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甚至包括切支丹也通过南蛮商人,试探性询问传教之事。不了解当地国情的葡萄牙人、荷兰人,用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奇怪称谓来做抬头,什么“扶桑副王”,什么“日出之国护国公”,什么“皇家宫相”,什么“近卫军元帅”之类种种,不一而足。
看上去不禁让人发笑,不过也从侧面展示了深入人心的威势与公仪。
外国人心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包袱,反而对“究竟谁说了才算数”这个问题最为敏感,他们的评价往往是更客观的。
宗教界首屈一指的大事,是曾与近卫前久、武田信玄交情莫逆,对比叡山纵火事件耿耿于怀的天台宗座主,觉恕法亲王他老人家,无疾而终,不幸圆寂。
徒子徒孙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一些“鸽派”的僧侣,如延历寺分支的三千院、妙法院等,间接找上门来,寻求彻底和解,再兴山门的机会。
而京都以外的天台宗寺庙,如摄津境内具备“别格本山”资格的水间寺,则是私底下隐约表现出,对“天台座主”地位有争夺之意。
这对平手家来说,成为一张可以在关键时刻打出的牌。
寺社事务永远是扶桑民政中不可忽略的一部分,各种历史渊源的讲究实在太多,处理起来犹需谨慎。
相较之下,反倒是跟商人打交道,令人比较愉快。
平手汎秀最早扶植了“玉越屋”“春田屋”“三鹿屋”这三大御商,沿濑户内海铺设网络,推广“兵粮券”“印花税”“竞拍会”的政策。后来认为御商缺
第九十四章 取次的权限
在七月初七,举办“天览相扑”的日子尚未到来之前,平手汎秀停留京都,不断接见和会晤各方来客。
其中包括了列国大名派来的使臣。
首次迎来陆奥方向的访者,是值得欣喜之事。
安东爱季的态度非常积极友好,送过来的亲笔信遣词造句相当谦卑守礼。伊达辉宗也还比较恭顺,大体表达了对中枢的服从,措辞有所保留。
但是,总体来说这些人并不像京都周边的本地势力那么“识时务”。
他们无一不是先强调幕府,强调征夷大将军,而把平手汎秀视作管领、执权一类人物,与细川政元、三好长庆等同。
考虑到距离遥远,消息不同,如此行事倒也无可厚非。
平手汎秀以一种非常淡然的心态同东北奥羽的使者们打交道,反正在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任何利益关系的。
另一个方向,九州却不同。
长宗我部元亲奉命助岛津讨大友,前前后后已着手了两年左右,历经波折总算取得一些成就,在日向国占据了一二郡的桥头堡地点。
此时他也从前线派遣使者,传回书信,却是提出一个十分郑重的问题。
原文很长,先是恭贺“北伐”的进展,再是通报九州的作战情况,然后是私人层面的问安致敬,到了最后,才抛出真正的意图。
长宗我部元亲的问题是:“宰相中将威名远播,偏鄙如日向国者,士民闻宰相中将之名,亦有如雷贯耳。有豪族米良氏、福永氏慑于天威,不敢抵抗,有意拨乱反正,弃暗投明,在下惶恐,不知该如何处理。”
读这封信的时候,平手汎秀正仰卧在海外进口的躺椅上,与家眷呆在一起,见了文字,哈哈大笑,随手递给身边的长子义光。
十五岁的义光见信若有所思,却又一时难以理清思路,
身边是继承了畠山之名的次子,十一岁的夜叉丸,尚未元服,正是学习政务的年纪,好奇地凑巧看过来,义光有些紧张,抬头递来一个征询的目光。
汎秀并未阻止,微笑示意可以传阅。
夜叉丸生得五大三粗,十分健壮,才十一岁只比长兄矮不到一个脑袋,估计约有五尺三寸(约160公分),体重则是已经成功反超了。
耳目看来也是极为清明敏捷的,远远扫了一眼,便撇着嘴摇头不解道:“原来只是这么点事情啊!那个什么米良氏、福永氏,都是小势力吧!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父上和兄上是做大事的人,哪来功夫理会呢!”
义光不置可否,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汎秀笑道:“夜叉丸才十一岁,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才正常嘛!不如说,能认清这么多字,读懂其中意思,我已经十分满意了!”
