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阳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马六甲
白薇年纪小,施后辈礼谦逊这情有可原,然而她这举动一出,却把我给急坏了。
我是白龙的徒弟,理论上白薇是我的师姑,她施了后辈礼那我咋办
一时之间没别的办法,又见常爷掐着手诀开始朝我施礼,一着急我索性跳上凳子,双手往高一举差点碰到房梁,低着头朝看愣眼的常爷嘿嘿一笑:“常爷!有礼有礼!”
“额,坐,坐……”
施过了礼,我们三人这才又落座,边喝着茶边闲聊了起来。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之后,常爷才问了正题,抿了一口茶说:“二位途经此地,可是要去南京”
“没错。”白薇笑着点了点头,答道:“我们确实是要去南京,参加天诛府的审核考试。”
白薇这话说完,常爷顿时面沉似水,神情变得奇怪了起来。
白薇见状,立刻又问:“常爷您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们去南京,有什么不妥”
听白薇话一出口,常爷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白薇姑娘,我并非天诛府人,有些事原本不该多搀和的,但虽然你我素未蒙面,当初我师傅毛道长所引发的二道相争之事,我却有过耳闻。我师傅脾气差,那时不分青红皂白竟就率领着山中师兄弟们找你们源宗的麻烦,最后却多得你们相助才解了围,不然的话,恐怕我们茅山派必定会因那异人教损失惨重……”
话说到这儿,常爷抬眼一挑白薇,抿了抿嘴,又道:“所以从这儿说来,我们茅山派欠你们源宗弟子一个人情。有人情债再先,如今我们又有缘相遇,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们……”
“什么事”白薇问道。
常爷顿了顿,随后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不能去南京。”
“啊为什么”
一听常爷这话,我和白薇都愣了住,随后就听常爷又说:“身为正道驱魔人士,苦修多年无疑是为了能多为驱魔界出一份力,而加入天诛府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好机会,所以每年都会有人在天诛府考核时跑去南京,这我理解。但是……但是今年不同,今年的南京,远比前些年要凶险得多……”
“凶险的意思是……”
白薇一问,常爷又道:“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上了茅山学道,后来再茅山上待了二十多年,因厌倦了驱魔界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这才离山回了老家这边来
1044-油尽灯枯入绝境
但显然我这疑虑是多余的,我刚使完眼色就见白薇皎洁一笑,随后又转头朝常爷望了过去,笑了笑问:“常爷,多谢您的提醒,不过南京我们去定了,您劝也劝不住……另外……”
话说到这儿,白薇突然话锋一转,又朝着脸色有些尴尬的常爷笑了笑说:“另外,也请您代我们谢谢毛小方道长……”
白薇这话一出口,常爷瞬间愣住,我也在旁边愣了住,连忙提醒白薇说:“白薇,关毛道长什么事儿啊……”
白薇回头一笑,随后答道:“小六子你还没听出话音来吗”
话说一半,白薇又朝常爷望去,问道:“常爷,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吩咐您在这儿劝阻我们的,怕是正是家师毛小方道长吧”
白薇这话出口,我和常爷都愣了住。
沉默许久,常爷最终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愧是源宗琉璃师,你确实有一套,这都能猜得到……”
“看来我是猜对了,”白薇笑了笑说:“毕竟毛道长跟小六子我们交情不错,他老人家虽然嘴硬,但刀子嘴豆腐心,平时对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可谓是关爱有加……”
“没错,我劝阻你们这番话,确实是师傅他老人家嘱咐的……”
常爷答道:“正如你所说,师傅他老人家本就喜欢你们这俩小孩儿,而后二道相争时师傅意气用事,更中了异人教的圈套,欠了你们源宗一个大人情。如今南京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短时间内太平不了了,他老人家怕你们去了有危险,又不好意思直说,于是这才传令给我们这些身在天诛府任职的沿途弟子,说,若是我们谁遇到了你们两人,尽量将南京事态告知,劝说你们知难而退,免得生了意外……不过……我师傅他也说过,说你们这俩晚辈的脾气可没比他软到哪儿去,怕是劝阻也不会有什么用途……”
“劝阻无用之后呢”
白薇冷冷一笑,仿佛早已看穿了常爷的心思,又问:“依着毛道长的脾气,若是软的不行,恐怕必定会指使徒弟们来硬的吧毕竟他老人家那脾气,说一是一,谁都不容反抗,只要他觉得是对的,就算撞墙也要撞到底……”
话说到这儿,白薇抬手一指放在面前的茶碗,又笑道:“难不成这茶里下了药或者说,常爷您还有别的招数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
一听白薇这话,我也紧张了起来,赶忙朝着四周围警戒地到处打量,生怕中了对方什么陷阱。
哪知就在这时,常爷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直拍桌子,随后才说:“小白薇啊小白薇,你还真跟我那些师兄弟们说的一样,又精又毒,这脾气简直跟我那老恩师如出一辙……好玩,哈哈,好玩……”
他边哈哈大笑,边摆了摆手,又接着说:“你放心吧,师傅特地嘱咐过,哪怕你们不从,也决不能跟你们动粗……”
“哟,这可不是毛道长的风格啊,他会这么容易妥协”
