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烟雨传

小生烟雨传
作者：Mr.李其琛
【阅文·中国武侠·侠之精神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第一章 摊上江湖事
    行走江湖之人凡是有耳朵的，无不听闻过“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两人的名字！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生性冷僻，朋友极少，以剑法立足天下，取人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白云城主』叶孤城，一招“天外飞仙”为天下人所公认的绝世无双剑法，独踞江湖鳌头也是剑术辉煌的顶峰。决战紫禁之颠后，叶孤城死于西门吹雪剑下，西门吹雪则自那天起便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三十余年载后

    万梅山庄≈清心山，崖上一座八角亭中，一位年过花甲的白衣老者和一位初出茅庐的后生在歌颂诗经，准确说是那位后生陪着白衣老者修心阅诗经，二人盘腿坐在禅修垫，周围群山鹤立。

    八角亭内桌上香坛，燃烧着檀香借助山中仙灵油然而生不断地往上爬，如梦幻般。

    对于一个初出茅庐面生稚气的小后生来说哪里坐得住啊，于是乎南小生问道:“师父，这么多年了为何您只教我拳法，不授我剑法师父，您剑法超群，当年决战紫禁之颠，叶孤城都命丧您的剑下！”

    西门吹雪眯起眼睛，轻抚白发长须，一言不发，微风吹过，白衣丝缎扬起缥缈舞蹈。

    南小生自被西门吹雪收养这二十年以来，从未学过西门吹雪的一招剑法，平日都是西门吹雪觉得无聊了就传给南小生几套拳法来打发下时间。

    南小生私下有机会了就在庄内和看庄护院侍从对对招，把拳脚功夫磨练到更高层次。

    就算师父没有传授给自己天下无双的剑术，哪怕只是他老人家给的一点点拳法，我都要驾轻就熟，我可是西门吹雪的独门弟子啊！

    虽然一代剑圣西门吹雪年事已高，但前半生的修为响遍天下武林。

    “师父”南小生发下手里木鱼说道。

    “呼嘘呼嘘”年过六旬的西门吹雪打地鼻鼾震得顶上木簪椎髻摇摇欲坠。

    “誒竟然睡着啦！”南小生惊讶道。

    伤脑经啊！每当问到关键问题，师父都会睡着！

    正好没人监督我背诗经啦，我也睡去算了。

    南小生打了个哈欠，从盘腿而坐变成侧身半卧，躺在八角亭的青砖地面上。

    “休得”“偷懒！”西门吹雪闭着眼睛似洞察到一切，一字一句顿开说到，“你知不知道，为何师父给你起这名字呀”

    “知道！”南小生挖着耳朵不耐烦的说。毕竟这故事听得无数次了，从小师娘就说过，而后往日，庄内下人说，管家说，厨子说，没完没了！烦到死！

    “十八年前，我去南方游玩的时候，在一个叫小生的镇子上，听到婴儿娃娃大哭声，问过周围人才知道，有人在破庙门前遗弃了个婴儿！那就是你”西门吹雪微微睁开眼睛说道。

    “虽然很狗血，但都知道啊！庄内从管家到侍女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南小生摊手道。

    “噢！那都是骗你的，其实你的真身份”话说到一半，西门吹雪呼噜声继续燥起。

    “誒！什么东西”南小生惑道。

    片刻后，西门吹雪好像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不该说的，马上打圆过去重开口说:“你师父我，年事过高就怕越活越老糊涂，怕日后把徒儿名字搞忘了，就给你取下个这简约点的名，常跟你说这件事，实则是在提醒老夫，徒儿叫什么名。”

    看来师父真的老到不中用啦！说句话都快含糊不清，胡言乱语。

    “唉师父，话说真的是你打败了叶孤城吗”这说到『白云城主』叶孤城，南小生马上提起精神地坐起身。

    “当然不是啦！”西门吹雪打趣的说道。

    居然这么耿直地承认了！南小生露出惊恐的表情。

    西门吹雪佛起白衣袖肘，品了口早前沏好的龙井茶，“他是自己撞到我剑上死的，并不是我所杀，我剑法平庸，怎能杀得了拥有天下无敌剑招，天外飞仙的叶孤城，三十年前『白云城主』叶孤城他只不过正好那天被『侠探』陆小凤识破参与了谋朝篡位的阴谋，落得被万余名内宫侍卫包围，叶孤城见没办法逃了，他本人不愿被抓住留下把柄就决意撞死在我剑下，就此那次之后我也拿不起剑啦，借故退隐江湖不问世俗！”

    月圆之夜，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就这样死于师父剑下，可叹，可泣！

    “真狡猾呐，师父，你本就无心称霸武林，一心只想吟诗作对，抱师娘。”南小生喃道。

    西门吹雪一把揪住南小生的耳朵说:“你小子，脑袋整天净想些歪思胡理！”

