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是。”
富士信忠得令,向前走了几步,转身对着汎秀。
今川义元的左右,各坐着十一二个家臣,既有老头子也有壮年的武士。想来除了留守人士之外,这就该是骏河最上层的人物了。
“这是冈部左京大人!”
“左京殿!”
“唔。”
这位左京的心情,好像并不是太好。
“这是庵原安房忠胤大人。”
“安房大人。”
“日后既是同僚,平手殿何必客气呢!”
安房倒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
“这是松井宗信大人!”
“松井殿!”
“好说,好说……”
“这是蒲原氏德大人!”
“蒲原大人。”
“幸会。”
…………
依次介绍下来,汎秀竭力记下了尽量多的名字。除了德川家康——现在还叫松平元康那家伙的岳父,关口亲永有些熟悉之外,其他的名字都是十分陌生。
一圈见礼下来,开始有人提问。
“平手殿啊!在下是冈部亲纲。”
“左京有何吩咐呢”
“吩咐二字不敢当,但有一事不
第二十六章 错觉
一夜的时间,平手泛秀强迫自己,忘掉昨夜的事情。虽然很难,但必须做到,只有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才能为合子,以及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赢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派去迎接的队伍,已经上路了。整整三百人的部队,在目前的尾张,除了清州城的织田本队之外,没有其他势力可以阻止。
对于战国的武士而言,把亲眷送去当人质,乃是十分普遍的事情,但是泛秀却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元服以来,已有六七年,见惯了鲜血和刀剑,亦有不少熟识的人倒在了血泊当中,所以,他可以把十分淡定地把自己送上险地。然而,当涉及到至亲的时候,仍不免惊惶。
今川家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显然超出了想象之外。不过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在听到“五千贯”的条件时,就应该意识到了。
虽然先前有些犹豫,但泛秀并没有当真想过要投降今川,帮助他们灭掉织田,无论从理智还是感情的角度,这都是最后一个考虑的选择。只是,有了这件事情在,天平又重新发生了倾斜。一切利害的关系都是可以计算的,但是,不涉及利害的感情因素,又该如何计算呢
“我终究不是汉高祖一般的大人物啊!”泛秀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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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
平手泛秀起来得很早,部分是由于心事。当传令官把他叫到大帐中去的时候,里面今川义元之外,尽是昨日未见的年轻武士。
“甚左啊!”义元依旧是十分亲厚的表情,伸手指着桌上巨幅地图,“这便是我在此战的布置。”
军事地图泛秀心下一凛,躬身道了声“是”,快步走上前去。
图上用方形表示的,就是今川的军势。本阵之前,有七只千人的分队,其后是朝比奈泰朝率领的六千人,作为主攻,两翼各留下两三千作为掩护,其余部队留在本阵。昨日佐佐隼人的自杀式突袭,又吸引了两千本队出击作战,依据图上所示,目前今川义元的身边,只有五千人可用。
而清州城的织田军,总计是三千人。
以三千对五千,依然是属于劣势,但已经是可以奋力一搏的程度。
泛秀仔细地看着图纸,若是清州城的织田家知道了对方的兵力布置,或许就有出奇制胜的机会。只是,现在还能够把信息传递出去吗
“分兵据守各地,不可超过一千五百,否则粮草会难以为继;正面进攻的主力,最好是五千,若是再多,兵力就不能展开;左右两翼,需要三千的游势,才能保证侧翼的安全……”今川义元的口吻,不像是在商议反倒像是在教授学生,“数番分备,轮流进击,松平、井伊部进,则冈部、鹈殿守,而后,松平、井伊守,而冈部、鹈殿复进。越后上杉所谓车悬之法,大概也是如此吧!”
说到最后,神情愈发昂扬,显然是对自己的用兵十分得意的。
是在教学生啊!