“放在以前,不会,但现在却会了……”
话说一半,常爷眼中忽然传出几许没落伤情,又接着说:“毕竟,师傅他已经老了……”
常爷这话出口时说得平淡,可传到我们耳朵里时,却觉一阵心酸。
是啊,毛道长老了,即便他自己不愿承认,继续将自己当成个年轻人来使唤,但仍无法掩盖满头斑白的头发……
记得刚过年时,毛道长和我们一起在黄家沟子养了一段时间的伤,那时毛道长每日横眉立眼训斥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要么就是东拉西扯地吹嘘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甚至还主动要求教导我们一些简单的茅山武术用以防身,可是练不了多久,他自己的腰腿就受不住了,只能躲到一边去休息……
毛道长老了,就像我爷爷三山,就像白薇的师傅奇侠老人,神话,终有一天会落幕……
我和白薇沉默之际,常爷又一声长叹,接着说:“师傅说,若你们听了劝告最好,若是不听,不需多问,只需放你们继续前行,前途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命了……但有一天,南京那边出事不假,明有日本阴阳师入侵,暗有异人教作乱,如今的南京,怕是已成了龙潭虎穴……”
1045-七式刀谱藏玄机
常爷听完淡然一笑,抬手朝中堂里一指说:“还不是因为今天捉得那只蝎虎子,这阴阳双生虫成因特殊,虽没什么大的危害,但及其阴邪,如若不想法子除掉,恐怕还会再害出人命来……”
我听完在一旁随口说道:“一脚踩死不就得了,不就是只蝎虎子,难不成还刀枪不入”
“万万不可……”
常爷摆摆手说:“这双生虫乃是汲取了人间大怨念而成的邪物,身体中阴气重毒性强,如若处理不当石壁祸患无穷,甚至古时候有记载,一个村落里误入了一条双头蛇,当地村民见此物奇怪便用刀剁死,结果双头蛇毒血流出感染了土地,最终为村子招来了一场瘟疫,村中几百口子人因此送命……”
我听完一声惊呼:“妈呀,这东西这么厉害”
“谁说不是,所以要除此物,需先作法驱除他身上的阴气,再放出毒血小心处理,这才行……”
“常爷,那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白薇急忙发问。
常爷摇摇头说:“这倒不用,虽说行这法事有些危险,但我一人足矣,你们明早还要赶路,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
见常爷说话时谈笑风生举止轻松,这让白薇我俩也放心了不少,于是也没多说什么,辞别了常爷之后,就先回茶摊去找陈国生和媪他们,随后在常爷弟子小胜子的带领下,前往了常爷为我们准备的宅子,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早上就启程赶路。
可时间还早,我怎么可能睡的着,尤其一想起常爷的那些话来,心里更是一阵忧虑不安。
天诛府,记得最初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一阵振奋,毕竟那时我才进入这所谓的驱魔界没多久,满目的新鲜,一听说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除魔卫道秘密维护世间的神秘组织的存在,心里难免不激动沸腾。
然而随着一步步的了解,我却发现,这一纵横了驱魔界六百余年的‘领头羊’,却并不如我所想象中的那般纯粹,六百年的风风雨雨过后,它早已在驱魔界根深蒂固,但也在风雨摇曳之中逐渐腐朽,千疮百孔……
反正也睡不着,趁着其他人在屋里休息的功夫,我索性拿出了剔骨刀,一个人在院子里练起了刀来,心里一遍一遍地琢磨着从落马庄地宫里得到了刀谱,将刀谱上所绘的‘七式’刀招一遍遍地组合……
御风、御刃、御气、破甲、破军、凝神,天下殇……
我默念着七个招式的名字,脑海中想象着七个招式的图像,然而攥着刀比划来比划去,最终却仍悟不出半点玄机来,最后气得索性把刀往地上一扔,蹲在地上抽起了烟来。
正郁闷时,就听白薇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错了,不是这么练的……”
我扭头一看,白薇已长着哈欠走出了中堂,边朝我走,边又伸着懒腰说:“我虽然对叶凌秋的七式了解不多,但是对于叶凌秋这个人,从我师傅和我哥嘴里可听说过不少,他的刀法绝不应该是你练的这样……”
“不是这样,那应该是哪样”我问。
白薇耸了下肩,摇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可我听说这位天诛府的第一任府主刀法入神,诛杀妖魔邪祟时更有个特点……”
白薇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又接着说:“只出一刀。”
“一刀”
“没错,一刀。”白薇点了点头,“传闻一般的妖魔邪祟在叶凌秋手下向来活不过第二刀,也就是一招搞定,可是如今像你这个练法,简直就是纯摆套路花架子,别说一刀了,就算你把七式的姿势轮流都摆出来,也不足以斩妖除魔,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我他妈上当了……”
我一声长叹,闷声又抽起了烟来。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从中堂里传了出来——
“哥们儿,借个火儿。”
我回头一看,是媪叼着烟卷走了出来。
媪走到白薇我俩身旁噘了噘嘴,我没好气地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着了烟,媪吧嗒了两口之后才轻描淡写地道:“小六子,白薇说得没错,你练错了,七式可不是这么练的……”
“啊”
媪说完话我又一愣,问道:“白薇说我错,你也说我错,可问题在于我到底错在了哪儿”
我把刀谱掏出来往媪面前一扔,指点着骂道:“这破刀谱上,除了七个招式图解的造型之外就只剩下七个招式名字,除此之外啥也没有,谁能看得懂才怪!”
