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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权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我我我……”穆安妮回过神来,匆匆道,“财正局出具公函想要提前兑付甸宝存在省浦发银行一点五亿理财资金!”
“为什么?”白钰问。
“财正说甸宝即将全面私有化,国资必须提前退出所占股份,折算下来差不多正好一点五亿,”穆安妮焦急地说,“可这笔钱是甸宝的保命钱,一旦抽离我们可真的一无所有,白市长!”
“没事先告知甸宝,你和浦总都不知道?”白钰又问。
“财正根本就想绕开我们!但存这笔理财时我加了个人验证设置,必须由我持身份证到现场确认否则不准兑付,所以省浦发银行主动联系……”
“庄市长知道这事?”
“公函上面有门市长签字……”
没等她说完,白钰果断道:“走,去找庄市长……冬梅***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此时尹冬梅又变成端庄矜持的女***,淡淡笑道:“您忙,我不着急。”
庄骥东办公室就在同一层没多远,此时正与毕遵常务副市长王文沙等聊天。白钰将他叫到走廊,三言两语说了此事。
“提前兑付?”庄骥东显然没反应过来,“提前兑付干嘛?财正到底揭不开锅了?”
白钰耐心解释道:“它打着撤出国有资产股份的幌子,却想挖走甸宝最后一笔流动资金。没这笔钱,以后甸宝没法利用杠杆工具盘活不良资产,因为它信贷额度已用到极限,而杠杆工具前提必须有保证金。”
听到这里穆安妮露出钦佩的目光,这番话刚才白钰根本没问自己,却完全说到点子上,其金融专业水平可见一斑。
“达序市长没事先打招呼?”庄骥东虽不懂金融,但懂官场险恶,此时已有八成数。
“连理财所有人甸宝公司都没告知,根本就想搞突然袭击。”白钰道。
庄骥东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严肃地说:
“达序市长,有件事我想明确两点意见,第一关于甸宝公司一点五亿理财资金谁都不准打主意;第二以后涉及到甸宝公司任何操作都必须向白钰市长报备!”
说罢不等门达序说话便挂断,并与白钰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处理180亿城投债务期间门达序表现中规中矩,不象腾春兴只晓得鲁莽地反对市属国企联保,不象韩委优柔寡断、处处推卸责任,也不象赵万诚瞻前顾后耳根子软,一度觉得将是经济发展和决策中的好帮手。
没想到冷不丁玩了手釜底抽薪,若非穆安妮早有防备,一点五亿已经入了财正囊中!
财正账好进不好出,汇进去后再想拔出来比登天还难,怎么操作都容易留有后患。
甸西官场的水,太深了!
庄骥东转身进办公室,穆安妮深深鞠了一下躬以示感谢,然后蹦蹦跳跳往电梯方向跑。
“等等,”白钰将她叫过来,走了两步故作深沉地说,“今天第一时间向我报告是对的,值得表扬;但突发事件可以先电话告之然后当面汇报,不必动辄冲进办公室,幸好我没干坏事呢,要被撞见多不好。”
穆安妮羞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敢。”
“咦,怎么能不敢呢?该闯还得闯,工作第一嘛。”
白钰半真半假道,穆安妮则一溜烟很快跑得没影儿。
重回办公室,正好毕遵***秘书长林润鑫也转悠过来,和尹冬梅三个人谈谈说说很快到了吃饭时间。
席间敬酒之际,缪文军将白钰拉到旁边悄声问:“老储作风有点硬朗,还顶得住?”
“已有冲突,不过还好,”白钰悄声道,“想来想去一味求稳躲在庄后面的策略行不通。”
缪文军赞许地说:“本来此行就是特意来提醒,你又想到前头了!”他声音更轻,“日前省常委会讨论追责问题……”
“平息危机了还追责?”白钰吃了一惊。
“曹海笑提出来了,得到多位常委支持,不过如何追责没能取得共识,估计下次开会还得继续。”
“储会动?”
“短期内要保持班子稳定,宇文也不可能答应动他,”缪文军低声道,“大概率要有替罪羊吧,不然难以平息众怒。”
白钰飞快地冲甸西常委们扫了一眼,笑道:“那真是痛苦的选择,要心平气和背锅又得坚决保守秘密,难呐。”
缪文军也笑:“到底海子里出身的,高手中高手,宇文玩不过他呀……来,咱俩加上庄市长共同走一个!”
