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浦
余嘉笑得风度翩翩,微微颔首,跟着婢女往远处的宫殿走去。
歌声袅袅,夹杂着充满异域风情的香气从屋里传了出来,金箔宝石镶满了宫殿,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高处宝座上,一个乌发蓝眼,皮肤白皙的姑娘慵懒的斜躺着,一旁跪着白净的短发男仆举着用金盘子装着的剥好的果子。
“尊敬的公主,阿蒙王子已经到了。”
婢女上前,用瑶蕖的礼仪对公主行了礼,恭敬的禀道。
“阿蒙,你可准备好了”三公主笑着起身,赤脚踩在地上铺着的厚厚狼皮上,银斑狼皮上,少女的脚白皙细腻,走动间,脚脖子上的铃铛叮发出清脆的声音,竟然有点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我的明珠,别担心。”余嘉温柔的伸手将少女曼妙的身子揽入怀中,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三公主生的眉眼深邃,尤其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动人心魄,难怪瑶蕖王给她取名海珠。
这是大海赐予的礼物,是他的心尖明珠。
人潮涌动,扶摇宫外人山人海,都是慕名前来观看公主招驸马的人。
瑶蕖王和瑶蕖王后两人的座驾浩浩荡荡,从王宫的方向驶来,甚至有孩童手拉手,追着车驾唱着嘱咐的歌。
一派欢快和谐的场面。
越丘在前面探路,想要从扶摇宫的背面爬山上去,可是山路真的不好走,林玉安更是举步维艰,累的浑身都汗湿了。
“越丘,还有多久啊!”林玉安停下来,许妈妈递了水袋过来,她喝了一口,气喘吁吁的朝着前面的越丘喊道。
越丘停了下来,看着前面道:“夫人,咱们才怕到一般,前面有水声,咱们过去看看。”
这么热的天,若是那儿有水,那儿一定会凉快许多,一路人都不由高兴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果然,越发往前走,水声潺潺的声音更加清晰,可就在转角处,领头的余额丘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林玉安道:“夫人,前面好像有人。”
林玉安上前几步,顺着越丘的方向望过去,碧蓝色的湖水清澈冒着水汽,后面的山壁上清澈的水顺流而下。在水中滴答答的绽放开水花。
一个男人,着上半身,在水里眯着眼,很是惬意的模样。
在看清楚那人的一瞬间,林玉安几乎泪崩,余嘉,竟然是余嘉!
许妈妈也看到了,见状便领着人先退后了些许,“夫人,您和世子爷单独相处一会儿吧,总要把事情说清楚。”
林玉安明白,对许妈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朝余嘉走了过去。
“阿蒙!你好了没有啊,父王都在催促了。”
娇柔的声音响起,林玉安看过去,脚步忽然沉重起来,一个穿着金线流光纱衣,头上戴着金灿灿镶五色宝石的少女缓步从另一个转角走了出来。
她像是奔向自己的情人一样,欢快肆意的笑着,细嫩的脚踩进水中,扑向了余嘉的胸膛。
余嘉这时候才看见远处站着的林玉安,好奇怪,她打扮成了这样,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林玉安笑容凝固在嘴角,“大胆,你是谁,不知道扶摇宫是摇蕖圣地吗,你敢私闯,来人!”
三公主也看见了林玉安,顿时怒气上涌,生音尖锐的喊着护卫。林玉安不知道,私闯摇蕖圣水池是死罪,更不知道为何余嘉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这位公主唤着她的丈夫为夫君……
林玉安穿着贴身亵裤从水里一跃而起,抽出一旁侍卫的剑,剑锋直逼林玉安,丝毫没有犹豫,像是对一个陌生人,没有手软。
林玉安嘴角却微微上扬,浮起一丝哭笑,手抚摸上自己已经高耸起的肚子,毫不畏惧的迎接着余嘉的剑。
剑尖刺入胸口,林玉安凝视着余
168 生下来我养(很多年了)
一切再如何的难,只要你能挺的过去,就还不糟,可是如果心底放弃了执念,不愿意去面对,只想沉睡在自己的梦里,却是谁也摇不醒的。
伤口渐渐愈合,可林玉安的精神却大不如前了。
余嘉送的药的确很好用,可却没有人再在林玉安面前提起过余嘉的名字。
“姑娘,不如去江南吧。”
许妈妈望着林玉安的神色,眼中深深的担忧。现在已经回到大周,只要林玉安愿意,何不回江南那个她朝思夜想的地方走一走,也好过回京之后睹物思情,平添怅然。
林远安神色落寞,摇了摇头,“物是人非事事休。”回去只会打打破那些念想。
跟着她从那儿出来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她回去也只能伤怀罢了,且说祖宅也被大娘子进京时卖掉了,长街上的人又还有几个熟识
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林玉安平日里也只在马车了,已经很少出去走动,加上身子越来越沉,精神也不济,看起来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没有生气。
好在快要到京城了,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不管怎样,也会好上许多。
