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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服部春安那里不出所料,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人物。

    倒是庆次听说了这事,特意提出说,外号为“熊”的一柳直末数月前受伤颇重,养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眼看着不大可能回来冲锋陷阵了,不如顺便就此安排了。

    平手汎秀略加思虑之后予以认同。

    一柳直末这家伙虽然长期与平手庆次、可儿才藏之类的无行浪子一起厮混,但似乎尚未完全被带坏,仅有的几次接触中能感受到此人性子尚属沉稳务实的。

    在十六世纪,想要彻底整顿境内治安也确实不太现实,能给因伤退伍的家臣提供一个安置渠道也是值得一提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于是就有了“警视厅纪伊本部,首任本部长一柳直末”这个头衔。

    伤退军人进入治安部队任职,成为不成文的惯例。

    家臣们都觉得名字很是古怪,大异于常人说话习惯。但平手汎秀表现得十分执着,自然就没有人会为了无足挂齿的小事而扫落主君的兴致。

    一柳直末履职之后的第一个重任,就是配合中村一氏、平手季胤、木下秀长等人的纪伊检地。

    这个浩大的活动放到了与四国征伐战的论功行赏一起的时间点,奉行部门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被寄予厚望的新人长束正家似乎将拥有充分的表现机会。

    正好平手汎秀也让人好好整理了一下本家的田产和人口账册。

    根据反馈上来的数值估算,预计纪伊检地完成之后,平手家的纸面实力便会大幅上升。

    首先是直辖土地预期会达到十二万石之多。

    供养三百名亲卫和两千名旗本是够了,但富余也不会太多,想要进一步扩充编制,还是得依靠商业收入。

    接着,一门众和谱代家臣的知行,约有十万五千石。“谱代”在平手家并不意味着世代侍奉,只是作为一种划分身份的代名词。由于这些家臣有着固定司职,基本都是聚集在主君身边没工夫回家照料,他们的领地日常事务是由奉行负责的,运作方式与直辖土地区别不大,但政治意义上泾渭分明。

    知行收入理论上是作为俸禄如数发放给家臣本人的,主家只是代为管理而已。虽然其中肯定免不掉一些多多少少的“漂没”。

    家臣们领了这些俸禄,就要承担相应的军事义务,战时需率部下士兵响应动员。若作为备大将出战,则私兵就自动补充到备队里面,若留在主君身边,私兵就与旗本队一起行动。一门和谱代们负担的兵役压力是较低的,十万五千石对应着四千三百人左右。

    另外,明确纳入统治内的外样国人众,和泉、淡路、纪伊三国共计八十多家,总实力是十九万石。他们被称作是“新参众”,每年预期能提供五千八百兵力和两万贯军役免除税,可是由于对新占领地盘的优惠政策,近两年要打个很大的折扣。

    对于那些统治松散,集权程度低下的大名而言,都能够执行检地,知道家臣的实际田产,制定严格的兵役赋税,这就已经是核心家臣,不能说是外样了。

    不过平手汎秀制定的标准要更严格一些。

    还有一些表面服从,姑且可以勉强听从指挥的势力,包括杂贺党、根来众、土佐的长宗我部家,赞岐的香川家,乃至由河田长亲监控的一条家等等。

    这些都相加起来,少说有三四十万石。

    倘若把老脸弃置不顾,平手汎秀似乎也可以号称自己是领有七八十万石的大大名了。想办法炒作一下,吹捧成百万石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多战国前期的大势力其实就是这么来的,少量的直辖领,大批状态不稳临时附属的势力,再加上控制一些商业要地,保证收入,然后到京都弄个名分,便显得煊赫一时,声势壮大。

    比如“阴阳十一国太守尼子经久”。

    平手汎秀当然知晓历史前进的大方向,丝毫不会为虚势所迷惑,而是十分沉着务实,把注意力放到基层生态当中。

    清查田产和人口的账册,只不过是第一个步骤而已,意图在于割裂地头地侍与农民之间的依附关系,最终目标是摧毁结寨据守,自给自足的封闭体制,建立更先进的政权。

    为了确保检地事宜的顺利进行,平手汎秀带着军队在阿波国胜瑞城驻留了一段时间,与真言宗的杉之坊照算和一向宗的下间赖廉保持沟通,反复确认两位高僧的心态是否发生变化,竭尽全力去稳住宗教势力。

    顺便也可以对当地事务施加影响,避免出现武装冲突,潜移默化地树立自身权威。

    由于种种原因,平手汎秀选择了纪伊国作为主要经略方向,对四国则相当比较手软。但这并不意味着放任,而是在阿波、赞岐、土佐、伊予都安排了得力的留守人员。

    可谁曾想,矛盾发生在了预料之外的地方。

    四月初七,检地进行了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中村一氏传来消息,说派去荒川乡一带的奉行,下地检查田亩时忽然失踪,当地的井上、冈崎、藤井三家豪族都表示一无