他见庄骥东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及时中断话题,白钰心知他指的是江珞斌,想想那晚的谈话,不禁对其扑朔迷离的派系色彩更多了几分好奇。
储拓在甸西各种场合只喝白开水,那是对下;碰到位列常委的缪文军,也勉为其难喝起了红酒。喝到快结束时接了个电话,顿时脸色很不好看,散席脚下踉跄全靠人搀扶,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心情不好更容易醉。
当晚酒宴尹冬梅全程喝饮料且非常低调,好不容易觑到空档单独敬白钰酒时悄声道:
“谢谢。”
“谢什么?我……”白钰汗颜道。
尹冬梅扑闪着大眼睛,清晰而轻微地说:“您真是浑身充满力量,我很喜欢呢。”
白钰瞠目结舌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掌权人 第2415章 出面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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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储拓喝了杯浓浓的提酒茶,再简单冲了个澡,回到客厅没多久,市发改委主任束家彬匆匆赶到。
虽然也是副厅级干部,但并非正府党组成员因此没资格参加今晚高规格酒宴活动。
“储书计这么晚还没休息?”束家彬忐忑不安地试探道,“储书计有什么吩咐?”
储拓半闭着眼睛道:
“家彬啊,反复权衡掂量,城投债券那事儿恐怕需要你扛一扛。”
束家彬如遭雷殛,激动震惊之下呼地站起身,颤抖着说:“为……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储拓道:“先是180亿,后面670亿,这个过程中不断暴露出城建项目上马草率仓促、招投标程序把关不严、资金使用混乱、项目管理失序等诸多漏洞,省里要问责,市里要落实责任人,你说咋办?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吧?”
“主管城建条线的是姚山啊……”
“他已被免职,继续追杀恐怕不妥当,再说省里意思很明确起码再拿掉一个厅级干部,”储拓语气更加温和,“家彬啊,坐下说坐下说。你在发改委位子六年,提拔副厅五年,离退二线还有三年,所以扛与不扛,差别就是三年,明白我的意思吧?”
束家彬艰难地咽了唾沫,边坐回沙发边心有不甘道:“我知道要不是储书计大力提携,我不可能在发改委位子,更不可能享受副厅待遇,但……但城建那一块我真的,真的参与不是很多;何况47个项目大部分都没立项,很多东西压根不知情,怎能都赖到我身上……”
储拓脸微微一沉,道:“家彬这么说就不实事求是吧?雨污分流二期干线复线工程议标价比预算高23%,你为了保项目过关拆成两部分,拿9%合同让老邵签字剩下14%做的增项,你当神不知鬼不觉?还有全流程智能制造示范基地、城中村拆迁……”
束家彬不觉提高声音辩道:“我承认我做过手脚,但季永根、乔承鹏、张靖风那些人捞得比我少吗?特别门达序一手捞财正,一手捞城建……”
“住口!”
储拓严厉地瞪着他,道,“你说这些,是想把所有人都牵连进去然后省纪委介入调查?组织上不过要求你承担责任,你就一蹦三尺高,想让甸西官场来个大扫荡,查个底朝天?你不信我有让你随时闭嘴的手段?!你家人,你亲戚朋友都在甸西,你考虑过他们的安危?”
“我错了我错了……”
束家彬被储拓寒意森森的杀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储书计,我其实就是……就是想多干两年,为甸西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敢于担当,勇于牺牲就是最大的贡献。”储拓简洁地说。
“可……可可可,”束家彬还是想不通,“储书计,我也不是乱咬,论摆在台面上的责任,门达序能脱得了干系?不谈财正那边乱七八糟的账目,城投债券加几十倍上倍杠杆,他没有责任?还有季永根当副市长期间对城中村那个区域……”
储拓道:“你别管别人,我就问你,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此时此刻储拓也很为难。季永根所代表的本地系非但惹不起而且不能惹,那样会出大乱子,卷入万劫不复且无法收场;门序达怎么能动?这事儿就靠他收拾烂摊子!
