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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准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起居小舍人
恶女准则
作者:起居小舍人
宋清光第一次出远门,竟然是上了黄泉路——杀手一脸正气,说她曾经深深伤害了他,要报仇。前番丈夫出走,也是怒气冲冲说她太过分了。她也想不明白,她不过是为自己争取好的前程,怎么就不是好人了?重活一世,宋清光考虑了很多。不能作恶,不能心狠手辣,要孝顺父母,尊敬爱护姐妹兄弟,好好对待丈夫……然而事情的走向不是这样……思前想后,宋清光还是觉得当个坏人舒服。既然重活了一世,那就来点不一样的坏吧。



第一章:恶果(1)
    宋清光坐在屋内,很是焦急的等着婢女桂魄能够带来关于丈夫郭景先的好消息。

    如此的等待,宋清光已经算不清有多少次了。

    五年前,她嫁给丈夫郭景先,两人的父亲曾同朝为官,两家和睦,他们二人的婚事也是早年就定下的,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过门的当晚,丈夫郭景先就冷冰冰的否认了这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

    丈夫郭景先承认早有心爱之人,与宋清光结婚不过是听从父母之命,他最终还是要迎心爱之人过门。

    宋清光心痛却没有明说,故作大度,一月以后,亲自接丈夫的红粉知己——鸣珂巷的风尘女潋滟入府,两人相处犹如亲姐妹。

    郭景先见状,也很是感激宋清光。

    宋清光温暖的笑容之下暗藏杀机,等到丈夫出了远门,她亲自下毒,害死了潋滟,串通医者,只说潋滟是暴病而亡,修书一封告知丈夫,丈夫得信,飞速赶回,抱着潋滟的尸体痛哭了三日。与清光的关系彻底决裂,无可挽回。

    三日以后,丈夫郭景先不辞而别。

    这五年来,没有回过一次家,没有寄回一封信,仿佛消失在这人世间了。

    宋清光左等右等,盼望丈夫回来,这一盼,便是五年。

    终于,几日前,大哥郭景安告诉她打听到了郭景先的消息——郭景先离家以后,便去了边境,入伍成为了一名小兵,多年过去,从小兵成为了将军。

    宋清光很是佩服丈夫的才干,丈夫郭景先少年成名,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他没有因为家境富裕,变得放浪形骸,除了有一个相知多年的鸣珂巷红粉知己外,没有较大的缺点,是很有能力的人,丈夫出走,成为了将军,对此宋清光并没有惊讶,她相信丈夫的才能。

    得到了丈夫的消息,宋清光日夜难安,写了许多信,向丈夫承认了错误,希望丈夫回来。

    在丈夫郭景先离开的头一年里,她过着弃妇的日子,娘家人不睬不问也就罢了,来看望她,还不忘羞辱她,婆家人也因为儿子跑了,责怪于她。两面夹击,她没有立锥之地。

    两边都找不到任何安慰,宋清光硬是在冷嘲热讽中挺了过来,她最擅长在嘲讽中过日子了,她的能力出众,将郭家上下料理的妥妥当当,郭家的绸缎庄也在她的管理下扭亏为盈,婆婆离不开她;她很会处事,渐渐在婆家站稳了脚跟,没人再提潋滟之死,郭景先如何出走了。

    日子在磕磕绊绊中跑到了现在,宋清光听到了丈夫的消息,脸上才有了些许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恨不得插翅飞到丈夫身边,毕竟,她很爱丈夫郭景先。

    得到了丈夫的消息,宋清光每日都要派身边的婢女桂魄去城内城外打探消息,还要亲自去问大哥郭景安。

    春日总是忽冷忽热,宋清光的心情也如这天日起起伏伏,她盘算好了见到丈夫如何说。

    桂魄是清光带来的陪嫁侍女,相处十余年,两人也算是同气连枝,清光有事总要对桂魄倾诉,桂魄也总会细细聆听。

    咭噔咯噔的脚步声响起,清光一跃而起,打开房门,桂魄红彤彤的脸映入眼帘。

    桂魄细细喘着气,这一路应当是小跑着来的。

    清光从桂魄嘴里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小姐,姑爷他回来了……”桂魄的脸又变的一阵红一阵白了,说话之间,眼神似乎有些许顾虑。

    清光这时才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丈夫郭景先回来了,她也可以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了。

    “姑爷他在哪儿”清光忙问。

    桂魄只得道:“姑爷他现在普救寺——”

    清光眉头一皱,普救寺

    郭景先最是反感求神问卜,也不喜欢上香祈福,怎会到普救寺

    &



第二章:恶果(2)
    没有找到丈夫的踪影,清光悻然转身,意欲离开这个有些透不过气的屋子。

    她与桂魄还没有走到门前,就只见房门徐徐而开,进来的不是守在门外的溪山等人,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的装扮异于常人,面容被幂离遮住,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腰间佩有宝剑,身形细长,动作麻利,进来之后,将门重重关上,还给上了锁。

