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迪巴拉爵士
沈安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刚才他用手指头虚点着自己的眉心处,现在眉心那里感觉很难受,自然就失眠了。
他在想着辽使每晚都用关节敲打着自己的印堂,然后用食指虚点着自己眉心的感受,就心虚的念了声佛号。
窗外月光照进来,却不是照在鞋子上,而是照在了沈安的脸上。
这角度也太欺负人了吧?
沈安没检讨自己反着睡的错误,而是埋怨月亮照的不是地方。
今天他算是看到了文彦博和富弼的态度,这个态度没头没脑的,也只能归咎于沈卞的‘遗泽’。
两位宰辅都厌恶沈卞,恨屋及乌之下,沈安能有什么作为?
就算是他满腹经纶,可这种局势下也不敢去参加科举,不然会被人活活玩死。
虽然文彦博最近屁股下面起火了,可要真的较劲的话,玩死他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所以沈安今天直接就大胆的和两位宰辅较上劲了。
当着皇帝的面较劲,后面你们要是敢下死手,我就敢去宫门外喊冤,让皇帝看看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是个什么鸟样。
这就是破落户,光脚不怕穿鞋的。
沈安今天就展现了一番破落户的风采,可现在他回想起来却觉得差了些意思,不够狠。
应当直接和他们撕破脸,有皇帝在场,他们反而会投鼠忌器了。
沈安盘算着今天的得失,渐渐的有了睡意
汪汪汪!
一阵狂吠声让迷迷糊糊的沈安惊醒过来,他几下就穿了外袍冲了出去。
陈大娘在果果的外间睡,此刻迷迷糊糊的探出头来,沈安喝道:看好果果!
他急匆匆的到了前院,就看到墙头上已经站着个黑影,而大门后面站着手持火把和木棍的庄老实和周二。
姚链在墙头上四处张望,庄老实迎过来说道:郎君,先前花花突然叫唤了起来,姚链出来看到墙头上有人,那人被吓跑了。
花花已经过来了,在围着沈安转。
沈安俯身摸摸它的脑袋,赞道:好花花,回头给你弄肉吃。
花花仰头舔着沈安的手,然后跑到了大门边上,回身冲着沈安摇尾巴。
这狗不错,起码敢晚上出去追击强盗。
姚链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有些失望的道:郎君,那人跑的快,一下就看不见了。
军巡铺的人呢?
沈安把希望寄托在了汴梁的治安力量身上。
花花突然又叫唤了起来,接着有人敲门。
开门!
打开房门,外面正是军巡铺的人。
一番交涉后,军巡铺的军士说没追上。
你家最近可是得罪人了?
军巡铺的人按照惯例问道。
庄老实正准备说没有,沈安却抢先说道:我这边昨日得罪了些人,那些人手眼通天,说不准会下手杀人
军巡铺的人翻个白眼,心想你真要是有这等得罪人的本事,少说也得是个三四品的大佬吧。
沈安使个眼色,庄老实就回去拿了一串铜钱来。
这多不好
军士们在推拒,一脸正色。
沈安笑眯眯的道:这事吧,让我家提心吊胆的,此后怕是夜夜难安了,还请诸位兄弟传个话,市井流言嘛,就说沈安怕了
天亮了,文彦博照例收拾停当,然后骑马去宫中。
每日宰辅们必须要和皇帝见面,这是潜规则。
他在路上会和了富弼,两人都有些恹恹的。
彦国啊!老夫这次怕是过不去了。
文彦博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的处境。
富弼哎了一声:那些人只是随便说说,官家还是信任你的,安心吧,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昨日之事就是他们的助力,只怕有人要说老夫无所作为了。
文彦博淡淡的道:那沈安昨日话里话外把矛头对准了老夫,胆子倒是不小!
富弼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就说道:沈安好歹消弭了辽使的威胁。
宰辅们被一个少年给羞辱打脸了,这事儿得找回场子吧?不然以后谁都能蹬鼻子上脸,宰辅的威严何在?
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念头,等见到皇帝后例行商议了政事,然后大家准备各自回去。
富卿
赵祯突然叫住了他们,然后神色淡然的道:富卿当年出使辽国,语出铿锵,寸步不退,堪称是大宋的脊梁。
这事儿都过了十多年,皇帝怎么突然拿出来夸赞了?
富弼心中微喜,躬身谦逊的道:臣只是借着官家的福泽,大宋的威严罢了。
赵祯点头道:当年的富卿,堪称是浑身正气,宁折不弯。
富弼有些懵,文彦博却觉得这话不对头,有些敲打的意思。
他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的笑意淡淡的,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赵祯缓缓的道:有的事要多考量,宰辅要有气度啊!
这话风马牛不相及,宰辅们浑浑噩噩的出了大殿,韩琦想起昨天使者嚣张的事就觉得憋闷,于是说道:沈安那少年不错,临危不惧。只是他的手段有些摸不准,怎么几句话就把使者给弄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文彦博和富弼面色一变,急匆匆的就差人去打探消息。
几人去了政事堂议事,没多久消息就来了。
相公,昨夜沈安家遭了贼,那贼子跑的好快,就没拿住。沈安说怕是自己得罪了权贵,那些权贵派人来灭口了。
噗!
正在喝茶的曾公亮一口茶水喷了满桌子都是,然后赶紧收拾着那些被弄湿的公文。
富弼正在书写,闻言就别过脸来,恼怒的道:那少年竟然这般这般
这是未雨绸缪。
文彦博摆摆手,等随从出去后,他淡淡的道:那少年看来是不肯吃亏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这是破釜沉舟,换来的是投鼠忌器,好个大胆的沈安!
曾公亮是参政知事,在此事上掺和不多,却格外的旁观者清。
可这事儿却太巧了吧?