还有束家彬提及别的那些,每个名字储拓都在心里反复推敲过,结论是唯有束家彬各方面都符合条件,也符合损失最小原则。
至于对束家彬个人及家庭有何影响,储拓没法顾及太多。他只相信一点,纵然如此,束家彬攀结自己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得多。
别的不说,单刚刚提到的雨污分流二期干线复线工程,储拓掌握的信息是束家彬敛取了起码七位数以上。
因此来说横向比较的话,束家彬肯定有委屈之处;但就事论事,现在就**束家彬简单一查就足以让他蹲数十年大牢!
储拓能威慑住属下,靠的是恩威并济的手段,一方面非常宽厚仁慈,很多事睁只眼闭只眼,明知有问题假装不知道;另一方面该收集、掌握的信息丝毫不会错过,甚至门达序包的小情人住哪个小区、束家彬在省城有几套房子、张靖风挪用公款炒股亏了多少又指使哪几家企业弥补等等。
每当关键时刻抛出来,便是打击威力不下于核武器的大杀招。
这回也不例外。
“我听储书计安排,”束家彬立即服软,点头哈腰道,“储书计是我的领路人、大恩人,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坚决执行储书计指示。”
储拓微微颌首,道:“回去后及时做好相关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无非象姚山那样而已,免掉职务但待遇照样享受,等于提前回家养老,也蛮好……在不在位子,我都会继续关照你,还有你全家。”
“谢谢储书计,谢谢储书计!”
束家彬连声道,然后晕乎乎开车回家——回情妇莫莫的家。
“哎呀家彬,你脸色很难看哎,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莫莫象往常上前拥抱时惊叫道。
束家彬有气无力脱掉外套瘫倒在沙发上,愣愣半晌,道:
“刚在储书计家,我这个发改委主任大概做不成了……”
“啊!”
莫莫吃惊地说,“上周我收了几笔钱还有黄金珠宝,都是请托审批项目的;之前没办到位的……我查下电脑里的清单……”
“赶紧把清单删掉,不,把电脑硬盘拿出来砸烂,决不能落到外人手里!”束家彬如梦初醒,“除了电脑,笔记本、手机里有没有相关信息?”
“我查下……”
莫莫紧张地问,“储书计要查你?你每年孝敬那么多还不满意?你管的那些工程说来说去不过喝了点汤,大肉还不是……”
“别说了!”
束家彬铁青着脸低吼道,良久,他抚着额头叹道,“省里追责,储书计要我出面扛下来——不扛不行啊,他点名是有讲究的,大把小辫子捏在手里,不怕我反水,估计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他……他这么厉害?!”莫莫手扪心口道,皱眉想了想陡地跳起来,“赶紧把财产都转移出去,防止被储书计一网打尽!”
“储书计是什么手段,都点名让我扛责任了这节骨眼能不布控?现在转移刚好被逮个正着!”
束家彬抹抹额头冷汗,长长思索道,“听好了莫莫,省城那几套房子以你、你家人名义买的,赶紧低价脱手,钱到账随即转到对面;这边家里的大件别动,珠宝细软、存单礼卡等等每次出门装你包里多运几趟……”
“你家那个黄脸婆手里也控制不少资产吧?”莫莫酸溜溜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醋?”束家彬软绵绵道,“她那边都是我合法收入来源、正项家庭资产,经得起查,你这边才是大头!要不冲着儿子并考虑影响不好,早把她休了,不过没关系,等被免职我有大把时间陪你,到时想到外面旅游、购物、美容什么的都没问题。”
莫莫贴着他“锛”地亲了一口,道:“我最爱我的好老公了……不当主任就不当,手里有钱就行。”
长长叹息,无比依恋地看着屋里高档奢华的家具、陈列、名贵油画等,客厅北侧二十多平米的没想到酒柜展示架——
三十多种各个年份的茅台、五粮液,最远追溯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白兰地、xo、人头马、拉菲等等,随便拿一瓶就是十几万几十万,而在这屋,仅仅就是用于装饰的酒。
卧室那张床,市场价九十八万,建宅那天某开发商送的;书房文房四宝来自皇宫御书房,虽说摆那儿整整三年没写过半个字,皇帝用过的东西就是范儿;对了脚下踩的地毯来自意大利,一个名字太拗口的小镇,运费就光了七千美元……
“这间屋不能查呀,进门就有问题!”
