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儿开心离去,跑到了黎姗姗跟前,黎姗姗又拿了两串儿,向三姐指着田心月道:“三姐儿,给她拿过去……”三姐儿笑笑,才给那田心月拿去。田心月看着柴拯已在吃,自己也就不再顾忌,吃了起来。
那逃跑的三个匪徒,待三姐儿她娘 sha后,一直尾随这柴拯与思归几人。这时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三贼也是好几天滴水未进,看着那蘑菇早已安耐不住了。悄悄摸了过来,待三姐儿往回跑时,一步跃出,将三姐儿一手掐着脖子拎起,一手持着大刀喊道:“都给爷爷听着……”
三姐儿受了惊吓,有亲眼所见这三匪将她娘抓去至死。心中更是害怕极了,嘴里不住朝着柴拯喊道:“叔叔救我……叔叔救我……”思归怕那匪伤着孩子,不听他说什么,一个箭步蹿去夺三姐儿。哪知那匪徒颇有刀术造诣,一刀向着思归脑袋横劈过来,思归气门虽被封,但武术招数依然娴熟。只不过没了内力,动作显然慢了。只看那刀劈去时,思归急忙下腰后撤,那刀锋划过思归脸颊,竟将思归双眼划破。
思归只觉天地一片黑暗,双眼疼痛发烫。此疼痛难忍,直钻骨髓。倒在地上,捂住眼睛痛苦嚎叫。黎姗姗跑跑至思归跟前,看此情况,心如刀绞。那匪徒大刀举起,向黎姗姗与思归尽力劈来。
柴拯瞬间一个大步,流星般跃来。一刀出鞘,将那匪徒掐三姐儿手臂削下,刀锋一转,寒芒闪过。将匪徒手中刀击落,接着给那匪徒胸口一记寒冰神掌,击飞了出去数丈之远。
其余两贼看情况不妙,大刀齐齐向柴拯面门劈来,柴拯目光如炬,严厉至极。怒喝:“找死……”将刀执起时,只看田心月已在身后使出剑法,将两人脚腕脚经已经全部挑断。三匪倒地哭嚎不断,三柴拯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怒道:“如此卑鄙无耻之徒,必要取其性命!”
只听思归喝住道:“住手!”
柴拯一惊,顿住了手脚:“怎么?”
思归强忍疼痛道:“他们伤了我一人,如今他人三人都已被废,饶了性命吧!”柴拯冷笑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可想好了?放了他,他找你寻仇怎么办?”
思归道:“他们已成废人,如何寻仇?”只看那被柴拯削去胳膊匪徒怒道:“你削我臂膀,杀我兄弟,如今让我们生不如死,谁领你的情!”说着猛的起身,举起刀来,向着思归劈来道:“我与你不共戴天……”
思归感觉到随风而来的呼呼刀锋,向着自己头顶劈来。黎姗姗一声惊叫,将思归护在身下。又听“铛”一声脆响,传来的只有那三匪最后的一声痛嚎……
柴拯冷冷说道:“在世间,没有人愿意做恶人。只是既然有了好人,那就得有人去做恶人。就像这三个人一样,你做了好人,我就得做恶人……”
三姐儿道:“你不是坏人!他们才是坏人!”
柴拯淡然一声冷笑,看着三姐儿许久。道:“活了大半辈子,竟没有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活的明白!”思归听出了柴柴拯话中奥妙,一时深深陷入沉思,疼痛也忘记了,也不说话了。这一沉思,便是一日时间。思归有伤在身,便取消了行程。柴拯道:“双目失明已无法医治,终要一生面对黑暗了。”
思归忽一声大笑,所有人不明所以。只听思归道:“瞎了双眼,反而心里却更加明亮了。有眼睛时,我相信用眼睛看到的。没有眼睛时,我却看到了眼睛看不到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柴拯道:“明日赶路!”说完便走了开。
思归便朝黎姗姗说道:“我这件衣裳穿了多久了?”
