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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居平遥

    苏清宴闻言唇角微勾,道:“安平候虽说颇为受宠,可那宠是如何来的,天下人皆知。天家念在旧恩,愿意赏个宠,旁人只会赞天家一声情义。而若因法收宠,也无人会责一句不是。”

    “况,安平候的门庭,如今尚是无人可承的境况。”

    “而这样的安平候府,想来,舅舅也不会惧的。”

    末了,苏清宴又极合时宜地拍了个马屁。

    萧忱听罢淡笑开来。

    这孩子,倒是贼精贼精的。

    本来,他也并不欲查姜二这案子的。既是该死之人,那死了,便死了。

    又何必去硬将一个或许并不该死的人给揪出来

    可……若是梁成甫不将那桩旧案过个明路,给他解了,也是极难办的。

    “对了。”苏清宴想了想,还是又出了声。

    “嗯”正起身欲走的萧忱脚下步子又是一顿。

    “那日清宴无意间遇见了一个龟奴模样的人。因其身上带着一种只有平昌街李记铺子才有的云沙墨的味道,遂而清宴颇觉可疑。但却不知此人究竟是不是龟奴,或……还在不在云梦阁。”

    说罢,苏清宴也是一声轻叹。

    因为她当时也未看清那龟奴的模样,只是在其带风与自己擦肩而过时,闻到了一阵极奇怪,却并不难闻的味道。

    但已过了一晚,无论那人是不是凶手,或还在不在花楼,都是不太好找的。

    “墨香”萧忱听及此又些诧异。

    旋即又轻轻摩挲着袖口,开口问道:“那你可有看清模样”

    “并未。”苏清宴轻摇了摇头。

    但接着又开口道:“不过清宴倒是去买了一块云沙墨,待会儿就给您送来。至于那李记铺子的买墨之人,究竟有哪些,怕还是需要舅舅出马,才好去查。”

    萧忱点头轻应了声,也并未太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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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赴宴
    一会儿补上来,我怕废了各位的投资

    三月里的春雨总是淅沥绵密的,又带着几分特有的暖意与鲜意。仿若自清微天中迢递而来。

    苏清宴与萧忱正一后一前地各自撑着伞行在卵石铺就的园径中。

    雨水窸窣地打在油纸伞上,而后又如玉般滑落至地,轻溅了鞋面,给人也染上了几分清润之色。

    春雨空蒙,错落有致,但却近乎白淡。

    而皇家园林中被侍弄地尚好,正值花期,团簇而绽的月季,刚好为这春雨清意,添上了几分丽色。

    待穿过园林,行过曲廊,便来到了今日昭明帝接见北祁使臣的宸乾阁。

    对,是阁,而非大殿。

    据说,这是太祖特辟的用以接见外宾的地方。

    不过,这也是苏清宴前世今生头一遭见识封建皇族的国宴,虽与自己以为的颇有不同,但也无甚要紧的就是了。

    总归,不过是个宴。

    她只需扮好萧忱子侄该有的模样即可,只是……这萧忱子侄的身份,在今日,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能得清闲的。

    “可有怕”蓦地,头顶处便传来了萧忱的轻笑声。

    苏清宴闻言一顿,而后轻展笑颜道:“舅舅可听过一句话”

