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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主将离开了军营,召集家臣开起诗会,又让女乐在一旁弹奏。如果这个时候织田家发动偷袭的话,一定可以讨取敌方大将的首级。平手汎秀这样想着,但心里却知道这是不可能。梁田广纲已经离开了半天,如果足够快的话,现在织田军恐怕已经在袭击的路上了。

    只是,汎秀最关心的问题,也就是今川家派过去接合子的分队,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已经有了快两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该接到了才对啊!

    乐观一点的考虑,也许她已经被接到了安全的敌方,也许是被村民藏起来,总好过被送到今川这里当作人质。不过另一方面讲,也可能是因为产生了不测也说不定。尾张统一,才刚刚三四年而已,许多不肯屈服的残余实力,并没有被消灭,反倒是隐藏起来。如果是这些人趁机发难的话……武士多少还会有一点理智与风度,而无家可归的浪人,却不会顾忌向妇孺动手。

    公与私两方面的事情,沉重地压在双肩上。

    ………………

    清州城。

    前线战败的报道,连续递到城里面,军队的士气不断地下降。几个部将联合起来维持秩序,也没有能够阻止逃兵的出现。织田信长依然闭门不见任何人,整日与妻妾歌舞升平,连丹羽长秀都被挡在了门外。一年十几天,城的本丸除了运送货物的小厮之外,没有任何人出入。

    而噩耗还在不断传来。

    二十三日,佐久间大学战死。

    二十四日,佐佐隼人战死。

    二十六日,传来平手汎秀和前田利家投敌的消息。

    连柴田胜家都已经放弃了希望,而准备效仿佐佐隼人,战死沙场以全忠义之名。只有林佐渡还支撑着大局,竭力维持着城内日常的治理。

    二十七日的傍晚,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自称梁田广纲,出现在城下。织田信长破天荒地把他叫进了本丸。

    随即,十几天内不断响起的歌舞又一次奏响,不过这一次,是那首著名的敦盛。

    常思人世漂流无常

    譬如朝露

    水中映月

    刹那繁华瞬间即逝

    风流人物

    今非昔比

    人生五十年

    莫非熙熙攘攘

    ……

    一曲舞毕,一骑自城中飞驰而出。

    后面跟随的,不过是五个稚气未脱的近侍而已。

    ………………

    织田信长出阵了!

    首先反映过来的,是碰巧经过门口的池田恒兴。情急之下,来不及召集部众,只带了两个牵马的亲兵,立即跟了上去。

    随后是河尻秀隆,佐佐成政,金森长近……

    每个人身边,都只有三五个随从而已。这些出身侍卫的家臣们,没有几个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只有忠心绝对不会缺乏。

    “简直是在胡闹啊!”

    柴田胜家无奈着咒骂着,派出亲族去组织军队。

    “柴田大人,还请慎言!”

    林佐渡皱着眉提醒他。

    清州城附近聚集的军队,总数在三千以上,不过信长已经离开,剩下的所有人里面,即使是家老林佐渡,也没有权限和威望,去调动别家的势力。

    丹羽长秀和森可成,也都只是带着自己的属下追了过去。

    仓促之间,那些来不及通知的士卒,以及战斗低下的新附豪族,都被忘在了后面,跟随信长出战的,大多是谱代家臣所率领的亲兵。

    虽然人数很少,但队伍的质量反倒大为上升。

    杂乱的旗号,连绵不断的号角声……

    织田军,如此出阵!

    ………………

    今川的大营中,依然还在舞文弄墨。

    “天寒地冻,诸位不必身着甲胄了!”今川义元对着周围的家臣们如是说到。

    深秋之夜,寒风凛凛,金属贴在身上,就如同冰块一样。

    “可是殿下,毕竟此处乃是军营。”冈部亲纲立即劝谏道。

    “左京是过滤了吧!本阵之前,尚有两万军队,难道织田信长会长着翅膀飞过来吗”

     




第二十九章 夜袭,战国的最强音!(码这一章的感觉不错)
    已然午夜,今川氏的酒会,却还尚未结束。

    士兵点起了百只火把,环绕在杂草丛生的山丘上,近臣二十人围坐,侍童女乐,穿行其间,络绎不绝。

    明明只是野外的军帐,阵势却不减清州城。不知该说织田家节俭,还是今川氏太过奢靡。

    前线又传来新的消息。在今川义元那道恩威并施的通告面前,又有七八家豪族投降了过来。

    “五日之内降者皆有封赏。”

    这一道命令,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国人众立即下定决心。

    其中之一,是在伊势湾颇有势力的知多佐治水军一族。正是那个曾经求娶信长之妹阿犬,而与平手汎秀结怨的家族,也正是那个与池田恒兴和泷川一益有姻亲关系的家族。佐治一方——上述故事的男主角,佐治家族的继承人,还特意星夜赶到了今川氏的军帐。

    据平手汎秀所知,佐治家在知多郡的陆上基地,离此地并不远,骑上马的话,大约是一个时辰的路程。不过佐治一方却是汗流浃背而来,在秋夜显得十分突出。

    真不愧是专业的墙头草啊!汎秀如此想着,随后就听到了今川义元的吩咐。

    “佐治家还真是忠心可嘉啊!日后就作为平手的寄骑,代管尾张上四郡吧!”