    “师父，轻点，痛痛痛耳朵！”南小生握住西门吹雪粗糙的手，似乎不想让他继续使劲，这样下去保不准南小生耳朵就会被扯掉。

    七十余岁的西门吹雪不减当年威武，身子骨的力道一点都不虚泄，扭起耳朵来，如不小心控制不好力度说不住，耳头分离。

    “徒弟，何为侠”西门吹雪松开南小生耳朵问道。

    “侠者！为行侠仗义之人，与义相连，天下为公，道德共识。行为，义为准则，见义勇为，道铲不平，不惜身，不惜财。侠之精神，不分贵贱，除暴安良。”讲完南小生轻手点摸起耳朵，检查耳朵是否还在，“师父，就不能轻点吗徒儿耳朵掉了以后还怎么听师父教诲，还怎么为师父鞍前马后”

    “少拍马屁，勤学诗经，多行仗义！”西门吹雪捊着白袍长须，观起天相，像是知晓了些事似得说道:“好！下山去吧，去帮师父买两坛女儿红回来。”

    “是！师父！徒儿遵命，这就去。”南小生起身鞠躬，行一师生礼，便转身扮出个鬼脸快速离开。

    太好了！可以下庄耍啦！

    不知这次下面会有些什么好节目，上次下山碰巧遇上一年一度的花灯节，猜灯谜对歌谣，卖艺人喷火、踩高桥木屐、跳空中呼啦圈等等各式表演可以观赏。

    着实有趣！

    万梅山庄之下，梅镇街市，车水马龙，红砖绿瓦，比起万梅山庄还是街市热闹的多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得比，走在街上的南小生忽而大笑:“哈哈哈，反啦反啦！万梅上庄虽在天上却是无聊透顶，而闹市在地下却无比繁华有趣，所以它们应该反过来！天上地狱，地上天堂！”

    南小生行入一家名为「金氏客栈」内。

    “店家，来两坛上等的女儿红！”南小生将手靠在柜台呦喝道。

    清晰可听见，客栈外面商贩颇有穿透力地叫卖声。

    店家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南小生，立马放下手中算盘，上前抱拳，拱手言:“原来是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的独门弟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多多包涵！”

    南小生不会用剑更没有身轻如燕的身法，只因师父退隐江湖前的威望还是威震大江南北，惹得江湖上的朋友们无不给足面子。

    话说师父也怪得很，一代剑圣年过七十载，就只有一个独门弟子却不教他剑法只授他拳法！待人也是时而冷峻时而热情。

    师父这人看不透啊！

    面对掌柜的恭敬话语，南小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那里那里多谢掌柜抬举才是。”用一些陈腔滥调回应道，毕竟在庄内他无论身份还是年纪均排行最小，所以处处被人使唤。

    店家掌柜:“两坛上等女儿红，南公子稍等，我这就令本店小二给你备好！”

    “有劳！掌柜啦！”南小生想起此行主要目的于是重又开口道，“掌柜，请问今天镇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比如花灯节之类的。”

    掌柜哈哈大笑说到:“南公子啊，花灯节可是一年一度才有，早就过去啦，至于其它节日嘛，最近的也得过个把月才到端午节赛龙舟啊！”

    “噢！那好，看来这次下山要失望啦！”南小生叹气道。

    掌柜眉头一提，忙说:“哪里的话，你不是来了本店吗！本店招牌大盆孜然羊肉在方圆五百里出了名的，南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妨一食。”

    掌柜说的有道理！

    南小生看着大厅周围坐满的客人在八仙桌前吃着肉谈笑风生，回想起平日在庄内的伙食，就是，素！素！素！斋！斋！斋！

    难得下山一次，吃他个够本，做一天食肉兽。

    话说这掌柜也忒会做生意，一下拉了单大买卖，南小生身材虽略显消瘦，但食量可不一般啊。

    “吃吃吃，既然是名菜，怎容放过！掌柜的，女儿红照样给我备好，我结账时拿！”南小生虽说馋坏了嘴，但不忘正事。

    “好嘞！明白！我这就命小二安排！”说完，掌柜招来小二吩咐了一番。

    店小二接过手，抹布一挥搭在肩膀上，毕恭毕敬地屈身说到:“客观，阁楼上，有请！”

    阁楼风格风雅清新别具一格，檐是飞角重檐，悬空柱上，分上下两层用十八根拱扳穿过底层内柱上部分组层两组严密的杠杆式斗拱，拱头承托外面宽阔屋檐，拱尾托起悬空柱本身，以檐柱为支点挑起，雕花木装饰。