    萧忱听及此处,脚步一停,笑望而来,示意苏清宴接着说下去。

    “无知者……无畏。”苏清宴轻声道。

    随即,便是一副有些流气又能奈我何的模样。只是,不知是其本身容貌就极清,极朗的缘故,还是其姿态太过坦然。

    总之,这么看上去,竟有几分率直任诞、清俊通脱之感。

    萧忱闻言也不禁哑然失笑了一瞬。

    “萧王爷。”一道极朗致醇厚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苏清宴跟着萧忱闻声望去。

    来人施然立于伞下,眉眼雅致清润,仿若由湖色山川点染而成。

    一身锖色竹纹滚边常服更衬得其清贵端方无比。

    腰间已换上了一块新玉,内雕为松。

    只是……怎得与上次见时,感觉颇有不同

    上次是温润如清竹,这次……

    “顾公子。”萧忱淡笑应道。

    他对顾庭季此人倒是并无恶感,毕竟,顾家的人,无论是在心性上,还是才干上,如何也不会差了太多去的。

    何况,这顾庭季可是如今这盛京城中,尚未入仕之人中,最受瞩目的世家子弟。

    且这入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苏清宴只静立于旁,听着萧忱与顾庭季几番寒暄。

    而此番,她也算是明了萧忱为何能至如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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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启前
    宸乾阁内。

    宴虽未起,但众人已是各自入了座,各自或有意或随意地寒暄攀谈着。

    置酒平案前,列肴序然间。

    酒香扑鼻,琴音浅淡。

    但却无觥筹交错之态,也无轻歌曼舞之景。

    因为,最该来的人,还未至。

    “陛下到——”随着内侍那尖细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众人才止了语,收了声。

    一时间齐齐循声而去,纷纷行礼,恭谨出声:“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齐声而响,鸣彻阁内。颇有几分风起云扬,苍穹阔之感。

    万民仰,百官臣。

    帝王也。

    这是苏清宴前世今生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封建皇族。如此观来,也难怪会令万千英豪趋之若鹜了。

    “众卿平身。”待昭明帝入了上首的御座,才缓缓伸出手,轻拂了一瞬,淡笑着允了声。

    “谢陛下。”又是一阵齐声。

    混在众人中,跟着缓缓落座的苏清宴带着几分兴味,不动声色地只微抬了眼,朝御座上稳坐着那个当今天下最盛之人望去。

    虽因萧忱王爷身份的缘故,才使得苏清宴并未同其他四品家眷坐于一道,而是只落于了顾家人只后。

    但到底不比前面的朝官之位离御座近。

    因此,苏清宴也只瞧了个大概。

    这昭明帝,看上去倒是一副极儒雅矜贵的模样,并无丝毫杀伐之气。

    可这个能越过前太子,又稳坐大宝这么些年了的昭明帝,难道还能真是这副儒雅君子模样么

    她不信。

    因此,她也怀疑过,父兄之死,林府之祸,是否会是那御座之人的手笔

    可,如此大费周折,值得么

    因为父兄虽功高,但却未至震主地步。且父兄行事一向小心,南境军一直就只是南境军而已,而非林家军。

    按理说,这皇帝老儿不会看不明白这一点。

    那她林家仇人是皇帝的可能性,就变小了。

    除非,她能找到别的切入点。

    这仇人所为,无非仇与利二字。

    仇……父兄直接或间接有何仇人么

    利……除了父兄手中之兵权,便再无其他了。可如今顶替父兄的是镇国公府薛家嫡次子薛承焕。

    薛家世代文臣,也就是这一代,才出了个一心向武,执意投军,还真混出了名堂的薛承焕。

    薛家么

    不,薛家没理由这样做。

    没有必要冒着风险为一个薛承焕这般行事。因为一旦暴露,就要承受帝王的猜忌。

    一个文臣之家,夺兵权意欲作甚

    那是哪个来寻仇的么

    故意撕掉父兄身上附着的荣名望声,而后再亡林家么

    可父兄有何仇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至今仍未弄清楚,导致父兄之死的,和林府那夜来的杀手,究竟是不是同一拨人

    一时间,苏清宴对着案前的酒肴,竟出了神。

    “清宴,清宴。”一旁的顾霁光小声唤道。

    蓦地,苏清宴回神望来,而其脸上,也已挂上了贯有的笑。

    “顾兄。”