黎姗姗微笑说道:“记不清了,很久了。”
思归道:“明天帮我换一件新衣裳,这件沾了血。我要白色的,白色的——干净。”
黎姗姗嘴上答应着,撕下裙子衣角,给思归包扎眼睛。到了夜间,姗姗要照顾思归,无暇顾及三姐儿。三姐儿自己跑到了柴拯跟前,自己躺在了柴拯怀里,拉着柴拯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身上,让柴拯做出抱着自己的样子。
柴拯没有反感,也没有拒绝。反而觉得很温暖,踏实的温暖,来自心底的温暖。他放下了怀中抱着的刀,看着怀中熟睡三姐儿,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轻轻说道:“我有一个女儿,比你大一点儿,应该九岁了。我有一个儿子,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我怕禅机子害我家人,我把他一生下来就送给了封一剑抚养。我有三年没见他了。他今年十一岁了。”
柴拯说完,冰冷无情脸有了父亲的专属笑容,笑的很开心,很无奈、又很伤心。眼里带着笑意却含着泪花。谁知三姐儿开口说话:“娘……我又有哥哥了。”
柴拯知道这三姐儿没有睡着,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233章 亲情不问血缘真 兄弟重逢白杨林
一早,三姐儿又喊着饿了,思归眼睛失明,又被封了气门,伤又加重了。柴拯道:“如果有一对儿鱼眼,对思归的眼睛必定有好处的。”
黎姗姗道:“这上哪里去弄鱼去?”
三姐儿道:“林子后面有条河,河里有鱼。”
黎姗姗道:“正赶着发大水,那里这么轻易抓到鱼?”
正说话间,只听嗖一声,一条鱼从天上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三姐儿跟前。鱼是活的,在地上跳来跳去,三姐儿捧着鱼,道:“姐姐!有鱼!”黎姗姗朝天空望了望,不见有任何人。
柴拯已发觉不对,跃起跳上树枝,站在树巅四下环顾,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心中正感奇怪时,思归便朝柴拯问道:“是谁?”
柴拯回道:“不知道。”
思归:“他很强!”
柴拯道:“的确。”
思归:“这身法很快,也很熟悉。”
柴拯:“不重要。”
黎姗姗也不在乎,抓了鱼就去烤。黎姗姗在思归的指导下,先掏鱼的内脏。鱼儿一蹦跶,吓得黎姗姗尖叫连连。最后怕思归担心,才强按心中恐惧,一步一步做来。
去了内脏,用小刀将鱼鳞刮干净,用水冲干净。在鱼身上以斜刀划几道深两寸的斜痕,周身涂上菜油,架在火上烤。撒上盐、辣椒粉等调料,再涂一层油。加上火烤出鱼本身的油味,风一吹,飘过几里路的香味,闻着便流口水。
好不容易将鱼烤熟,黎姗姗道:“我把鱼眼拿出来给你吃。”
思归点头等待着,黎姗姗将鱼眼掏出,刚捧在手心。只看一道人影快如闪电,瞬间在黎姗姗身前闪过。黎姗姗已感觉到,但等到有反应时,那人影已经不见了。黎姗姗低头一看,手中的鱼与鱼眼都已经不见了。
只听有人道:“好香……好香……”
柴拯、田心月、黎姗姗四处寻找,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黎姗姗破口大骂道:“哪来的恶贼,偷我的鱼,还要不要脸?小心老娘把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了皮做风筝,抽了经做系腰带……”
那声音道:“你这女娃娃好大的口气!这鱼本身就是我的,怎么能叫偷呢?我自己懒得烤,所以就等你们给我烤熟了,我再拿回来而已,有什么不要脸的?”
黎姗姗大骂道:“无耻、下流、卑鄙、龌龊……”
思归指着一颗老白杨道:“在树上!”
只看柴拯宝刀出鞘,一刃寒芒一闪,向思归所指大树劈去。只听“砰砰”几声,大树被劈成几节,“轰”的一声倒地。就在同时之间,一个身影突然跃至另一个树上,坐在那枝头,翘着腿,抖擞着开始吃鱼,神色很是满意。
思归道:“是潇湘子,万毒老祖!”
