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武争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饮马丰川
:“应该高兴才对。”
阿郎小声说道:“娘亲说要请小先生晚上去家里做客,小先生可否愿意”
书生本想拒绝,但看着阿郎真诚的脸色,便说道:“晚间时分,学堂门前不见不散。”
书生走出几步,阿郎依然呆立原地,显得欲言又止。
书生回头,阿郎犹犹豫豫说道:“小先生,阿郎可否能将那绸布换成颜色鲜艳的”
书生疑惑了一下说道:“你想给你娘亲裁衣”
阿郎重重的点了点,笑道:“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娘亲穿过新衣服,她都是看着阿郎穿新衣笑的合不拢嘴,这才阿郎要看着娘亲穿新衣才行。”
书生虽然没有见过阿郎的娘亲,究竟多么的省吃俭用,但他能想到穷困人的日子就是这般,曾经他穿小的衣服也会穿到妹妹身上,妹妹说过,哥哥经常在外面跑,应该穿的体面一些……
书生没有想下去,匆匆走了出去。
书生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屋,而是去了昨天呆立的河边,在河边他继续看着河岸发呆,昨夜绕着盘龙镇走了几遭,他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有趣的镇上,鲜少再想起那些烦心事,老者的话对他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想彻底让心情平静,似乎还的一番沉淀。
曾经,他以为远离了故土,来到圣人域便能安心的修行悟道,过上那种夫唱妇随的小日子,安安静静的一心悟道,至于天下第一还是末流都无所谓,他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日破了七境,回去将那些曾经对他存有杀心的人诛杀一空,他本就是小人物,并无远大的目标,也做不到怀着一颗佛心可以放下仇恨。
但经过那件事之后,他再无法安下心来修行,甚至正在渐渐的远离那条为之浴血的大道,背道而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让自己心静,再图谋破天之举。
然而,何止是任重道远。
书生望着那清澈的河水深深的皱了下眉头。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而来,说道:“小菜几颗,花生一碟,浊酒几杯,年轻人要不要赏个脸”
书生知道是那个老人,便笑着转身,点了点头,说道:“还不知老丈姓甚名谁,如何敢呢”
老人爽朗笑道:“他们爱叫老夫江小白,以老夫的意思,应该叫老白才顺口。”
书生轻笑几声,江小白没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自己的名字。
盘龙镇有条街,街道不宽,两旁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房子,盘龙镇全在几千口之众的衣食娱行都仰仗这条街,所以,街道虽然老旧,但论热闹程度一点也低于那些繁华大街。
很快,书生随着江小白进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酒楼,名字更是难以叫得响,春润。酒楼只有两层,正是吃午饭时间,酒楼一楼座
无虚席,二人直接上了二楼,登上楼梯的时候,不少人
第二十四章 怪人
江小白嘿嘿笑了一声,将碗中浊酒喝干,又替自己满了一碗,嗅了嗅溢出来的酒香,压低声音说道:“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妙,除非你想替那老家伙报仇。”
书生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喝了几大口酒压惊。
两人接下来的时间已经基本都在喝酒,江小白酒量奇大,一人喝尽了一坛酒,但书生只喝了半坛,便假装不胜酒力,推辞不喝,即便如此,也已经头重脚轻。
书生出了酒楼,但江小白还没有离开,又换来跑堂伙计要了一份蔬菜一坛浊酒。
只是在书生离开之时,江小白特意安顿道,按照他的话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不会亏待与他。
书生暂时只能先承应下来,匆匆忙忙而去。
刚好走出不远,便是一老两口开的绸布莊,书生进去转悠了一圈,购了两身衣服的布料,包裹好之后向小屋走去,他要先回去醒醒酒,好晚上去阿郎家做客。
小屋内,书生重新提上来一桶凉水,舒舒服服的洗刷了一番,然后向房主居住的老房子走去,老房子有圈半人高的院墙,一扇木篱笆院门,此时院门敞开着。
老房子有两间,一间主人,一间储备杂物,应该好很久了没有修缮过,白墙已经被烟熏染成灰色,墙上斑斑驳驳,墙皮大块脱落。
书生走向老房子,发现房门没有挂锁,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再看不到那个苍老而且经常咳嗽的身影,老人的很多东西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床露棉花的被褥堆在土炕之上,地下还有几根没有烧尽的柴火。
其实,老人很好说话,当初书生入住的时候,并没有给房钱,老人看他是外乡人,便说了声什么时候有了再给,反正那间小屋空着也是空着。
书生没忍住便推门走了进去,地上没有血迹,更无打斗的痕迹,只是在门后发现了一道朱砂制的符,书生虽然不认识那符文,但也知道,这是非正常死亡的人,为了辟邪才这般做的。
就在这时,书生嗅到了一股陌生人的气息,这股气息非江小白身上留下的,更像是一名女子留下来的,气息之中还夹着着一股非常清淡的胭脂味。
