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池此时无暇顾及美景,当下烈日当空,天池已精疲力竭,一步踏空,坠入九龙瀑布下,说着河水冲走。顺着洛河而下,至偃师县陈河村,被那白马寺里来河边打水的火头僧所见。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丢下水桶,将天池抗到了白马寺的厨房里。
火头僧做饭烧火,回过头一看,天池已经醒了,静静躺在那里,动也不动,话也不说。这火头僧问:“你叫什么?”
天池不答。
火头僧又问:“你饿不?”
天池任无表情。
火头僧看来与他说话无望,自言自语道:“我在这白马寺十三年了,做了十三年的饭。这白马寺啊,传说当年玄奘祖辈落户陈河,因其世代为官,家族显赫,受人敬仰,陈家人生性厚道,凡有来此居住者,或赠以房舍,或赐下田亩,因此相继有张姓,李姓,董姓等迁入,陈家上下,一律和平相待,毫不欺生。
过年时分,相继迁入陈河的旁姓人家为感谢陈家老爷子功德,携上妻子儿女登门陈府,为陈家老爷子作揖拜年。陈家老爷子心里高兴,命家人拿出些稀罕食品招待,欲留下用饭,但又不能破了“年饭不出门”的规矩,便拿出些铜钱分给来拜年的孩子们。”
说到这里又看看天池,道:“看你瘦的跟竹竿一样,肯定是饿了,我给你做馍馍吃。这馍馍可是有讲究的,俺们偃师人蒸馍有讲究,人擦麦子磨面的仔细。过去粮食欠,一个麦粒儿都珍贵。人们将簸箩用稀布缠了密实,防止麦粒儿乱掉,用白大布湿水拧干裹在手头,在麦子中擦来擦去,直到那布不见脏灰才成,磨的面白了,馍才能白呀。
蒸年馍是细心活儿,也是操心话。将面和上面剂儿发酵,开三开,接三接,在面板上揉匀拍起来亮爽爽地响,才算成。笼布湿水抻笼布放馍,大火蒸二十分钟,再用中火蒸十分钟即成。揭馍前用小碗放点食红,将筷子头,一破四开,中间夹细竹蔑,笼一揭挨个捺在馍上,便成了“四瓣花”,意指“四时开泰”。”这火头僧一边说一边儿做。
天池忽开口说话问道:所谓戒,应戒何物?所谓定,应从何处修习?所谓慧,应从何处获得?”
火头僧回答说:“定就是定其心,戒是戒其行,慧即在自性中观照,自见自知深。”
天池道:“本无今有有何物?本有今无无何物?诵经不见有无义,真似骑驴更觅驴。“
火头僧回答说:“生前的恶行记忆本无,生后的善行今有。念念不忘行善,后代人天不久。你现正在听我的话,我就是本无今有。”
天池问:“将生灭却灭,将灭灭却生。不明了生灭的意义,所见就如同聋耳瞎眼。”
火头僧回答说:“将生灭却灭,令人不执性,将灭灭却生,令人心离境,未脱离这两种见解,自然除去生灭的错误观点。
天池道:“先顿悟而后渐悟,先渐悟而后顿悟,不了悟顿、渐的人,心里常常迷闷。”
火头僧回答说:“听法顿中渐,悟法渐中顿。修行顿中渐,证果渐中顿。顿、渐是不变的条件,悟中不迷闷。”
天池道:“先定后慧,先慧后定。定、慧后初,怎样才是正确的呢?”
火头僧回答说:“本性常生清净心,定中而有慧。于境上无心,慧中而有定。定、慧平等没有先后,定、慧双修,自心就是正。’’
天池道:“先佛而后法,先法而后佛?佛法本根源,最初从何处出?”
火头僧回答说:“说就是先佛而后法,听则是先法而后佛。如果说佛法本根源,一切众生都从自己心里出。”天池听完,一纵而出,顺便顺了一个刚出炉的馍馍。
第210章 只知天上宫阙乐 哪晓心间自悲情
漫无目的,不知何处去。走在这天池之间,竟觉无一寸土属于自己。沧海多深,不见梦中人。天涯多远,心中人儿已模糊,不问归期。心中空落落,不知为谁?记忆深处猛然泛起一阵疼痛,在远方,仿佛有我要寻找的人儿。
心有所思,不分大路小路,走他便是。遇弯拐弯,遇河趟河。转眼一看,又来到这“白云山”下,顺着崎岖山路,荆棘满途,对面走过一队人来。行为狼狈,伤伤残残,正是长留派前往瓜州支援千佛派,兵败而归。天池走在路中,见他们犹如空气,不问不闻,只自顾自的走。那长留派弟子挡住了天池去路,问道:“何人?”
