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阎罗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红烧猪人
“当初若答应我的要求,与我成亲,又何必落得这般田地。哼,沦落到为奴为婢,被那些世家公子恣意挑弄,当初那冰清玉洁的表象,支离破碎了吧”何椽哂笑一声,怜悯地看着崔封。
“是啊,不知道有多脏!”何椽周围,还有着两男两女,其中一个薄唇尖嘴的女子快意地笑了一声,一脸厌恶地说道。
崔封低垂头颅,脸上一片狰狞。这些人字字诛心,崔封想反驳却也无从驳起。他身子抖若筛糠,何椽看在眼里,眉头一挑:“莫不是要大发雷霆了想动手”
“哈哈,连老娘都可以一耳光将你扇飞,崔封,又想自取其辱了么”
“王钰可是王教头的女儿,你敢动她么你这不知来历的野种,难不成又想让崔泫那贱人,去村长面前下跪磕头了”
数年之前,王钰因何椽对崔泫穷追不舍,妒火中烧,当着崔封的面以极其恶毒的字眼辱骂崔泫。
崔封双目瞬间血红一片,拼着被王钰打断了十几根骨头,也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一道抓痕,使得王钰那本就貌不惊人的面庞,更加丑陋了几分。
竹篁村当即决定,将崔封逐出村子,这等同于宣判了崔封的死刑。而后,崔泫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村长等几位耆老下跪叩拜,直到头破血流,几位老人于心不忍,这才允许崔封留在村中。
崔封每每看到崔泫额上那道永远无法抹除的痕迹,心中便悔恨交加、泪如雨下。
而何椽在崔泫那里屡屡碰壁之后,利诱威逼皆不成,便恼羞成怒,将崔泫呼作“贱人”、“贱婢”。
崔封眼角狂跳,后槽牙几欲崩碎。
论修为,那何椽蕴生了神识,以灵气濯洗肉身,拳脚之上也有着些许功夫。而崔封,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
论人数,何椽、王钰、王玦、马乐水、马乐山五人并立,崔封孑然一身,他双拳难敌十手,他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论背景,何椽是村中大户人家的子弟,王钰、王玦姐弟二人,乃是村中武学教头王松涛的一双儿女。马乐水、马乐山兄妹两个,则是竹篁村最勇猛的猎户——马釜的子女。
崔封,不过是崔泫在山林中偶然捡到的一个弃婴罢了。
崔泫的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她一直将崔封当作亲弟弟抚养,两人相依为命,血浓于水。
“怎么不吭声了打算
第4章 曹礼江芸
崔封醒转,睁开惺忪眸子,一张梨花带雨的清丽面庞,映入眼帘。
“小弟!你终于醒了!刘医师说你头部遭受了不轻的击打,究竟发生了什么”崔泫泣不成声,崔封左颊高高肿起,这落在她眼中,如同剜去了她一大块心头肉般。
疼得她沦肌浃髓!
崔封张了张嘴,忽地露出一个笑容,道:“踩滑了。”
崔泫先是愕然,而后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崔封话语中的含义,顿时鼻中愈发酸苦起来。崔泫一下子扑在崔封身上,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只是混杂着她的哽咽声,说出的只言片语断断续续。
崔封虽听不清楚,但他心中的屈辱、暴怒、凶戾,在这一刻,仿佛被甘泉淌过,消散清绝。
两人吃过午饭后,崔封惊讶道:“你下午就要走了!”
崔泫点点头,无奈地说道:“你昏迷了将近一整日,我只有两日休期,下午便要收拾行装,准备上路了。”
“……”崔封沉默不语,眼睑低垂。崔泫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陈府在崔封眼中,就如龙潭虎穴一般,想到这些,崔泫心如刀割,一时间她无语凝噎,心有戚戚。
“唉……小弟,姐对不起你……”崔泫转念一想,那幽波流转的眸子猛地坚决起来,涟漪层层的秋水瞬间化作岿然不动的磐石。
崔封抬起头来,轻声道:“我来清洗碗筷,姐你去打包收拾吧。”
夕阳余晖洒落时分,崔封站在村口,欲言又止。崔泫紧紧搂着崔封,良久,她对着崔封嫣然一笑,一边走远,一边回头,依依不舍溢于言表。
崔泫的身影逐渐模糊,崔封那紧绷的脸庞,陡然扭曲起来,他肿起的脸颊,不断抽搐,两行热泪从眼中流出。
他在哭。
“舍不得了”一道淡淡的声音凭空在崔封耳边响起。崔封身子一颤,转过头,便看见宁冲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宁冲旁边,还站着一个神色木讷的少年,他嘴中发出嘿嘿之声,神情却毫无波澜,一拳擂在崔封身上,道:“哈哈,舍不得泫姐就抱着她大哭一场,你倔着干嘛”
崔封神色不善:“曹礼,你何时跟他一样神出鬼没的了,你们对偷听偷窥的真谛领悟得着实很深。”
宁冲斜眼看着崔封肿起的脸庞,问道:“是何椽那几个杂种干的么”曹礼也出声道:“妈的,这几个狗男女,得寸进尺!”