昨日沈安扫了两位宰辅的脸面,晚上就有人想摸进家去
曾公亮看了文彦博一眼,觉得这位首相当真倒霉,这下子算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文彦博定定的想了想,然后笑道:老夫未曾把他当做是对手,谁知道小小的鱼虾却反咬一口,可笑之至。
他的语气轻松,可眼中却冷冷的,显然是怒极了。
富弼苦笑道:官家都说了宰辅肚量,咱们这下算是被坑了。在官家的眼中成了小人,何其冤枉啊!
文彦博淡淡的道:此事和老夫无关,和在坐的都无关,只是城中的治安看来有些不好,包拯那边得催一催
这话转折的厉害,曾公亮却听懂了,就说道:我去传话吧,顺便让包拯管管那些到处传谣言之人。
第58章 这是公然不给面子
庄老实一夜未睡,第二天他就和沈安申请了些活动经费,然后消失在汴梁城中。
沈安压根不管,只说了一句尽管花,事后报备就是了。
沈家目前不缺钱,其中暗香是沈家最大的财源,但沈安对夜市那些‘专利使用费’也很重视,好歹是个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这就是奶羊啊!
大清早沈安就在挤羊奶,母羊温顺的吃着豆子青草,小羊在边上咩咩叫着,和沈安争夺奶水
哥,给小羊吃吧。
果果蹲在边上,很是同情小羊,还去摸了摸它的脊背。
小羊暂时争夺不过沈安,就回身低头,然后一冲
呜呜
边上的花花一下就冲了过来,张开狗嘴,那渐渐锋利的牙齿闪动着寒光。
花花,不许欺负,不许欺负咩咩。
果果抱住了花花,却被小羊顶了一个倒仰。
沈安挤完奶,回头就见到果果躺在地上,还抱着龇牙咧嘴的花花。小羊开始后退,大概是想再撞一次。
他随手把小羊抓过来,送到母羊的肚子下,然后一把拎起果果回去。
花花在果果的怀里咆哮着,渐渐脱离了奶狗模样的它看着有些凶恶。
大清早孩子的叫嚷小狗的咆哮,小羊的得意
当然还有太阳,这些一起给了沈安一个好心情。
心情一好,沈安就带着果果在院子里种树。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刚把树苗栽下去,边上的庄老实一脸纠结的看着歪歪斜斜的树干,想去纠正一番,果果却很认真的在扶着树苗,然后脚下一滑,啪叽一声就摔了下去,树苗也被从坑里带了出来。
沈安在边上笑的前仰后合,姚链悄然过来说道:郎君,王天德来了。
果果别哭啊!咱们接着把树给种了。
沈安对陈大娘点点头,然后跟着姚链去了前面。
王天德最近看着气色不错,在沈安的告诫下,据说他已经从夜御三女改成了夜御一女。
他云淡风轻的站在前院里,看着竟然有些雍容之姿。
沈安拱手道:怪不得早上听到鸟叫,原来是王员外来了啊!
王天德的雍容瞬间瓦解了,怒不可遏的道:安北,有人要弄咱们的生意,你说咋办?
沈安一听就怒了,说道:弄死他!
好!
王天德拉着沈安就想出去,沈安反手挣开,问道:是谁?
王天德突然哭丧着脸道:你怎么就没点冲动的少年模样呢?
沈安没好气的道:冲动的人死得快,我还想长命百岁呢!说吧,别夸大,不然关门放狗。
有人说要让咱们买不到好布料
一提到钱,王天德的心肝肺都一起作痛,他皱着脸道:安北,这是要割咱们的肉啊!
这时赵仲鍼来了,听到这事就不以为然的道:那就自己去采买,还能便宜好多。
沈安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坐在家中,拍着脑门子想出来的主意?
赵仲鍼不服气的道:难道不是吗,汴梁的商人不产绢绸布料,他们能进货,咱们为啥不能进?
这孩子拿了皇帝送的玉佩入股,如今很有主人翁的责任感。
这就是哥谆谆诱导的功劳啊!
想到这个,沈安才忍住了呼他一巴掌的冲动。
商人有商人的道道,他们怎么赚钱,从头到尾是怎么发的家,其中有没有昧着良心,这些你可知道?
赵仲鍼摇头。
商人每年交多少税?这个税是高了还是低了这个你可知道?
赵仲鍼还是摇头,然后挠挠头,有些困惑:这些不管我的事啊!
沈安一巴掌呼过去,喝道:小孩子就要学而不倦,敏而好学,见贤思齐,三人行你明白了吗?
赵仲鍼点点头,沈安转口道:带你出去转转。
一行人出了沈家,慢慢转悠着,当转到了开封府府衙外面时,沈安看着那威严的大门,突然想起了沈卞。
——你若是不冒尖,在这个当官最舒坦的时代,想必会步步高升吧。
然后我就会成为人人羡慕的衙内
可你现在却去了,丢了一座山给我背着,我背还是不背?
沈卞的儿子现在是个贬义词啊!
沈安看了还显得稚嫩的赵仲鍼一眼,微微点头。
老王还在担任江南东路的提点刑狱,也就是管政法的,顺带还有许多职权,算得上是有些重臣的雏形了。
而未来的神宗信重王安石的基础就是局势危急,当时的大宋各方面都处于一个绷紧的状态,特别是财政。
现在提前让他感知一番大宋的危机如何?
沈安看了赵仲鍼一眼,然后压下了那个念头。
白衣卿相终究是有些扯淡啊!
想要说话有人听,你就必须要拿出让人信服的手段和成绩。
几人到了一家布庄里,王天德和伙计嘀咕了几句,然后回身招手,带着他们去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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