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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林中的刀声
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作者:风林中的刀声

这个世界至少有六个不同维度的空间,佛家曰“六道轮回”。人道和鬼道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不知从何时起被打破了界限,魂魄充斥人间,怨气飘荡不散。李正自幼经历不凡,受高人指点,成为一名阴阳师。在成年后,他惊悉自己的身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山村小学的灵异厕所飘荡不散的情侣魂魄诡异莫测的碧眼黑猫……





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第001节 鬼水塘
我叫李正,八十年代初生于杭州虎山村。~
本该是温室中长大的幸福一代,可十岁那年的一场无妄之灾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是小学二年级的一天,我因急着回家看动画片,放学后没跟同学一起走。
那时在我家边上有个直径百来米的大水塘,年代很老,也不知是谁挖的,邪门的很,每年都能从里面捞出几具尸体。
江南人水性极佳,而这塘子最深不过三米,浅一些的地方只能没到膝盖,如何能淹死这许多人?
每次一提起那个塘子,即便是全村胆子最大的张屠夫也会忍不住打个哆嗦。
等我出生后,塘子周围除了一大片柳林,再也没有别的人家。
每当月上柳梢,一条条枝便在微风中轻舞着妖异的身姿,让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显得越发瘆人。
其实村里人都知道,很多年前,那里并没有柳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水塘里淹死一个人,村民便在岸上载一株柳树。
几百株柳树,便是几百个冤魂。
我妈有点迷信,时常叮嘱我不要走那片柳林,然而那天我却将她的话抛诸脑后。
在林中走着,天色已暗,忽起的风穿梭在那一具具妖冶的身躯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像群游魂。
我低着头,却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可一回头,只有黑暗。本想退出柳林绕道回家,但一想到动画片的召唤,便咬咬牙,硬着头皮往前冲去。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那个水塘。
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正准备加快脚步离开,耳边隐约响起一个声音。
“李正……李正……”
喊声很轻,却似近在咫尺。
四下一望,终于发现声音来自水塘,可塘面上死寂一片,无人。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缥缈,却蕴含着某种难以抗拒的魔力。
“李正,干嘛呢!”
我猛然惊醒,回头望去,是同班的谢钧杰和彭涛。
两人睁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恐惧。
我心中惶惶,蓦觉小腿处一片冰凉。
不知何时我竟已站在水塘里,所幸走的不深,水面只没过了膝盖。
当时的我虽然还不太懂事,却也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登时脸色发白地跑回岸上。
谢钧杰和彭涛也不是傻子,见状拉着我慌慌张张地跑了。
一路上大家约好不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然而我们并没有料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到了夜里两点多,我突然浑身发冷,脑袋却烧得厉害,还满嘴胡话。
父母被吓坏了,抱着我来到村卫生所,又是吃药又是打针,却丝毫不见起效。
值班医生怕耽误病情,建议爸带我去市区大医院瞧瞧。
半山过于偏僻,当时还没有开通前往市区的公交,爸便把我放上了自行车。
妈见我难受成这个样子,抹了抹眼泪,对爸说“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
爸是党员,从来不信这些,当下轻责道“别胡说!不过是小感冒而已,扯那玩意儿干吗?”
妈急了“你懂个啥?谁能感冒成这样?不行,这孩子八成是中邪了。今天下午他一回家,裤腿就湿了大半截,问他有没有去那个水塘也不肯说。孩子他爸,你说会不会……”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爸虽然不信,但一想到那个传说中的水塘,也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妈趁机说“要不这样,我去找杂货铺的老唐头过来看看。反正天色还早,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要是他看不好,再带孩子去大医院。”
我爸眉头一皱,正要反对,却见妈已经跑出了屋子。
一声叹息。
半晌过后,妈回来了。
她身边走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矮个老头,圆头圆脑圆肚子,身形令人发噱。
可当我望着他的眼睛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觉得有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他一路走到我爸跟前,淡淡道“听弟妹说小正病了,我过来看看。”
爸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老唐头知道爸的脾气,从容一笑后来到屋内,右手不停掐算,时而仰天四顾,时而低头沉吟。
我看得稀奇,忍不住问“老唐头,你干啥呢?”