宁冲瞥了曹礼一眼:“狗男女用来形容他们,并不贴切,你用狗仗人势、人头畜鸣来诠释他们,更为合适。”
崔封哭笑不得,他能不被心中滔天怒焰吞噬淹没,除了崔泫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宁冲曹礼二人的陪伴也密不可分。
曹礼唾沫飞溅地怒骂了一阵,三人朝着竹篁村内走去。
“你们不去钻研拳脚功夫了”崔封出声道。
曹礼嘿嘿一笑,但脸上依旧满是木讷:“光头王教子无方,我和冲哥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光头王便是王钰、王玦的爹,王松涛。他头上锃光瓦亮,村中少年私底下都这么称呼他。
曹礼宁冲,两个人的家庭在竹篁村中都不算富裕,只能勉强算得上温饱。他们逃了王松涛的训练,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此只是为了给他上眼药,算是帮崔封出一口恶气。
崔封心中涌起暖意。
曹礼言谈举止跳脱不羁,思维令常人难以揣度,本来应该是一个风趣幽默之人,但偏偏他面疾根深蒂固,致使他神情始终木讷,终日古井无波、波澜不惊,也就是俗称的“死人脸”。
曹礼曾于后
第5章 幽洞奇遇
江芸、曹礼,两人的爹娘在很早以前便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
曹礼,潜移默化地,早已将江芸视为禁脔。但他生来患有面疾,一张木讷的脸,能做出的表情都异常扭曲怪异,能吓得人退避三舍。
每当曹礼失意之时,崔封与宁冲以言语开慰,虽然也能冲淡曹礼的惆怅,但唯有江芸那道倩影,才是他自愈的灵丹妙药。
“她可是一出生便许配给你了的女子。”宁冲在一旁提醒道。
曹礼愣愣地盯着江芸,直看得对方耳根子一片红霞,他的心脏几乎快被熔化,痴傻地说道:“长辈们随口一说,算……算不得数,嘿嘿……”
若是曹礼未患面疾,只怕此时口涎都垂到地上了。
崔封摇头一笑,颧骨上的肌肉牵动,扯到了他肿起的脸颊,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五日时间,弹指而过。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崔封口衔一根野草,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空地上,一个壮硕的汉子,踏着龙骧虎步,身子转挪间,肋下生风,一招一式衔接得犹若行云流水,每一拳轰出都传出轻微的爆响声。
崔封一脸倦怠,王松涛这套从座安城求来的攻伐之法,名叫《撼元十八式》,其中包含拳法、腿法、掌法、身法等种种搏斗之技,是胜京王朝流传最为广泛的一门锻体、防身之法。
“想要成为修士,就必须先打熬肉身!不然,你根本无法从自己的精魂中,提炼出神识来,没有神识,自然也无法修炼聚纳天地灵气的法诀。”王松涛一边讲,一边拳挟劲风,发出“蓬蓬”之声。
王松涛旁,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拄着拐杖,谆谆善诱道:“自古流传,万物生灵皆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天、地、人,这三魂的统称便是‘精魂’,精魂涵括了我们的记忆、思想、认知等等。”
“而精魂强大到一定程度,便能衍生出力量,这股力量,便是修真之源——神识。”
那些少男少女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无不希望自己能即刻壮大精魂,衍生出神识,种下自己的灵根。
崔封对这些话烂熟于心,他忽地感到一阵烦躁,顿觉索然无味,抬步朝着后山走去。
择了一条幽僻的小径,崔封沿着前人踩出的道路,向山上走去。四周蓁蓁草丛中,悉悉索索,獾子、狍子躲在暗处谨慎地注视着崔封。
林中鸟雀清鸣,偶有低沉粗重的喘息声传入崔封耳中,崔封屏息凝神,这种置身险境的感觉,能稍稍驱散他的慵颓。
“嘶”一条碗口大的斑斓巨蟒从崔封脚背上爬过,崔封如泥塑一般,纹丝不动,那滑腻冰冷的触感,让他骨软筋麻。
后山之上,野兽众多,崔封还只在外围游走,便心惊肉跳。若是深入其中,那些长期以天地灵气为食的精怪,才是这后山的无冕之王。
崔封行至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山壁旁,石壁之上爬满藤蔓,石台上则长满了青苔。杂草丛生,数种不知名的灌木葱茏掩映,将这山壁遮蔽了大半。
崔封隐约可以望见,极远极高处,崖壁上有着一个个洞窟,那是禽王栖息的巢穴,几乎快隐没于云层之中了。
忽地,不同于鳞羽爪昆等生灵的声息,一阵娇喘声若有若无,传入崔封耳中,他眉头微微皱起。“这分明是……”
崔封年岁虽只有十四,但在宁冲这种“斵轮老手”的耳濡目染下,对男女床第之事,也略有耳闻。
崔封被这此起彼伏的喘息吸引了心神,他听声辨位,循音摸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如此聚精会神过了。
崔封抓住一根不粗不细的藤蔓,微微用力一扯,没有丝毫阻碍,一片垂落而下的荆木藤萝、花棘叶帘,如幕布般被
第6章 混淆黑白
曹礼双手枕于脑后,仰面朝天,他躺在竹篁村外,后山山脚的一堆稻草垛之上,浮想联翩。