九十六章 南近江之变
    三个新闻都具有不小的话题性,虽然程度各不相同。顶点更新最快

    浅井长政大军输给了浦上,并不算是很让人震惊的消息。只是由于有了“智将宇喜多直家设下埋伏诱敌深入”的噱头才得以被传颂。许多希望浅井倒霉的人从中受到鼓舞。

    以弱克强,反败为胜的故事总是吸引人的。

    关注西国局势的人能从这件事情当中看到很多值得一提的苗头。

    宇喜多直家本来已经在毛利元就的调略下改旗易帜,倒戈相向,但仅仅过了一年左右,就吃了回头草,重新成为浦上宗景的家老。

    如此朝秦暮楚,顺风摇摆的频率令人惊叹。

    这个过程当中,赢家只有宇喜多直家本人,浦上宗景和毛利元就都是受害者。浦上家无力加以惩治,轻易饶恕叛臣,虚弱的一面暴露无遗。而毛利家更是被当成冤大头戏耍,暂时要沦为天下人笑柄。

    击败了浅井大军之后,宇喜多直家的声威想必会更进一步。他会彻底架空乃至消灭浦上家吗处在弥留之际的毛利元就显然已经不可能再站出来呼风唤雨了,其子孙是否可以压制住宇喜多直家

    还是说这位备前阴谋家,能够效仿往日的安艺谋神一样,在两大势力夹缝间脱颖而出呢

    异军突起的浅井长政又会如何一蹶不振还是卷头重来倘若不能立即给出回应挣回面子,松散的内部结构是否有崩塌危险

    总而言之,播磨、备前的后续发展似乎有着多种可能性,令人期待亦令人不安。

    而东海道发生的事情,势头就很明显了。

    甲斐之虎绝不会满足于只占领骏河、远江边境上的几座城池,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对德川家发起大规模的侵略,进而剑指尾浓,遥望京都。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撕毁协约攻打盟友了,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要有吃到的机会,贪婪的老虎就不会把颜面和名分看得太重。

    相应的,北条氏政就是现成的负面典型。

    从姿态上看,明显已经是准备抛弃德川,与武田重归于好了,却还端着身份,不肯明着说出来,搞一些毫无必要的演戏,实乃是自欺欺人。

    战争年代,讲究这么多是干嘛呢

    或许是在顾虑其父的意见。但北条氏康不是已经中风了吗总而言之,怎么看都只觉得北条氏政缺乏魄力。

    不过,如此迟疑犹豫,于近畿的人来说倒是好消息。北条一日不能下定决心正式改变外交策略,武田信玄便受到掣肘,无法专心致志地进攻德川。

    针对“武田西进”之事,平手家的人们于闲暇之时,作了一些非正式的讨论,大家的预测各不相同。

    本多正信认为武田信玄至多只能占据远江,不可能拿下冈崎城。或许是出自他作为三河人对家乡的自信心。

    岩成友通估计德川会被打得落花流水,但武田家也免不了要损兵折将,最终会在清州城一带与织田信忠对峙。

    平手秀益觉得德川、织田都是菜鸡,武田军将会一路高奏凯歌,打到南近江附近,然后受限于补给距离无力再进。

    而平手秀觉得缺乏第一手情报的空谈毫无意义,无兴趣与家臣进行低质量的讨论。

    没有人觉得德川可以战胜武田,也没有人觉得武田足以一举上洛。

    毕竟尾张织田、三河德川都是根基深厚的地头蛇,正面打不过也能化整为零缩到乡间游击作战。

    届时武田信玄就将面临泥潭,无论是用镇压还是调略手段,总得要个十年八年才能把势力延展到京都附近来。

    比起东面过于遥远的威胁,畿内人民最担心还的是南近江的乱象。

    自从六角家没落不起之后,这块总计有三四十万石的膏肓之地似乎已经被织田家牢牢掌握住。然而信长忽然中枪,为保家业被迫幽居,其子织田信忠威望不足,管理尾美二国已经相当吃力,对于其他地方实在有心无力。

    北伊势、北山城、但马生野银山、和泉淡路各地的情况都与之类似。

    这对各地守将来说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丹羽长秀、森可成不幸身死,自然万事皆休。

    平手秀最为奸猾狡诈,适时地拍了幕府将军的马屁,不仅保住领地,还获得纪伊守护的名分,又派兵在四国散播影响力,甚至还继承到了织田家在商业层面的大量遗产,眼看着是要飞黄腾达。

