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劫:不复卿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街柳少
这里面的环境清新雅致,步步皆景,处处如画。
它不同于后院其它的院子,这里面有假山,池塘,池塘里放养几条稀有的锦鲤。
此刻,顾卿颜正坐在院内的亭子里喂着这些锦鲤。
她面上看似一片悠闲,其实眉头一直紧拧着,从未松开过。
而她的心早已乱成一团。
因为里面正在被御医全力救治的人。
“颜儿,你心情不好”
鼻尖突然闻道一股淡淡的莲香,她头也未回便知道来人定是东皇清。
那股淡淡的莲香是他身上独孤有的。
东皇清从身后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负手而立。
“谢谢你。”顾卿颜感谢道。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帮你是我自愿的。”温和如脉脉春风,那双眸子定定的望着她,让顾卿颜不自在的转开目光。
“颜儿……”末了,东皇清望着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沈将军能做到的,我也是可以为你做,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你帮我当做外人,对我道谢。”
面对东皇清的温柔,顾卿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皇亲贵胄,明月清风,而她,怎配得上
东皇清懂得分寸,点到即止,可越是这样,越让她就算想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
一个人的心落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一部分,终此一生都拿不回来了。即便她绝了对东皇钰的心思,也绝不会再那么纯粹的爱上另一个人。
更何况,她之所以活着,只因那份愧疚和亏欠罢了,哪还奢望感情之事
眼前之人皎若明月,身份高贵,气度雍华,白衣翩翩,清冷如雪莲,
而她真的不知如何开口拒绝这样一个天人之姿的男子真心。
如果在没有遇上东皇钰之前,也许自己会选择他也说不定。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一声长叹,抛了个鱼饵,满池的锦鲤便噗的游到一起争相夺食。多像人啊,为了活着,斗个你死我活。
有风在身后拂过,她回眸,东皇清长身而立,眉目含笑。
顾卿颜却是怀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火灵果
惊蛰春雷响,农夫闲转忙。
江南连续的大雪过后,终于迎来初春的第一场雨,落的气势恢宏,洋洋洒洒,雷电交加,整整落了一夜。
江南富庶,总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皇钰这两日忙着镇压暴乱,安抚难民,先是开仓放粮,然后半是威胁半是商量的从富强地主手中低价购入粮食,以平价出售,控制住了米价。
太平盛世下,百姓要的不过一口饭吃,他们引发暴乱不过也是为了活下去。东皇钰一边用铁血手腕将暴乱镇压了,同时当着百姓的面将数十名的贪官污吏,上至正三品下至从六品的官员都被直接就地正法。
百姓更是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
那些引发暴乱的人现在有了粮食,不会饿死,能够活下去了,自然不会再作乱。再加上这场春雨的降临,天气开始回暖,灾情便逐渐控制住了。
现如今的江南街头巷尾,处处都是称颂东皇钰的话。
在百姓心中,东皇钰是神一样的存在。
因为有了他的到来,他们才能够活下去。
东皇钰得以忙里偷闲的领略一下这江南的大好风光。文人雅士历来不吝啬于笔墨在夸赞江南,游人只合江南老。
江南虽然经历了雪灾,但这并没影响初春的到来。
它本地处偏南,气候相对比北方要暖和些,所以江南的初春也来得比较早。
在帝都还是梅花含苞待放的时候,这里已是怒放的一片汪洋,各色花草争奇斗艳。
东皇钰听着官员禀报的声音,心思却有些飘远了,折了一枝早已是累累花苞的桃枝,心不在焉的想:颜儿可还好
他走时出于种种原因,走得比较急,而后,那细细碎碎的思念,便如这江南的春雨一般,缠缠绵绵,丝丝如缕的揉进心里,引不起注意,然而却根深蒂固了。
一点外物都可引来决堤泛滥。
他轻声打断官员的话,问道:“可有桃花酿”
没一个人回答,众人呆若木鸡。因为这面冷心冷的亲王在江南这些日子,仿佛同这风雨,这缠绵格格不入,他是塞北凛冽的刀戟霜雪,杀伐果断,手段狠绝,这些天众人皆战战兢兢,日子过得那是一个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得罪钰王。
而此刻,他的语气神情,竟可以说是温柔了。
驿站桃花,鱼传尺素。
东皇钰没理会身后众人见了鬼般的神情,低声一笑,将折下的花枝丢弃在地,然后说道,“到时记得将它带回去。”
它,指的是那株含苞还未绽放的桃树。
“是王爷。”云随自然明白王爷所说的带回去是指带回帝都。
帝都的气候要寒冷些,春天相对来得较晚,这个时候桃花铁定是还未开放。
王爷一向冷漠,未曾想也有这般风雅的时候。
这一切的改变皆是因为顾小姐。
为了让顾小姐提前看到桃花绽放,不惜将整株桃树带回帝都。
云随将此事记在心里,免得启程时忘了。
待各官员汇报得差不多了,东皇钰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王爷,属下查到此次灾民暴乱是有人故意煽动的。”官员一走,早已候在一旁的纪也出来汇报情况。
“煽动此次暴乱事件的几个带头人被属下抓获了。但是属下并没从他们嘴里问出来什么。”
“放了他们吧!”