自从五日前,江芸展颜一笑后,曹礼便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幻想着与江芸游山玩水、谈笑风生。
聆听着后山中不时传出的猿啼兽啸、风号禽鸣,曹礼的思绪飘飞而出很远很远,他想与江芸喜结连理,他想与江芸白头偕老、绵绵瓜瓞。
竹篁村中比江芸还要美丽动人的女子不是没有,譬如那马乐水,五官精致、楚楚动人。但不知为何,曹礼总感觉,自己这一生,冥冥中早就与江芸捆绑在一起了,那沉重的羁绊,让得他始终视江芸为他的禁脔。
恍惚中,林间人影晃动。曹礼一眼便看出,那道曼妙的影姿,定是江芸无疑。“唉,竟然都产生幻觉了,倘若芸儿真的在此,教我百死也无憾!”曹礼闭上眸子,长叹一声。
“救……救命……曹哥哥,救救我……”一道黄莺般的声音在曹礼耳畔响起,曹礼猛地瞪大双眸,脸上扭曲着挤出一个算得上惊愕的神情。
眼前,江芸衣衫凌乱,一剪秋水中波光潋滟,她琼鼻微皱,脸上的神色委屈到了极致,引人恻隐、怜香惜玉。
曹礼如遭雷击,他心中滴血。
哆嗦着搀扶起江芸,曹礼眸子通红,他平日里不拘跳脱,此时体内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愤怒!
更令人悚然的是,曹礼患有面疾,七情六欲很难溢于言表。但此刻,他的脸上,竟是露出了宛如恶鬼般的神色!七窍扭曲、目眦欲裂,那模样,比凶兽还煞威逼人!
“发生了什么!”江芸身子一颤,曹礼的样子,让她有一种错觉,即便是一头精怪站在曹礼面前,他也能悍不畏死地冲上前去,将之撕碎。
江芸眸子中一道精芒一掠而过,她嘤嘤啜泣,哭声恸然:“我……我原本在后山外散步,谁知道……那人……将我……”说到此处,江芸泣不成声,一头扎入曹礼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江芸声音嘹亮,很快,竹篁村村人相闻而来。
曹礼搂着怀中的女子,突如其来的,他美梦成真了。但随着一同降临的,还有弥天厄难。
“芸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一个汉子拨开人群,神色焦急地走到曹礼身前,而后狠狠地瞪了曹礼一眼。另一个妇人也跑上前来,泪眼婆娑。
曹礼面无表情,对着二人见礼道:“江叔、田婶。”
江湍怒气冲冲地看着曹礼,一把将江芸拉到自己身侧,吼道:“你这兔崽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家芸儿的事!曹传方,看看你教的儿子!”
曹礼欲言又止,他同样怒火中烧,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
这时,江芸扯了扯江湍的衣服,哽咽道:“爹!不……不是曹哥哥,是……那个人,他……他险些将女儿的清白……玷污了!”话音一落,江芸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
“谁敢干这种事!”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行如此苟且之事,简直胆大包天,丧尽天良!”
四周的村人议论纷纷,江芸所言,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江湍握紧拳头,骨骼噼啪作响,他一双虎目之中迸发出凶狠的神色,杀意毕露!
除却江湍之外,场中还有一人,周身涌动着狂躁的气息。曹礼眼角疯狂地跳动,他五官间的筋肉,
第7章 冲礼封鼎
“住手!”曹礼纵身而起,猛地撞向江湍。
曹礼奋力撞向猝不及防的江湍,硬是将这高大威猛的汉子撞得一个趔趄。江湍回过头,怒视着曹礼,大喝道:“你疯了么!这孽畜差点将你未过门的妻子沾污了!你还护着他!”
“我……我……”曹礼胸膛剧烈起伏,语无伦次,他脑海之中飓风肆虐、五味杂陈,羞愤、不甘、疑惑、悔恨、暴怒等等可怕的情绪,化作一柄重锤,擂动着他的心神。
周围村人的目光中,似乎带着讥笑、讽刺,曹礼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被剥光了身子的妓女,任人践踏、轻蔑。
“最好的兄弟,想强奸自己的禁脔”曹礼自嘲地一笑,混沌的浪潮扑面而来。终于,曹礼再也承受不住,他眸中淌下两行血泪,头颅仿佛就要炸开,就此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省。
“刘医师。”老村长淡淡地唤了一声,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提着木箱走来,他蹲在崔封曹礼二人旁,诊切了一阵,低声道:“崔封受伤极重,再不救治,只怕难以活命。曹礼精魂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除此之外,倒并无大碍,但日后踏上修途,或许会遭遇极其强悍的心魔梦魇。”
老村长点点头,朗声道:“尘埃落定前,我们得听听当事人自己怎么说,不得有失公允。刘医师,你全力保住崔封的性命。何椽,你虽是仗义出手,但下手未免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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