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归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光霁月
秦槐远毕竟是新来的,且还是圣上忽然提拔直接去礼部做尚书的。这类忽然而来的顶头上司,最容易被下头的人排挤,尤其是礼部侍郎这种原来位置已经做到很高的人。
她是不相信行凶之人会是这个懦弱的子。
可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既然拿了他来,那不认也得认了。
郑大人这么处置,就是要将秦槐远往风口浪尖上推,秦槐远但凡有一点处理不当,就能计划他与韩侍郎之间的矛盾,加深大燕降臣与北冀遗老之间的矛盾。
如此一想,事情还真是难办。
秦宜宁担忧的看着秦槐远。
却见秦槐远站起身来,对着郑大人拱手笑道“郑大人,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这件事就交给五城兵马司来办吧。我毕竟是礼部官员,如何处置当街纵马之人,也不是我管辖的范畴,郑大人是五城兵马司的能人,这些年来处理过类似的案件无数,我便不越俎代庖了。”
郑大人闻言,头上的汗流的更明显了。
果然是智潘安,这头脑转的可真快!好不容易踢过去的皮球竟然又被踢回来了!
秦宜宁、秦寒和秦宇则是暗中松口气,不免都佩服起秦槐远的机智来。
郑大人不甘心的道“秦大人是圣上的能臣,哪里是我等大老粗能比得上的,这类的事在您手里,还不是手到擒来”
秦槐远笑容温和,慢条斯理的道“郑大人的才能也不逞多让,您又何必过于自谦呢此事就劳烦你了。相信圣上哪里,郑大人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言下之意,若是这件事郑大人敢包庇藏私,秦槐远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参奏他!
郑大人一时间竟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这时候他恍然间意识到,所谓的大燕降臣一派,如今其实与勋贵一派一样,都可以统称为圣上一派。
圣上手下有燕朝降臣与勋贵,对付陆门世家也好,对付北冀遗老也好,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郑大人觉得,自己是时候要表态了。
因为中立派虽然谁也不得罪,但也有可能谁都得罪。
郑大人愁眉不展的亲自送秦槐远、秦宜宁、秦宇和秦寒离开。将他们送上马车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第三百八十四章 针对
秦槐远素来沉稳,不论从前发生多大的事,他总是能稳得住,就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稳定着全家的心。
老太君听儿子这样,心下放松了不少,拍了拍秦槐远的手背道“蒙哥儿往后可要多加注意,这些当街纵马的二世祖,没有一个是简单背景的,他们敢在街上跑,那就是不怕伤着人了。就算真有人被踩伤了,踩死了,那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人家这些衙内可是有法子将自己摘干净的,谁吃了亏,那还不是白吃”
“母亲的是。”秦槐远温和的笑着。
老太君就道“所以,往后这件事你就绕开来吧,幸而这一次没有伤着,便也就罢了。”
见老太君拉着秦槐远,又有要教的意思,秦宜宁便笑着道“老太君也是太过担心父亲,着实是累了,不如就先回去歇息吧。”
老太君闻言,想要继续唠叨的话就噎在了喉咙中,瞪了秦宜宁一眼,还想再多言,但是对上儿子那双沉静的眸子,唠叨的话也就不出口了。
众人各自散去,孙氏便与秦槐远单独去话。
秦宜宁想着不要打扰了父母,便也没去孙氏的屋里,直接回去休息了。
她想着,今日之事这般的大,可能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就是不知道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会如何处置。
才刚那个少年明摆着是被拉出来顶罪的,幕后之人还没有被挖出来,即便判了这一个也着实不起什么作用,秦宜宁的心里就一阵憋闷的慌。
而经过这一次,不只是秦宜宁,秦宇和秦寒也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了秦槐远平日里的难处。
因为秦槐远将一切的事情都处理的太过轻松了,他们都快忘记是秦槐远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罢了。
让秦宜宁意料之外的,次日午后,外头就已有了传言。
