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我当时还很年轻,并没有深入去想,父亲对我说这些的原因。只是按照正常的脑回路,想着关于阴阳驿站的一切,以及……
我老子能跟我老娘结婚,并且生了我,那他必须得是活人吧
他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是这鬼驿站的老板
还有……他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说,这驿站是我们家的,那……那这么大一间古楼,房本上写的是老头的名字他有一天挂了,那是不是就得我继承这产业了
对于最后一点疑问,得到解答的速度,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父亲说:“今天带你到这里来,是要跟你交代一些事。
一,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二,你并不是做驿站老板的材料,所以,你只能是暂时接替我管理这里。”
“暂时”我愕然。
“对,暂时。”父亲点头。
“那以后这里交给谁”我是真有些不忿,老头好像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大一处产业,却只要我暂时替他掌管,那最终他要把这驿站给谁
嘶……
老头差不多一年里头有个月不回家,难不成,他在外边有小老婆
难道我在外头还有便宜弟弟或妹妹
“徐荣华!”
父亲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
第四十一章 徐荣华的故事(4)
我被父亲的话惊呆了,盯着他的眼睛,想分辨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事实是,父亲从来不会和人玩笑,更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
“你是说,只要我们有孩子,我们就必须分开,不然,我和亚茹,和孩子,都会死”我一字一顿,试图从每一个字眼里找出证据,证明他这话本身就是荒谬的。
父亲并没有回应,只是默然的看着我。我却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对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会这样”我难以克制激动,直冲到柜台前,大声问道。
父亲沉声回答了一个字:“命。”
“别给我说虚的!”我双手用力拍击台面,“你在外边干什么我管不着,但亚茹是我的爱人,你今天必须把话跟我说清楚!”
父亲盯着我看了一阵,掐灭了烟,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书本那么大的布包放在柜台上,用两根手指推到我面前,“你打开看看。”
我二话没说,扯开布包,里边竟是半本残旧的像擦屁股纸一样的破书,和一个小的油纸包。
父亲又点了根烟,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对面的长椅,“你先过去坐下,好好把书里的内容看完,然后我们再说。”
我并不是一味冲动的人,更何况面对的是不苟言笑的父亲。
短暂的情绪发泄后,我暂时冷静了些,咬着牙,拿起那半本破书,转身走到长椅边坐了下来。
只看了第一页,我就有些呆住了。
上面只用毛笔写了八个字——人心可怖,比鬼当诛!
仅仅只是八个字,却让我有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我那时虽然还年轻,但由于平时不爱说话,所以更能敏锐的察觉到许多人下意识忽略了的一些东西。
有些人当面称兄道弟,背面勾心算计;有些人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背着兄弟就偷穿兄弟的‘衣服’……
“人心可怖……”我下意识的点着头,喃喃把这四个字读了一遍。
我没有接着读下去,因为,我又发现了另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细节。
这笔迹……
我抬眼看向父亲:“这句话是你写的”
父亲点点头:“这上面记载的,全都是我手录的。你先看,看完了,我们再谈。”
我没再多说,可当我看完所有的内容,目光再次转向父亲的时候,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感觉面前的男人很陌生,就差用当时一句‘时髦’的话问他:“你是从火星来的吧”
破书上记载的,竟是一些捉鬼驱邪的方法,而且间或穿插着只在香港鬼片里才见到的那种鬼画符似的图案。
如果说这些我都还能勉强接受,那最让我理解不透,甚至说是感觉毛骨悚然的,是破书末尾三张纸上记载的内容。
前头的,全都是抓鬼驱邪,虽然于我而言透着邪魅,但字里行间不乏正气凛然。
末尾三张仍是毛笔书写,看笔迹,出自同一个人,然而,每一张开头一行字,都让人打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
这三行标题般的字,分别是:
——剥皮换脸;
——鬼搬尸,祭阴曹,鬼门关开,断头采煞;
——吹命灯,断人魂!
我僵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开口:“再……再给我根烟。”
父亲没说话,点了根烟,和刚才一样,码在了柜台边上。
看到指间骤然多出一根点着的烟,再想想破书前边载录的内容,我夹着烟的手指忍不住有些发抖。
我勉强吸了口烟,问父亲:“这……这种递烟的法子,好像是给鬼抽的……我……”
“你没死。”父亲摇了摇头,“我说过,普通人不能进这家驿站。我是这里的老板不假,可你既然还没有染指阴阳,就还是普通人,我只能带你的生魂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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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徐荣华的故事(5)
我问:如果我不接手这家驿站,是不是就能安安稳稳和亚茹在一起
命中注定,你逃不掉的。
这是什么屁话!什么叫命中注定!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起身就往外走,去他妈的吧,这些年有你和没你一样,我还不是过来了。我不要你的驿站,不要你的破书,什么都不要,只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带着气拉开大门,刚往外迈了一步,突然迎面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那人就猛然抬起手,在我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
那人的力气很大,我被推的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生!别动粗!父亲低声喝叱了一句。
这时我才看清,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阴冷的老人。
父亲并没有怪责我刚才的出言不逊,(事实是,我认为他也没资格怪我),他指了指来人,对我说道:
孩子,我没时间了。金生是这里的管家,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城河街找他。
哦。我火气冲顶,只冷冷应了一声,再次往外走。
这一次,那个叫‘金生’的老人没拦我,可是我刚迈出大门,就看见门口两尊石兽中间,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见那人背对着我,身影有些熟悉,我疑惑上前,把他翻了过来。
看清这人的样子,我头嗡一下就炸了。
这人居然是我自己!