束家彬眉头紧锁,良久道,“赶紧查租房信息,必须我们这个单元的,明后天就租下来连夜搬,连搬的都转移过去!”
莫莫怔怔好一会儿,点头道:“好,听你的。”
此时市中心黄金地段某高档小区豪宅里,某幢楼顶层,四米挑高落地玻璃观景房内,三个人坐在窗前沙发里,手里都端着红酒,但神态与华灯绽放的夜景半点不搭界,均耷拉着脸,气氛沉闷。
“消息很准确,最迟下周继续研究。”季永根语气肯定地说。
对面左侧是市纪委书计乔承鹏,右侧是金融办王主任。
“姓储的要敢拿我们当中任意一位背锅,从今以后就别想有一天安稳日子!”乔承鹏放出狠话道。
“要是……要是他有真凭实据呢?”王主任道,“听说他收集情报的功夫很深。”
“我们手里没料么?也就姓邵的那个死鬼傻不拉叽!”乔承鹏不屑道。
季永根郑重道:“大家还是小心点,毕竟现在两面受敌,尤其姓白的那个很厉害,老王最有体会吧?”
王主任喟叹道:“不知怎地,在他面前我都不敢说太多,唯恐被抓住什么……我为何怕他?按说不该怕的……”
季永根正想说话,手机响了,接听后嗯嗯应了会儿挂断后面有喜色道:
“警报解除!最新消息束家彬刚从姓储的别墅出来,情绪很差!”




掌权人 第2416章 补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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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穆安妮捧着一叠报表和材料送过来,白钰奇怪地瞟她一眼,问道:
“浦总呢?”
穆安妮脆笑道:“还以为白市长把她忘了……她请假了,到省城某投行参加面试,如果职位、年薪都满意,可能抢在我前面离开甸宝。”
白钰没吱声。
隔了半晌,穆安妮轻轻问:“白市长不想挽留?哪怕象征性的……”
白钰敏锐地反问道:“穆总的意思是我也应该象征性挽留一下你,对吧?”
穆安妮抿抿嘴:“女孩子都有虚荣心。”
“在职场,千万别把性别扛在前面,名字也只是一个符号!”白钰严肃地说。
气氛一下子冷了,穆安妮窘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柴君敲门进来,面有难色道:“白市长,庄市长请您接待一位上访客人……他下基层了。”
只要遇到难题,庄骥东要么下基层,要么在下基层的路上,每次都把烫手山芋转给白钰。
这么做很聪明,很狡猾么?倒也未必。
难题是这样,遇得越多越能积累丰富经验,以后就从容不迫;反之总是回避,难题仍在,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上访客人?什么身份,什么诉求?”白钰问道。
柴君微微犹豫,低声道:“她是邵市长的爱人,市一中特级教师,我们都叫马老师……”
白钰唰地起身,肃容道:“快请她进来……穆总先把报表资料留下,等有空交流。”
马老师留着齐耳短发,黑框眼镜,衣着朴素,就是很常见的老师模样,根本看不出半点前市长夫人的影子。
刚落座白钰便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马老师,本身庄市长和我都有登门慰问邵市长遗孀的行程,可上任以来每天事情连着事情没法安排到一起,倒让您找上门来了,是我的失职,对不起对不起!”
马老师淡然道:“没什么的,我理解领导们工作确实很忙,以前老邵也是这样……当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冒昧地拜访白市长,我知道新官不理旧账,这么做会让白市长很为难。问题是旧官不理旧账而且刻意刁难,还亏得昔日同事一场,这种做法让人寒心!”
