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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有妖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阁主的梅子

    “内丹是什么”这个东西阿婆没有教给他。

    老鼠噗嗤笑出了声,他转了转漆黑的眼珠子道:“挺复杂的,我……哎,有人来了,有时间我给你解释啊!”

    此刻,禁容也的确听见了脚步声,而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来者是一个有些发胖的老妇人。

    老妇人说这里是李府,镇子里的第一富豪,靠丝绸发家。而禁容得罪了李府长公子李在吉,也就是先前在街上对乞丐拳打脚踢的富家子弟。后来李在吉就直接拿钱从老婆子刘三娘手里买下了禁容,简单来说就是禁容现在是李府买来的人。

    禁容听的云里来雾里去,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老妇人道:“阿婆呢”

    “说过了,阿婆走了,你现在是张府的人!”

    禁容依旧问:“阿婆在哪里,我要去找阿婆!”

    老妇人叹口气,有些厌烦地拉起了禁容的手,怒道:“过来!你力气还挺大!!”

    禁容一边挣扎,一边重复喊道:“阿婆呢阿婆呢”

    老妇人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连拉带拽地将禁容拖到了一个院子门口。

    院子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打闹声,听声音似乎都是五六岁的孩子,和禁容现在人类孩子的年龄差不多。

    老妇人推开了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青翠的竹子。

    接着,老妇人拍了拍禁容的肩膀,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裹的东西。

    她将包裹着的东西递到禁容手中,道:“如果你能把这个东西给屋子里的人泡水喝了,你就会有奖励!”

    禁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不解道:“这是什么屋子里的是谁”

    老妇人道:“这是药,屋子里的是九小姐,如果九小姐喝了你的药,你就能一直陪着九小姐了,做九小姐的书童。”

    禁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而又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阿婆”

    老妇人揉了揉禁容的头,无奈道:“你乖一些,就会出去,你出去就能见到刘三娘了。”

    禁容点点头:“我会很乖的。”

    进入到园子里后,禁容发觉每一个孩子的手中都有一包黄色纸包裹着的药,而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不过大多数都是好奇还有恐惧。

    甚至有几个孩子蹲在角落里抽噎着。

    孩子都不大,有男有女,粗算来有七个人。

    “怎么回事”禁容问一个模样娇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半开着的雕花木门。

    “我也是听别的孩子说的,他们说里面有怪物……进去的都跑出来了……”说完,小姑娘还指了指蹲在墙角颤抖的两个孩子。

    “他们俩是一起进去的,出来后就一直哭。”

    禁容看了眼半开的门,又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

    他跑过去问。

    “里面有什么”

    一个孩子当下就哭了,另一个孩子则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怪物……怪物……呜呜呜……好可怕……”

    禁容倒不是很害怕,大概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怪物吧。

    想了想,禁容握紧了手里的药包,径直往屋子里走去。

    推开雕花木门,眼前是一个书桌,桌子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摆了一个插了月季的青瓷花瓶。

    一切都十分干净整齐。

    禁容开口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禁容继续往前走,接着便看见里屋里有一个人的背影,只可惜看不全,只能看到一半。

    是一个扎着双髻,身着浅蓝纱裙的姑娘。

    姑娘有什么可怕的禁容不知道。

    他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接近。

    渐渐的,他能看到的背影也越来越多,以至于整个后脑勺都可以看见。

    他继续向前走。




回忆,黑鼠(四)
    回到柴房的时候,老妇人给了禁容一盏油灯。

    禁容在夜晚的时候其实看得见,只是曾经阿婆也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于是他拿上了那盏油灯。

    递油灯的时候,老妇人看着禁容,烛光暗,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以后就由你照看九小姐了。”

    禁容应了声,接着进了屋。

    屋里的老鼠果然再次出现,禁容将油灯放到一侧,继而看着老鼠道:“你能继续早上的话题吗”

    “关于你的内丹吗”

    “是的。”

    老鼠沉默片刻,回道:“你爹妈还记得吗”

    禁容摇摇头:“我是被阿婆捡来的。”

    老鼠点点头,一双眼睛黑的发亮:“那就对了,这样说来,你的爹娘,或许还有一个哥哥姐姐什么的,很可能都死了。”

    禁容愣了愣,回道:“怎么讲”

    老鼠来来回回走了片刻,一边还摸了摸翘起的小胡子。

    它这般慢慢悠悠讲了许久,顺便还将所谓妖怪修炼之类的东西告诉了禁容。

    禁容原本如落了星辰般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而烛火也照映在他的小脸上,尽管是昏黄的烛火,却依旧可以感觉到禁容微微发白的脸色。

    原来,他是只黑鼠妖,不是修炼而成,不是天生为妖,而是后天外力速成的结果。

    禁容明明刚出生不久,却成长速度惊人,智力和接受能力也十分出色,原因只是因为他体内多出的三颗内丹。

    或许,他的父母为了保护禁容能继续活着,所以在遇到十分严重的生死关头时,他们将自己的内丹强行给了禁容,让禁容能继续活下去。

    至于他们为什么认为化成人形就能逃过一难,这就要看为什么刘三娘会收养禁容了。

    他的父母,应该是被刘三娘活活打死的,而仅仅几十年的道行,是远远不够与一个人类对抗的。

    而最后其余多出的内丹会渐渐融合成一一个。

    禁容沉默许久,继而看着它道:“是爹娘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老鼠眨了眨眼睛,缓缓开口:“他们认为,老鼠就该死,死多少个都不可惜,反而还会开心。”

    “可是……老鼠也是生命啊……”