我只觉得头脑一阵猛烈的晕眩,跟着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歪坐在一把藤椅里。
乍一看到面前的柜台,我以为自己还在驿站,猛一激灵直起了身子。才发觉身处的屋子,根本不是驿站。
虽然也有老式的柜台,却只是一间不足三十平米,各种陈设都十分陈旧的小屋子。
这是哪儿我喃喃自问,回想之前的经历,怀疑那不过是一场奇怪的梦。
这里是31号。侧后方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站在后方一排货架前,正专注的擦拭着什么。
是你!我认出这是那个被父亲称呼‘金生’的老人。
我爸呢我终于醒悟过来,之前的经历应该不是梦。
他走了,有生之年,不会再回来了。金生说了一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货架上,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这时我才愕然发现,他放下的是一块供奉死人的灵牌。
而那一排货架上,还摆着几十个款式类似的灵牌。
目光落在他刚刚放下的那块灵牌上,还没弄清楚自身状况的我,在短暂的错愕后,再次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那灵牌上,居然写的是我的名字!
神经病!我跳起来,冲过去,抓起灵牌狠狠摔在地上,一边用力踩碎,一边破口大骂:都他妈是疯子,疯子!老子活的好好的,用不着你他妈给我上供!
金生并没有阻止我,只是冷眼在旁边看着。
我发泄了一通,转脸瞪着金生:那老头子在哪儿!
金生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
说着,拿起旁边一个牛皮纸袋,递到我面前:这是老板留给你的。
我总算是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咬着牙把纸袋接过来,回到柜台旁,打开纸袋,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台面上。
本来以为袋子里装的是那该死的破书和没曾打开过的油纸包,没想到倒出来的,竟是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和一沓文件样的装订纸。
看到钥匙,我就已经愣了。
那是两把再普通不过的钥匙,我认出这是属于父亲的,是家里的钥匙。
拿起那叠文件,翻开一看,我又一次怔住了。
那居然是财产继承书!
父亲不光把家里的房子转给了我,还把随身的钥匙也给了我。
想到之前在驿站里和父亲的对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向金生问道:他真走了
金生显然是属于那种不肯说废话的人,只
第四十三章 徐荣华的故事(6)
“不想董亚茹死的话,就立刻按我说的去做!有问题,就打这个电话给我。”对方又说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陈金生不就是那个阴不呲咧的老头,阴阳驿站的管家! 想到这点,我酒意顿时吓醒了大半。 那晚的经历绝非做梦,因为从那天起,父亲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阴阳驿站是那么诡异,作为驿站管家,陈金生多半也不是普通人。 他说的董家庄,正是亚茹的家,难道说,亚茹真的有危险 事关爱人的安危,我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怠慢,当即离开了婚宴,打了辆车直奔董家庄。 在车上,我不断拨打亚茹的手机,却始终没有人接。 我越发心神不宁,一个劲催司机快点开。 我们这儿都是中午摆喜酒,到了董家庄,差不多是一点半左右。 还没下车,就看到村口的空地上支起了二十几张大圆桌子,所有村民几乎全都在。 见地上到处是鞭炮的碎屑,我这才想起来,亚茹跟我说过,今天她们村里也有人家结婚。 亚茹的手?
第四十四章 徐荣华的故事(7)
虽然我只是草草的翻看了一遍那半本书,可因为情况特殊,我还是记住了相当一部分内容。
鬼重三钱,足跟不能及地……
再说了,她走过的那张酒桌上坐的都是十六七、十的大小子,这会儿一个个喝的晕乎乎的,真要是看见这么个穿着时髦的大姑娘,那还不炸窝了
现在他们没有反应,只能是说,他们真看不见那女的!
想到这点,我一边急着往村里走,一边对着手机低声说了我看到的情形。
电话那头,陈金生的语速寻常,但反应却很快:你能看见她就好,跟着她,千万别让她靠近董亚茹!
你在哪儿能不能过来我是真六神无主,毕竟那女的不是人,是我从未接触过,不了解的另一种存在。
等我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现在乌云蔽日,就算砍了树也没用了。你听清楚我下面说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能不能救你媳妇儿,就看你了……
听老陈把话说完,我已经跟着来到了村里。
远远看见‘白裙子’走进了一户人家,我急忙挂了电话。
跑到跟前,见门上贴着喜字,才知道这是结婚的那户人家。
这会儿我完全可以肯定,那女的真是鬼,因为院门关着,‘白裙子’已经消失了踪影。
啪啪啪!我用力拍着门。
过了一会儿,门后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女人声音:谁啊
我并没觉得突兀,农村办喜事闹腾的还是很厉害的,保不齐有哪个混小子愣头青,灌几杯马尿就无法无天。所以新媳妇接进门以后,便关门闭户,还得留两三个年纪大经过事的女眷在家里把着门。
我是董亚茹的未婚夫!我急着说道。
小茹的未婚夫你不在前头喝酒,来这儿干嘛
我找亚茹有急事!
少他娘的来这套,滚蛋!门后明显是个泼辣的老娘们儿,扯着嗓子道: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转的什么瞎心思,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娘的找不痛快!
你快开门!我真是找她有事!我急了,大力的拍着门。
我艹你娘蛋的,这是灌多了马尿,不知道自己是谁生养的了别他妈搁这儿撒酒疯,不然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娘们儿不客气的骂道。
我艹你妈的,开门!开门!
砰砰砰砰砰……
我急火攻心,都快把自己烧着了,不顾一切连砸带踹的往门上招呼。
那老娘们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越砸门砸的厉害,她在里头越冷嘲热讽,末了干脆扯着嗓子骂起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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