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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枭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景叶云文

    庞商终于停止了手中动作,他弯着腰不停的喘气,身后已经开辟出一条人工山道。突然,从云眉眼微动,低声对秦天放道:“走,过去看看。”

    从云居然主动和他说话?秦天放受宠若惊,小心的跟行在他身后,齐腰高的矮树茅草被连根斩断,堆伏在山道两边,路上突兀不平的小石头掺杂着没有除断的杂草根茎,咯应得人的脚板发疼,秦天放走得费劲就索性停下脚步。从云前行几步也停了下来,他蹲在地上用手拨开身边的草丛,烔烔大眼闪烁着星光。

    秦天放有些好奇凑近他蹲下,前面不远处的乱草堆中,隐隐露出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从云倏然用手解开裤脚上的暗扣,秦天放微怔下意识低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从云的脚踝上缠着黑色的护踝带,上面别着一把匕首。

    只见他飞快的抽出匕首迎空舞动,四空立刻寒光四起,随着草根刷刷落地,灰褐色的石头很快露出真容,虽然石头上仍然布满青苔,却能看出不是山石,而是人工凿制的石像,它们断裂成几块或半立或倒伏形状各异。

    从云收回匕首屈指在乱石上轻弹,秦天放心憷,虽然拼命睁大了眼睛,还是没法看清楚匕首的真实面貌,但凭其光在白日仍然寒雪逼人,不难断定不是现代产品,难道是传说中古代神兵?什么鱼肠断剑之类的兵器之王?秦天放好不郁闷,这帮士族真是豪爽,古董也舍得拿出来祸祸。莫说自已有一件就是有上半件,也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再看从云用完了也不擦一下,就这么随随便便别回脚踝上,秦天放看得直觉得牙疼。

    从云并不知道秦天放的眼红,细心的做着他的工作,他戴上手套开始清理乱石堆,不多时,断裂的石像上面的青苔被清理干净,雕刻的痕迹清晰可见,好像是一群动物。

    “是石像生,”从云取下手套道。

    “石像生?”

    “翁仲。”

    “那是什么东西?”

    从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秦天放脸一红,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从云面前他莫明的感到自卑,且不敢不懂装懂。

    “石像生是置于墓前和神道两旁的石人,石兽,又称翁仲,始于秦汉,为历代帝王,重臣沿用,其作用有二:一证墓主身份,等级。二为驱邪,镇墓。”从云并没有取笑他,认真的解释道。

    “谢谢。”秦天放见他如此耐心的教授自已,内心感激不已。

    从云没有说话,微微一笑,眉眼弯弯霎是好看。秦天放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和刘战英肯定有点什么。不由讪讪然道:“嗯,这一定是座大墓吧?”

    “天放,”从云突然叫出他的名字,秦天放一愣,慌张道:“怎么?”

    “在地下,通向墓室的大门叫做墓道。”

    “我明白了,在地面上叫做神道。”秦天放神机一动道。

    “大多数的墓都是这个方向




第44章下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秦天放总算见识了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

    “不才在下行里生手,还仰仗二位不吝赐教,”左千寻先拱手自谦道。

    陈智彬亦抱拳回应:“左少过谦了,”他转向从云抱拳道:“从公子,不若你我二人先自展家学,然后再听左少评点如何?”

    “陈老爷子先请。”一向高冷范的从云居然也拱手回礼。

    “承让了。”陈智彬呵呵一笑,小心翼翼的从背包中捧出红色小布袋当众打开,自内取出一只罗盘,铁制的盘底,描金绘红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他把罗盘圫在掌中面对着土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观山望景,不停喃喃自语掐指心算。

    看他一副沉醉的样子,秦天放觉得好笑。一向好装高人范的陈智彬也有神叨叨的一面。和他相比,从云更显专业考古风范,他在土堆旁随意蹲下,纤长的五指抓起一把泥土,用手揉碎后放在鼻子下闻,心里默认定数之后,用他的洛阳铲开始戡探。他的戡探和半两钱圈圈式找墓不一样,只是任意的取一个探测点,然后横切到土堆的另一头,划了一条线段,最后取一个三角点,落铲带土观察泥色。

    左千寻则背着双手,不错眼珠的看着他俩动作,犹其紧盯从云几乎不错眼珠。从表面上看,陈智彬,从云,左千寻三人各干各的,实着三家都在暗自较劲。秦天放想起武侠小说里的比试,为了给自家门派证名各施其招尽出绝学。他看得有趣,小声问庞商道:“庞大哥,你说三家谁最先胜出?”