天池不答,然又问:“是人是鬼?”
长留派大师兄见前方停下,忙来打探,问道:“怎么?发生何事?”这长留派大师兄自识得天池,曾有数次面缘,一眼将天池认出。先心头一惊,道:“天下之大,相貌一般ren da有多在,不会如此巧合吧?这仇天池死去多时乃武林尽知之事!”现下不敢定主意,只看眼前人面色憔悴,魂不守舍,病病殃殃,全不像昔日威风凛凛的仇少镖头。
再看他眼神涣散,精神恍惚,如不是得了重病,便受了什么重伤,打击或者ci ji。不管其他,奔去禀告长留子,老远喊道:“师父……师父……”长留子怒瞪了一眼,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弟子回道:“那…仇家的儿子没死!”
长留子道:“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那个仇家的儿子。”
弟子回道:“就是那个仇天池,仇家的儿子,少镖头。”长留子问:“他在哪里。”弟子指着前方道:“就在前面。”长留子既惊,又半信半疑道:“真假?”
弟子道:“师父随我看看便知。”说着天池已经走了过来,走过了长留子跟前,长留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天池从眼前走过。看着天池渐行渐远,大弟子道:“师父!就这么当他走了?”
弟子道:“咱们擒了他,他可有无相心法。若师父得了这心法,还怕不将咱们长留派发扬光大?师父可不知这禅机子为了得到无相神功,可是费尽心机,机关算尽终不能得,如今这好事自己送上门来,就看着他这么溜走?”
长留子道:“你这是何意?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如何夺取那无相神功?”那弟子答道:“师父你看,这仇家之子此时精神恍惚,走路都不稳当,不是受了重伤,就是得了大病,还是要命的病,看他脸色蜡黄,毫无血色,想来恐怕时日无多了。”
长留子道:“既如此,你去试他一试。”这弟子听闻长留子让他前去试探,竟慌了,虽知天池重伤在身,可天池功力他已是见识过,如果这天池对他奋力一击,自己无法抵挡,反而送了性命。于是拿自己大师兄的身份,威逼利诱其门下师弟人众,前去一试,为讨师父欢喜,自己跟在后头,看机会偷袭一击。
那弟子中跳出胆大的四个人来,向着天池追了过去。四人齐齐拔剑,向天池攻去,天池后背一拱,强大魔煞之气从后背逼出,将死人活活逼死,其四人死状极其恐怖,七窍流血,经脉皆断,眼仁已夺眶而出。唬得那大弟子剑往地上一丢,双腿发软无力,双臂麻木。
所有人再不敢上前挑衅,看着天池离去,然天池走出十步外,竟一头载倒在地,不知死活。大弟子及长留子蹑手蹑脚,缓缓的,神经紧绷向前挪动,好久到了天池身前,一动不动,那剑戳了戳天池身子,剑天池没有反应,那大弟子又拿剑在天池背上划了几剑,眼看着血迹流出,任不见天池反应。
这大弟子任不放心,又要拿剑去刺,然长留子阻拦道:“不长眼的东西,你弄死了他,还有什么用?我要活的。”随即让几个小弟子去看看,经过那小弟子几番查看,道:“禀报师父,这人或者,晕倒而已。”
随即长留子又名人将天池五花大绑,牢牢捆住,找来两个木头,钉一个十字架,将天池双臂分开,十字绑在十字架上,又将天池固定在一辆牛拉车上,向着泰山走去。然又过了三天,天池始终昏睡,未曾醒来过。这大弟子道:“这小子享福了还,睡了三天三夜了还不醒。”
又命人拿水泼,后又拿来碳火烧,天池任不醒,后又让人拿皮鞭抽打,用盐水往伤口处泼洒,然天池未有醒意,反而被他们折磨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为了让天池醒来,无所不用其极,能想到的法子都使上了,用针扎、水淹、拔指甲等一一试过,却不见天池醒过来。