泛秀集中心思,牢牢记着今川义元说的每一句话。
这就是武家子弟大多会学习,但却少有人能够有所成就的兵法。往日尾张的合战,规模从来没有超过五千,这与指挥数万大军,是完全迥异的概念。能够听到经验者的结论,这种经历实在可贵。
义元讲了两三刻钟,才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又出言留下平手泛秀
“殿下,唤在下前来是何事呢。”
今川义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背对着泛秀,静静站立了一会儿。
泛秀也只能静静地等候在一旁。
又过了半晌,今川义元才缓缓转身,幽幽一叹。
“雪斋已经过世四年的。”
原来是在感慨这个……不过这与我有何干系呢
“以五千贯知行延揽,想必甚左自己也会惊叹吧”
“多谢殿下赏识……”
“不必。”义元挥了挥手,“此番西向,一则为挥师上洛,二则为尾张千里沃土,三则为甚左而来。”
为我而来此言和解。
泛秀低下头,不敢轻易答话。
“吾欲取尾张已久,碍于旁骛,一直未得其时。直至年初之时,有人以尾张检地之事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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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影响历史的小人物
今日的军议,平手泛秀已经获准参加,座次排在今川义元左手第五席,仅在二三宿将和谱代家老之下。连封地的安堵状,也从奉行那里赶制出来。
春日井郡西部总计二十二个村子,六百四十町的土地,总计五千贯的知行,以及清州城城代的职役。虽然还不是正式的委任,但是有了今川义元的手书,已经具有了效应。
不过,无论是春日井郡还是清州城,此刻都尚在织田家的手里啊。以尚未获取的领地来作为封赏,未免也太乐观了吧。
上首的今川义元,开始说话了。
“今日着急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置尾张众人。”
仗还没有打完,却已经开始讨论如何分割战利品了么
骄兵必败啊!
泛秀压下繁杂的心思,静心聆听。
虽然说是商议,但是今川的一众家臣,显然已经适应了义元乾纲独断。
“传令下去,五日之内降者,皆有封赏;五日之后降者,维持原领;清州城破之日降者,剥去一半知行;织田伏诛之日降者,全其家人;余者,皆杀之。”
总而言之,早日归附就有封赏,而最晚投降的只能保全家人姓名,坚持不降者甚至有可能家名灭绝。如此恩威并施,尾张那些与织田关系不深的国人,战斗意志恐怕会瞬间瓦解。但是这样也会在战后遗留下大量残余势力,恐怕并不利于日后的治理。
接着,义元身侧的佑笔,上前打开一张书状,大声诵读。
“新附之人,三年之内,不必拘于本家法度,只需遵守六条约法:其一,土地不可私售私易;其二,子嗣元服及婚姻,皆需报备骏府城;其三,五百贯以上的粮食和武具,以及土木金石,不可私自交易;其四,不可内斗;其五,以公四民六之法取税,不可私自增减;其六,千贯以上家臣,每年必须有一半时间在骏河任职,若是身为寄骑则不在此列。三年之后,此六法废除,实行本家旧法……”
这就是大大名统治他国的方式么泛秀暗自记下了这六份条目。
来到今川家这里才只有两天功夫,但是学到的东西却不少啊!
正待再说,屋外却传来脚步声。
“殿下!有织田家臣梁田广纲,前来献酒逢迎王师!”
“噢”
今川义元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家臣中亦响起低声的议论。
背信弃义,为了生存改仕他国的人并不鲜见,不过毕竟是武士,多少有些颜面需要顾及,总会故作矜持,等待敌方延揽。主动投效宿敌,这样的行径还是相当少见。
虽然那些平头百姓往往会选出代表,向新的统治者表达顺从,来换取优待,不过武士来干这些事情的,却还不多。
“这个人,是否该见呢”
义元仿佛是无意识地问道。
“军阵布置,不可轻示于人,臣以为……”
庵原如此回应到。
“嗯……”
平手泛秀静静呆在下手,正襟危坐,目不稍移,但心下却开始泛起波澜。
看来佐佐成政安然已经到了清州城,而织田信长亦如预料中那样听取了谏言。
一个自称梁田广纲的国人,跑到今川军的本阵来,献上酒水,以供奉“王师”,这是从小说故事中的情节。作为一个业余的历史爱好者,对八卦的兴趣总是高于正室。所以不记得那些重臣名字的人,反而能够知道这些影响历史的小人物。
看来小说家言,倒也并不是全然不能用于实战啊!
