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有人吗
我大声问了一声,又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我再也忍不住好奇,试着轻轻把门推开,却发现这间屋是里外两间。
外间靠墙摆着一张中式的罗汉床,靠窗是一张阔大的书桌,书桌后是一排同样红木打造的中式多宝阁,也就是放置展示古玩书籍等物品的百宝格子柜。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本该是很雅致的,可现在看来,像是刚被鬼子扫荡过一样,满屋狼藉不堪。
罗汉床上的炕桌和垫子全都掀翻在地上,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也都变成了纸屑碎片。
地上还有一些三彩的、青花的碎瓷片,不难想象,它们原先都是摆在格子柜上的。
靠,难道被打劫了
可别是王希真遭到了绑架,那个娃娃音面膜女是被绑匪吓神经的王家女眷
我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真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王希真说上次他被人砍是一场误会,鬼才相信他呢。
这老小子路数不定,保不齐真是刚巧被寻仇了呢。
我没再犹豫,走进屋,快步走到里间的门口。
这扇门同样没有关严,透过门缝往里一看,我心里就是猛一咯噔。
之前见到的那个面膜女,此刻就躺在里间的地板上!
你没事吧
我一边问,一边把门推开。
可是才刚往里迈了一步,我就愣住了。
躺在地上的哪是什么面膜女,那居然是一个毛绒兔子!
让人毛骨悚然细思极恐的是,这毛绒兔子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身上穿的就是先前面膜女穿的那条黑色睡裙。脚上套着两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男人皮鞋。
兔子的脸上居然还贴着一张被吸干了水分的面膜!
卧槽,不是吧我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兔子和先前的女人穿戴一模一样,说话又那么奇怪,难道说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兔子精
还是毛绒棉花做的兔子成了精
我开始有些哭笑不得,撇开那怪模样的大兔子不管,四下打量这间屋子。
这间屋不大,大约有二十个平方不到,里面没有任何的家具。
除了那个兔子,地板上还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毛绒娃娃和各种积木之类的玩具。
乍一看,这像是儿童房,可房间里别说儿童床了,就连一把椅子一个小凳子都没有。
再说了,儿童房又怎么会设在书房旁边
看着地板上的大兔子,我越发有种诡异的感觉。
难道说王希真有特殊的嗜好……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他喜欢玩玩具,而且还偏好毛绒的
我甩了甩脑袋,实在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幅画面。
想到那个哭声,我抬眼看向这间屋子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
那是房间最深处挂着的一条猩红色布幔。
布幔从天花板上垂落,一直拖到地上,几乎把房间完全分隔。
如果不是老旧的筒子楼,里间外间对比起来明显小了许多,可能还以为那是一条过分奢华的窗帘呢。
我也懒得再问有没有人了,直接走过去,伸手拉开了布幔。
就在布幔被拉开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透顶门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爆开,就差没喊出声了。
布幔后面根本就没有人,而是靠墙摆着一张供桌。
供桌上没有牌位遗像,却有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缸。
玻璃缸不像是养鱼的那种,是竖着摆放,而且是密封的。
缸里盛着大约三分之二的红色液体,看上去就像血一样。
血色的液体并不怎么透明,一时间看不仔细里面有什么。
可我却看的分明,在液体的上方,露出两个拳头大的婴儿脑袋!
想到两次听到的小孩儿哭声,我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这个王希真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居然把婴儿泡在缸里……
我想报警,可是摸到手机才想起来,我的手机根本开不了机。
我脑筋飞快的转动了一下,决定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找电话打给高战。
可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似乎看见其中一个婴儿的眼睛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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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歌声
回到城河街,停好车,才想起手机还关机。
掏出来按下开机键,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
小家伙,还挺皮。我嘀咕着说道。
其实事后想来,在王希真家的遭遇不可谓不离奇。
但我能感觉出,那个口齿不清,说话大舌头的小家伙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我点开信息,见果然有几条是来电提醒,都是王希真打的。
他还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只是说:今晚的见面取消。
第二条却是说,让我千万别去他家,还说过后会当面给我解释和道歉。
我现在对这个人反感的很,也没回他。
下了车,快要到家的时候,28号的门突然打开了。
潘颖探出脑袋朝我吹了声流氓哨:
哎!徐警官,不是说约了人吃饭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呃……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感觉忘了点什么,听她问才想起来,我忘了吃饭了……
做邻居这么久,我脸皮也磨厚了,就问她家还有没有剩菜剩饭。
潘颖白了我一眼,剩菜剩饭说的那么可怜……进来吧!
一进屋她就扯着嗓门朝楼上喊:
隔壁那个有证的流`氓法医来了,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把衣服穿好了哈!