黎姗姗骂道:“老不死的,把鱼还给我。”
潇湘子一边吃,一边吧唧着嘴巴道:“我的鱼,为什么还你?”黎姗姗无奈道:“鱼你吃,鱼眼给我。”
潇湘子捧着鱼眼道:“你要这鱼眼做什么?这么难看,这么丑的东西!咦!脏死了,丢了……丢了……”
黎姗姗急道:“不可丢,那是给思归哥哥治眼睛的……”
柴拯与田心月得知是潇湘子,也不敢贸然行动,静静在一旁看着。思归道:“姗姗算了,既然是前辈想吃,就给他吃吧!”
黎姗姗不乐意。道:“那可是给你治眼睛的。”
思归道:“什么治眼睛,鱼眼治眼睛,我却没听过。只是大人哄小孩子的顽话罢了。”
潇湘子将鱼眼捧在嘴边闻了闻,道:“小姑娘!这鱼眼真能治眼睛?”黎姗姗气愤回道:“那还有假么?”潇湘子笑笑道:“既然如此,我这老眼昏花,老是看不清东西,正好吃这鱼眼给我治治。”说着将鱼眼往嘴里送。
潇湘子耳朵旁传来一股冷风,急忙将脸一侧,一片白杨叶擦着脸颊而过。那树叶如同铁片一般,深深扎进树干上三四寸深。潇湘子又惊又喜道:“好功夫!你跟了我三天三夜,你烦不烦?”顿时话锋一转,眼神犀利道一声:“出来!”脚往上钩,勾起一片树叶,一脚踢了出去,向那射来树叶的方向射去。
只看这潇湘子一脚提出的树叶,犹如铁片飞刀一样,所过处,无不可挡,有无坚不摧之势。然而那边也同时飞来一片树叶,两叶相碰,化为随片。
潇湘子左右脚双勾起两片树叶,一脚踢了过去,犹如无坚不摧,快不可破之势。看那边一道身影跃出,只看一道绿光,两片树叶被那人削成碎片。不及眨眼之间,那人影一闪,没看清模样已消失不见。
潇湘子一惊,呼道:“精火龙吟?真武剑宗?”
柴拯看着这潇湘子与那两人短短切磋,功力之深,实属罕见。双双在自己之上,这潇湘子乃武林前辈,一代宗师,功力自然无话可说。可那神秘不曾露脸之人,功力不在潇湘子之下,还手持龙吟剑,难道是“董天承”回来了?
潇湘子道:“董兄弟!是你么?那日败在你手下,可害得我好苦。你这失踪二十多年,可算是回来了,来来来……你我再来比过……”此言一出,那身影飘飘而至,从那树丛中的最巅处飘然而下。只看他身后背着宝剑,腰间挂着葫芦,手中抱着琵琶,披着一头白发。穿着一身黑衣,干净。戴着半个破烂的鹰头面具,只能遮住眼睛,神秘。
潇湘子问道:“你是何人?你不是董天承。”
那人回道:“我乃仇池真武剑宗门,剑宗董天承嫡传弟子,第二代掌门人。”
潇湘子笑道:“据我所知,他的弟子都死光了,那里还有什么嫡传弟子?骗不了我……骗不了我……”
黎姗姗对这面具是熟悉的,心道:“这面具原本是天才入魔时带着的,被雪莹姐姐收拾放在房里,怎么被这人戴着。看面前这人,行为举止,谈吐之间和天池一个模样儿。怀中所抱着的琵琶,也是雪莹姐姐之物,看起来是天池无疑。只不过短短数日之间,功力大增如同天人,与潇湘子过招不落下风!”