他没有理我,而是对我妈说“大妹子,拿九个香炉过来。”
妈一听愣了。
香炉这东西在村里挺常见,谁家没有?可一下子要九只就有点难办了。
老唐头一拍额头,笑道“瞧我这记性,还以为是在庙里那光景。没有香炉,用碗也行。记得每只碗都盛满米。”
妈取来后,老唐头先将八碗米按八卦方位排好,然后拿起最后一只放在中间。他从包里掏出一捆蜡烛一把香,在中间那碗插上一根蜡烛一柱香,其余八碗分别插上一根蜡烛三柱香。
我妈见中间那碗只有一柱香,便道“香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老唐头摇头道“九支蜡烛象征九宫,二十五支香代表天数,多一支少一支都不行。大妹子,我要起法坛了,你先别说话。”
我虽然被烧得迷迷糊糊,但一见这阵仗登时来了兴致,从床上勉力支起小半个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
只见他双手合掌脚踏罡步,每经过一个碗时便用朱砂大笔在黄纸上不停画着,然后洒向四周。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间低了下来,电灯泡一闪一闪,地上的蜡烛也被怪风吹得四下摇曳。
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袭来,熏得人沉醉。
朦胧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大水塘。
“小正……小正……”
熟悉的女声再度悠悠响起。
声音很轻,却像是在叫魂儿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电灯泡发出烧焦了似的“滋滋”声。
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尽头是一大片碧汪汪的水潭。
我茫然前行,忽然耳边响起老唐头的怪叫声。
说来也怪,听到这声怪叫后我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感觉也舒服多了。
水塘不见了,黑暗也
我不经意地一瞥,赫然发现老唐头的脸色异常苍白。
“现在没事了。”他摸了摸满头的汗水,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大妹子,赶紧去看看小正怎么样了。”
妈疑惑着来到我身旁,给了我量了下体温,竟然已退烧!
我爸见状也十分惊讶,不过他始终相信这是卫生所里那一记退烧针的功劳。
我妈激动地从兜里掏出三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当时车间一个月的工资才九十多块,这笔钱已不算少,可老唐头坚持不肯接受,说乡里乡亲的,帮点忙算不上什么。
妈心中感动,拿出两瓶好酒和一大块金华火腿硬塞进他怀里。
老唐头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然而他接下来的一番话令我妈登时跌入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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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第002节 四阴童子
“大妹子,小正的生辰八字我看过了。?
妈急道“唐老板,有啥话你就直说吧,我撑得住!”
老唐头微一沉吟,说“小正乃四阴童子投胎,是散财鬼王要定的人。接下来的三天里你们千万要小心,尽量不要让他靠近有水的地方,比如你家前面那个大水塘。唉,不过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要躲也躲不过去。”
我妈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
原来在民间信仰中,有不少人是童子命。身带童子命的人不是六道轮回里降世的天人,便是前世或其祖辈与地府鬼王达成某种交易的人。其中前者大都带着惩罚来到人间,自幼体弱多病,未及成年便会夭折。当然,也有一些是带着重大使命而来,可那毕竟是少数,一百年中也出不了几个。
至于后者就比较麻烦。虽然鬼王在地府的位置不高,但掌管着大部分人的归宿。
老唐头说我们虎山、半山和鹤山三镇的人死后都要经过散财鬼王的地盘,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我爸一听这话太扯,忍不住一跺脚躲去屋外抽闷烟,只剩妈一个人在屋内啜泣。
她朝老唐头跪了下去“唐老板,不,唐哥!你行行好,千万要救救这孩子!”
老唐头眼疾手快,一把搀住她,愕然道“大妹子,你这是干啥!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但凡有一丝办法也不会不说出来啊。”
妈哭道“他才多大呀?我不管,你一定要救救他!”
老唐头沉默半晌后说“所谓四阴童子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时四柱都属阴。这种命格并不多见,多半是与鬼王有过交集。大妹子,冒昧问一句,你们家祖上可曾招惹过这散财鬼王么?”
“我们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里连乡邻都不敢得罪,哪敢招惹什么鬼王?再说了,就算要招惹也不知道门路在哪儿。唐哥,你法眼通天,能否开个天眼给瞅瞅?”
老唐苦笑道“我要有这本事还能来问你?你再仔细想想,前几辈可曾发生过啥怪事?”
妈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道“爱国,别抽烟了!结婚前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家祖上曾捡到过一件宝贝,后来暴富了一阵子。到底咋回事,你给唐哥讲讲!”
爸正蹲在墙角抽烟,闻言头也不回道“猴年马月的事了,提它做啥?”
妈没好气道“都啥时候了还在哪儿摆谱!不都为了孩子么?你讲不讲?”
爸一声叹息,扔了烟头,回到屋内讲起一桩往事。
我太爷爷的爷爷名叫李保四,曾居住在河北保定,是个本分的手艺人,后因北方战乱频繁而不得不南下投靠杭州的远亲。
他本想仗着木工手艺做点家具卖卖,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有闲钱买这玩意儿?就算有也都装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免得被官府和乱兵打劫。
思来想去,他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去倒斗。
杭州自打南宋起便是都城,到了明清两代更是兴旺无比。那时还不时兴火葬,阴宅风水极佳的虎山沿线就成了权贵的墓葬之所。
李保四虽然没倒过斗,但很多事情还是要看运气的。他在虎山摸索了半个月,终于探到一位明代吏部侍郎的墓穴,并起出了两麻袋明器。
就在他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时,角落里躺着的一只铜瓶吸引了他的注意。
此瓶造型古拙,小口大肚,高约半米,青蓝两色交杂,其间布满了各种奇特的纹路。
李保四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有点见识。他见瓶上文字不似汉语,又非满蒙回藏语言,更不是洋文,倒有点吐鲁番的味道,心想此物莫非来自上古西域?