“王爷,为什么放了他们”云随疑惑道。
如果没有这些人带头煽动暴乱,江南的雪灾也不会闹得如此严重,更不会劳驾王爷亲自来处理灾情。
“他们都只是一些普通百姓罢了,带头闹事也是受了有心人的蛊惑。”
“王爷,是谁蛊惑他们的他为什么要蛊惑百姓闹事”纪也问道。
“至于是谁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断肠雨夜
云随口中的杜寒正是人称呼“活阎王”的刑部大牢的狱长。
原来那日自东皇钰将顾卿颜从角斗场救回来,知道她所受的一身伤后,便直接前去刑部大牢,将欺负过囚犯及狱吏进行一番酷刑审讯,所得到的结果是狱长让他们折磨顾卿颜的。
那一日,东皇钰大怒之下将曾经欺辱过顾卿颜的囚犯和狱卒全部酷刑折磨至死。
那一日,东皇钰如来自地狱的魔;那一日,刑部大牢血流成河。
但谁也不敢提及此事。
而后,东皇钰命人将杜寒带回了王府,秘密关在地牢,每日酷刑折磨审问,但杜寒从始至终的回答是:是钰王的吩咐,他们是奉命行事。还说“钰王吩咐过,随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死就行了。”
当时,东皇钰听了之后,愤怒之下直接挥剑将杜寒的四肢削断。
东皇钰对杜寒做的还远远不止于此,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地牢狠狠地折磨杜寒。
他要让杜寒生不如死的活着,让他为顾卿颜所做的付出代价。
因为,东皇钰将顾卿颜送去刑部大牢后,从未进去刑部大牢下过此命令。
所以,他留着杜寒的原因除了折磨他,也是要从他嘴里查出到底是谁假借他的名义下的命令。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纪也试探地说道。
“讲。”
“王爷,属下一直觉得顾小姐本性善良,绝不是害死苏小姐的凶手”
“怎么,你认识她”东皇钰将玉盒盖上,递给旁边的云随。
“顾小姐对属下有救命之恩。”于是,纪也将八年前,顾卿颜从薛和马蹄下救下他一事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八年前,顾卿颜不止救了他,还给了他一锭银子。说钰王府在招侍卫,让他买身干净衣服穿上,去应征钰王府的侍卫。
八年前,如果没有顾卿颜,也就没有今日的纪也了。
“没想到你和顾小姐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云随叹道,“我怎么从未听你提及”
“当年顾小姐帮了属下,她却要属下保证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她救属下之事。属下虽纳闷,但这些年来一直遵守承诺,从未向任何人提及此事。直到数月前,属下执行完任务回来,在马厩无意中遇到顾小姐,顾小姐完全不记得属下了。她也完全忘了当年救属下之事,直到属下提及时,她才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
东皇钰突然想起来了。
怪不得那日在马厩,他要杀死红烟时,纪也不顾性命也要救红烟。
原来,他和颜儿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纪也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八年前的顾小姐才八岁,她尚且都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手相助,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又怎会是杀害她人的凶手。”
“是啊,王爷,属下也认为纪说得对!顾小姐不可能是害死苏小姐的凶手。”
是啊,他又何尝不知道颜儿并不是害死怜心的凶手,颜儿是被人算计的。
可是,他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如果,当年他肯听她解释,一切都不会发生。
颜儿也不会在刑部大牢受尽折磨,现在只剩下一年多的日子可活了。
东皇钰凝视着窗外,只觉得一股浓重的悲伤在心中弥漫开来,就好像有人在猛烈的敲打着胸口,一下一下狠狠地痛着。
东皇钰心在痛着的时候,帝都的人儿,却是一夜辗转难眠。
冯院守的一席话,让顾卿颜心乱如麻,片刻也坐不住。偏这天公不作美,连夜的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院中的芭蕉叶上,打在屋檐上,让她愈发急躁。