柴拯与黎姗姗有同样的疑问,也识的这人就是仇天池。然而思归只听天池声音时,就已经知道是天池了。虽然思归蒙着眼睛,却挡不住他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弟弟?是天池!”21
第234章 人生莫把心来欺 苍天何曾饶过谁
天池抱拳:“潇湘老祖,大名鼎鼎。晚辈荣幸了。”
潇湘子一步跳到天池身旁:“你真是董天承弟子?我怎么没有听说他有这么年轻的弟子?他人呢?”问完大口吃着鱼,正好鱼刺卡在了牙缝里,正用小拇指掏着呢。
天池看不清表情,回道:“他老人家早已仙逝。”
潇湘子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痴痴的呆了片刻,将手中鱼往地上一丢哭道:“什么?还是死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你却走了……”潇湘子说完,一声怒喊,一步跃起如空中飞燕,声音还留在这里,人却没有了踪影。
天池对着思归,嘴角露出微微一笑:“哥哥,你受苦了。”思归笑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天池道:“哥哥稍等,等我为父母报了仇,为玉潇、公羊报了仇,在与你说话。”说完目光死盯着柴拯。田心月拔剑挡在柴拯身前,怒道:“你父母的死,与柴帮主无关。”
天池冷笑道:“真的无关?”
田心月道:“真的无关,他是被逼的。”
天池眼中含泪,咬牙怒道:“那孙玉潇与公羊乘两位师兄呢?”
柴拯冷笑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命就在这里,凭本事来取。”话锋一转,对田心月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
田心月对彼柴拯忠心耿耿,自然不想让开,让柴拯陷入危险。刚刚亲眼看见天池实力,知道柴拯已不是天池对手。只看柴拯怒喝道:“让开,这是我和他的事。”田心月无奈只得让开。
柴拯叹道:“人生莫把心来欺,苍天何曾饶过谁?”冷眼一看,慢慢拔出手中刀:“动手吧!”天池将手举高,从头顶向身后一抓,将龙吟剑抽出,一阵绿色剑光辉煌,伴随着深沉的龙吟虎啸之声,摄人心魄。
柴拯眼被一闪,忙将眼闭上。因心中暗道:“果真是龙吟剑,今我命休矣。”柴拯眼虽未挣开,已察觉一道剑气向自己攻来。已来不及将刀抽出刀鞘,竖刀去格。只觉那一道剑气之强大,世所罕见。震的柴拯半身发麻,头昏脑涨不说,且心肺已受重创。
柴拯自知:“横竖都是死,待我拼命一搏。”鬼刀决你捏在手,“丽”字刀,“劈肩式、劈臂式、劈头式、三式。”齐齐使出,一招中使出三刀,连环向天池劈来。天池剑在手,使出的是太和长穗十三剑法中“瞒天过海、斗转星移、玉龙旋风”三式。左手剑决:“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剑为百兵之君,兵中君子,《太和长穗十三剑》在天池手中再次使出,已不是当年觉悟,再次使出已然不同。或许是因为天罡神功缘故,功力之高深,已不是无相神功所能及。柴拯三招尽被天池所破,随即有捏一个剑决:“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我二更回。”使出是一招“独步九天”看天池跃起数丈,人剑一身,招既人、人既剑、剑既气、气为决。剑招本身已是妙不可言,手中又赤龙吟宝剑,削铁如泥更是如虎添翼。又加天池本人有崇阳真气做底子,天罡心法为用。如此剑、招、人、道合一的一击,恐怕能挡此招,不死也残。
再看柴拯自然满眼惊叹,右手鬼刀决,左手寒冰神掌,双招齐出,犹如一人持鬼刀决,一人使寒冰神掌,做以二敌一之势,或许可解此一招。只看柴拯刀风与寒冰神掌结合,发出一道道冰刃向天池攻来。天池所使独步九天全盘不怕这寒冰真气,只因这崇阳真气乃寒冰真气先天克星。一冷一热,一阴一阳,说:“一阴一阳之谓道。”可又说:“水火不相容。”
而两人却正应了水火不相容,势同水火。柴拯见自己招式被破,那天池一招“独步九天”一剑向自己咽喉刺来。忙使出寒冰神掌护身决,凭手捏一个冰罩去挡。天池手中龙吟一声怒吼,数道绿光闪过,令人眼花缭乱,那冰罩被天池瞬间击的粉碎。
柴拯真气被破,寒气乱流,重伤心脉,倒地吐血不止。田心月架起剑,护在柴拯身前,然天池一剑刺出,必要取那柴拯性命。只听黎姗姗怒喊一声:“住手。”那三姐儿挡在柴拯身前,满脸挂满泪花,神情惊愕。天池的剑已抵在三姐儿咽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