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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浦

    她说着就用力的在地上磕头,可神情间却是多有不甘,而非诚心的知错。

    阮凌音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看见一向对她巴心巴肝,事事都很尽心的洪妈妈磕得额头都红肿起来,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洪妈妈,你起来,我知道你待我一直很好,你若是真的没有做,也算是对得起我们主仆一场,不过你的年纪也的确是大了,也该告老还乡,好好的享受天伦之乐了,你放心,你的乘仪我自然会厚赏。”

    洪妈妈听着眼泪都出来了,抱着阮凌音来扶她的手,老泪纵横。

    “夫人,夫人呐,我知道你心底是真的恼了老奴,老奴也知道,夫人最重名誉的人,今日夫人站出来为老奴说话,老奴心中感激,只是夫人呐,没有看到您和世子爷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老奴不愿意离开啊,您身边可用之人本就不多,若是以后生了小世子,要用人的地方还多着呢,老奴怎么放心得下,老奴便是有千万的不是,可老奴我绝对不会伤害夫人,伤害小世子的。”

    “我乏了,你先下去,这事儿再说吧,这两日,你也别总与人交头接耳,让人起疑。”

    洪妈妈听了,心底的担忧就少了许多,她知道是自己的话让阮凌音动心了。

    阮凌音如今最想的就是生下余昊的儿子,嫡长子,荣国公府的嫡长孙,只要有了嫡长子,以后她在荣国公府的地位,就不是谁都能撼动的了。

    林玉卿进府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跟着梨雪居的年长的魏婆子学规矩,一直没有得空出去走走。

    这荣国公府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荣国公府下人住的裙房也能比南水庄的林家更气派,更漂亮。

    腊月十六,阮凌音还是同前几日一样,早上用了早膳,就往南园去了。

    思来想去几日,她还是决定把洪妈妈留下来。

    今日阮凌音穿了一件金红细绒的袄裙,脚下穿了一双蹙新的刻丝缎面万事如意的绣鞋。

    她过来的时候,林玉安正在用早膳。

    或许就是因为如今是双身子了,林玉安越发的惫懒了,今日本应该卯时中就起身了,她生生的赖了三刻钟的床,等到南雨再去叫她,她才恋恋不舍的从暖融融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今日早膳有炖的香浓的鸡肉肉糜羹,有一个凉拌的水萝卜,爽脆可口,一碟子现炒的荷香藕碎,一盅红枣雪蛤汤,一盅什锦甜汤,还有一屉灌汤包,炸的脆脆的香酥春卷,东西不多,胜在每样都格外精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余嘉今日无事,由着林玉安赖床,陪她一同起身,正吃着早膳,就听见婆子高声禀道“世子夫人过来了。”

    林玉安正一口咬在春卷上,一声嘎嘣脆的声音让人听着莫名愉悦。

    “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余嘉说着就亲自那碗给她盛了一碗温温的甜汤,还没有送过去,林玉安就突然咳嗽了起来。

    余嘉拿起自己的手帕就一手轻轻拍她的背,一手轻轻的给她擦嘴。

    “别急别急,喝口汤。”

    连忙又把盛着甜汤的碗送到她的嘴边,林玉安缓了缓,这才道“快去请。”

    余嘉见她缓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等会儿就在书房里,你有事就让人过来叫我。”

    林玉安点头,笑着凑了过去,“知道啦,我也不想管国公府的事了,等把这些事交接完了,我就好好的陪陪你。”

    余嘉眼底就溢出温柔的笑意,温声道“也好,要不要把咱们母亲接回来,她是过来人,也好照顾你。”

    闻言,林玉安心底暖融融的,可还是正色道“不必,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母亲在金陵,等过了年,她若是愿意,就把她接到府上小住一段日子,毕竟国公府里没有正儿八经的长辈。”

    余嘉点头,觉得林玉安说的有道理。

    阮凌音走进屋,就看见余嘉两口子正坐在一起说话,屋里气氛很是融洽,她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王爷福安,王妃妆安!”

    她硬着头皮上前,给两个人行礼,余嘉就站起身来,向阮凌音微微颔首,随即出了屋子。

    如前几日一样,林玉安让她看账本,教她怎样算,阮凌音因为在家时就没有怎么学过,所以对于看账一应事务都不怎么熟悉。

    虽然已经跟着林玉安看了几日的账本了,可仍旧生疏得很。

    林玉安精神不佳,就让许妈妈教她。

    这种时候,阮凌音就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持要学庶务了。

    想到这里,她就很是幽怨母亲的偏心。

    她也是母亲的女儿,大姐也是母亲的女儿,母亲对大姐就尽心极力,对她就敷衍了事,若是她把自己放在心上,她这会儿也不必因为不会庶务而焦头烂额,还让人看笑话了。

    林玉安躺在内室是临窗大炕上,枕着秋香色百花争放的软枕上,只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可这样躺着也甚是无趣,就让南雨去拿话本子进来。