他兴奋地揣上铜瓶,正要离去,不曾想手背被碎石割了一下。
血迹淌落到瓶上,立刻被吸了个一干二净。那伤口原本也不算长,按道理说很快就会愈合,可是眼下非但没有愈合的迹象,反倒大量血液往外流失。
李保四吓得连忙将瓶子掷出,但见“滋”的一阵白烟从瓶上腾起,四周狂风骤然大盛。
“是谁……是谁……”伴
李保四纵然胆儿再肥,此刻也被吓懵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宰相爷爷在上,小人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才做出如此行径,请看在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风停了,鬼泣声也停了。
然而,当李保四兀自庆幸祈祷奏效时,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在面前响起“你可想要一场富贵?”
李保四只求活命,哪里还敢要什么富贵,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捣蒜。
“快快请起,我乃地府散财鬼王,一千多年前被一恶道施法封入铜瓶。今日蒙你施血相救,想赠一场富贵与你。如何?”
李保四一听对方是鬼王,吓得裤子都湿了,闭眼道“但……但凭大王指点。”
“从明日起,你也不必再做这倒斗的勾当,去城里将墓中之物变卖,再好好置一处营生。无论何种生意,本王都保你富贵一辈子。”
李保四见有这等好事,哪里肯说个不字,当下忙不迭地磕头道谢起来。
鬼王话锋一转道“先别急着谢我。你若真想要这场富贵,须与我订个契约。”
“啥契约?”
“我保你一世富贵,而你的十世后代之中若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男童,必须送给我做鬼童子。”
“鬼童子?那是啥?”
“这你不必深究。总之那孩子活不过十岁,死后当伴我左右,永世不得超生。”
李保四一听这话,当即脑袋摇得跟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富贵我不要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子孙的事。”
鬼王大笑“你这人太愚!你以为这四阴童子那么好得?你那百世后人之中能否诞生一个四阴童子都是问题,何况十世之内?我这明明是为了报恩,想白送一场富贵于你,若非碍于地府规矩,何必订立契约这么麻烦?也罢,既然如此,咱们以后两不相欠,后会无期!”说完,化作一股浓烟散去。
也许是被鬼迷了心窍,李保四一想鬼王这话没错,连忙大喊“大王留步”,并当场签订契约。
第二天夜里,他冒着杀头的风险进城倒卖明器,竟然全部脱手,想必是那鬼王在暗中帮忙。
李保四靠着这笔钱在城中开了间丝绸铺,五、六年下来已是家财万贯。纵然比不上胡雪岩和都锦生,却也是当地一等一的富豪了。
但是在他临死前的一个月,家中突然遭了变故,吃了冤枉官司,财产悉数被抄没,只剩下虎山村中的一间破落老屋。
李保四忧郁成疾,回想起与鬼王签订的契约,不禁异常懊悔。他在病榻前将此事告之儿孙,希望他们以后好生做人,不要贪心惹祸。
听完后,我总觉得这故事有点熟悉,片刻后蓦地省悟“爸,你这故事是编的吧!这哪里是老祖宗的事,明明是阿拉丁神灯嘛!”
爸笑道“你小子说的对。这事多半是保四公为了教育后代而编的故事。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要有也是人在搞鬼。”
老唐头摇头道“你家保四公没有乱说,地府的确有个散财鬼王,并且在一千多年前被封印在铜瓶中。你……”
“老唐,差不多就行了!老吓唬孩子干吗?”爸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就算这故事是真的,那鬼王也说了一百世都不见得能生出一个四阴童子,我家小正就偏偏这么凑巧?”
老唐头叹道“什么百世十世的,那是你家保四公上了散财鬼王的当了。”
妈一惊,忙道“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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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第003节 是祸躲不过
老唐头道“这散财鬼王本是地府一小吏,虽然权利有限,可日常负责保管生死薄。{
爸笑道“那阎王不管么?”
“哼,生死薄上这么多人,阎王管得过来么?”