    它笑出了声,回道:“你会在意你一脚踩死的蚂蚁吗”

    禁容张了张口,却发现任何话都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是的,越弱小,就越分文不值。

    次日,禁容收拾收拾便去了九小姐住的院子。

    她依旧在做刺绣,安静的模样仿佛停留在花瓣上的蝴蝶,仿佛一弯天边的玄月,仿佛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朵。

    禁容觉得自己和她有些像,都是弱者,都是世人眼中的怪物。

    “禁容……”她一边绣着牡丹图一边唤了禁容的名字。

    “你去过灯会吗有没有见过灯耀如白昼的样子”

    他摇头:“阿婆以前从没让我出过门。”

    李竹手指微颤,银针一个不小心刺破了皮肉。

    “我也是……从未出过门。”

    她微微感叹,转而,又笑道:“不过我很喜欢你的!以后能出去了,我们一起去看灯会,一起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禁容点点头,笑了笑。

    第二日的时候。

    禁容手里抱了一个箱子,他将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里面装满了蜡烛,这是他昨夜向老妇人讨要的。

    禁容笑着将蜡烛摆了满屋子,然后点燃,接着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住。

    屋子里的光一下由烛光代替。

    细长的黄色光线成蜡身上燃起,屋子里明黄一片,如同白昼。

    禁容手持一盏灯笼,他站在万千烛火面前,缓缓开口:“你说的,灯耀如白昼。”

    李竹愣了愣,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泪眼朦胧,明晃晃的烛光真的仿佛一个个小太阳,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

    是的,灯耀如白昼……

    后来的一年里,禁容从柴房搬到了九小姐房间的旁边,他成了九小姐名副其实的书童。

    他也大概懂得了一些术法,将自己不断成长的身体停留在九岁。

    与此同时,他了解到现在的李府掌事正是那个蛮横无理的李在吉,而李家一共九个儿女,李在吉长子,李竹九子,而李竹亦是所有孩子中唯一的一个畸形儿。

    李家长辈前几年因病去世,故而权力便落在了长子李在吉手中。

    而九小姐李竹不仅仅天生畸形,还有严重的心口痛,禁容清楚的记得,有几次,她疼地翻倒在地,而那个五官模糊的脸也隐约在扭曲着。

    她一直在吃药,从生下来开始。

    李竹曾经问过禁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药

    禁笑着说,很快了。

    其实,他不是郎中,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老鼠妖,甚至连这个李府他都出不去。

    李竹知道禁容是妖怪,不过李竹笑着指了指自己多长出来的脑袋。

    “我也是妖怪呢!”

    她笑的纯洁干净,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

    他以为自己会见证着李竹的成长吧。

    下一年。

    李竹九岁,禁容是十岁的模样。

    李竹的刺绣越来越好,她仿佛有着同龄孩子不能及的天赋,她的



回忆,黑鼠(五)
    禁容依旧回到了李府,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仿佛是梦境里一闪而过的幻影,心口空空荡荡,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胸口。

    只有七日,七日的相处仿佛就是禁容的整个童年。

    他摸了摸有些发凉的额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回李府的时候,他因为擅自出逃而被杖打五十板子,木板打在皮肉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禁容的鼻子微酸,滚烫的泪珠滑落在地。

    次日去李竹屋子里的时候,李竹笑脸相迎,她弯着眉眼,诚然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禁容没有告诉她一切,李竹的人生本来就很苦了,为什么又要她再接受生死离别之事呢

    禁容的眼里隐去了悲伤,只余下浅浅的笑意,仿佛清晨的阳光洒在李竹的眸子里。

    “李竹。”他歪了歪头。

    “你一定要快快乐乐地一辈子。”

    李竹点点头,将眼睛弯成月牙:“禁容也要快快乐乐一辈子,等长大了,我一定会给你织一副天底下最好的牡丹图。”

    “我只是下人。”

    “不是的,禁容是阿竹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禁容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沉默片刻,转而一笑,目光落在一束雏菊上,花叶展开,不艳丽,却脱俗。

    继而,他将视线转移在李竹身上,那个温柔的双头姑娘。

    她刺得一手惊艳的刺绣。

    只是,或许禁容永远也不会料到,这个温柔的姑娘,从出生的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变故发生在下一年的夏天,干旱依旧,蝉鸣聒噪。

    老妇人拉着李竹的手,暗淡的眸子仿佛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你喜欢禁容吗等去了河边,长公子就会让你们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李竹眨着眼睛,目光落在纹路精致的红衣袍上:“哥哥不是说过……女孩子要等到长大才能嫁人吗”

    老妇人伸出手,她将李竹耳前的碎发抚在耳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丫头,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都一成不变。”

    李竹眼中照映着老妇人有些苍白的脸,紧接着,便是缓缓拉下的红色轿帘。

    一路上有些颠簸,李竹看着红衣,又看着四周的红色帘幕,仿佛自己被封闭在了一个红色的匣子里。

    而禁容骑在马背上,他时不时回头去看鲜红的轿子,明知道肯定是阴谋,他却没有能力揭穿。

    到底要做些什么

    禁容看着面前领路的家丁,他们每往前走一步四周的人皆退往旁边移。

    这仿佛是一条在人海中,人为开出的路。

    至于通往何处,禁容不知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马车直直通往河流的方向,随着时间的递进,禁容甚至可以听见涛涛的江水声。

    直到禁容看到那个巨大的,用蓝色染料画满诡异图案的祭祀台时,他的心,终于还是高高悬了起来。

    人很依赖神明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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