见我气急败坏地直瞪眼,媪在一旁嘿嘿笑了起来,扬起蹄子拍了拍我肩膀说:“小六子,你参悟不透就对了,这可是
1046-除魔障常爷涉险
喊声传来没多久,就听一阵激烈地敲门声响起,我赶紧跑过去开门一看,就见常爷的徒弟小胜子慌张地从外面钻了进来,进了大门,一把攥着我的胳膊又激动地喊道:“六子哥,出事了!出事了!”
这时陈国生、小苏等人也都听到声音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见小胜子慌慌张张的,我赶紧稳住他问:“小胜子,啥事啊这么着急”
“六子哥,白薇姐,出,出大事了……”
“小胜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白薇上前扶住浑身哆哆嗦嗦打颤的小胜子,尽量压低语气耐心地问:“你这么着急跑过来,是不是你师傅常爷出了什么事”
一听这话,小胜子连连点头。
院子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将他带进了中堂里,落座后白薇给他倒了杯水,小胜子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跟我们说起了正事儿来。
“白薇姐,六子哥,糟,糟了,我师傅丢了……”
“什么丢了”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全都吃了一惊,白薇连忙开口:“小胜子你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小胜子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才又说道:“是这样的,今儿个你们走的时候,我师傅不是说要起坛作法灭了那只蝎虎子,你们走后我赶忙把东西都给师傅备好,一进了子时,师傅就开始行法超度,我就在一边伺候着……结果……结果……”
话说到这儿,小胜子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脸色渐渐发白。
白薇已然听出了问题,顿时眉头一皱惊问:“是不是行法起坛时出了什么问题”
小胜子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听小胜子仔细一说,大家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今晚一入子时,常爷起坛开始超度那蝎虎子身上的阴气,以免直接杀死那蝎虎子后,蝎虎子身上的毒祸及全村。
作法时,原本一切都还好端端的,怎料想法事过半,那被扣在玻璃罩子下的蝎虎子突然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先是声嘶力竭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怪叫声,随后拼命地用自己大小两个脑袋在玻璃罩子里撞来撞去,撞得玻璃罩子都开始跟着乱颤了起来。
常爷又是行法又是写符的,一时之间自然是腾不出手来,一见那蝎虎子试图撞开玻璃罩子跑出来,赶忙朝着一旁吓坏了的小胜子叫道:“快,按住它!”
小胜子听完赶忙冲上前去用双手狠狠按住了颤动的玻璃罩,结果手才往下猛地一压,就听见‘吱’地一声怪叫,低头一看,竟是那蝎虎子屁股后面滋出来的小脑袋已经顺着玻璃罩的缝隙钻出来了一截,小胜子手这么往下一按,玻璃罩子边缘又往下一压,正好压扁了那蝎虎子小脑袋的嘴,一股黑红色的血水顺着玻璃罩子就挤了出来……
血一溅在蝎虎子身下的符纸上,竟开始腾腾地冒黑烟,小胜子哪儿见过这种情况,眼看着被玻璃罩子压住的蝎虎子疼得在里面呲牙咧嘴摇头摆尾,一时间吓得血都凉了,也顾不上师傅常爷在一边惊呼让他‘千万别撒手’,吓得手往回一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这一松手,那蝎虎子自然也就趁机滋溜一下从玻璃罩子下边钻了出来,沿着桌面蹭蹭蹭地往前爬。
常爷心里明白,这要是被它给跑了,日后势必又会害了无辜人性命,眼看着那蝎虎子蹭蹭蹭几下就已经爬到了桌子边上,作势就要往墙角跳,常爷哪儿能看着不管,索性牙一咬心一横,上前一步一把就拍了下去,用自己的掌心按住了那满身阴毒的阴阳双头虫。
按住蝎虎子的一瞬间,常爷口中猛一声惨叫,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一点,跌坐在一旁的小胜子看得清清楚楚,是常爷用手掌捂住那蝎虎子的同时,蝎虎子狠狠一口咬在了常爷的虎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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