这一瞬间,书生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爷爷,一样的苍老,一样的没有善终,心里无来由的窝着一股无名之火,书生在通向老人住的那间屋前停了下来,他两指抓着门把手,犹豫了几息但最终没有拉开那扇门。
他的理智压倒了好奇心,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江小白的话,觉得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妙。
书生快速的出了房主的老房子,暖烘烘的太阳晒在身上,但他依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心慌如乱麻。
书生暗道一声,姓江的真是一个怪人,然后回到
了自己的小屋,开始翻开那本阵谱,但无法静下心来,他从床榻之下拿出了一个黑石棋盘,快速的关好门,然后在地下坐定,手指轻缓的贴着那些残缺的棋线滑行,同时将念力注入棋盘之中,或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黑石棋盘像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
书生又至床榻下拖出一支通体黝黑的长枪,用抹布沾着清水细细的擦拭起来,做这些没有让他静下心来,反而想起来很多旧事,尤其是他感觉背后一直有人盯着他,让他忽然间无所适从。
那是来自她的感觉,仿佛一缕细发低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书生感觉视线有些模糊,手有些颤抖的厉害,几息之后,书生逃似的离开了小屋。
铁将军高挂,快速的夹起那个装着两块布料的包裹向学堂走去。
下午时分是孩子们的修行时间,书生很远就听到了那些幼稚而又认真的呼喊声,书生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学堂后面有块很平整的空地,那里立着几处木桩和木人桩,此时正有孩子挥汗如雨的在丈许高的木桩上练习走桩,有的则在练习马步,还有的正有小拳头配合这尖锐的嗓子击打着木人桩。
书生看到了阿郎,阿郎正憋红着脸练习马步。
阿郎冲着书生笑了一下,突然冲丈许高的木桩上掉了下来。
远处小胖似乎对书生还有偏见,没有和他对视,还冷哼了一声,尽管声音很低,但书生依然听的很清楚。
童心无忌,书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反倒感觉好玩,谁的童年不幼稚。
这一切对于书生来说都是新鲜的,他修行习武全部来自本能和感觉,一次都没有触碰过这些,所以他好奇的走了过去,在一处没人看上眼的破木桩前停下,绕着木桩转了几圈,忽然很想跃上去。
书生终于下定勇气,用手抓了抓那木桩,一不小心在那木桩上留下几个清晰的手指印。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笑道:“箫先生,也想试一试吗”
箫先生是书生在学堂填写户档时留下的姓氏。
书生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蓝布大褂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讥笑走了过来。
书生虽然觉得不舒服,但他觉得应该的,修行之人看不起他这个文绉绉的文课教习是应该的。
书生摇了摇头,笑道:“偶尔路过而已,并无此心。”
中年男子迈着方步走来,审视一般从上而下看了眼书生,冷笑道:“你这身板太过纤柔,握笔还行,不适合修行练武,但如果想修行一点防身之术,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保证以后娶到彪悍的女子不吃亏。”
中年男子的声音不低,顿时引来很多孩子们的大笑。
这句话中有两个字眼让书生感觉别扭,纤柔本是指女子的
,还有就是彪悍的女人,这让他忽然想起了她,他的脑海之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她娇柔的身段,还有一颦一笑。
书生轻笑一声,避开了中年男子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说道:“如果哪日有兴趣,再来讨教一些撒泼打滚的本事也不迟。”
中年男子可能是一时没有理解了书生话中之意,冷冷的笑了几声,但忽然觉得不对劲,登时怒目而视,摆出一副揍人的架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阿郎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陈教习,小先
第二十五章 一拳碎月
书生没有在阿郎家待久,留下东西很快就出了门。
阿郎母子既激动,又意外。
尤其是阿郎,早早抖开了崭新的布匹披在身上。
年轻妇女将书生送到门外,小声问道:“那……很贵吧”
似乎是很久了没有购买过裁衣的布料。
门外很黑,书生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能通过语气感受到那颗跌宕起伏的心跳。
书生轻笑道:“不贵,几颗碎银子而已。”
年轻妇女显然不信,但也不好意思再问,迟疑了一下说道:“阿郎和他爹脾气一样,容易得罪人,以后免不了还要麻烦先生。”
书生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我是阿郎的教习先生,做这些是应该的。”
书生走了,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听到关闭大门的声音。
