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归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光霁月
小心的侧身到了门前,却听见里头传来逄枭的声音。
“是我。”
寄云一愣,忙撩帘子确认,见果然是逄枭,当即松了口气,笑道:“王爷。”
“嗯。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看。”寄云行了礼,便引逄枭进来。
秦宜宁已经放下了话本,正下地趿鞋。
逄枭看看屋内,确定果真没有外人,便对着纤云和寄云摆摆手。
两婢女对视一眼,偷笑着行礼退下。
逄枭先将灯吹了,才扶着秦宜宁坐下,弯腰用大手握了一下她穿着白袜子的脚,蹙眉道:“脚这么冷你别下来了,好好暖一暖。”
秦宜宁笑着道:“你们这里的天气,我看我一时半刻也是不容易适应的。”她掀起薄被刚要盖,却见逄枭脱了靴子也了暖炕,盘膝坐在她对面,大掌抓过她的双足放进了怀里。
“唉!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踩到逄枭温暖又结实的腹部,秦宜宁脸一红,脚趾都蜷缩起来,连忙抽回腿。
可逄枭却不容她推辞,握着她的脚踝,将自己的衣裳掀开,直接将她一双冰凉的脚隔着一层衣搁在自己肚子,还用双臂搂着她的腿不肯让她躲闪。
“怎么样,暖和吗”逄枭凑近了她嘿嘿笑。
秦宜宁满脸通红的瞪了他一眼,挣扎的动作却弱了下来,他的身像个小火炉,怀里很是温暖,腹部肌肉触感也格外好,像是坚硬的铁块外头裹着一层厚绒。
联想到她踩着的位置,秦宜宁只蜷着脚趾,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不光是脸红,连耳根和脖颈都红了,幸好为了防止有人在外头瞧见屋里的人影,才刚已经吹了灯,否则这幅样子叫人瞧见,都不够她羞窘的。
逄枭好心情的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出了陆夫人那件事,你家里没闹你吧”
他压低声音凑近她面前,明显是怕有人发现他,秦宜宁想到如今府里的占地面积,后院住着的可不只有她,也不自禁谨慎起来,同样低声道:“还好,被陆门世家的人放了话,紧张也是人之常情。”
她压低声音时,声音与平日里的却是不同,透着一股子慵懒娇慵的味道,让逄枭听的耳朵都痒痒。
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了。
“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不要瞒着,只管与我说,若是你家里解决不了,还有我呢。”
秦宜宁禁不住低声笑了:“我知道你会给我撑腰的,不过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而且陆门世家根基颇深,想必当初你们与之合作攻下北冀国,其也有不少纠葛吧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需要惧怕什么人。但没必要的事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要平白的招惹来是非麻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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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你侬我侬
七八岁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仰着头看自己,叫自己一声“美人哥哥”,那时他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因为小女孩实在是太可爱了。
现在的逄枭也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因为这一声美人哥哥,着实酥到了他的骨子里,素来觉得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会子他却觉得自己可能连抬一下手臂的能力都失去了。就只剩下那浑身酥软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感官。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我们逄家对不住你。”
许久,逄枭才缓缓的说出这一句。
秦宜宁此时脑子极为混乱,可是眼泪却像是有自己的主张,不肯听她的控制,一个劲儿的往外流。
她不是个软弱的人,极少会掉眼泪,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听说当年自己被换出府的事是逄枭父亲的旧部所做,她就觉得莫名的委屈。
或许,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都无所谓,她都不会介怀。唯独逄枭,因为寄托了太多感情,才会对他的要求格外的高
并不是怨恨,只是觉得委屈。
逄枭见秦宜宁许久不回答,安静的屋内隐约能听见抽泣声,大手摸向她的脸,摸到满手的湿,一下子就慌了神。