    “你方才是想在甚,如此出神,连北祁使臣入内觐见,都未曾发觉。”顾霁光是个一贯的直性子,想到什么,若无特殊,一向便会这么直接问出。

    北祁使臣,竟已入了内么

    苏清宴神色一怔,朝前方看去,只见北祁使臣一行人竟是早已入了座。

    皆是胡服着身,也是极显眼的。

    霎时,苏清宴突然有些想嗤笑出声。

    时间果真是味良药,不过几月时日,她竟都能这般平静理智地分析起仇因,仇人来了。

    “无甚。只是突然想起了又一破题之法罢了。”苏清宴语气淡淡,唇角微弯,笑得温润。

    顾霁光听罢只低应了一声,便也不再纠结了。

    毕竟,他也知苏清宴性子,一向是突然题兴一至,便不大能



第五十一章 哦豁
    宴至酣时,众人松悦。

    苏清宴正时不时与一旁的顾霁光闲聊着,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着著挑着菜。

    要说这大盛朝具体是与她前世史书上哪个朝代更为相似,苏清宴也说不大上来。

    观其官制,略偏唐宋。

    观其习俗、复制,又有些偏宋明。

    但,无论如何,这饮食风味也确是比不上前世的。

    这宴上珍馐倒的确是珍馐,而其烹饪方式虽已有炙、煮、炖、蒸等,但其调味料之匮乏,就注定了其味不过尔尔。

    但,好在,食物鲜味倒是保留地不错。

    “清宴,你尝尝这个,这皇家的水晶丝红糕可是一绝。”

    顾霁光见苏清宴似乎对菜式兴致缺缺,便想让他尝尝自己平日里赴宫宴时,极喜食的糕点。

    而苏清宴虽不喜甜食,但也不曾拂了少年的一片好意。

    便取了一块放入口中,滑糯清甜,其香绵长,的确不错。

    “如何”少年眸子微亮,仿若讨着了糖吃的孩子。

    “唔……”苏清宴突然想逗逗眼前这个少年,便故意顿上了几息,拖长了音,似还未尝出味道。

    “怎……怎么样”不知怎的,顾霁光居然莫名有些紧张。

    “嗯!果真不错。”苏清宴突然笑弯了眼,点了点头。

    犹如春日里初融的山溪,清冽又暖润。

    对自家侄儿实在太易受人影响这个毛病已是见怪不怪了的顾庭季,正端着酒微一转头向右方望来时,目之所及,便是少年的这清如融溪的笑。

    但手中动作却未顿,只清冷冷地一眼划过,而后,杯中冽酒便已入了肚,随后便与一旁与其搭话的人继续聊了起来。

    然而不知怎的,这方看到顾庭季冷淡眼神一扫的苏清宴,竟是一噎。

    不过是逗了逗他家侄儿罢了,竟是如此护短的么

    “咳咳……咳咳……”

    顾霁光见状忙递了杯子过来,正准备找水的苏清宴便也未多作推辞,直接接过,一杯顺下。

    “没事,因这糕点只有皇宫御厨会做,所以一般每逢宴时,皇后都会替各家多备上一份带回家去的。”顾霁光替苏清宴边顺着气,边极其贴心地小声道。

    苏清宴闻言有些赧然,“我不是……咳咳”

    算了。

    待苏清宴整复好后,才蓦地想到什么,对着顾霁光问道:“霁光,你方才递给我的是什么……果酒”

    “哦,因我对桃酒有些不适,所以宫人一向都给我换的是青梅酒。”

    “果然……是青梅……啊。”苏清宴闻言一滞,含糊笑着道。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顾霁光有些不明。

    “无甚,无甚。就是觉得挺特别的。”面上苏清宴唇角微弯,笑得淡然。

    然而心中已是颇为无奈了。

    也是颇奇,她今生对酒不过敏,对青梅也不过敏,但偏偏对青梅酒有些过敏。

    但好在,也无非是脑子会有些发昏,如醉酒,身上会长上几日疹子罢了。

    算了,那便多饮些自己这案上的桃酒冲一冲,多夹些菜缓一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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