如此又过了八日,天池已被折磨的不cheng ren样了,身上伤痕数千以计,内伤更是危及性命,然而这长留子与其弟子却失去了耐心。长留子道:“给这小子全身涂上蜜汁,放在地上让虫蚁来食其血肉,如若还不醒,就地活埋以免招来祸端,震西镖局一个个不是善良的主儿,若被他们知道我们如此对待他们镖头,我等可是永无宁日了。”
那弟子们遵命,给天池涂了蜂蜜,丢在地上。果不然,成千上万的蚂蚁袭来,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将天池裹住。场面残忍至极,这长留派也不缺乏善良正义之人,虽为之不耻,却也不敢过多的言语,只求这天池能快点断气,好来个痛快,也不受这罪了。
心术不正,歹毒之人以此为乐,说笑道:“这么多虫蚁,要不了半个时辰,这小子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说完哈哈大笑,欣赏般神情看着,洋洋得意。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天池却还是天池,那虫蚁渐渐散去,天池却连一根头发也不曾少,反而身上的伤口早已缝合,血也已被止。众人观后色变,直呼是妖魔化身,没人再上跟前去了。长留子闻此言,心中更为忐忑不安,似乎已看到自己惨烈这震西镖局的手下的惨状了。
急命人挖坑,要将天池活埋。只看这山间嚓嚓作响,来势汹汹,长留众人警惕起来,只看那里面有一庞然大物冲将出来,翻山倒海一般。定眼一看,是一只长臂神猿,身高丈八之于,四肢如梁,健壮如龙,速如旋风,一步跃起七八丈,向这边奔来。
第211章 长臂神猿从天降 手撕长留救天池
这神猿双眼赤如火炭,行走与人无异,吼一声如天惊雷,臂一挥倒拔参木,脚一顿地动山摇,嘴一张能吞活牛。吓得那长留人众慌张逃窜,那神猿一把将那大弟子抓在手中,双臂一张竟将其撕为两半,活活生生吞下肚中。他人看此景,更是魂飞魄散,长留子不顾其他,双腿一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神猿后头紧追,脚底功夫好的,尚可逃命,脚底功夫差的,一个个命丧猿口,追逐良久,长留派人众已冲散八方,勉强存活的,也不过十来余人,要说跑得快,非长留子莫属了。
神猿回头,将天池一把揽起,抗在肩上,向深林走去。思归伤重,一路追赶寻找天池,路途颠簸劳力又伤神,身体也终于支撑不住,翻身下马,靠在一颗大树下睡觉歇息。此时又渴又饿,实在难熬,迎面走来一个村夫,肩挑扁担,担着一担水走来,两只木桶咯吱咯吱响着摩擦声。
这农夫正好看见了思归,天气酷热,正好有一担凉水,用马勺舀一勺水,给思归抵了过来。思归似乎在睡梦中闻到了水香,一把慌忙夺过马勺,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勺喝完又来一勺,喝完精神大震,头脑也清醒许多,向那农夫急忙道谢。
农夫道:“天气热,你路途不带水和干粮可怎么行?”思归回道:“谢谢大哥了,出门时走的匆忙,来不及准备干粮。”思归再次致谢,农夫摆手道:“来!去我家里,我家就在这边,歇息一下在去。”
盛情难却,思归正好几天不食,腹中饥肠辘辘,便再次道谢,随了农夫去。边走边说道:“看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是做什么的?”思归道:“我本是崆峒山俗家弟子,从小生于崆峒,因有要事,方才下山来的。”
农夫笑道:“失敬失敬了,我们庄稼人不会说话,想不到你还是个小师傅呢。”说着拉起思归,加紧步伐向家走去。这时间一声震耳的猿啼怒吼声传来,两人眼看着那巨猿向这边冲来,犹如那峰顶丈高滚石,飞奔过来。而此时雪莹与黎姗姗也到了此处,闻声而来,正好看见那巨猿向着思归与那农夫奔去,思归急忙拔剑,做搏斗之势,然而这农夫笑道:“不怕不怕,这猿不伤人。”
待这猿走近,思归定眼一看,这猿肩头扛着天池。这猿将天池放在农夫身前,拍打着自己胸脯,仿佛在炫耀邀功,农夫笑道:“这猿乃我好友,我大他几岁而已。”