    南雨却是死活不干,“王妃,王爷说过了,您不能躺着看书了,伤眼睛,您就好好的躺着,睡一会儿也成,反正我不会去给您拿话本子的。”

    林玉安闻言就气笑了,气急的伸手指了指南雨,“你这臭丫头,你什么都听王爷的,不如我就把你送了给王爷做丫鬟算了,也免得你天天念叨着,还管到我的头上了。”

    南雨调皮的对着林玉安做了个鬼脸,“王妃才舍不得把我送人了呢。”

    林玉安不由哑然失笑,她还真的舍不得把她送了人,南雨于她而言,是主仆亦如姐妹,若是没有南雨,她的乐趣也要少多少啊。

    忽然想到让南风去办的事,就问南雨“南风回来就让她先过来,月小娘的后事我有话要问她。”




217 过问
    腊月十七,天气阴沉,不多时就吹绵扯絮的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这样的天光,阮凌音自然是不会过来的。

    许妈妈乐的清闲,去了东次间看晟哥儿和姝姐儿去了。

    阮凌音今日得了闲,就在屋里看丫鬟们收拾清点首饰,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她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对牌真正的拿到手,这几日为了让她适应,对牌也在她手上过了几次,可是每次又要还回去,只觉得心痒难耐。

    她的母亲就是阮府当家女主人,往日里她很是羡慕母亲说一不二的姿态。

    她还记得,同为阮家嫡女的二房四堂姐,就是因为二叔叔宠爱妾氏姜小娘,姜小娘在二房说话比正室大娘子更有效果,以至于四堂姐日子很是难过,被一堆庶姐庶妹压在头顶。

    反正不管如何,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女和四堂姐一样,因为她的不得势,陷入那种窘境,过着没有天光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低了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绪飘远。

    她嫁到荣国公府也已经半年多了,与余昊虽说感情不睦,可也有过几次床第间的肌肤之亲,可这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

    难道她真的子女缘薄吗

    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她穿的单薄了,阮凌音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她忽然想起曾听闻相国寺头香很是灵验,曾有人想要科举入仕,花重金去相国寺求头香,结果第二年就高中了。

    也曾有府中事事不顺的,因着这相国寺的头香,家中很快逢凶化吉,事事顺遂了起来。

    她不由心下雀跃,笑着高声喊洪妈妈,话出口,却又转了弯,喊着“春荷,你过来。”

    春荷当即当下手中的事务,起身走了过去。

    “夫人。”

    看着阮凌音眉眼含笑,如沐春风般舒畅的笑容,春荷唯唯诺诺的喊了一声。

    阮凌音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扫兴,春荷好是好,可做人做事都太拘谨刻板了,没有洪妈妈行事来的圆滑好看。

    “算了,你去把洪妈妈叫过来。”

    看见阮凌音骤然冷下来的面孔,春荷更是害怕了,听见让洪妈妈进来,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的跑了出去。

    洪妈妈,正在自己休息的西梢间坐着,长吁短叹,一副颓丧的模样。

    见春荷过来,她有气无力的瞟了她一眼,听春荷道“洪妈妈,夫人让您过去。”

    她这才打起了精神,从炕上跳了下来,欢喜道“夫人找我好好,我马上过去。”

    说着就用头油抹了一把头发,紧了紧发髻,看着黄铜镜里一丝不苟,服帖爽利的人影,她这才打开帘子出了门去了正房。

    阮凌音见她进屋,也没有了最初的那样急切的心情了,听见她请安,她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缓缓道“你去打听一下,相国寺的头香还有没有,若是有,就去给世子爷说一声,我今年初一要去相国寺烧头香,让他准备一下。”

    洪妈妈面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可是为了能再次得到阮凌音的信赖,她明知这事儿难办,还是应下了。

    反正这几日阮凌音我不要她在屋里服侍,倒不如亲自去相国寺打探一下消息,只要能如了这祖宗的愿,她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可是想着该怎么去给余昊说的时候,洪妈妈就有些犯难了。

    余昊这几日都没有怎么回梨雪居,自从那日阮凌音不要面子的闹了一场,余昊就很少回来了,往日就少有来正房,如今更是屈指可数。

    看来夫人想要有个子嗣,这一时半会儿的只怕是难如愿了。

    余昊下午的时候却忽然回来了,进了梨雪居,让小厮把他的东西都搬到了书房去,书房里设了矮榻,供他平日里读书倦了歇息的,如今他又让人送了两张厚绒毯子过去,又把放在正房的一些他常用的东西都搬到了书房。

    这事儿一出来,阮凌音就气的哭了起来,这次也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大骂起来,只说着自己命苦,错付了人。