刚进京,许妈妈却忽然提议,姑娘,不如我们会王家住一段日子吧。虽然知道林玉安很有可能会拒绝,可许妈妈想不出除了这个在林玉安未出阁前住的最久的地方,还有哪里可以去。
可林玉安竟然答应了,她想起在闲云阁的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闲云阁有没有什么变动,她也想回去看一看,去外祖母的怡然居坐一坐。
许妈妈见她愿意出门走动,高兴地扬起唇角,吩咐车夫去王家。
林玉安一行人的突然到来,让王家上下像是一块石子投进了水里,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现在的王家名存实亡,王家三房人,大方分出去单过,三房现在去了金陵,三老爷也没有了,二老爷王忠德又是个无德无能之人,贪财好色,之前涉及了四王爷谋逆的事情,虽说皇上现在没有动他,可却不代表还会继续用他,现在不就赋闲在家,整日坐吃山空吗
林玉安虽然是从王家出嫁的,可现在回来,王家是二房当家,自然少不了要等二舅母余氏应了声才行。想到余氏,林玉安就不由想到王萱柔,也不知道余氏对于王萱柔的行为有没有察觉,王萱柔现在也算是得到了报应,瘫痪在床,以后也无法再作恶了,可怜这么好的年华,就废了。
想到初见时,王萱柔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闺秀模样,就让人不禁想要叹一句世事无常。
林玉安等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总算看见了余氏的身影。可第一眼,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短短几年,余氏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个看上去几乎年近花甲,头发斑白,穿着一身素衣素服的妇人怎么可能是她高傲的二舅母。
“二舅……母”林玉安试探着唤了一声余氏,余氏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却摸出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在嘴边念念有词的转了几圈才道:“看你这身量,快要临盆了”
她的样子很平静,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让人听了像是喝了一杯温温的水,叫人有种空洞错觉。林玉安怔愣片刻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要忙摇了摇头,“下个月才足月。”
“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一夜,我只是有点念想……”
“便是多住些日子也是可以的,你住惯了闲云阁,便还是住那儿吧,西跨院你就别去了,你怀着双身子,那儿养的歌姬舞姬难免不懂规矩冲撞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一个满心疑惑,一个面无表情,说话显得极为生硬。
许妈妈暗自打量着余氏,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余氏果真不适合做主母,当初进门的时候,老夫人就说余氏这人心境太小,难当大任,果不其然,这才几年,人就成了这幅样子,竟然还容许主君在家里养那些不入流的莺莺燕燕,不知道应当说她度量好,还是说她看破了红尘。
余氏似乎把想说的都说完了,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走了去,南风南雨两人开始帮忙把简易的行李搬进去,越丘则先回荣国公府了,给荣国公报备回来的情况。
当然,许妈妈嘱咐过,有些不该说的事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去,越丘也不敢胡来,只说了该说的,其余的一概没有提,荣国公对越丘还是很放心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说世子夫人在王家小住,让越丘过去随时听着差遣。
闲云阁,像是在林玉安最后一次回来之后就没有再改变过,也没有人进来过,闲云阁的青竹倒是依旧苍劲有力,青翠挺拔,红色的红绸子悬挂在在梁柱间,黑漆牡丹花的梳妆台间积了厚厚的灰尘。
妆台上还有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景泰蓝琉璃芍药簪子,幽蓝色的琉璃上被尘埃覆盖,擦拭了好几遍才看出来它原本应该的光洁模样。
“这支簪子……”南风有些好奇的看了林玉安手上那支精致的簪子,林玉安目光游离的道:“是世子爷之前买给我的。”
南风的声音戛然而止,终没有再说什么。
打开床尾的高柜,很久没有打开的那种时间厚重感扑面而来。
“夫人,这个可还要留着”南雨出声打断了林玉安的思绪,林玉安看过去,只见南雨怀里抱着一个打开了盖子的盒子,拿出了里面的几条绢布做的肚兜。
这个肚兜……好像也放了好多年了,闲蒲去了多久了,这肚兜就在这儿放了多久了。
说起闲蒲,林玉安感觉恍如隔世,为什么明明只隔了短短几年,却有种过了几辈子的错觉,想起那些故人故事,心底就会浮上一种喘不过气的疲惫。
或许等到有一日,她满鬓斑白,一个人熬着这冬长夏短时,会更觉得岁月的厚重。