通过今日一事,他也看出来一些,阿郎性格有些耿直,这种性格确实容易得罪人,其实书生还有一件事准备问,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从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子身上打听,以免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书生走出那条幽静的小巷,忽然不知道该去往哪里,感觉心空荡荡的无处安放。
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最后鬼使神差般来到了河边,还是曾经呆立过的地方,他想江小白已经出了远门,今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一会。
今夜的河水似乎流淌的很静,无声而过。
不知何时,一轮明月映照下来,在河面之上留下一个皎洁眩晕的白斑,书生静静的凝视着河中的月影,心思再次波澜起伏,突然感觉无限的孤独和茫然。
被天运眷顾之人,莫非就应该孤独,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应该一个个离去,心爱的人应该不辞而别吗
莫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书生忽然有些想不通,这几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暂先忘却这些事情,此时全部涌上了心头。
曾经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轮番在他脑海在中出现,然后再破碎,像一块块破碎的镜子。
他看到了林儿,正吃力的揉着一团黑色的荞面。
他看到了师傅胧月,独上峰顶四顾茫然。
他看到了大师姐秦墨染搀扶着鲜血淋漓的大师兄,此去路远。
他看到了苏剑凝,挽着屠铁林的手臂,渐行渐远,忽然,他好像喊一声爹娘……
他看到了赵凌雪,一个人在暗夜的天空之中孤独而行,越走越远,最终那道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看到了很多人,很多熟悉的面孔,渐渐在他眼前化为泡影。
书生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心,沉重的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在河中看到了一条黑漆漆的裂缝,裂缝之中那轮明月忽然变成了一只在嘲笑他无能的眼睛,瞬息之间,书生
的眼睛开始狰狞起来,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不知不觉,他的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紫色的光晕,在河中倒影出一个白发飞扬的可怕身影。
与此同时,四周的气流为之一凝,河水都出现了短瞬的停流,书生猛然间高高跃起,身体化作一道紫色的光影射向河中那轮明月,在空中轰出杀气腾腾的一拳。
咔嚓一声。
月影破碎,河水洞穿,一漆黑漩涡直达河底某处。
顷刻间,两岸的河水排山倒海般卷起几丈高浪,冲垮了堤岸,撞断了一颗颗粗壮的树木,惊的那些栖居在树上的鸟儿惊叫着飞上夜空。
书生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未动,那漩涡一直没有消失,在他脚下飞速旋转,将方圆百丈范围内的气流都卷了过来,气流之浓郁,令得河水出现了沸腾的迹象。
书生冷笑一声,将那些意欲冲逃的气流全部纳入自己的身体之内,他的气海猛然间出现了要炸裂的迹象,对此,书生未做理会,任由那些气流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的气消的差不多了,他的气海重新归于了平静,他的境界正常拔高到六境,一身萎靡的气息再也不见。
夜风渐渐猛烈,书生依旧悬浮在河面之上,他用身体挡住了那令他厌恶的月影,直到那月色落去。
这一夜,书生再次绕着盘龙镇缓缓而行,听河水哗哗,感受夜风清爽,感悟人间沧桑,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一连数日的夜晚,书生都是这般疯狂度过。
上午时分,书生和那帮调皮的孩子们在一起,过的平平淡淡,似乎忘却了身边的烦扰,下午时分,呆在小屋里看看书,独自对着棋盘琢磨一番,虽然没有任何效果,但也暂时忘却了那些纷扰之事,晚上时分最是难耐,他基本都在夜色下行走,至于修行一事,早已像他的吃饭睡眠一样,可有可无,他要的就是那份静下心来的沉淀。
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书生瘦了一圈,白发渐长,胡须青涩,眼窝深陷,眼神忧郁,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心中那份牵绊已经被他很好的藏掩了起来。
这天晚上,大雨倾盆而来,河水浑浊不堪,洪水即将漫过了河岸。
书生没有外出,在小屋内摸着黑轻轻翻越手中的书卷,不知几更天时,他的屋门前多了一道身影,书生没做理会,那道身影一直凝神着他的屋门。
书生能感知到门外是名年轻女子,撑着一柄油纸伞,油纸伞在雨大风吹中很快出现了裂缝,雨水开始肆意的冲刷在女子的身上。
但女子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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