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叫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猫尾上的雪祈
瞥了眼端坐于旁的长老,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百年前是你留下倏然,如今如何处置也全在你,我老了,管不动了。”
说罢便闭上双眼,好似乏了一般。
众人闻言皆看向长老,眸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这其中也不乏几丝敌意,几丝轻蔑。
长老看了眼坐在正中央闭目养神的墨玄,终是轻笑了一声,应道。
“即日起,我——临清,辞去族中所有职务,带着景苒离开鸢族,至于倏然嘛......”
“杀了便是,无需多谈,你们也不着在这里惺惺作态!”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一晶莹玉佩掉落于地,玉佩上赫然刻着——“长老,临清”四个大字。
一阵风扫过,祠堂大门顺应而开,一小士兵举着一个大大的鹰仗,他头上带着的头盔太大遮挡住了视线,以至于他脚步凌乱,他慌乱的跑进来,跪在地上支支吾吾。
“刚才,刚才......”“长老,让我......”“把这个交给族长!”
那士兵小心翼翼的的放下手中的鹰仗,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祠堂众人这才惊觉长老早已离开,错愕的看向坐在高位的族长,族长却好似全然不觉,仍然紧闭双目,只是唇边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摆了摆手示意负责众人生活起居的毛琳善后,侍女便扶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天光微亮,临清便带着景苒启程,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大小姐却没有一句怨言,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淌过了一条河,又翻过了几座山,遇见了几处竹林,历经了好几个日夜,临清带着景苒来到了鸢族边境的一条河。
临清看着景苒汗湿的额头,松散的鬓角,心疼不已,步履却仍然匆忙。
过了这条河,便是豹族,他们就安全了。
也许是活得时间太久,总觉得人心如明镜一般,墨玄的心思,他瞧得很清楚,为了权利,这几百年的情谊又有什么要紧。
如若不以退为进,怕是早晚都得死!
临清看着天边飞过的苍鹰,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的景苒说道:“苒苒,加把劲。”
景苒却一言未发,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着,直到撞到了临清的胸口,她才停下,睁着迷茫的大眼儿,喃喃道。
“爷爷,怎么不走了呢”
临清托起景苒的小脸儿,仔仔细细的观察半晌。
呵斥道:“你不是景苒,你是谁”
仿佛平静的湖面撒下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女子的双眸也浮现出几分清明,她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
待她看清临清时,条件反射行了个大礼,口中喃喃道。
“长老好!”
临清去小溪沟里舀了壶水,对着那女子的脸猛地泼过去。
女子彻底清醒过来,她费力的瞪大了眸子,整个脸透露出微笑,嘴角却不停抽搐着,一种极度的违和感。
临清不想看她顶着景苒的脸在这里龇牙咧嘴,狠狠地从女子脖颈处撕下一层白色脸皮。
那脸皮薄如蝉翼,带着几分黏腻的触感,临清将那脸皮扔进水中,不一会儿便化开了。
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竟是景苒的婢女小沫儿,长老也曾见过她几回。
小沫儿大口的呼着新鲜空气,那面具将她捂得死死的,赶了这么长的路,她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待她缓了好一会儿,临清这才开口问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沫儿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拍打着脑袋尽力回想着,不出一会儿,她缓缓说道。
“那日,小姐做了菜,让我吃......吃了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长老扬扬眉,示意他知道此事。
“然后,然后我好像是在梦里,有人一直对我说。”
小沫儿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
“说我是小姐,说我是景苒......”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刚才清醒过来后,就看到长老您在我面前。”
小沫儿还是一脸懊恼的神情,她努力地回想着,却发现记忆越飘越远,如同芦苇荡里的芦絮,漫天飞舞。
她揉了揉眉头,如梦初醒的问道“长老,小姐呢”
临清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轻飘飘传来一句话。
“想活命,绝不能再回鸢族!”
......
炙热的阳光炭烤着大地,倏然在刺眼的光芒中醒来。
晕眩伴随着疼痛侵袭而来,记忆停格在摔下悬崖之前,井州人多势众,他与诺言在那传回的画面前百口莫辩,唯有任其宰割,在遭受了一顿毒打后,井州又命人用鹰仗狠狠刺穿二人膝盖。
倏然本以为命丧于此了,井州却好似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将二人扔下悬崖,便带着士兵们火急火燎的离开。
不知这是昏迷了几日,膝盖好似没有知觉一般,隐约能闻到腐烂的气息,再不解决这条腿就是废了。
他的腰间缠绕着一株藤蔓,令他无法挪动位置,掌心四周都是碎石坑,坑里还散落着几株干枯的树干,倏然抬头望上峭壁,果然看见半腰上长着一颗大树,只是歪歪扭扭发育不良的模样。
看样子是这藤蔓救了他,缓冲了不少的坠力。
可此时这救命的藤蔓却快要了他的命!
倏然感觉腰部那块血肉已经翻起,吸满了血的藤蔓变得湿漉漉,更是无法摆脱,他死死咬住嘴唇,口中溢出疼痛的哀嚎,无论怎么用力那藤蔓仍是死死缠在腰间......
很快身体各处有血珠渗出,掌心尖锐的碎石磨破,混合着泥土和鲜血,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
在这灼灼烈日下血腥的气味很快散发开来,充斥着大脑。
按理来说这么重的血腥气足以引来山谷里的野兽,可是却毫无声息,这里荒凉的像个坟场!