妈哭丧道“那我家小正岂不是……”
“不错,正是散财鬼王动的手脚。他一次不成,必定还会再来。我算出那时辰在三日后,劫运还是水象。这三日里,你们一定要好生看管孩子,别让他独自碰水,尤其你家后面那个大水塘。等此劫一过,这孩子必能安享天年。”说完拎着酒瓶和火腿飘然而去。
天亮后,妈去学校给我请了三天假,而后在家寸步不离地看着我。
前两天都相安无事,到了第三天中午,王俊杰背着书包出现在我家门口,说下午学校有歌唱比赛,班主任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否则音乐课的期末考试不给及格。
我也呆的烦了,正想出去走走。
说来也巧,此时妈临时有点急事,不得不出门一会儿。
水塘的事让我心有余悸,所以我和俊杰没有走柳林,而是绕远路来到学校小礼堂。
也许是我午饭后喝了太多可乐,还没轮到上台就有了浓浓的尿意。好不容易憋到唱完,终于忍不住夹着俩腿往教学楼跑去。
当时的村小学用的是杭钢厂某个废弃的建筑楼,四层高,横卧着两排二十多个教室。
男厕所在二楼和四楼的尽头,因为两边教室的阻挡,走廊里难有阳光射入。
“嚓……嚓……”阴暗而沉寂的过道仿佛长得没有尽头,只有我的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回荡耳边。
也许是缺乏阳光的温暖,我骤然觉得二楼温度降了好多,于是裹紧了上衣,却依旧感到一股股寒意“飕飕”地往衣领里灌。
经过拐角处,前方二十多米处便是目的地。
此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轻轻一嗅,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蓦然间,我想起了那片柳林。
就在这一瞬,我听到走廊里有那么一种声音,凄惨委婉,慢慢靠近……
那是什么?
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上。
难道……
我一边加紧脚步,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神佛保佑。
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汗湿的衬衫紧贴着肉,凉凉的,更添寒意。
声音仿佛已经来到了身后。
我咬了咬牙,猛的一转身。
什么都没有!原来是心理作用。
我笑着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继续走着。
走廊更静了,远远地就听见从厕所里传来哗哗的冲水声。
咦?
全校师生都去小礼堂了,谁还留在这里?不过无论如何,好歹有个伴了。
于是我胆子一壮,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厕所门口。
突然!
脚下被个东西绊了一下,低头望去,是一张小椅子。
我无暇多想,低头冲进了小便池。
匆匆完事后,我舒服地吁出一口长气,慢吞吞地来到洗手池边。
就在我把手伸向水笼头的刹那间,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了。
刚才在门口不是听到有人在里面上厕所么?照理说此刻应该出来了,但等了那么久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
不可能啊!那的确是大便完后冲水箱的声音。
我勉强咽下一大口唾沫,蹑手蹑脚地来到最后一个隔间。
当时的村校还没安装自动冲水系统,在最后一间的人都会顺手拉一下背后的绳子冲水。
砰!
门被踢开,然而里面的情形却大出我的意料。
没人!
我按捺下心头的恐惧,逐一踢开各个隔间的门,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乖乖,难道真见鬼了!
我再也不敢多逗留,没命似的往外跑去。
在经过门口时,小腿胫骨上又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瞧,竟然又是那张椅子!
它不是早就被我撞到角落里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我越想越不对劲,两条腿软得都快迈不动道了。
哈哈……哈哈……
一个童稚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扭头望向了镜子,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画面映入了眼帘。
镜子里,一个小女孩正坐在那椅子上,伸出右手指着我笑。
她穿着民国年代的衣服,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我看不到脸,只觉得她头发很长,连脸上都是头发。
我几乎窒息。
镜子里的她缓缓抬头,右手忽然用力一推,我登时不由自主地朝镜子前的洗手池冲去。
哗……哗……
笼头自动拧开,池底被一把把宛如章鱼触须般的长发堵塞,水很快流满了大半个池子。
一股巨力将我的脑袋按入水中,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意识渐渐模糊,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光点突然出现眼前,
四周灰蒙蒙的,感觉有些昏暗。
我模模糊糊地走着,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走啊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一大团迷雾中传来阵阵哭泣声。
我好奇地穿过那团迷糊,忽然置身于一个房间内。
这房间的陈设是那么熟悉,中央是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床边站着好几个人,他们或满脸哀戚,或掩面哭泣。
我瞧了好半晌,记起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那么躺在床上的小男孩是谁?
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人堆里射来两道凌厉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一颤。
侧头一瞥,只见那目光来自一张熟悉而又猥琐的脸庞。
老唐头,是他!
他竟然能看到我?
我心觉有趣,往另一边走去,然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
片刻后我妈那带着焦灼的哭声响起“唐哥,都已经一天一夜了,小正怎么还是这样?你不是说已经把他的魂儿给招回来了吗?”
老唐头道“大妹子,你有所不知。人有三魂七魄,全部归位才能醒。如今他的七魄和天、人二魂已经回来,唯独剩下识魂,要归位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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