    把有间隙的人放在一起,正要要让他们彼此牵制吧

    退到私下场合,二人目光交汇,佐治一方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尴尬,脸上抽动几下,才换成了讪笑的神情,只是仍旧不太自然。

    “以后就要仰仗平手殿了。”

    “岂敢,岂敢……”

    “咦”今川家老小原镇实突然出现了一旁,“以前听说你二人素来不睦,看来……传言不实啊!”

    小原镇实负责打探尾张消息已经有了好几年,如此说法显然是故意的。

    “定是传言不实的。”

    汎秀轻轻一笑,拍了拍佐治一方的背,“我与佐治殿一向交好,怎么会不睦呢就算是他欠了我一千贯的债务,数年不曾还清,那也不至于反目啊!”

    佐治一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汎秀是在敲诈他。

    一千贯!这厮好黑的心!

    “平手殿……说的是啊……”佐治心里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挤出笑容,“今年之内,在下必然还清债务。”

    “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只有四十岁的小原镇实,在两个年轻人面前轻捋胡须,满目安详地说:“大家都是为知部大人效忠,正应该精诚团结啊!”

    “小原大人所言极是!”

    “不错,不错!”

    三人言笑甚欢,仿佛真的是亲厚的往年之交。

    小原说了两句,正要告退,却被佐治一方拉住。

    “小原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后者突然跪倒于地。

    “请佐治殿但言无妨!”

    小原大义凛然地回复。嗯,但言无妨倒是真的,办不办就看情况了。

    “是……”佐治面色又转而绯红,“织田信长有个妹妹,名叫作阿犬,在下对她,一向是……那个……能不能请小原大人向治部殿下求情,嗯……”

    说完还不忘望着平手汎秀。

    “也请平手殿助我!”

    这厮,是在故意恶心我吧

    汎秀先是一怒,低头看去,却见那佐治满脸凄烈。

    观此人方才举止,倒不像是擅长伪装的人。而且这么做,既会触怒今川,又得罪了平手,似乎没有任何好处啊!

    难道说,他真的……

    汎秀心下一震。

    大化改新之后,江户锁国之前,日本秉持唐风,尚算得上开放,并不忌讳谈论之事。只是武士阶级的婚姻,仍是利益主导,父母媒定。

    不料乱世之中,居然还有此等人物。

    当年平手政秀自尽,汎秀怒斥织田信长,不惧生死,那时候的他,也是有这种赤子之心的。后来得知了内幕,单骑刺杀林美作,彼时亦有一腔热血在。

    随后成为了正式的武士,慢慢累积起身家,见识了许多未来的大人物,整日算计得失,却已然忘了那时的心境。

    真情往往是让人感动的东西。不过感动归感动,现在的汎秀,已经不是会为这些而影响判断的人了。而且真情的对象还是……

    汎秀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小原镇实却是摇了摇头。

    “此事恐怕不太好办……佐治殿也未必因私废公了吧!——平手殿以为如何呢”

    汎秀只能苦笑。

    这种无谓之事,多言无益。

    何况……

    …………

    人间五十年,

    如梦亦如幻。

    有生斯有死,

    壮士复何憾!

    高声吟唱,顺着夜风飘散无形。却掩盖不住阵阵马蹄,回荡在满是寒霜的大地之中。

    自清州城始,奔袭百里,人马皆乏,斗志反而愈发顽强。

    “都停下!”

    信长一声大喝。

    “现在是什么时间”

    “刚刚过了寅时!”

    寅时,那便大约是凌晨三点钟。时值深秋,四野仍是一片漆黑,离日出尚有时日。

    信长紧紧皱着眉,回头向西望去,目光所及内,没有自己的部队赶上来。

    “在此待命!我要向神佛祈祷!”

    “是!”

    热田神宫,乃是织田氏兴旺根基之一,即使处在战时,亦不忘时时修缮。今川大军西来,领兵之将,却也没有去得罪神明的意思。

    地处在敌军的阵势正中,但这间大明宫,反倒成为安全的地段。

    信长孤身跪坐在神殿,闭上双目,沉默不语。

    热田的神官加藤顺盛,早已是信长的熟人,而且跟织田家关系深厚,他默默地走到信长身后,手上拿着求签的袋子。

    少顷。

    “主上,池田恒兴参上!”

    殿中的人静坐不语。

    “金森长近特来与殿下共死!”

    “佐佐成政来迟,请殿下恕罪。”

    ……

    “森可成率一百二十骑参阵!”

    “丹羽长秀率百骑随行!”

    “柴田……”

    (ps:此处的“骑”指的是成建制的部队,并非是骑兵之意。)

    织田信长突然睁开双目,转身振臂一挥。

    “不必再等了!”

    “殿下,此地目前只有一千人……”

    “至今还未到的,若非首鼠两端,即是老弱病残,何必理会!”接着又朝向宫门大吼,“宫司!拿来,我要占卜吉凶!”

    原来他是如此设计的。

    加藤顺盛捧着签袋走上前。

    “第一签,是要看此战的成败!”

    信长抽出一张签条,扫了一眼,不做表示,随手递给身旁的近侍。后者颤栗不已,连忙打开。

    “是大吉!”

    说完,还不忘展开给众人观看。

    “第二签,是要看我信长的生死!”

    依然是只看了一眼,递给另一边的武士。

    “又是大吉!”

    “第三签,是要看我织田家的气运!”

    信长伸出了手,还未抽出签来,底下的将士却已大叫出声:

    “大吉!大吉!大吉!”

    最后一张签,信长亲自拿在手上,面朝着众人。

    果然又是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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