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的千金是铜,但在军中,千金中的金,指的是黄金
千两黄金万两银子
这些越人士卒哪能不激动
萧文却是心中怒火难耐千金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就是那么回事,但这种明显不将自己部属人命当回事的举动,实在是让他难捺杀意。
“麻痹的,信不信老子在这里点一个炸药包,把你们全送去坐土飞机”
萧文真想这么干的
小人物的命,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真的是一场戏而已
暗叹一声,萧文回身对部属道“干掉他们”
“是”
部署们应诺。
高亭岳对“耍”了自己的萧文一直有怨气的,但这时候却顾不得这些了,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能任由越人欺辱。
他逾越出声道“这不公平我部士卒挨冻许久,不应直接开战”
“这里是本帅说了算”拓跋靖冷哼,双方的这种因素他又不是没考虑到,本就是为了给武人一个下马威,他自然装作不知。
但被人说破,这就不成了
“武使,看好你的亲随,下次还敢肆意插嘴,那就割了舌头”拓跋靖冷冰冰的威胁。
高亭岳气的颤栗起来,本打算豁出去挣得尊严,但左将军及时道“高校尉,本使自有主张。”
高亭岳这才打消了继续说话的冲动,但怒意明显。
萧文没想到高亭岳这时候还能仗义直言,不由心中感动,但是越人士卒已经缓缓紧逼过来,他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场上。
面对越人士卒缓缓逼来,步兵队的士卒并没有太在意,随着什长令下,全什瞬间组成三个战斗小组。
“杀”
“杀啊”
“冲”
越人士卒越来越近,眼看着还有十步的时候,纷纷大喝,十个士卒就挺枪而上。
“杀”
步兵什的士卒们回应着大喝,相比越人杂乱的大喝,步兵什的十人却是一齐大喝声。
随即有序的和越人接战。
越人士卒间基本没有默契的配合,全靠个人的勇武,但步兵什不然,两个小组主防,另一个小组主攻,但主防的小组也不是一个劲的防御,而是相互间配合着防中带攻。
但越人单兵素质明显高于步兵什毕竟是实际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都是十人敌的角色。
但让人意外的一幕却发生了,眼看着对方单兵素质强于己方,步兵什在接战一阵后便改变了战术,三个小组防御起来。
久守必失
期间终于除了意外,一名步兵什士卒被两名越人士卒合起来围攻,面对两人的夹击这名士卒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岂料他不退反进,迎上了对方刺来的枪锋。
噗嗤
长枪刺入士卒身躯,越人士卒大喜过望,急忙往回抽枪。
但是,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名士卒竟然随手抛下了自己的武器,双手紧握住了刺入身体的枪身。
第153章:战者无畏(下)
萧文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仿佛那一枪捅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绝大多数的士卒,使用的武器是长枪、戈、槊等武器
因为战场上砍杀类武器,面对哪怕是皮甲的防护,也未必能几下砍死人,而可以捅的武器,却可以轻易间夺取一条命。
这名被长枪捅入身体的士卒,在枪刃入身的时候其实就被判决了死刑。
爷就是死,也要让你崩掉几颗牙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文麾下的嫡系士卒,就开始抱有这种坚决的、残酷的思想,而他们也将这种思想付诸实践
就如这个士卒
他双手握住了刺入身体的长枪,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死死的捏着,朝对方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对方下意识的拔枪,但捏住长枪的双手却异常的有力,接连几下,始终没有将长枪拔出来。
“杀”
看到同伴用最后的生命创造的机会,同组的士卒发狂的吼叫,踏步、上前、挺枪。
锋锐的枪身没入杀人者的身体,带着无限怒火的坚决,像贯穿了训练时候的靶子一样。
“杀”
死亡的序章打开,来自涿县的年轻人们,却化身成为了来自地狱的恶魔。
萧文死死的捏着拳头,整个人像是被愤怒充斥着的火药。
这是他的兵啊,这是他带出来的兵啊
他们可以为了家园战死疆场,可是,凭什么像角斗士一样,在这里被围观着
帅帐之中,围观的越人军官却没有感受到来自一个校军官的怒火,他们看着这场鲜血铸就的盛宴,吆喝着让场中的越人加油,向武人展示他们的武勇
杀戮还在继续,但当死亡的序章打开以后,双方的表现却是截然的不同。
来自涿县的士卒,顺着战友倒下的方向完成了中间切割,然后一边防一边攻,在局部形成了兵力的压制,简单的基本单位战术,被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越人不断倒下,当第五个越人被愤怒的涿县士卒击杀后,剩余的越人已经失去了搏杀的念头。
尽管武人为此付出了三条人命
可三名阵亡者,却都用最绚烂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至死不休
涿县士卒这种死也要咬你一口的作战意志,直接击垮越人的斗志,恐惧在他们心中不断被放大
杀戮还在继续,第五名越人倒下以后,已经形成了绝对的强势碾压的武人,开始放缓了攻击的节奏,但每次的攻击却始终坚决至极。