    “各有千秋吧,”庞商也拿不准含糊道。

    “陈老爷子应该是在分金定位吧?”秦天放不耻下问道。

    “嗯,”庞商比较熟悉陈智彬,侃侃而谈起来:“老爷子这招在江湖上老有名了,有个绰号叫做八卦定乾坤,凡是他定下的金穴,都是直通命门丝毫不差。”

    “啊,”秦天放睁大眼晴,心下了然,敢取这么拉风纠号的本事一定非同寻常,这刘战英存的是什么心思弄来这么的大场面?一众高手济济在堂,秦天放也不做多想,只是束声站立一旁观望。

    从云必竟年青手脚麻利,先于陈智彬一步定好位点,陈智彬的罗盘转过来时,恰好与从云定好的位点重合。陈智彬收了罗盘,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老脸微红:“从公子果然家学渊源啊。”

    “是我占了好位置,讨了巧。”从云谦虚笑道。

    “二位异曲同工,甚妙,此处就开竖井七分道,如何?”左千寻表面上打着哈哈,暗地里也与两家相较一把。

    陈智彬呆了一会,竖起大拇指道:“左少,历害啊。”

    从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左千寻的目光变得炽烈起来。秦天放听不懂他们的行话切口,虛心向庞商请教道:“庞大哥,这番又有什么说道?”

    “呵呵,秦大少感兴趣么?老夫倒可略作一讲。”陈智彬心情大好,主动要给秦天放做讲解,秦天放求之不得,忙不迭点头道:“愿闻其详。”

    陈智彬向着庞商招了招手:“庞商,你们听从左少指挥。”

    “郭璞葬经有云: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夫土者气之体,有土斯有气,气之母,有气斯有水,经曰土形所行,特因以生。夫气形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其行也,因地之势其聚也。。。”

    秦天放被一大串书袋子弄得头晕脑涨,苦笑着打断陈智彬的话道:“陈大佬,有没白话文版的名词解释”

    “哈,”左千寻忍不住呲笑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放,秦天放尴尬一笑:“抱歉,我小学没毕业。”

    陈智彬被他的黑色幽默噎得满脸不悦,气氛一时僵硬起来。从云收了他的洛阳铲走过来解释道:“天放,刚才陈老在说风气水与地形的关系,诸种元素结合是谓五行,五行相生相克是谓风水阴阳。古代的墓葬是经由风水先生勘探地理,探穴定位后才能入葬,陈老爷子用的风水勘探法也叫阴阳辨术,而我用的是传统的识土定位法,就是你们所说的打盗洞。”

    “你是说,你通过洛阳铲带出的泥土颜色来判断是否是古墓?”

    “是的,封穴的土层是人为加工过的,与未曾搅动过的生土土层有着很大的区别。”

    “哦,那左千寻用的又是什么方法?”秦天放又问出了心中疑惑。

    “西津左门果然名不虚传,他能从陈老爷子的定位方向,和我洛阳铲带出的泥土深度,计算出墓葬的深浅,然后结合土质给出盗洞挖掘的深度与形状,”从云脸上浮出了笑意。

    左千寻听到他的话,转头对他笑了笑,从云也含笑的望着他,二人惺惺相惜。秦天放虽然听得半懂不懂,却暗自佩服:“世家子弟果



第45章地宫
    三家选定行动人员后开始做下墓准备,余下的人在地面上把风,收拾停当后,阿林先把左千寻顺下盗洞,接着是庞商和六子,从云和秦天放被夹在中间,庞商的另外两手下跟随,风在最后断后。