第六章 古怪的村子
直至傍晚,那妇人都没再出现,兴许是怕打扰到他,连同小石头都被勒令噤声。
还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倏然深知此时的情形,族内是断断不能再回去,回去也是徒劳,洗脱不了自己与诺言的罪名。
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担心景苒会受到此事牵连......
从最开始便应该想到的,族长怎会同意放他出来,也未免太过蹊跷,可却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怕当时百般推脱,想必最终也是扭转不了结局的。
倏然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轻揉眉心,只觉得脑中乱成一团。
他曾见过一本奇书,那书中记载的全是些旁门左道的功法,其中一种,便可使人产生幻觉,不过当时的他对此嗤之以鼻,所以也不知其中细枝末节,鸢族生来向往光明,族内条例也清晰记载,不得偷炼这类邪术。
但若是族长修炼了呢想必也不会有旁人知晓。
那群人,断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他深觉此地不宜久留,他打小便没了双亲,禁地里的生活养出这么个淡薄的性子,却也不想给旁人带来灾祸。
得赶紧离开这里........
夜幕低垂,这家的男主人也外出归来,端着餐食敲开了他的房门。
倏然注意到这男人有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布满沟壑的脸庞被晒得黝黑,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这人看起来倒很是可靠,倏然试探着开口询问。
“可否帮我,寻一人”
“什么人”
那男人开门见山的问。
“与我一同坠下山崖之人,他穿着......”
“当然可以,明儿天亮就去。”
男人爽快答应,倏然见他一脸真诚,也放下心来。
“谢谢......”
“哈哈,不必客气”
那人见他一脸踌躇,连忙笑着安慰。
白日里见过的那妇人也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篮草药,见这两人好似有什么秘密,便在一旁观察了半饷,只是笑着也并不追问。
细细的查看了他伤口,换那男人给他上药。
见倏然满脸吃痛却强忍着不吭声,那妇人一直在旁叫着:“小心点儿......”“轻一些......”
一番折腾后,终于是换好了药。
倏然见那二人满脸关切,更觉得心中羞愧不已,开口问道。
“还不知二位恩人如何称呼”
“叫我们石头爹,石头娘就可以了。”
那妇人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
见她面色柔和,倏然更觉不应拖累这家人,开口说道。
“我需速速离开这里。”
石头娘一听,满脸吃惊,一双眼睛里隐隐浮起怒意。
“你这样要去哪里不要命了吗”
“实不相瞒,因我的私事,极有可能为各位带来祸患!”
倏然开口回道,语气严肃。
石头娘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倏然一脸不解,石头爹开口解释道。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咱们这儿啊,外人可是进不来的。”
“什么”
“我们这里,有一层神奇禁制保护,除了咱们村里的人,外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看着石头爹一脸憨厚的神情,想必也不会说谎,不过这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倏然一脸诧异,开口追问。
“这是为何”
石头娘笑着应道:“不知为何,我们一出生便在此地,曾经也有人硬闯,不过都被那禁制拦住了。”
“那我呢”
“这个嘛.......”
“我还真不知道了,兴许是缘分吧........”
自从昨日与这夫妇二人摊牌后,倏然也算是放下心来。
便安心在此处养伤,那日见过的小石头,本以为是个十分文静的孩子,可没想到是个小泼皮猴儿,短短半日,闹腾得紧。
兴许是倏然幼时的经历,看着小石头偶尔的调皮捣蛋,他倒觉得十分惹人怜爱,常常出言护着他,一时间二人好得跟亲哥俩似的。
这村子便在无极之地了,却并不似族长口中编造的那般邪恶,反倒是个民风淳朴风景宜人的地方。
村子里的大都是修炼等级低下的鸟类,对实力好似没有半点渴望,他们大都习惯了男耕女织的生活,村民间也鲜少有争斗之事,而是自给自足,修身养性。
小石头见这大哥哥几次护着他,对着他也不再那么拘谨,话多了起来,把这村里的事介绍得头头是道。
......
到了傍晚,石头爹背着个竹篓回来,那篓里平日都是装的满满当当,现下却是空无一物。
把那篓子一放,石头爹便急冲冲的推开了倏然的房门。
“小兄弟,今天去了大山里,还把家里的狗子也带去了。”
“找到了吗”倏然焦急的询问。
“没有......翻遍了也还是没有!”
倏然一听,心中满是失望,却也硬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无事,谢谢了......”
“真有你说的那人吗”
“千真万确。”
到了晚膳时分,倏然也尽力与那夫妇二人说着话,生怕让人看出他心中有事,已经平白无故,给人家平白添了好些麻烦了。
倒是小石头期间偷看了他好几眼......
夜幕低垂,村子里静悄悄的,这里的人大都歇息的早,只能依稀听见几声清脆的蛙叫。
一小小的黑色身影轻轻推开了门......
那人影站在倏然床前,却半饷没有动作......
“说吧,怎么了”
小石头一听有人说话,吓得一个踉跄顺势栽倒在床沿上,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叫出来。
倏然见他这狼狈模样,顿时觉得好笑,一个提手便把他抱到怀里,对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
小石头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捏着他的衣角,软糯的声音传来。
“我睡不着......来看看你。”
说完便低下头去,不敢看倏然的眼睛,怀里的小脑袋埋得低低的,露出个毛茸茸的头顶,扎着倏然的下巴好痒。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隐约传来几声狗吠。
以为怀中的小人已经睡着了,那毛茸茸的脑袋却突然动了,调皮的蹭了蹭倏然的下巴,悠悠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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