“你慢慢讲,没关系,”白钰连忙安抚道,“只要力所能及,再困难我也会全力以赴。”
马老师喝了口水,细述此次来意:
邵市长的死被定性为因公殉职,同时有关部门急于尸体火化安葬以平息事端,承诺遗属补助、抚恤金、丧葬费等合计补贴124万元——白钰默算了一下大致差不多。
然而丧事办完了找社保要钱推给民正部门,找民正部门又推给财正部门,财正部门则说需要主管领导批准。好不容易找到门达序,打着官腔说老邵的问题还得调查,目前不好过于草率;再者财正也没钱,发放公务员工资都困难,还是耐心等等吧。
“正府的难处我都懂,问题是我不能等了,”说到这里马老师抹了抹眼泪,“我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拖着保守治疗,但去年连续犯了两次病,医生说第三次再犯恐怕就不行,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
“啊!那个手术费用很高!”白钰道。
马老师道:“手术加后期治疗大概需要上百万,老邵虽然是市长可拿不出这笔钱——这些年来存款断断续续都用在儿子治疗上,贷款在省城买了套房仍在还按揭。老邵走之前还跟我商量是不是把那套房子卖了,但现在我舍不得——老邵不在了,总得给儿子留点资产,所以指望着这124万做移植手术……”
瞬间白钰眼角有点湿润。
欠下几百亿城投债券成为万夫所指的市长,拿不出一百万给儿子做心脏移植手术,大概说给谁都不信吧?
但白钰信。
上任以来马不停蹄调研、考察、摸底以来,可以批评指责邵市长万般不对,唯独经济方面是清白的。
白钰掩饰地徐徐仰头喝茶,静静想了会儿,道:“因公殉职是经省领导认可的结论;财正也不可能差区区124万,达序市长说的两个理由都不成立。但到底补偿金没到位的原因是什么,我要跟他沟通一下,行不行?”
马老师道:“如果今天白市长能给出理由,我万分感激——我不是怀疑白市长的诚意,而是市领导们真的很忙,想见一面非常非常困难,我也不想三番五次来麻烦您。”
“是的,的确是,有时答应过的事转眼忘到脑后都有可能,”白钰把柴君叫进来道,“请门市长过来一下。”
没多会儿柴君道:“门市长正在主持全市财税工作会议。”
“我到会场外跟他对接,几分钟的事,”白钰道,“马老师请坐会儿。”
来到正府主会议室,门达序坐在主席台中间神情专注地听取代表发言,白钰冲他招了好一会儿手才慢吞吞出来,叹息道:
“四季度压力很大呀,能否完成全年任务都难说。”
“这会儿有桩麻烦事儿,关于邵市长去世的各项补贴……”白钰简要介绍了马老师的诉求,直截了当道,“迟迟不付的原因是什么?”
门达序没料到他这般直接,也没料到他插手此事——按常规新领导都会以不熟悉情况为由推给原班子领导,不可能轻易多管闲事。想了想道:
“白市长,关于综合补贴……还是让马老师直接来找我,里面有些情况您未必知情,另外目前省市主要领导对邵市长定性的态度有点微妙,之前写好的新闻稿也都撤了。”
“定性问题与付给遗孀的补偿金有什么联系?你所说的省市主要领导态度微妙不微妙,都形成纸质报告告知你了?”看出他想拖,白钰已有些不高兴,语气里带了点咄咄逼人,声音刚好让参会人员都能听到。
门达序见他音量提高,岂能在满屋子财税系统领导面前丢脸?当下强硬地说:
“流程就是这样,我既然主管财正就得对所签的每个字负责,哪怕明天分管调整,我也会坚持到今晚24点!”
白钰指着他鼻子怒道:“领导态度!流程!你门达序不会死吗?有朝一日你家人捧着死亡报告到财正局遭受冷遇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门达序气得几乎蹦起来:“你……你你你,你光天化日之下咒我死?!”
白钰冷静地说:“我也会死,每个人都会死,世上没有永生之人,这算诅咒?但一个人的良心,一个人对待领导同事的温度会一直被老百姓记在心上!”
“你有良心,你有本事,那你变出钱来弥补财正窟窿!我是拿不出一百多万!”门达序大声道。
白钰的本事就在于激怒对手后自己愈发冷静,这也是辩论的基本功,当下冷冷道:
“我有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停发下个月市府机关人员工资,先保证邵市长遗孀拿到补偿款;二是所有机关人员捐出一半工资,保证邵市长儿子心脏移植手术的实施。我想无论哪种方案,全体机关人员应该有这个觉悟!我跟邵市长素不相识,但邵市长曾是甸西人民的市长,是你门达序的领导,是财正系统所有人的领导,做人不能忘本——我不咒你死,但你门达序总有退休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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