白日冯院守在亭中说的话萦绕在脑海,忘不掉,也不敢忘,折磨得她五内欲焚。
她怀揣着一丝丝的庆幸,希望长安中毒只是冯院守误诊了。
但长安一声声的呻吟将她拉回了现实。
顾卿颜绝望的看向问东皇清:“长安怎么样了”
语气中带着连她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和惶恐不安。
她都不敢进去看长安,她怕看到长安痛苦的样子,她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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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经年成伤
薛梓希怕极了打雷天,尤其是这样风雨交加的晚上,窗口的电光闪进来,惨白惨白的,她便会想起那些被她害过的人,一阵一阵的瑟缩。
颤巍巍的叫了好几声丫鬟的名字都没人答应,该是睡得香甜了。薛梓希一阵咬牙切齿,低低的骂了一句。
忽然听到吱呀的一声轻响,像是民间话本里头,陈年古旧的门被风吹开了。
薛梓希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张脸儿煞白煞白,哆哆嗦嗦的叫道,“谁”
无人答应,薛梓希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不过是那惫懒的丫头出去时忘拴上了门,被这样大的风雨一吹就开了。
可怎么也不敢睡下去了,紧紧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好一会儿之后,她突然觉得喉咙干涩的很,万般无奈,只好一边低声咒骂着丫鬟,一边颤颤巍巍的起身朝桌边走去。
恰好一道惊雷响起,映出桌边
一道惨白白的人影,长发披散,白衣飘飘,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啊啊啊啊!!!”薛梓希一叠声的尖叫,几乎没昏厥过去,从未如此恨过自己房间如此的狭窄,以至于她想跑都没地方跑。
一灯如豆,幽幽亮起。也照亮了端坐着那人的脸,不是什么勾魂索命的厉鬼无常,是她在熟悉不过的,顾卿颜。
薛梓希表情便停在惊恐和怔愣之间,呆了好几秒。顾卿颜提着灯,缓缓起身朝她走过来,似笑非笑,“果然是丧尽天良之事做多了,内心不得安宁了。薛夫人,你说是不是”
薛梓希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难看极了,阴狠狠道,“顾卿颜,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王府,我是主子,你不过是一个婢女,你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顾卿颜手中的青灯忽明忽暗,真真像极了提着一盏幽灯来索命的厉鬼,衬着电光,骇人至极。薛梓希本就是被吓醒的,气势短人三分,虽说硬着头皮不肯服软,到底底气不足。
顾卿颜忽道,“你在害怕怎么,怕我杀了你”
“咳咳,咳咳咳。”东凌国最辉煌的宫殿,莫过于九重宫闱,帝王寝宫。而此刻,这宫殿在泼天的大雨中,也显得极其渺小了起来。
一声声咳嗽极压抑的从窗前的老人口中传出。说是老人,其实并不尽然。
此人虽两鬓发微霜,但身形挺拔,气宇轩昂,特别是一双鹰眸在夜里却亮的摄人。
都说九五至尊,天之骄子,万岁万岁万万岁,却都是叫着好听,衍帝继位至今,已有二十余载,此刻,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要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是他正直壮年,却已是两鬓微白了吧。
雨丝飘进窗中,刚调进承乾宫的小太监胆战心惊的手执披风跟在身后,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陛下,夜里风凉了,回去吧。”
衍帝摇了摇头,望着雨幕中的漫天颜色,轻声喟叹:“春雷响,万物长,惊蛰,是个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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