    春荷虽然憨憨傻傻,可也是个明白人,这样的话怎么能让人听了去,若是传了出去,夫人的名声都不保,还会惹得世子爷更加嫌恶自家夫人。

    她忙把屋里服侍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个在屋里守着。

    等阮凌音哭了好半会儿,春荷正想着要不要遣人回阮家给太太说一声夫人的事,屋里却没了动静。

    这把春荷吓了一跳,忙进去看,却见阮凌音已经坐在了妆台前,把头上的钗环都卸了下来,正拿着手帕压着眼角。

    阮凌音的眼睛肿得核桃似的,看见春荷进屋来,她便道“去把卿儿叫过来,让她干净的衣裳。”

    春荷不知她要做什么,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放心不下,可又想着阮凌音的脾气,也不敢留在这儿触她霉头,应了声是,转身出了门去。

    林玉卿被关在耳房已经有些日子了,虽说不能出去走动,可却不用再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挨冻受饥的日子,不用时时担心会被买到窑子里,她心里已经很是满意了。

    听见铁锁打开的声音,林玉卿还是忍不住雀跃了起来,她立直了身体,正伸长脖子往外瞧,春荷已经推门进了屋。

    寒风凛凛的从屋外涌了进来,林玉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等到春荷把门掩上,她这才缓了缓。

    屋子不大,临窗有炕,本就是给丫鬟住的地方,自然比不得正屋满目华彩,屋里只有一个小铁盆,里面烧着粗碳,这是这个屋子里温暖的唯一供应。

    “春荷姐姐。”

    林玉卿认得她,当初刚进府,就是她领着自己的,后来才是跟着那些年纪大些的婆子学规矩。

    春荷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目光微冷的从林玉卿标志的面庞上滑过,“你跟我走,夫人要见你。”

    林玉卿一听是荣国公府世子夫人要见她,顿时激动起来,有些害怕,又有些惊惶。

    “夫人要见我,真的吗”

    春荷有些不耐,声音就有些尖锐的道“自然是叫你,莫非我还和你打诳语,你快些,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别污了主子的眼睛。”

    声音说不上客气,可林玉卿心底稍安,有些低声下气的说了声“好,我这就去收拾。”

    若是她的模样让林玉安看见了,指不定多么惊讶,这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林府娇惯坏了了林家三小姐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奴才模样。

    林玉卿换了一声半新的淡紫色简绸袄裙,很是普通的样式,可梳了头之后,林玉卿那张清秀中透着娇俏的面庞就显得熠熠生辉了,眸子里流光溢彩,很是漂亮。

    这身衣服还是春荷穿旧了的衣裳改的,可春荷穿着却没有这番风采。

    别说是春荷了,阮凌音看见林玉卿进来时,都有些傻眼。

    她头上就插了一根鎏银的花钗,身上一件半旧不新的袄裙,改了之后很是合身,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形如花,让她有些美人迟暮的惊恐。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道,再如何,还是没有林玉安那样的风姿绰约,难怪姐姐能嫁得如此显贵,妹妹却过的如此狼狈卑微,和那张脸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也或许有嫉妒心作怪,阮凌音心里更加打定了自己的主意,让春荷去暖阁里把她的那件兔毛月牙白绣蓝色玉兰花的披风给她找出来。

    自己就喊了林玉卿到身前来,她又仔细的打量了林玉卿几眼,眼神柔软了下来,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很是惋惜道“多好的样貌啊,你生的这般风姿,若是同你姐姐一样,嫁了王公贵族,如今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田地。”

    听着阮凌音的话,林玉卿心底的紧张也渐渐消散,伤心事被勾起,她顿时觉得人生失意,心头不由酸涩。

    等等……

    林玉卿抓住了阮凌音说的那句“同你姐姐一样嫁给王公贵族”,这是什么意思,她认识自己,也认识她的姐姐

    大姐姐被她舅母私下许给了一个财大气粗嗯中年鳏夫做填房,交换了庚帖过了礼才让母亲知道,母亲当时就带着她们跑,谁知道还是被那鳏夫抓了回去,姐姐不到一年就生下了那鳏夫的儿子,谁曾想那鳏夫又看上了别的漂亮姑娘,整日对姐姐又打又骂,姐姐一气之下投了井,却被云香及时救了起来。

    人没有死成,却整日里疯疯癫癫,自己的孩子都能往地上死命的摔,云香稍有姿色,也被那鳏夫糟蹋了,怀了那鳏夫的种,却想着林玉珠,而苟延残喘,没有寻了短见。

    她和母亲是比姐姐幸运的,逃了出来,母亲告诉她,姐姐是给那鳏夫生了儿子的,鳏夫再不喜她,也会留她一条命,所以即使姐姐过的那样可怜,母亲也没有想过要带她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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