捕头的身边,向他示意了一下,二人便一同来到衙门后面的一处小房间里。
关上了门,何捕头看着张秀才不解地道:“怎么了秀才,有什么事吗?”
张秀才找到一张桌子坐下,自顾自地说道:“现在贾府里的两件案子都没有破掉,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何捕头疑惑地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张秀才,心里仍旧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张秀才接着说道:“若想抓到唐新,我们必须先将二夫人的案子破掉,我觉得这两者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何捕头听闻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你之前不是怀疑二夫人是大夫人杀的吗?怎么,难道这其中有变?”
张秀才摇了摇头道:“不不,大夫人一定与二夫人的被害有关,可我觉得这其中不是那么简单,你想一想,二夫人正值壮年,而大夫人已经上了年纪,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杀死二夫人呢?“
何捕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大夫人已经疯了,不然的话我们还能够审一审她,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呢?“
”看来我们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张秀才站起身,眼睛看着窗外,神秘地说道。
“什么办法?”何捕头听闻赶忙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秀才卖了个关子,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此时衙门的大厅里两边各站着一排捕快,个个威严肃穆,就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而在正中间的地方,县令正站在中间,眉头紧锁,嘴唇紧闭在一起,鼻子不断地喘着粗气。
第六十二章:提审大少爷
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何捕头。
张秀才因为不是衙门的人,所以不受他们的管辖,自己独自站在人群的最外面,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这许久的沉默才被县令打破。
他转过头,看向何捕头问道:“贾府的两件案子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此时何捕头低着头,顿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们现在已经查到嫌疑人了,正在抓捕中。”
“还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贾府的下人?”县令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何捕头微微点了点头。
“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们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抓不到。”县令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大怒道。
“县令,这人很狡猾······。”一旁的刘捕快突然插嘴道,没等他说完,县令便瞪了他一眼,又怒道:“明明是你们办事不利。”
大厅的气氛在此刻突然凝固了,众人见县令真的发了火,便纷纷低下了头,生怕下一刻这怒骂声就降临在自己身上。
人群外面的张秀才看到这番场景,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撇了撇嘴,心里对县令大人的作为升起了一些鄙视。
其实这几天众人一直在辛苦查案,可不仅没换来县令大人的表扬,却招来了一番斥责。
张秀才心里正不屑之时,却突然听到了县令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张秀才一惊,赶忙穿过人群走到县令的面前回到:“大人,什么事?”。
鄙视归鄙视,但张秀才明白,县令作为一县之城的老大,自己还是得罪不起的。
此时县令已经换了一番口吻,笑了笑对张秀才说道:“秀才,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张秀才向县令作了作揖,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两件案子非常奇怪,所以需要耗点时间,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查到凶手可能就是二夫人之前在老家的相好唐新,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够抓到他,这件案子很快就能破掉。”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凶手很可能已经出了城,我们到哪里才能抓到他呢?”县令叹了口气说道。
“大人放心,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我们三天之内一定能抓到他。”张秀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哎,希望如此吧,现在上面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务必让我们尽快破掉此案,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县令环视了一圈人群说道。
接着县令又说了一番限期破案的废话,然后人群便解散了。
待到县令走了之后,张秀才发现何捕头的脸上依旧面红耳赤,苦笑了一声之后便走上前去笑道:“怎么,还在生县令的气?”
何捕头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哪里,我是气自己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抓到凶手。”
没等张秀才说话,何捕头又赶忙皱着眉头道:“秀才,你上次说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张秀才知道自己这次躲不过去了,便索性决定说出来。
他凑到何捕头的耳边神秘地道:“大夫人是因为一时害怕才得了失心疯的,所以我觉得不如给她来个以毒攻毒,说不定能够收到奇效。”
何捕头一听,赶忙皱着眉头道:“怎么,你想扮成二夫人的模样吓一吓她?”
“不不不。”张秀才赶忙摇了摇头,接着道:“我想让她见一见大少爷,说不定能够让她想起来什么。”
此话一出,何捕头愣住了,顿了许久才小声地道:“这有用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张秀才看着他道。
何捕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张秀才的办法。
第二天上午,大少爷准时被送到了衙门的询问室。
当他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张秀才和何捕头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刘捕快并没有告诉他此次押他前来所为何事,他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害怕呢。
进到房间里之后,大少爷抬起头,当他看见张秀才和何捕头时不由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了头,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又回想起自己曾经身为贾府大少爷时是何等的风光,可现在却沦为了阶下囚,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料。
大少爷想到这里时,黝黑的脸庞忽然泛起了一丝的羞愧之色。
张秀才看着眼前的大少爷此时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的位置,乱蓬蓬的,像是很久没洗了,身上的衣服也覆满了灰尘,一眼望去,宛如一个乞丐一样。看着他这般可怜的模样,张秀才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的怜悯,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正当张秀才的同情心泛滥时,一旁的何捕头开口了。
他一改平时严肃的模样,淡淡地向站在大少爷身旁的刘捕快说道:”将他的脚镣拿掉吧“
刘捕快做完这一切之后便站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大少爷仍旧没什么反应,好像他对什么事情都已经不在乎了一样。
何捕头顿了顿,接着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家里现在发生的一切了吧。“
大少爷抬起头,看了何捕头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狱中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人将二夫人和贾老爷的死告诉过他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不曾料到的,所以那段时间里大少爷在牢里像发了疯一样时而大吼大叫,又时而沉默不语,有时一连好几天不吃一口饭,看守的捕快怕他绝食而死,便逼着他吃东西,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可眷恋的呢。
父亲的死亡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大少爷心里明白,父亲这一死,便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从这死牢救出去了,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微弱希望就此破灭了。
但好在后来大少爷想通了,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将不久于人世,很快就能和他们相聚。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在临死之前善待一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