“宜姐儿,别哭了,是我的不是,是我不好。”逄枭心疼的凑上前,将秦宜宁搂在怀中,“对不住,对不住,当年我若是早一些知道,若是我能抽出空来多去看看你,你就不会吃了那么多的苦了。”
秦宜宁摇摇头,抽抽噎噎的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当年你若是没有给我那十多两银子,我也没法子给养母治病,后来兴许会卖身去了。你还是帮了我很大的忙的,让我有银子孝敬养母,为她送终。”
一听她说当年差点还要卖身还钱,逄枭真是心如刀割,收紧了怀抱摇晃着她道:“若是真的将你害到那个地步,我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你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因为我没能参与到你的人生之前,竟是因为我父亲的人才让你吃苦受罪。我觉得愧对你。
“但是早些年我在军中的身份地位还不稳固,没有自己的权力和人脉,想做任何事都要看人的脸色,也是近两年我才有了自己的力量,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你就趁着攻打大燕的机会去了京城”秦宜宁想起当初在仙姑观初见这人时的一幕幕,坐直了身子道:“当初刘仙姑就是你手下的人了”
“算不得我的手下,早就有一些交流,刘仙姑聪明绝顶,善于谋算,我与木头又要好,是以一些事情常常去与她说一说。”
秦宜宁擦干了眼泪,脑子飞速运转,将一些关系都联系了起来。穆静湖是天机子的师侄,而逄枭刚才的一番话,便可证明刘仙姑就是天机子。
秦宜宁分析出这个结论,却并不如何的惊讶,只是想起当初自己还曾经花了大笔银子让刘仙姑去扮天机子,就莫名觉得有些窘。
逄枭又道:“其实自从秦家人找到了你,我便得到了一些消息。当时战事紧张,岳父大人又身居高位,自然备受关注。你初回府那天,我还悄悄地去看过呢。他们把你安排在一个近院墙的院落,又故意怠慢你,让你等了许久。你在竹林旁的石凳坐着时,我就在屋顶上看着你。”
秦宜宁这下子可真的震惊了。
想不到他们的初次见面,除了小时候的那一次,之后还有这么多的细节。
逄枭说到此处,声音居然透出一些扭捏,有些羞涩的道:“后来抢你的那根簪子,我就放在枕头下,每天都拿出来瞧瞧。”
秦宜宁愕然的瞪圆了眼,想起那时从天而降的登徒子,抢了她的簪子不说,还摸了一把她的脸,这件事她一直都颇为介怀,想不到逄枭竟会做这种事!
再听他说他将簪子放在枕头下,每天都要看一看,秦宜宁真真是整张脸都红透了。
如此说来,在仙姑观见面之前,他就已经关注着她,在意着她,甚至抢了她的簪子回去“睹物思人”。
“你,你从那时候就,就……”
“是,我那时候就心悦你。虽然当时我自己心里也不甚明白,但是我本能之下做出的每一件事,都已经证明我的心早就偏向于你。”
逄枭的双手握着秦宜宁的,粗糙的指腹摩挲她滑腻的像嫩豆腐一样的手背,虔诚的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
“宜姐儿,你如今也一样的心悦我,关心我,我很开心。”
如此直白的话,让秦宜宁又是害羞又是欢喜,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知看着黑暗之中他隐约的轮廓傻笑。
逄枭感受到她快乐的情绪,又在她的指尖和手背上落下无数个吻。
将过去的事说开,逄枭心里的负罪感也少了一些,忐忑的问道:“宜姐儿,你能原谅我吗”
秦宜宁好笑的道:“那又不是你的错。我为何要怪你呢你说的那一句我很赞成。祸不及家人,上一辈的事是上一辈做的,将我偷出秦家的人也不是你安排的,你实在没有必要太过为此事而自苦。”
“可我到底觉得心里难安。”逄枭再度将她拥入怀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宜宁呼吸着他身上清爽的男子气,一时间觉得时间的事也着实奇妙。
“或许这就是因果吧。有了北冀与大燕的敌对,才有我父亲用了离间计,才有了两家的仇怨,才有郑先生他们的做法。若不是他们将我偷出秦家,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那自然不会有梁城的见面,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了。”
仔细想来,若真的与逄枭形同陌路,她的心里就像是被谁挖空了一块。惴惴的,又莫名的怅然。
 
第三百五十九章对策(一)
“哎呀,你,你还不快走”秦宜宁像只受惊的大兔子,一下就蹦了起来,双手去推逄枭,“叫我父亲瞧见你这会子在我屋里,我就有口也说不清了。”
逄枭被她推的差点跌下暖炕,也不知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无奈的登上靴子,临走前还不忘摸了一把秦宜宁的脸。
秦宜宁急忙躺回暖炕盖上薄被,瞧着逄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索性闭上眼,待听见秦槐远进门的脚步声,才像刚睡醒似的坐起身。
纤云这时已经点了绢灯。
秦宜宁笑着道:“父亲,您怎么这会子来了”
“听寄云说你睡了,怎么睡这么早是不是病了”秦槐远在纤云和寄云抬来的圈椅坐下,接过冰糖端来的热茶。
秦宜宁笑道:“哪里那么容易就病了不过京城的天气与咱们那的不同,实在是太冷了,我都不想下暖炕,在被窝里拥着被子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晚上看书不好,伤眼睛。”秦槐远喝了口茶,摆了摆手。