礼部侍郎之子韩乐安当街纵马,冲撞朝廷命官,且不思悔改,调查属实之后被五城兵马司提交顺天府衙门,顺天府尹经过审查无误,判处韩乐安流放三千里。
秦宜宁听寄云了这个消息,惊讶的瞠目结舌“你流放三千里确定没有听错”
“奴婢确定,的确是流放三千里。”寄云察言观色,见秦宜宁似是很不能相信,便道“那个姓韩的冲撞咱们家老爷,幸而老爷无恙,若是真有个什么玩意,不流放三千里,就是砍头都不够赔补的。姑娘是太好心了,也不必要为了这种人而难过。”
秦宜宁闻言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摇头道“你多心了,我并不是在想这件事。那个韩乐安不过是被人拉出来顶缸的,礼部侍郎也不是官,能甘心让自家儿子出来给别人背黑锅,想来真正的行凶者地位不低。”
寄云闻言,点点头道“是这么一回事。天子脚下,京城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大官儿,一块匾掉下来能砸到三个大人,一级压一级,复杂的很。”
“是啊。”秦宜宁幽幽的探口气。
“此番之事,虽是五城兵马司调查,顺天府断案的。但是事情毕竟是因我父亲而起,我担心他们会报复。”
秦宜宁想了想,就叫了惊蛰过来,道“你去告诉我父亲身边的兄弟们,这段日子好生留心,千万不要让宵之辈钻了空子。”
“是,姑娘放心吧。”惊蛰行礼,便按着吩咐去办事了。
不过秦宜宁的担心,看起来似乎是多余的。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秦槐远照旧如常,并未发生任何事。
秦宜宁也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没准那一派的人就想大事化,不愿再惹出争端来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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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寻衅
那枣红色的高头骏马速度是极快的,马上的青年纵马而来也是早有预谋,自然全力以赴。
然而惊蛰武艺高强,内家功夫练的也炉火纯青,疾驰而来的骏马力道何止千钧惊蛰却是一掌下去,就将那匹马拍的长嘶一声,口吐血沫的轰然倒地。
马上的青年一身蓝色锦袍,原本他脸上因纵马驰骋而来快意的笑戛然而止,脑海之中一瞬空白,尚来不及反应,就被坐骑带着反倒在地,脑袋一瞬就碰上地面。
青年只听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着领头之人居然这般轻易的就被人一掌放翻在地,甚至吭一声都来不及,也不知这会子到底是死是活,跟随在青年后头的那些二世祖也都勒住缰绳,担忧的看着倒地不起的人。
惊蛰依旧站在“品”字的最上端,面沉似水的望着众人。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当街纵马蓄意谋杀我家姑娘!”
“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居然敢对程家的小公子下毒手!”说话之间,就有个青年翻身下马直冲着马车而去,“不过是个外来的小骚娘们,叫人玩够了就老实在家猫着,出来溜达放什么骚气!你不……”
惊蛰眼神一厉,扬手照着这出言不逊的二世祖脸上就是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
“我叫你口里不干净!”
“啪——”
“哎呦!”
青年被抽的原地转了两圈,眼前发黑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横行京城惯了的,前几日不过是不留神惊了秦家的车马,居然就叫秦槐远那个没骨气的降臣好一番穷追猛打。
现在摔倒晕过去的正是新任兵部尚书程孟的独子程越,当初冲撞秦槐远马车的也是程越,可是兵部尚书一番活动下来,他们这些人都没事,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却被抓去顶缸倒了霉,被判了个流放。
他们可都是讲兄弟义气的,自家兄弟因为秦槐远的小心眼儿而被流放,一辈子都毁了,他们如何能罢休
秦槐远是圣上重用的官员,就是他们在家时,父辈都嘱咐他们不要招惹秦槐远。
可是,秦槐远他们惹不起,秦槐远可还有个被忠顺亲王玩够了的闺女呢!
是以他们一直派人在秦家那小院子门外等着,就等秦宜宁出来。
今日好容易得到机会,他们又如何能够放过
秦槐远不是小气吗,不是怕纵马冲撞马车的吗,他们还就要在他闺女身上重新表演一遍。
谁知道秦宜宁不过个女流之辈,秦槐远居然也舍得给这么个残花败柳的身边,安排身手如此霸道的侍卫!
秦槐远是不是有病!