    而柴田胜家、泷川一益两人的际遇却完全不同。

    他们非但不能借机扩张,反而都被卷入了棘手的地域矛盾。

    当初信长尚在,一切危机都被他老人家的无限光辉所压制,大部分重臣们,都是一心积极进取攻城掠地,对细微末节不太上心。唯有平手秀花了很大精力去整理内部事务,建立切实有效的法度,压制潜在的反对派。

    仿佛早就知道织田家将会崩溃一样。

    今日得到的果实,皆来自往日种下的根。

    此次南近江变乱,可能会成为引发火药桶的导线,非同小可。

    单看这件事的话,柴田胜家搬出老朋友佐久间信盛来,还特意请泷川一益帮腔,花这么大力气,不可能全是出于友情,最终目的肯定是强化对南近江的支配。

    “退之佐久间”虽然热衷争权夺利,有惹人厌的一面,而且对外样国众迫害很深,但毕竟还是个名将,军事指挥和政



第九十七章 土桥氏讨伐战
    没过几天功夫,南近江那边又传来新消息。

    管理栗太郡的中川重政、津田盛月战死之后,家中幼弟中川嘉俊挺身而出团结了一门和家臣,举兵与甲贺郡代坂井政尚联携,达成攻守同盟,一起谴责柴田、泷川、佐久间的无耻行为。

    仓促之间,这两人只动员了约三千五百士卒。

    另外,被认为最大嫌疑人的佐久间信盛,与其子信荣,声称收到诬陷和威胁,“被迫”自保。然后他回到以前的居所永原城,拿出大笔的金银招揽旧部,立即汇集了两千以上的军势。并且收买了千余名伊贺忍者来协助作战。

    这就是裸要挑起混乱的姿态了。

    栗太、甲贺两郡势力分裂成两派,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附属的国人豪族们,以及降伏未久的六角余党,基本上是全部拥护津田、坂井。

    而过往几年信长陆续转封到此地的与力众,则大多倾向于“老领导”佐久间信盛。

    还有四分之一左右保持中立态度。

    柴田胜家名义上是执掌近江国南部五个郡的守护代,他当然也惊讶于同僚的惨死,但更为中川、坂井的行径感到愤怒,派人前去沟通,许诺会尽力调查事情真相捕捉幕后凶手,要求对方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然后遭到了毫不出人意料的拒绝。

    中川嘉俊和坂井政尚对此嗤之以鼻,还破口大骂。

    接着柴田恼羞成怒,向领内发起动员令,声称要讨伐造反之人。

    倘若到现在都意识不到佐久间信盛的可疑之处,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更大的可能性是明知受骗,为了面子不能承认,硬着头皮犟到底。

    若是真被他强行犟过去,倒也罢了。

    可是,近江国南部最大的国人众,领地超过五万石,特许有权越过守护向足利家直诉的蒲生定秀,认为这是莽撞不智之举,会将众人引入灾难,断然拒绝了动员的要求。

    此人以前在六角家就深具影响力,后来更是成了织田氏的亲家,地位十分超然。受他的影响,附近的土豪地侍们尽皆是消极怠工,全无战心。

    于此同时,泷川一益也不顾挽留,毅然辞别了柴田胜家,回到北伊势谨慎自守,摆出袖手旁观,与事无涉的姿态,企图自证清白。

    显然他的政治敏感度也是有些欠缺的。都已经被牵扯了进去,不思善后只顾脱身,并不能减轻身上的嫌疑,徒然惹得柴田不快而已。

    他还以为像信长掌权时一样,只要讲明白道理,消除误会即可。却不曾想过,现在的局势完全不同了,周围的很多人并不关心真相,只是希望制造混乱而已。

    对于假装误解的人,你如何能澄清得了

    泷川来这么一手,柴田胜家几乎陷入孤家寡人的境地。

    南近江五郡之中,除了栗太、甲贺两郡处在佐久间父子与中川坂井联军的对峙,另外野洲、蒲生、神崎三个郡,总共仅有不到三千人响应号召,加上柴田直属本队的士兵,才堪堪满了五千之数。

    这点兵力显然并不足以平定局势。

    但柴田胜家已经夸下海口,要以雷霆手段平乱,一时是进退失据,尴尬万分。

    足利义昭和织田信忠听闻此事,不约而同,做出了十分类似的保守反应——他们都不肯提前给出准确的定性意见,而是和稀泥一般的,尽说些冠冕堂皇,模棱两可的话,大概意思是“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大家要相信领导,相信组织,不要走极端诉诸暴力,把自己逼上绝路”之类的。

    倒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足利义昭是手里实在没有资源,只能凭借大义名分斡旋取利;织田信忠有实力但魄力不足,难以压服家臣。

    从表面的情况来看,估计他们会采用暗地施压的方式去促使问题解决,以避免意外的风险。

    这当然不能算错,只是在目前的形势下,会显得很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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