纤云、寄云和冰糖就都行礼退了下去。
秦宜宁坐直身子,道:“父亲找我有事”
“嗯。”秦槐远道:“燕郡王妃来找你是不是想说和你去做燕郡王侧妃”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确如此,燕郡王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极为诚恳。不过我心里想的父亲应该清楚。我是不会答应他们的。”
“我自然知道。”秦槐远笑着道,“你与忠顺亲王的事,我先前便说了,我不会反对的,不过也是来找你确认一下。你打定主意不肯与燕郡王有关联,为父在朝堂上也就知道该怎么做。”
父亲是当朝二品大元,将来是要入阁的,这么大的一个官儿,做事却还能想到自家女儿的感受,这着实让秦宜宁不得不动容。
秦宜宁道:“父亲千万不要因为女儿的自私束手束脚,您还是要以自身为重的。”
秦槐远闻言笑了起来,“傻丫头,你还没有明白。为父做官为的是什么不只是自己的仕途,更要紧的是一家子过的幸福。若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家人做出牺牲,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
秦宜宁对秦槐远的敬佩更甚了。
秦槐远聪明。可世上未必就没有比他还聪明的人。在朝堂上为官多年屹立不倒的那些,哪一个不是人精
秦槐远之所以比那些人都名扬天下,正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他的心里从来都有一个不可破的底线,从不会为一些纷扰之事影响自己的决定。
在大燕跟随昏君时,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心,之后不论是跟随尉迟燕,还是现在的李启天,秦槐远永远都能镇定自若,一切事情都能泰然处之。
秦宜宁是打从心底里佩服父亲,好像天下所有的难题他都有能力去解决,再大的事也不能撼动他内心,他能够永远稳重的处理一切的事情,为家族选择正确的路走.
“父亲,您的意思我明白。”秦宜宁笑着道,“但愿女儿以后,能够变成父亲这样的人。”
秦槐远被这话逗的噗嗤一笑,“像我这样又有什么好。”
“父亲自然有父亲的好处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对父亲这般推崇”
秦槐远再度笑起来,“少给我戴高帽子,听说你祖母又因为宅子的事生气了”
“是啊。”秦宜宁叹息道,“想不到忠勇侯夫人行事会如此狂妄乖
第三百六十章对策(二)
“的确如此。忠勇侯的英勇战绩,为父在朝中也听人屡次说起,那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只可惜天不假年。”秦槐远叹息了一声,十分惋惜。
秦宜宁也觉得那男人娶了这么个媳妇,到最后还是那种众说纷纭的悲惨死法,着实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
秦槐远又问秦宜宁:“宜姐儿,为父问你,你可知道忠勇侯夫人为何会针对你吗”
秦宜宁道:“她与安阳长公主交好,安阳长公主仇视我,是以她也恨屋及乌。”
秦槐远点点头,“还有呢”
秦宜宁想了想,又道:“以她的性子,想来也是因她一直想吸引逄之曦的注意力未果而心有不甘吧。”
“这也是其一。还有呢”
秦宜宁想了想,有一些想法在脑海中闪现,却并不能确定。
秦槐远便道:“圣上当年在世家的经济支持之下拿下了北冀,但是战争过后,到了太平日子,世家的存在便与皇权产生了冲突,世家的底蕴根基颇深,圣上不敢轻举妄动,世家也不能轻举妄动,二者之间这几年来便一直都在角力,暗里的纷争不断,面上却一直都风平浪静,小摩擦频频,但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秦宜宁点头,有些明白了。
秦槐远见秦宜宁的表情,就笑着解释道:
"圣上与世家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一直以来,圣上凭借亲信勋贵手中的军权,能和世家堪堪打成平手,但是圣上毕竟多疑,对勋贵也不是完全信任,就看他是如何削夺了逄之曦的军权,便足以看得出这一点了。
“圣上心里也清楚有些勋贵与他心有间隙,相信圣上与世家之间的交锋也不会少。如此累计下来的摩擦,就导致圣上与世家之间的天平开始倾斜,朝堂现在急需新的力量来帮助他平衡世家、勋贵和北冀旧臣,但又不希望新的力量像勋贵一样手握军权不好掌握。”
听了秦槐远一席话,秦宜宁当真如同醍醐灌顶。
“父亲,我明白了!如您这般的大燕朝降臣,就是圣上急需的力量。我起初只知道大周朝之中有北冀降臣和圣上的亲信勋贵,却不知幕后还有大世家的存在。”
“你毕竟在闺中,接触的人有限,所以知道的不尽全面。”秦槐远笑着道,“一旦将事情告诉了你,你很快就能有成算了。”
秦宜宁被秦槐远说的有些脸热,但依旧道:“想来那些大世家历经百余年,底蕴说不定都抵得上北冀国那种国朝,子孙繁茂,涉及各行各业,在朝堂之中必定人脉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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