“你,你你居然敢打本少爷,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伤害我家姑娘。”惊蛰冷着脸,站在马车前将一切有可能冲撞到马车的人都唬的不敢动作。
而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许多人来围观。
几个衙内眼瞧着情况不对,就想跑。可是程越还在地上昏迷呢,他们又不敢将程越一个人扔在这里。
有几个与程越关系亲近的,就都下了马来查看程越的情况,又嘴上不干净的对着马车骂起来。
还有一些纯粹是随大流跟着来看热闹的,眼见情况不好,他们怕秦宜宁身边的侍卫为了自保而当街动手,万一闹出伤亡来事情可就无法挽回了。
是以便有人机灵的吩咐身边跟着的小厮,去五城兵马司衙门报讯的也有,还有去各家报讯的。
秦宜宁一直搂着连小粥端坐在马车里,制止了冰糖和寄云要撩起车帘与外头的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 混战
郑大人都想去找得道高人看看,是不是最近冲了什么煞,怎么会总是发生这种纵马惊人的事,且双方还都是朝堂上派别不同不好惹的人物。
“来人,快将程公子送往医馆去。”
郑大人可不敢让程尚书家的公子闹出人命。
兵部尚书程孟家的长子早年夭折,之后他一直致力于传宗接代,抬进门的妾多了去,给他生了“七仙女”,却只有程越这么一根独苗苗。
程尚书也不指望程越能多出息,只要平平安安的延续香火也就罢了,是以对他的要求也不甚严格,这才将他娇养成了横行无忌的性子。
自程孟当上了兵部尚书,程越的跋扈越发变本加厉,时常与他那群同为衙内的好友聚在一起,也经常会闹出一些乱子,郑大人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已久,也经常会与这些纨绔们打交道,看在父辈关系上他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抬抬手放过也就罢了。
谁知道程越会如此想不开,怎么专跟秦家人杠上了!
若是从前,郑大人自然可以大行包庇之事。
可如今圣上最为看重的却是秦槐远,他已经被逼迫着站了皇上的队了。
原想着既站了队,大家别再闹事,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谁承想陆门世家支持的一派,会与秦槐远保皇一派针锋相对
如今这案子舆论这么强烈,又是过了他的手,郑大人真是想包庇哪一方都不行。
“秦姐。”郑大人到了马车旁拱手“今日之事还须得秦姐走一趟五城兵马司衙门。”
满道“我们姑娘是受害者,罪魁是那一群不讲道理乱纵马的,大人怎么还要抓我们姑娘!”
郑大人连忙道“秦姐不要误会,此番并不是要抓你回去,只是需要询问一些情况罢了。”
秦宜宁等的就是这一步,便声音和善的道“大人不必为难,女子随您走一趟便是,我也相信大人能给个明确的法。”
“是,那是本官职责所在,自然会秉公处置。”
“那就好。”秦宜宁的声音十分柔和,让人听了便觉得心情舒畅。
一个闺阁女子,带着家人乘马车逛逛集市,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偏生却遇上了这群二世祖纵马冲撞。
加之前些日秦槐远的那件事,今日之事又是同一批人,郑大人就已经可以断定,这应该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
想来衙内们这会子也是意外非常的。谁也想不到,一个姑娘家的身边带着的护院行走会有如此强悍的身手。
不过郑大人也可以理解。
就如程越是程尚书家唯一的独苗苗。秦宜宁还是秦槐远家的独生女呢,秦槐远可是连个儿子都没有的,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
起来,对比程尚书还有“七仙女”,秦槐远疼爱秦宜宁,丝毫都不必程尚书疼爱独生子。
这可真是一笔烂账!
郑大人劝了秦宜宁,又转而去劝那一群正气急败坏的二世祖。
比起知书达理的秦宜宁,那群人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郑大人劝不成,最后只好动用了强硬手段,才半软半硬的将人都带回了五城兵马司衙门。
秦宜宁的马车缓缓停下,冰糖、寄云和连粥先后下了车,最后才上前来扶秦宜宁。
另一边,几个衙都好奇的往这边看,他们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迷的忠顺亲王那般铁汉也不顾杀父之仇了,硬是将人给抢了回去。
只见一只白皙的素手先探了出来,搭在了婢女的手上,随即看见的便是一张艳若桃李的俏脸。随着她下车的动作,众人的目光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她生的身段玲珑,个头在北方女子中间算作中等,在南方女子中就是高挑的,她冷淡的瞥来一眼,明媚的杏眼中流光闪动,不言不语便能勾人的心魄。
怪不得!怪不得忠顺亲王那样的人物都没过得去美人关!
几个衙内心里一时间百般不是滋味,今儿个竟然一点便宜都没沾着,没等到秦宜宁下马车,也没听她还口。
难道他们就只能傻看着
可事到如今,他们还真想不出怎样能将这人得到手。
众人一路到了前厅。
郑大人就吩咐人给两方的人都上茶。
此间被惊蛰一巴掌扇的青年灌了一口茶,便指着秦宜宁身后站着的惊蛰大叫“大人,此人当街行凶,大人怎不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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