    左千寻举着手电筒走在头前带路,籍着昏暗的光,一米宽的通道顺溜笔直高度适中,人可以在道内直立走行。秦天放第一次经由盗洞进墓,他好奇的东张西望着,两边泥墙的墙体虽然粗糙大体还是平整,这帮人不但土方挖得快,手艺也不错,他不禁感慨万千。

    庞商瞪大双眼打量这条通道,服气的对手下人说道:“左少爷不愧是名家传出的手艺,你们得好好学学。”

    左千寻回头一笑:“庞哥,你过奖了。”

    通道并不长,十多钟分钟就走到尽头,前面地势倏然开阔,一道石门拦在眼前。众人停下脚步,这是一道粗糙的双开石门,面上并无任何纹饰。秦天放再傻,也知道这是地宫的大门,他惊讶的问左千寻:“这么准?开到了人家门口?”

    “所谓工多艺熟,古代的墓式就那几种形制,万变不离其中,”左千寻呵呵一笑。

    左门秘决不愿意示于人前,秦天放也不便多问,他向后让了让,等他们开启地宫石门。最近一段时间他恶补历史,学本类的内容太少且枯燥,小说类的太玄幻,如今有实地观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大约墓主人也没想到有遭一日会被人打开地宫大门,石门前未设锁扣,只是把两扇石板关掩,更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门后顶着断龙石。

    庞商的两个手下六子和小白,各拿一根铁钎同时插入门缝中,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同时用力扳动铁钎,直径五公分粗制铁钎呈十字交叉状,随着咯咯作响的压折声渐渐弯曲,一旁看众心脏跟着被压挤着,几乎要憋出胸腔。

    秦天放不禁担心道:“不会被压断吧。”

    “秦大少放心吧,都是熟手,”商庞满不在乎道。

    啪的一声,石门终于被撬动,咔吱咔吱的绽裂开来,缝隙慢慢变大,庞商大声道:“来,搭把手。”

    他的手下齐齐站在门的两旁,双手按在石门板上,庞商开始喊号子:“加油干哪,有财宝啊。用力推啊,发大财啊。”

    “我擦,这是怎么个画风?”左千寻哭笑不得。秦天放忍住笑也帮着去推动石门,石门很快被推开掸起一片尘土。秦天放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并拿出手套和口罩戴上。

    庞商莫明其妙的看着他:“秦大少,这是要干嘛?”

    “防尘,防臭,”秦天放解释道。自上次进那个修仙墓始,那种臭味让他至今记忆犹新,每每想起还反胃作呕。

    众人听闻不由一乐,六子更是笑出声来:“我还以为秦大少你怕被女鬼看上,才遮头遮尾呢。”

    “你别乱说八道,”秦天放皱眉道。这阴测测的墓里,六子居然还口无遮拦左一句鬼,右一句鬼的毫无忌讳,真是不知好歹,秦天放提醒他后,下意识左右张望。

    六子见他发憷,笑着说道:“放心吧,秦大少,不是咱吹牛哈,咱干这行十年有余,倒过的斗不计其数,从来没见过什么鬼不鬼的,躺在棺材里头的一水清的骨渣渣。”

    “你。。。”秦天放回想起那几只鬼婴,心下慌慌然:“鬼神之说,信敬则安之。”

    “哈哈哈,”庞商的手下齐声大笑起来,左千寻和从云也不禁莞尔。庞商也笑着安慰他道:“秦大少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紧跟在我后面好了。”

    秦天放被噎住了,恨声道:“不听我的话,吃亏在眼前。”

    “秦天放,你啥星座的啊?怎么爱疑神疑鬼的?”左千寻不满他的胆小,啧笑道。

    秦天放哼了一声,转向身边的从云道:“从云,你和风都要小心。”