    阁楼内摆放着三十张八仙桌，目下已坐满一半，其中有一名穿青衣霞帔、金丝绸缎束腰的姑娘特别惹眼独坐一桌。

    南小生仔细一看，这位姑娘相貌白稚，头顶一支玉簪盘起上翘椎髻，身材纤幼，判断应该同自己年纪差不多。

    南小生坐到靠近阳台位置，这里可观街景，能吃饭之余看看闹市街道解解闷。

    店小二沏了一碗茶水给南小生。

    店小二:“客官，有眼光，上来就挑得景色靓丽位置。”

    南小生伸进衣襟，掏出五文钱放到桌上，“小生我今天心情好，这是赏你的。”

    店小二喜极败坏的说:“谢，谢谢客观。”

    南小生:“待会上菜，记住，不用急最重要是快，懂了吗”

    “明白！”说完店小二知晓意思，将赏钱收入囊中。

    南小生点了大盆孜然羊肉、一只白切鸡、三斤酱牛肉、和半只烤鸭。

    点的全是肉！现在不吃，回到万梅山庄就别想吃啦！

    眨眼功夫，第一道菜上来了，大盆孜然羊肉。

    给赏钱和没给赏钱，上菜速度就是不一样。

    南小生嘴角口水呼之欲出。

    果然名不虚传！好吃！外脆里酥，孜然香料让人越啃越上瘾。

    嚼剩下的羊骨头，堆满桌子。

    接着南小生举起半只烤鸭往嘴里送，狼吞虎咽像是三天三夜没吃过饭一样。

    边吃边不忘偷瞄刚刚上来时注意到的青衣姑娘，她的动作儒雅，食东西是小口咀嚼，品茶端杯姿势和经常前来庄内拜访师父的座上宾客们如出一辙。

    “贤良淑德！想必是某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吧。”南小生嘴里含着烤鸭支支吾吾。

    除了那位独坐一桌的青衣姑娘外，南小生还注意到，相隔两桌的四名彪形大汉，他们的身穿米黄色辫线袄衣似塞外服饰，举止粗暴，谈吐肆无忌惮，有个人甚至一只脚直接摆在桌上边吃肉，目中无人，一看便知，都是练家子。

    小生惹不起，惹不起啊！

    相比之下，还是青衣姑娘养眼。

    南小生吐出啃剩的鸭骨头，另把酱牛肉塞进嘴里。

    四名彪形壮汉毫无遮掩地打起饱嗝。

    一名脸上带有条深长刀疤的壮汉撩起牙说:“弟兄们都饱了吗”

    “饱啦！”其余三名壮汉身材在脸上带疤的壮汉面前略显小只，但相比小生已经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那该办正事了。”脸上有疤的壮汉拿起桌上双斧道。

    其余三名壮条汉子各自拿起九环大刀，刀柄上缠有红布，防止刀柄划手。

    哇！泰山在动！

    整层阁楼被他们四人，震得摇摇摆摆。

    “段小姐，请你跟我们走吧。”脸上带长疤的壮汉走上前说道。

    咦！居然是去找那位青衣姑娘的，原来她姓段。

    “哼！”青衣姑娘冷哼一声，不留情面地将杯中茶泼了过去。

    壮汉抹开脸上的茶水说:“段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姑娘不愿意跟你们这些粗鲁贼人走。”段小姐没好气地说道。

    南小生一旁看起热闹来；就是嘛！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野兽，人家姑娘怎会喜欢！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啦！”壮汉道。

    “怎地，要动粗”段姑娘一掌将八仙桌震开。

    八仙桌拖在地面，飞向那四名壮汉。

    刀疤壮汉旋起金钺双斧，八仙桌伴随着尘埃，被劈成三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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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听得不该听的话
    出了客栈，二人一路往北行，上了条通往下个镇子的官道，正值下午申时（指15点到16点59分）。

    南小生在路边摘下根长草，刁在嘴里开始哼起小曲，行动轻快。道路周围都是长草密林，若有贼人追来，方可进去躲藏。

    “灵儿姑娘，你家有多远”南小生好奇道。

    “离这应该要有八百里。”段灵儿轻柔的擦去额头汗珠。

    南小生听后呛咳着说:“啊这么远！”

    灵儿姑娘言行尔雅说:“南公子大可放心，我早就想妥了，前方镇子是个大镇，买辆马车，行大路三日方能到。”

    马车！南小生心里重复道。灵儿姑娘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顾事周全，关键还买得起马车，可不是一般家庭啊，随随便便就能说买辆马车，怪不得会有贼人想擒灵儿姑娘，绑票索财。

    唉！话说送完灵儿姑娘，我怎么回来，八百里！

    段灵儿由于出身不平，善于察言观色，“南公子，其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才刚出镇子不久。”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哪来的反悔，侠士方更为一诺千金。”南小生说完，心里想，也罢，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回都已然来不及了，我南小生怎么说也算条汉子，又怎能探闻那点路就打退堂鼓，管它初一十五，将灵儿送到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