听到这话,夜叉丸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起了后脑勺,羞涩道:“学字真的很难啊!不过汤川殿教得可严厉了,义父大人说没所谓,可是拗不过汤川殿……”
他口中“义父大人”指的是畠山高政,“汤川殿”则是畠山家宿臣汤川直春。
也就是这小子的实际教导者。
义光倒是有些不悦似的,难得地反驳了父亲的话:“弟弟他并不是笨蛋啊,只不过天赋在其他方面,刚才您没看到,他射箭中了两次靶心,连秀益殿都大加赞赏了。”
“不不!”夜叉丸对此连连摇头:“大哥您别这么说,我就是个力气很大的笨蛋,这一点还是知道的。义父大人反复说过,笨不要紧,知道自己笨,就能扬长避短,别自作聪明就好。”
顿时义光无言以对。
汎秀微微讶然,略一思索,不禁感慨:“畠山老金吾……也就是你的义父,可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物……”
“我也觉得啊!”夜叉丸像是自己受到表扬一样开心,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义父说,父亲您的智慧,是他的十倍。”
“呵呵……”汎秀笑了笑,心思回到正题,有心开口考教:“义光,你来看看,长宗我部这个要求,该如何回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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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相扑节会
元龟八年(1575)七月初七,由于战乱和贫瘠而停办多年的“天览相扑节会”得以重生。
考虑各种因素,只将开幕、颁奖、赐宴的各项仪式置于宫中,正式比赛选在洛外的一处宽广平地,平手汎秀派了一千亲卫士兵维持秩序,平民百姓经过彻底搜身,确认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则允许围观。
这项悠久而又神圣的传统,严格来说已经断绝了有三百个春秋!
确切地说,是“承久之乱”当中,皇室与公卿彻底败给武士之后,就再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和精力去维持祖上的“体面”了。
这数百年来,断断续续也偶尔有一些掌权的武士愿意花钱买政治资本,延续一下“古老传统”的,但始终没有能稳定下来,形成惯例。
毕竟武士之间的权力斗争也是相当激烈的,远的不提,就说细川政元、三好长庆,无不都是人死政消。现在平手汎秀看起来很厉害,十年后,二十年后,谁知道会是怎么个程度呢
多年断层,导致的最大问题就是,那些以相扑礼仪作为家传学问的公卿世族们,如今仅仅具备书本上死记硬背下来的知识,完全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执行过程中相当紧张,不时出现疏漏错误,或者忽然忘了下一步之类的。
评价胜负的环节之上也产出了诸人意见不统一,各执一词的情况。纸面上的规则落实到赛场当中确实存在困难,比如大家都知道有“不得使用外物”“不得恶意攻击要害”之类讲究,然而如何去界定就需要经验积累才行了。
除此之外,参赛者层面也闹出不少令人头疼的现象。
数百年前的相扑节会,除了礼仪文化上的意义,也代表了各大氏族争抢风头的竞争关系,以及左右两个近卫府之间相互较劲。当时会有很多贵人花钱豢养一批职业运动员,平时什么工作都不用干,只要专心练习技艺就能锦衣玉食,一旦在比赛上夺得佳绩则有大批金银赏赐。
这年头,显然已经不存在“职业运动员”了。
相扑运动倒是在各界发扬光大,主要分为寺社为了祭祀典礼而举办的“神事相扑”,武士为了锻炼身体和提高搏斗能力而进行的“武家相扑”,民间靠卖票盈利重视观赏性话题性的“劝进相扑”三种。
因此选手还是不缺的,提前两个月把消息通知了出去,然后陆续来到京都的参赛者有数百上千人,不说云集精英,也算不乏强者。然而各地规则和习惯似乎都有所区别,认知上十分混乱,加之裁判又没什么经验,全凭纸上谈兵,争议之处很是不少。
所幸这年代不需要讲究什么“公平公正”,什么“天赋人权”之类的。人家堂堂近卫府官员做出的判决,你一介黔首敢反驳吗
就算有少数勇者不在乎地位差别,总得在乎场面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啊,人家手里的刀绝对不是摆设。
总体情况,热闹且混乱。许多远距离赶来的选手,怀着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被判负或者罚出场外,围观的百姓经常发出意义不明的喧哗声。
不过平手汎秀只当是看了场热闹,觉得花的钱也不多,没怎么过分苛求,反而表态说事情办得还不错,以后可以考虑常态化,至于一些短板,就总结经验教训,慢慢改正嘛!