猿将木桶里水一饮而尽,又风尘仆仆离去,消失在那深山老林之中。思归合了剑,急忙看天池,只看见满身伤痕累累,脸皮上被抽打过的印记明显,左耳间还有一道三寸半长的刀口。天池之惨状,让思归痛彻心扉,抱起天池朝那农夫道:“大哥,救救他,他是我的弟弟……救救他……”
这农夫道:“快快,先去家里,我找大夫。”正在这时,雪莹与黎姗姗策马奔来跟前,看天池此状,两人双双失声痛哭,黎姗姗捂住嘴巴哭了,突道:“那个天杀的恶徒,如此残忍……”
所幸这农夫大哥家不远,不到半里路已到了家门口,房子不大,却有三间土墙瓦屋,周围花草正香,绿茵藤条,倒是一个难得的静处。这农夫朝里大喊:“月娥……月娥……快出来帮忙……”
见一妇女从家中出来,看到天池,不由吓了一跳,急忙打开大门,铺了炕,将天池安顿炕上。那院子里的鸡鸭鹅狗突然见天池进来,正是个鸡飞狗跳,一个个如大敌当前,狗狗狂叫不止,不住的缩在鸡圈下,仿佛在害怕什么。
这农夫名叫“志成”姓“牛”,妇女正是他的妻子,名叫“龙月娥”,正儿八经,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平平淡淡,那里见过这场面。这叫月娥的嫂子看过,难过道:“这是谁干的,如此秀气的一个孩子,是谁造的孽啊!”
雪莹急道:“大哥嫂嫂,你们这里可有能用的什么药材?”牛志成为难回道:“那里有什么药材,我和你嫂子又从不吃药,你看这么着行不,你写个方子,我去给你取了来。”
眼下只能如此,雪莹写了方子,又给了银子,这牛志成一路小跑至镇上去买药。按照雪莹吩咐,又顾了一辆马车回来,中午间出去,直到傍晚间方才回来。雪莹又趁夜煎药,照顾天池至深夜,未曾合眼。
思归也是睡不着,这牛志成夫妻两人让出房间给了天池,则让自己妻子在侧房睡觉,自己出来与天池在外面马车里对付一夜,则黎姗姗就与雪莹守着天池,不敢有丝毫差池。
思归想到白天之事,好奇向牛志成问道:“牛大哥,你与那巨猿如何识得?”牛志成笑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庄稼人,所以山里水里都去的,经常也会打猎,换的几个银子。我小时候八岁那年,跟随父亲去山上打猎,见一猛虎咬死一白猿,这猛虎咬死了白猿,又来要咬这白猿所生的小猿。父亲拉弓射箭,将那猛虎射杀,与那白猿一起都换了钱财。”
思归道:“然后呢?”
牛志成道:“我把这小猿带了回来,谁知这小猿长得太快,且调皮顽劣,不得已将他放回山中,后来他不知怎么的又自己找了回来,自那以后它经常回来看看我,从不伤人。如今我三十有八,它也有三十岁了!”说完眼神充满憧憬,回忆着他与那巨猿的回忆。
金鸡报晓,日阳唤醒大地,天色早,带有寒意。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已起身,才发现那牛家嫂子已做好了饭,金光闪闪,金黄金黄的包谷馒头,冒着热气,黎姗姗吃一口香甜无比。这牛家嫂子道:“几位孩子,我知道你们要赶路,我给你们做好了干粮,带着路上吃。”
这牛志成也从大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竹篮的雪梨,说道:“这是我们自家种的,你们带着路上解渴。”思归一看,这梨熟的刚刚好,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看着水嫩水嫩,看了口水直流。21
第212章 长臂神猿从天降 手撕长留救天池
感恩之心已无以言表,只有不住的表示谢意。再三谢过,思归拿出一些银子给了那牛大哥递过去道:“牛大哥,承蒙关照,这些银子略表谢意,请不要嫌弃收下。”
牛志成笑道:“这可怎么好呢,如今这天下太平,我们庄稼人日子也好过着呢,这点心意,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说完把银子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