    从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鬼话神说只是荒诞之谈,示意秦天放不要过于纠结。秦天放见到自已好心提醒却遭嘲笑,便不再说话,特意站在了人群当中。可不知为什么,虽有众人围绕身边秦天放还是莫明的心慌,转念一想庞商一伙虽然爱吹牛,但确实下



第46章头牌小倌
    秦天放等人一愣齐齐看出耳室外,庞商的手下挤在右耳室内,正在围着什么东西大呼小叫。左千寻放下竹简问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叫啥叫?咱啥没见过哇?”庞商一脸不高兴的向右耳室走去。

    秦天放和左千寻相视一眼,双双跟在庞商身后,从云眉头微皱快步追上,四人脚跟着脚先后走进了耳室,室内人头涌挤,围拢在梳妆台前窃窃私语。秦天放踮起脚尖从人头的缝隙中看进去,才稍为看清了人堆里的摆设。

    如果说左耳室被设计为书房的话,右耳室应该是一间卧室,室内摆放着一具古香古色的红木花床,轻纱幔垂绸枕缎被盖色如新。床边置一衣架,两件罗裙自然垂挂于上,已去经年色彩依旧艳丽。靠墙处,褐色的衣箱层层叠放,手电筒的光亮透过围众的缝隙,折射在梳台上铜镜的镜面上,光色柔和曲波阵阵,仿佛主人未去,每日依旧如常揽镜整装。耳室的空间不大,所有的陈设都比实物缩小一半,但一切陈置和生前别无二致。

    众人的目光很快被梳妆台上摆放的一尊小巧木架给吸引住了,小木架的做工十分精致,大约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宽,底座盘花统纽纹甚是好看,架墚刻满繁复细幼的花纹,雕工精细刀法精湛,整具木架散发着乌青色的光泽,用料十分名贵。

    六子忍不住问庞商道:“大哥,这是檀木吗?”

    “木质硬度和纹路看起来像,但颜色看起来又不太像,”

    “呲,”左千寻笑了一声,道:“少见多怪,是铁木。”

    “铁木?那不是很普通的木头,咦,不对,”六子道:“左少,铁木很硬啊,不好雕刻是吧?”

    “不好雕刻未必没人雕,”左千寻淡淡道:“其实把它泡在石灰水里,不但能使木质变软,而且还会变色。”

    “哦,”众人不禁点头,六子盯着小木架发问道:“左少,这上面挂的是什么玩意?”

    秦天放顺着六子的目光看去,那具小木架的架墚上竟然吊着五块小木牌,与花哨的木架相比,这些小牌子面上的白底黑字十分陈旧,尽显寒酸本色。左千寻挤入人群,用手摘下一块牌子放在手中,众人忙高举着手电筒替他照明,那木牌上用刀刻着玉缕两个汉字,虽是小楷缉头字体,但刻工粗糙笔画有些潦草,字上漆的墨汁也很随意且使用的墨石档次较低,与精致的座架反差极大。左千寻把手中的木牌挂回原处,又取下另外一块木牌,这块木牌上写着的也是女性的姓名:芰菱。

    “左少,这些都是墓主人的小老婆吧,这个老不死,想学皇帝天天晚上翻牌子吗?”庞商不解的问道。

    “大哥,这种小诸候国不大,架式却比皇帝还牛逼。”六子嘻笑道。

    左千寻把牌子放回原处,轻声自语:“奇怪。”

    “怎么了?”秦天放问道。

    左千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花牌。”

    “花牌?是什么东西?”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左千寻道。

    从云却微微一愣:“你确定?”

    “应该不会错,架座和架墚沿刻的是合欢花,是ji院最喜欢使用的样式,可是一个ji女墓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阵仗,这个当如何解释?”左千寻摇头道。

    “什么?左大少,你是说这个墓的主人是ji女?”庞商瞪大双眼问道。

    闻者无不哗然,六子咽了一口唾沫道:“左少,不是吧,王爷娶了一个ji女做老婆?死了还给整出这么大的一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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