泛秀出列,对着义元施礼。
“殿下!”
“平手以为如何”
“臣以为庵原大人所言,正是正理!”
“咦”
一声轻轻的惊叹,几个老头子看向泛秀的眼神都有些惊讶。
“目前胜负尚未分晓,局势不过是四六之数,倘若让人探查出军阵之内的虚实,此战恐怕……”
“尚未分晓只怕平手殿看错了吧!”自有看不顺眼的人蹦了出来,斜视了平手泛秀一眼,“自我军出战以来,每战皆胜,敌众死伤散逃,已有两千之众,此战胜负已定!”
“不错!平手殿未免太小觑骏河武士了吧”
“毕竟是尾张人嘛,敝帚自珍也难免……”
几声议论。
泛秀面色不变,只对着义元遥遥一鞠,仿佛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就请他进来吧!”义元吩咐道。
庵原等人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略微有点不妥,不过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于是决定不加理会。
一层层地通报下去,良久,献酒的人才出现在门前。
多数家臣纷纷侧首,想看看这个献酒的家伙究竟是何等人物。
泛秀的目光也瞟向门口。这个自称梁田的人,大约该有四五十岁年纪,衣衫陈旧,满身风尘,腰间剑鞘更是暗淡无光,脸上的褶皱宛如沟壑一般突起,看上去当是下层的国人无疑。
“治部大人在上,小人百拜!”
才刚刚踏进门,梁田广纲就立即跪伏下去。
“尾张织田,犯上作乱,践踏道义,置民如水火之中。尾张上下,盼王师西来,如盼日出……吾今日得见今川治部,如见神佛再世……”
一番不着边际地吹捧,辞藻倒不是没什么差错,不像是这种低级武士说出来的话啊
不过今川义元倒是耐心听完了这一番话。虽然是毫无营养的奉承,不过听听也无害嘛!能看到敌国的武士在自己面前不顾颜面的阿谀,倒也是一番不错的经历。
“梁田殿,请起。”
“谢治部大人!”
梁田广纲单手扶着地面,用力爬起来,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却不小心,从袖口掉出一张皱巴巴的泛黄纸张。
“这是何物”
义元好奇问道。
“呃……这……啊……”
梁田支支吾吾。
有大胆的年轻武士,以目向义元请示,随即出列,拾起那张泛黄的纸片,看了看上面那两行字,读出声来。
“尾张织田,犯上作乱,践踏道义,置民如水火之中……”
原来刚才一番话,是记在纸片上的。难怪一个低级武士,却可以说出冠冕堂皇的说辞。
今川义元先是愕然,继而抚掌大笑。
军帐之内,亦随之响起刻意压制的轻笑声。
梁田马上又趴在地上,以额触地。
“请……治部……饶……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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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织田出阵
有酒岂能无诗
今川义元捧着杯子,站在小山岗上望着月光,随口诵读出前朝的名篇来。虽然他更喜欢的是清雅寂寥的茶道,不过,在这种志得意满的时刻,清茶显然不足以宣泄感情。
家臣们逐一的上前,作出各种应景的诗句来。骏河不愧是盛产文人的敌方,即使是不擅长文法的武将,也能随口作出附和韵律俳句,虽然多半只是空有辞藻而缺乏意境的咏叹,并没有合乎今川义元心意的句子,不过这个时候,他显然不会真的去计较这些。
由其身材就可以推知,今川义元身体,显然并不怎么好。只高声唱了一会儿,又喝了两杯酒,他的脸上,就开始出现红晕。但他的兴致却没有减低,只是召唤了两个侍女,扶着他坐在矮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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