    用意险恶,一目了然。

    清光与桂魄本能的往后退,东张西望,想要找到一个逃走的路线。

    那年轻男子轻轻摘掉所带的幂离,轻松道:“不用张望了,你们是逃脱不了的——一切都是我的安排,这一日,我等了许久,怎会让你轻易逃脱你带来的那几个随从都被我解决掉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这番话,是男子边笑边说出口的,只听语气,和平常的对话没有两样,细听内容,却是可怖的杀人计划。

    桂魄壮着胆子,声音颤抖问道:“我们与你有什么冤仇,你要杀了我们”

    最后几个字都有了很重的哭腔,面对此种情况,桂魄害怕极了。

    那年轻男子将幂离仍在一边,继续以一种轻松平常的语气说话,“你与我没有冤仇,你身边的这位小姐却与我很大的梁子,这梁子大到现在都无法解开,过去十几年了,我都无法释怀——”

    清光尽量掩藏畏惧的情绪,也以平常的语气说话,“我与你有很大的梁子我却一点都不知情,敢问是什么梁子,什么冤仇阁下莫不是找错了人”

    那年轻男子显然有些愤怒了,慢慢上前,腰间的宝剑咯噔作响,很是唬人。

    清光与桂魄不免又倒退几步,直到无路可退。

    那男子走近了,清光大着胆子看向男子——这男子约莫不到三十,脸上却有几道刀疤,右眼下面还有一块醒目的黑痣,凶神恶煞。

    那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变得沉闷,脸上又是一番难以隐忍的愤怒,显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变形。

    “小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那男子恨恨道,“也是,像我们这般低贱如蝼蚁的人,死了就死了,怎会入小姐你的法眼”

    那男子在清光与桂魄面前小步走着,脸色阴沉,声音怪异,像是被人掐着喉咙一般。

    “十八年前,小姐你到普救寺上香,路遇一众樵夫,其中一人不知为何故遭到众人的奚落,其中几个身强力壮的还施以拳脚,那人鼻青脸肿,奄奄一息,此时小姐的车马经过,一个小男孩哭着上前求救,小姐你认出那伙施暴的樵夫有一人与自家颇有关系,乃是厨娘张氏的丈夫,不顾小男孩求救,扬长而去,还留下仆从协助那伙施暴的樵夫,冷漠地看着重伤的樵夫逐渐昏迷,不省人事……”

    那男子眼里冒火,手握腰间佩剑,狠狠道:“那受重伤的樵夫是我的父亲,那上前求你帮忙的小男孩便是在下!十八年前,小姐你的车马经过,不伸援手,也不是大错,但你不该纵容那些施暴的樵夫,让他们活活打死了我的父亲!那伙施暴的樵夫不是善人,只因我父亲踏实肯干,吃苦耐劳,打来的柴甚好,价格公道,招惹他们不满,要赶走我们父子。他们欺负良善惯了,其中一人仗着和你们宋府有些关系,更是蛮不讲理,称王称霸!”

    男子顿了一顿,屋子内霎时悄无声息,清光与桂魄大气也不敢出。

    清光心里一惊,这件事早就不在她的记忆中了,若不是这男子提起,她哪里能知道自己做过这样一件事

    许是男子看出了清光的想法,停顿之后,用剑直指清光,满脸凶光。

    “小姐肯定是忘了!小姐做过那么多亏心事,哪里在乎多一件少一件呢”男子冷笑道,“我父亲被他们活活打死,丢弃在一旁,可恨那时我手无寸铁,年纪又小,奈何不了他们,只能耐心等待——六年前,我终于等来了机会,手刃了那伙施暴的樵夫,那个宋府的厨娘张氏助纣为虐,也被我了断了——那时小姐你若是没有报官,将



第三章:前因
    看到自己不能逃过这一劫了,清光忽然瘫倒,微微一怔,痛哭流涕。

    谁不怕死呢

    那被同伙唤作“李鸦”的男子举起了宝剑,又放下了宝剑,望着清光悒郁的面容,流下的眼泪,全没有怜惜之情,反倒增加了几分厌恶之情。

    “你如此不甘心死去,那我便让你心平气和的死去——”李鸦道。

    “你作恶多端,远近闻名,人人都道宋府的小女公子宋清光嗜钱如命,喜欢做恶事,对人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府中的丫鬟仆妇随从们,大都遭受过你的折磨,就连你的近身丫鬟若有半点不顺你的意,非打即骂,你曾经为了五百贯,逼死孤女,嫉妒亲姐嫁得良人,竟将亲姐推入深井!你不认生母,亲自赶生母幼弟出门,不顾父亲遗训,将幼弟的钱财全部霸占,幼弟雨夜来求你给些钱,好为母亲治病,你狠心拒绝,致使母子俩双双殒命!”

    “出嫁之后,你也没有遵守妇道,与丈夫争吵,不敬公婆,还将一个可怜的女子毒死……”

    李鸦说得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了,“你啊你,你做的岂止一件坏事!将你千刀万剐,也应该!”