这是为了防止发生被敌人死咬一口的事。
也就是说,哪怕战到了愤怒发狂,他们却始终保持着最基本的配合和战术的应用。
终于,当第七个越人被杀后,剩余的三个越人崩溃了
器械、亡命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帐内卫士冷冰冰的屠戮。
三声惨叫相继响起,三名越人伏尸。
“没出息的混蛋,居然想跑耻辱啊”
“越人中的败类”
“怎么能跑死的活该”
越人军官们愤怒的叫嚷着,他们没有看到萧文麾下士卒的倔强的战斗意志,也没有看到武人悍不畏死的精神。
他们看到的,只是那些人的失败和怯懦
萧文环顾四望,包括己方的左将军,没有人去看那些战死者的遗骸。
越人在愤怒的指责败者,而左将军则带着骄傲的矜持,笑吟吟的看着越人的丑态。
没有人看他战死的三名部下。
除了高亭岳,高亭岳目光中带着讶然和兴奋的神色,从战死者的身上挪到了萧文的身上。
他在看我
他觉得我练兵好
萧文读懂了高亭岳的意思。
是啊,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卑贱者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命是金贵的,是珍贵的,而别人的命,和动物没什么两样。
原来,我和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一条鸿沟啊
萧文默默的哀叹,又一次想起了前年那个被冰雪覆盖后的战场。
待他无比倚重的左将军,始终还是那个冷酷的人啊
七名历经了血战的士卒,骄傲的立正,挺着他们的胸膛,望向萧文。
营长,我们没有辜负你的付出
这是战士目光中的骄傲,却深深的击中了萧文最柔软的内心。
“我没拿你们当工具,我也没有视你们为一个个数字”
萧文默默的在心里说着,走入了场内。
失去了生命的身体,哪怕依然还有温度,却再也无法站起,哪怕是扶着,也软绵绵的
萧文和部属们将三具尸体扶起,任凭鲜血染身,却不声不响。
主座之上,拓跋靖沉默片刻后,道“使节,贵部赢了。”
左将军矜持着躬身,并没有推辞或者谦虚。
接下来就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
但骤然间,有人说道“我们胜之不武”
我们胜之不武
六个字,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目光瞬间聚集在了说话者的身上。
一个武朝不起眼的小军官。
正是这个浑身沾染的亡者鲜血的校军官。
左将军下意识的皱眉,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深深咽下。
而越人军官,则纷纷疑惑起来这屁股是不是坐错了方向
“哦为什么这么说”拓跋靖饶有兴趣的盯着场下的萧文,虽然萧文故作平淡,但愤怒的情绪却难以逃脱拓跋靖的目光。
纵然是一头猪,但只要能呆在一个统御十几万大军的主帅座上,那也是一头猪里面的妖怪。
更遑论拓跋靖不是猪
“他们不算甲士,外面的那些,才是。”萧文尽量放平静语气,但这话一出,谁又晓不得萧文的意思
还想打
竟然还想打
萧文的小算盘非常的明白,但这种明显就是挑衅的行为,却让越人生出了无尽的怒火。
去尼玛的胜之不武
这厮还想杀真正的甲士立威吗
左将军也怒了,这是要干什么黑自己一闷棍吗
拓跋靖气笑了
“怎么,你觉得你的人很厉害吗”拓跋靖随即怒拍桌案“你觉得我大越无人”
“三十人”萧文面无惧色,继续他的挑衅“我方出三十人,可战越国五十甲士。”
萧文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尤其是在搀扶阵亡者以后,这团火就烧的更旺了起来。
你们不是想看戏吗你们不是喜欢角斗吗
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萧都尉,你醉了。”左将军恨不得将萧文一巴掌拍死,但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尽量保持风度的警告一声。
萧文不语,像是没听到左将军的话一样。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热血上涌才是他的本色,三条人命,三名忠贞的部下的性命,足以让他下定某些决心。
这不是游戏,但他就像任性一回而他,也有任性的本钱
萧文想到了一句话,跪的久了,就占不直了
他一直在跪,可这一次,不想跪了
我是穿越者唉,我有外挂的,我为什么会一直要跪
拓跋靖环顾四周,对一众越人军官说道“我们的甲士,很弱吗”
“我们难道在武人眼中,就这么弱”
“我武朝大军与越军同期出塞,数月来阵斩匈人超过十万之数踏灭匈人部族无数前些日子更是迎战八万匈骑而破之”
萧文平静的诉说着事实“反观贵军,出征数月,战果寥寥,数月挺进八百里,如果不是贵军弱,这又作何解释”
这又作何解释
不等越人军官上下开口,萧文继续道“三国结盟,燕国以安西州为战场,重创匈人大军,斩获无数,而我武朝,出塞一千余里,阵斩超过十万可反观贵军,数月来有何战绩”
“混账东西”
“找死”
“小兔崽子无礼当杀”
被揭了短,越人军官纷纷暴怒起来,呵斥着萧文。
萧文不为所动,今天打不了老子炸了你们的营,这口恶气老子非出不可
左将军听着萧文你的呵斥,竟然心里隐隐感到快意,这些话,是他不能说的,却没想到全被萧文说了只是,快意过后,左将军只剩一个念头,此子,脑后生反骨
没错,在左将军的角度来说,萧文此举,是陷他于不义的行为,这种行为,无异于反叛
以往生出栽培的心思,这一刻消失的无隐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