顺便还提了一些与时俱进的改良建议。
公卿们大体上表示赞同,只要“天览”这个性质没改就行。这两个字就意味着皇室和朝廷的存在感。
平手汎秀也认可这一点。
毕竟从实际情况看,在扶桑各界消除皇室和朝廷的影响是不可能的,不如加以引导,使之释放在安全的渠道,而不至于引发什么危险。
过程当中,须发皆白,年近花甲的正亲町天皇龙颜大悦,笑得像个吃到糖葫芦串的孩子。五十岁的藤氏长者准三宫关白二条晴良也甚为欣慰,背部的佝偻和脸上的沟壑似乎都稍有缓解。
特别是检阅打入正赛的选手,接受参拜之时。
他们两位理论上站在权力巅峰的君臣,实际能体会到权力滋味的机会,却并不太多。
事后山科言经向平手汎秀透露:“朝廷认为您在‘参议’一职上贡献卓越,任官以来忠公体国堪称典范,有意进位‘权中纳言,领左近卫中将如原’,不过兹事体大,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讨论,也不敢说肯定能行。”
真是皆大欢喜,花了没多少钱,却令各方都很高兴。
现在名义上天下武家之首,足利义昭的身份是“从三位,权大纳言,领左近卫中将”。
倘若平手汎秀再进一步,成为“正四位上,权中纳言,领左近卫中将”的话……
两者的差距可就微乎其微了!
大纳言、中纳言都属于是位高权重的太政官,由于历史原因,目前原则上是不设立“正官”,只设立“权官”的。
原本足利义昭得到过内大臣官位的承诺,不过他现在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承诺肯定是不会兑现
第九十六章 东进开始
看上去,山科言经办事越来越靠谱了。
正好在八月初二,聚兵于京都,准备征讨武田这天,朝廷带来了宣旨,晋升平手汎秀为权中纳言,令左近卫中将如原,阶级依然是正四位上。
这令军心士气大为高涨。
绕过了幕府,直接从朝廷那里取得大义名分,这一点是相当珍贵的。下层士兵可能体会不到,或者只是隐约感受到一点不同,而上层武士们多半都明白其中分量。
总之是让人浮想联翩,展望到无量的前景。
此时听到消息说,越后上杉谦信在武田胜赖的多次催促下,派出一支人数约有五六千的偏师,沿着北陆道给予压力。
然后平手汎秀大手一挥,宣布若狭武田元明、北近江京极高吉、能登岛清兴,越中本多忠胜都不参与对武田的征伐,而是统一在越前河田长亲指挥下应对上杉,并且要求加贺一向宗门徒众提供必要的支持。
这个阵势,若是指挥得当,反推到越后都不是没可能,只是坚守的话,更是绰绰有余,不知道怎么输了。
有行事稳健,心思细密的河田长亲坐镇,又有本多忠胜、岛清兴这等猛人,就算是上杉谦信亲至,也未必讨得到好处。
更何况并不是。
北条氏政得到了室町幕府正式给予的“关东管领”任命御书,接着就果断发布了动员令,宣称要调集三万大军于武藏过河越城,秋收过后即攻入西上野,直取越后腹地。甚至还积极联系会津的芦名、扬北的本庄、新发田。
因此,上杉谦信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离开春日山城的。
相应的,武田胜赖就得不到任何的援助了。
北条氏政表态中立,半真半假地建议他退还美浓、三河、远江土地,以求议和。
这个明显是令人无法接受的。
就算武田胜赖能接受,家臣们也断然不能。到时候踯躅崎馆搞不好弄出一个“废除昏君另立新主”的戏码,岂不等于全家老小原地爆炸。
那么,北条氏政也能做出心安理得的姿态了——作为累世盟友和曾经亲家(自从信玄攻打骏河今川之后已经离异了不再是亲家了),我已经提了办法,你不肯采纳,这就完全不能怪我了。
没有跟平手氏一起瓜分甲信,便可算厚道。
因此武田胜赖心里再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憋在心里不说,最多暗地诅咒一下“唇亡齿寒”之类的。
否则北条氏政当真分个一两万人在后方背刺,那乐子就大了。
现在单独面对一条战线,看起来还有得打。
无论是出于本心,抑或被逼无奈,武田胜赖摆出的姿态是,东美浓、奥三河、北远江,全都不肯放弃。
秋山信友,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分别作为军团长,各领数千人,独守一面。
高坂昌信留守踯躅崎馆,防止意外。
武田胜赖则聚集甲斐、信浓、骏河、西上野、南飞驒的部队,驻扎于饭田城,随时准备往三方前线支援。
由于平手汎秀已经渐渐实现了“士农分离”,可以赶在秋收前的时机出战。
而武田家就只能命令领内农民。尽可能地提前就把稻谷给收割了。
这对农业收入肯定是会产生不少影响的。
没办法,眼前的压力太大,顾不了那么多了。
整个过程中,武田胜赖只是听说了平手汎秀誓师动员的消息,就马上布置了防线,完全没有出境迎敌,或者以攻代守的想法。
家臣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
平手汎秀的大军才走了三天功夫,到近江与尾张的边境,已经了解到武田家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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