我鼻子差点气歪,恨不得照她屁股上来一脚。
季雅云和桑岚先后从楼上下来,听说我没吃饭,季雅云就从冰箱里拿了饭菜帮我去后边的厨房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偷看’的事,我现在有点怕见桑岚,特别是不敢和她对眼。
含糊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假装一边看手机,一边转过身往沙发走。
你站住!桑岚忽然说。
我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举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
桑岚走过来,打掉我的手,扯着我的外套问:
这是怎么弄的啊哪来的手印
我一怔,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麻利的把外套脱了下来。
除了刚到局里报到那几天,平时我不怎么穿警服,我觉得法医这个职业更倾向于医生,和警察还是有差别的。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夹克衫,脱下来一看,就见右肩的位置果然有一个鲜红色的小手印。
想到在王希真家的经历,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要说这古曼童比起普通的小鬼还真有些特殊。
我肩膀上的小手印多半是在客厅的时候,被拍那一下留下来的。
在看过鬼灵术以后,我已经知道即便是开了鬼眼,也有很多特殊的灵体存在是看不到的。
在客厅里,古曼童离我那么近,我却没有看到它。
这也就算了,它能附在毛绒玩具上,并且能幻化成人形给我开门,我居然也没看出端倪,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好像是小孩子的手印啊,怎么是红的
潘颖抢过外套盯着手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瞪着我,好半天才问:
你帮死了的孕妇接生了遗腹子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死她,这个大背头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如果不是这个爱天马行空的大背头在,慑于桑岚的淫威,我保不齐就把王希真家的事说出来了。
有潘颖在,能够三言五语说完的,她非得跟你掰扯到没边。
于是我含糊的敷衍了几句,吃完饭就回了家。
洗完澡,早早的上了床,检查了一下手机设定的闹铃,关了灯,将双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
已经连着几个晚上都没去到阴阳驿站了,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对桑岚和潘颖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说了驿站的事
应该不会。
我记得住在老陈隔壁的胖老头说过,他在很多年前就看到过一个租住31号的青年穿着和我一样的月白长袍出现在那片空地上。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个青年或许就是驿站的上一任老板。
这至少证明,阴阳驿站是真正存在的。
虽然我这个‘老板’来的莫名其妙,可我现在还住在31号,总不能说换人就换人吧
看来我应该找个前辈问问,阴阳驿站到底是怎样一处所在。
可我找谁去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一直没能再联系上的段乘风,似乎只有野郎中、顾羊倌和老何能够算得上是外八行的前辈了。
野郎中死了,准确的说,是正式成为了鬼王门下的一方鬼差。
先不说他身份特殊,离得这么远,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去找他。
顾羊倌更绝,眼瞎之后直接玩起了失踪。
算起来离得最近的就属老何了。可那个老财迷,表面看是无利不起早,现在看来却是包藏秘密最多的人。
徐洁被他以‘外甥女’的身份带进了我的生活……
后街铺子里,地下的神秘庙宇……
再加上二爷屯的祸事和他渡鬼人的身份……
然而当远在千里之外的野郎中被害的时候,这老财迷居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植物人,还跑来铺子给我留了张字条,末了又把字条带走了……
我怎么都不相信老家伙会留下他那一大堆产业,就这么翘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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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鬼哭门
我又听了一阵,歌声没再传来,楼下也没了别的动静。
我想上床,可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去看看。
我找出手电,亦步亦趋的下了楼,打开后门,打着手电往后院照着仔细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我回过头,又往前门照了照,门是关着的。
前后门都关着,那刚才的开门声是哪儿来的
得了,反正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甭管是谁,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别惹毛我就行。
我刚要转身上楼,无意间眼光扫过,后脊梁猛地一麻。
就在我收回手电的时候,电光掠过,我看见柜台后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这下我心里是真有点发虚了。
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普通的鬼一般都会避讳生人的。
就算有鬼要害人,多半也是偷偷摸摸出其不意的下手,很少有在人前现形的。
如果有鬼堂而皇之的现出鬼身,那多半是和要害的人之间有深仇大恨,并且有着相当的法力。一般人如果是被这种恶鬼凶煞找上,那基本上就是要交代了。
我好歹也是个阴倌,替老何超度了那些个亡魂,在某个‘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一般的鬼祟就算有事相求,多半也会对我客客气气的。
可是现在这家伙不但在我家闹腾,居然还大模大样的坐在楼下,根本就不避讳什么,这他娘的是硬茬啊……
我把手电反转,怼在胸前,眯着眼睛看向柜台后。
昏暗中,就见那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长发掩面,看不清模样……居然还是个女鬼。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和这些个鬼东西掰扯不开了呢。别的阴阳先生家对于阴鬼来说都算是禁地,我这个阴倌倒好,隔三差五的就有脏东西找上门来,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越想越火大,想开灯,可这破房子就前门口一个开关。
我一咬牙,把手电反过来,照着那人就大步走了过去。
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沉着脸向女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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