“你们拉着姑娘说什么呢还不手脚麻利些把东西都收拾整齐,这桌上的灰你们这是要留着晚上吃饭下饭吗”许妈妈端了一个甜白瓷的莲花碗进来,见南风南雨两个人围着林玉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顿时来了怒意。
南风南雨俩个人挨了骂,虽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许妈妈的脾气,顿时不敢多嘴多舌,埋头认真做起事来。
“姑娘,这是厨房刚做的甜汤,您就将就一下了,我去看了一下,厨房里没有什么吃食,我已经让越丘带人去买菜了。”
林玉安笑着接过,嘴角翕翕,“许妈妈,你还是唤我夫人吧,哪有嫁为人妇还叫姑娘的。”
许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本想着余嘉那般伤了她的心,担心整日里夫人长夫人短的会叫她更难过,这才改了她没有出阁时的称呼。
“今日就随便弄些小菜吧,别忘了也给二舅母那边送些过去。”
林玉安轻轻的搅拌着甜汤,听着清脆的撞瓷声吩咐许妈妈道。
许妈妈笑着点头:“嗳,我明白。”
许妈妈出了屋,屋里的人各司其职,安静得只听得见收拾东西时的摩擦声,林玉安叹了一口气,绕过云母屏风走到往日她最喜欢的书桌前,那儿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她喜欢晚上坐在这儿看星星。
抽出直背梅花交椅,还好,没做灰尘,还能坐人,看着眼前覆着厚厚灰尘的书桌,林玉安不顾脏污,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沓宣纸。
拿着纸在伸出窗,在窗棂上用力的拍了拍,抖干净上面的灰尘,就露出了上面的画。
这是一副只画了一半的画,鹅黄色和烟紫色的牵牛花攀爬在竹节上,一柔一刚。却是那么的自然。
可惜,牵牛花又叫朝颜,它只能伴你一瞬,不能和你共度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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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小童长成少年了(岁月错觉)
这声音,青涩中带着少年变声的沙哑,林玉安抬头望去,看见一身烟灰色素袍的少年精神的走了进来。
男孩子果然肯长,一晃眼,知哥儿竟然拔高了这么多,几乎比她高处了一个头还多,林玉安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知哥儿,你怎么长得这么快啊!”
“姐,你别打趣我了,我都十五了。”
林玉安的笑颜愈加深了,眉眼弯弯似新月,之前知哥儿自己跑去了松庐书,自己回来几次也没有见着他,如今见着,哪里能不亲近。
这到底也是她的弟弟,虽说只是名义上的弟弟,可在她心里,却是同胞的。
对于知哥儿,林玉安是有亏欠了,毕竟当初知哥儿为了帮他,涉身险境,若不是后来她察觉不对劲,知哥儿只怕要被陈大娘子一家害死。
说起陈大娘子,林玉安就又想起方大娘子,这些人如今也淡出了她的视野,若非看见知哥儿,她都还以为是自己孟婆汤没有喝干净,记起了上辈子的事儿了。
“姐,你这肚子里的怕是个弟弟吧,他出来了,就让他跟着我这个舅舅读书好不好啊”
林知才看见自家姐姐的肚子,大的出奇,猜着这里面是个怎样的混小子。
林玉安听了噗嗤一笑,王庭珍倒觉得这姐弟两个亲亲热热的说话难得,便道:“你们姐弟两个先进去坐着说话,知哥儿看着点你姐,这地滑,我去给你们两个做莲藕甜汤。”
知哥儿笑着应了,林玉安听着莲藕甜汤,也有些馋了,在江南的时候,多雨潮湿,母亲就喜欢做了甜汤给她和父亲,她就喜欢端着碗坐在檐下,一边喝着热热乎乎的甜汤,莲藕的清香混着雨腥味一阵一阵的往鼻子里钻。
雨顺着屋顶一路流下来,落进接雨的瓦缸里,咕噜嘀嗒的交错着。
只可惜,那时候她还是小姐而如今,已经快要成为一个母亲了。
林知才发现姐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又变了,闲蒲没了之后,她身边是一个叫秋奴的丫鬟,再之后又多了个叫红什么的丫鬟,现在又出现生面孔,那些故人却是不见了。
姐姐她不会孤独吗
姐弟两个进了屋,知哥儿没有提起这个话,说起一些儿时的趣事儿来。
知哥儿虽去了书院读书,可平日里回田庄来,也会去田里帮忙。
其实按照林玉安的财力,知哥儿自然不必去做这些事,不过因着春英婶家里有块田,知哥儿有时候也会去帮忙。
所以知哥儿不似一般的读书人那样一副白皙玉面的羸弱模样,皮肤呈小麦色,看起来很健康,说话间嘴角会是不是的现出两个梨涡,很是好看。
“姐,我是你弟,你如果受了欺负,一定要和我说,我就算现在不能帮你出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弟我一定会努力做个大官,做你的靠山。”
林玉安没想到知哥儿会突然一本正经的望着她说出这番话,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心底涌过一股暖流。
第一次有人说,要做她的靠山。
这个是她的弟弟,不是亲弟,却胜于亲弟。
“我哪里会受什么欺负,有我弟这么护着我,谁敢呐”林玉安见他认真的过分,便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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