    清光越听越凄惨,脸上无光。

    李鸦说得都是实情,她无法反驳。

    “你……你如何得知”清光颤声问道,难道这世上果真有神灵,今日果真是报应或许这李鸦乃是神灵转世,前来惩戒她

    李鸦见问,淡淡回应,“这十几年,我可是一直关心小姐你,不愿意错过关于小姐的每一件事,一直寻找接近小姐的机会,有一次,小姐你到城外田间垄头查看农户耕种如何,曾经遇上山石滚落,还有一群人拦路劫道——若不是有人救你,那时候,我们便能面对面说话了。”

    “啊……”

    那一日啊——

    清光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她带着丫鬟随从来到城外田间垄头,却遇到一伙盗贼劫道,是丈夫郭景先路过救了她,两人的情缘由此开始,她将恩公郭景先带到宋府,爹爹认出是年兄之子,还亲自到郭家感谢,与老友聊起往事,聊到儿女亲事,便定了下来——郭景先与宋清光本就是指腹为婚,只不过,后来两家分离,又断了消息,爹爹才没有提起。

    两人再次相遇,确实是爹爹口中的“良缘不会晚,更不会断。”

    可如今是这种结局,哪里还是什么良缘啊。

    清光苦笑不已,那一日,还不如死在李鸦的剑下,没了后来的事,她少活几年,还能少做几件坏事。

    李鸦冷冷问道:“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你亲自做下,你可有疑问如今,你能够明明白白去死了——”

    清光并不想反驳,也不想再做挣扎了,这一世,她活得难看,活得可耻,毋庸置疑,这种结果也很公正。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我所为——”清光叹道,“我没有出手救你的父亲,是我错;我嫉妒姐姐和光嫁的良人,推姐姐入井,是我错;我鬼迷心窍,只知道逢迎嫡母万夫人,只想自己的前程,不顾生母的死活,幼弟的哀求,致使他们命丧黄泉,只在这世上停留了个把春秋,是我错;我毫无情义,不敬公婆,怨恨丈夫在婚前就有红颜知己,恨恨不已,不计后果,将那女子赚进府中,折磨而死,是我错——”

    话锋一转,清光数落起这位年轻的男子来了。

    “我错自有官府中人来定夺,来判我的罪,有你什么事你口口声声说在替天



第四章:新生
    清光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麻木,是从未感受过的压抑感。

    身子昏重,似有千斤担压在身上,清光动弹不得。

    这里便是九泉之下吗

    像她这样的恶女,是否要下十八层地狱呢

    十八层地狱里的鬼怪应当比李鸦可怕十倍百倍吧。

    李鸦,李鸦……

    清光默念着这个名字,一种熟悉的错觉掠过——这个名字,她好像在不久之前听过……

    曾记得,她折磨虐待潋滟的时候,要桂魄从外面买来毒药,那个卖毒药的貌似叫做鸦儿。

    清光不禁冷笑起来,这个李鸦也不是个良善之辈,与她有什么分别呢都是残害人性命的恶人。

    死在这样一个恶人手里,清光有些委屈,内心罩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她打定主意,到了阎王爷那里,要交代好自己的事情,也要说出李鸦的罪行,请求阎王爷派鬼怪捉拿李鸦的魂。

    趴在地上久了,清光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很是煎熬,便慢慢睁开眼睛,看看有没有同行的鬼魂,来拉她一把,共同上路。

    一睁开眼,清光只觉得强光刺眼,赶忙将眼睛闭上,缓缓睁眼,又缓缓闭眼,如此反复几次,方才适应这强烈的光。

    清光心想:“看来这阴曹地府并不像书上所写的幽暗无光,鬼魅横行,暗无天日,刚才那一睁眼,倒觉得比人间还要亮堂堂。”

    顾盼许久,清光没有等来赶路的鬼魂相帮,只得撑起身子,打起精神,晃晃悠悠的站起,刚一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根底浅,差些又要摔倒。

    幸亏清光按住地面,方才没有摔倒。

    这一站定,清光定睛看到自己身处小河旁,身上脚底都是污泥。

    “这里便是奈河了吗”清光眯眼找寻有没有桥,桥上有没有孟婆。

    找到孟婆,她一定要喝上三大碗汤,忘记前世。

    仔细一看,这里却不像是书上所写的奈河——没有日夜把守的日游神、夜游神,也没有虫蛇密布,腥风扑面。清光朝河里一望,也不是波涛翻滚,血污不堪。

    清光有气无力想道:“这书上又写错了!这奈河却是一条平常不过的河了,既不阴森,也不恐怖,看来也镇不住多少恶人,那些恶人轮回转世,继续作恶,也是这奈河无用的缘故了……由此可见,这世间许多事都是杜撰的,可叹我以前看这些描写,还有些好奇……也是,写这些情节的人没有到过真正的阴间,怎能描述清楚”

    清光微微转身,要上桥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要陷进地里,非常沉重,清光艰难行走,终于走上小桥,清光上桥之后,心神不宁,摇摇晃晃,环顾四周,郎朗天日,惠风清畅,给了她几分安慰,身心都感到几分安宁与舒适。

    “阴间倒比阳间舒服……”清光闭眼冥想,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汹涌,不停拍打她,她想逃跑,但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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