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水微茫

    闻言，白水轻轻松开了踩住它的脚。

    nine，那个提前来到她的生活，带她走向异能世界的人，一直都在为她安排筹划。如果是他，自己能一直信任吗

    nine，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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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湖畔描摹
    白水原以为冲破瀑布，难熬的训练就结束了。

    可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

    回想看看，沐书空从没有说:“冲破瀑布就结束训练。”他只是说:“冲破瀑布就不必在元素池中训练了。”

    给了她虚无的动力和幻想。

    白水希望回到和沐书空相遇时，最初的美好与矜持中。

    那时他会坐在院子，友好地为她沏上一壶茶，两人抱着茶杯看云卷云舒一下午。风里总带来沐书空身上清茶的香气。

    温柔又有风度的沐书空。

    绝不是现在严厉又腹黑的狐狸师兄。

    沐书空很懂她。像白水这样没有干劲，没有野心，没有大追求的人，就需要在后面不停地督促催动。不然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这是为她好，白水当然乖乖听话。

    “你呀，天赋还行，就是没有冲劲。”

    大师兄温文尔雅，为希尔维亚送上一杯热茶。又慢悠悠给自己续了一杯。

    “但是拥有异能，是一种使命。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承担得住使命。所以一个月之内，你把房子装修好吧。”

    第二阶段训练，装修。用水元素装修自己的房子。

    换句话说，就是用水凝聚成家具的样子，让自己空荡荡的宅子焕然一新。

    “就像希尔维亚精致漂亮的木元素屋一样。”大师兄如是说。

    实际上，大师兄没告诉白水，水和木不一样。

    树木花草本身就有固定的形态，希尔维亚按心中想的，操纵树木生长就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可是水呢飘渺的，流动的，会往下掉落的水。

    怎样让水保持住固定的样子不变，这其实很难。

    第一阶段是训练“张力”，要保持力量的冲击和对弈；第二阶段是训练“收”，学会把元素力量压缩和稳固，变成稳定的存在。这更难。

    所以第二阶段过去了一周，白水第425次凝聚小水桌失败后，她才后知后觉，一个月内装修完房子是不可能完成的。

    当有想不明白的事，她会选择两种方式来逃避。一是喝酒，二是画画。

    漫无目的走在学院大道上，白水背着小画架和画板，蹲在罗马湖边的大道边。

    她垂涎罗马湖的景色已久。

    这里的雾气最为轻薄，隐隐可看见湖中心的小岛丛林绿色元素跳跃，蓝色元素在波光粼粼湖水流动，阳光洒下金色元素，五颜六色。

    白水抗拒异能的威力，有时又庆幸作为异能者能看到这样的世界。

    比起当一个战斗者，她或许更适合做一个好画家。

    几笔描摩，罗马湖的光影已被收纳进画板。白水用笔触涂抹下，氤氲的雾气也被纳入其中。

    用异能随意升起几条水柱，在空中喷洒，居然产生了朦朦胧胧的彩虹。

    她很开心，在画中的湖边画了自己，画里的白水依旧在画画。

    和现实不同的是，画里还有一个百雨，和她一起赏罗马湖。

    这样谁都不孤单。

    怀里小小白窜出，哼哧哼哧表示不满。

    不等白水反应，叼住笔在画中白水脚边点了一个小白点。

    白水莞尔。摸摸它的头，用细笔把白点勾勒成可爱小白龟的模样。小小白满意了。

    受此启发，白水在湖上加了一艘小船，希尔维亚和沐书空正在船上向湖边的她招手。

    “真好啊，大家都在。”越画越有意思，沾过几点金色颜料，对着画里夕阳染红的天空想要落笔。

    又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画这个人。

    算了吧。

    正要将笔收回画筒，白水忽感身周光芒摇曳。

    流砂围绕，一只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握着手连带画笔向画里的天空点下几点晶莹的金色。

    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想画就画。”

    是nine。

    湖畔的风变大，垂柳飘动，落絮在风中点缀云彩。

    世界定格了。

    虽然他与白水保持着距离，但这样的姿势，难免靠地很近。nine的呼吸在白水耳边打转，她听得好清晰。

    耳朵痒痒的，她忍不住想笑。白水发现自己对nine有依赖，或许因为他是自己来到异能



【十三】美人与花
    nine匆匆出现，又离开了。

    白水还没机会问所有事情。

    她把今天的画挂在客厅。冰蓝色墙壁与画框意外合调，关于装修房子的任务，她有了好点子。

    不如做成小画廊吧。

    准备晚饭，打开冰箱，白水收获了大惊喜。

    满冰箱有许多许多美味的食物，都是白水在赏金任务里见过且念念不忘的。全是nine送来的食物。

    小小白邀功:“哼哼！快感谢我。”

    它早就向nine形容了一番，关于白水如何想吃赏金食物求而不得食欲寡淡闷闷不乐的模样。

    虽然相对于事实，它夸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露天晚饭时间，五月的晚风很飒爽，希尔维亚和沐书空来到白水家的小院，发现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

    果子里包满了香浓的米饭和豌豆玉米等配料，色香味俱全。

    希尔维亚优雅用小勺品尝暮春果包饭。酸酸甜甜的口味，她很喜欢。

    “暮春果我记得是莫奈森林的赏金食物，任务等级b?”

    沐书空点点头。他慢慢品尝面前一盘小炒时蔬。

    看似普通的时蔬，百香叶、秋风花、云雾草……都是出自秘境a级赏金任务的奖赏。

    尤其是桌子中心摆放着一份水晶鱼汤，稍稍一尝就知道，水晶鱼肉质鲜美顺滑入味，无刺而入口即化，是珠峰顶上冰山浮岛的特产——s级任务。

    小小白喝着盘里的鱼汤，有些感慨道:“真是好久没有吃过水晶鱼了。”

    白水自己都没想到，用这些食材做出的菜肴，能有这么好吃。她呼哧呼哧喝鱼汤，心满意足。

    沐书空和希尔维亚相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书空作为“师父”，率先阻止了预备再加一碗鱼汤的白水。

    “水晶鱼虽好，不能多吃。能量太多，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白水依依不舍放下了手。

    顺便抓起手边当作饭后甜点的果子——自然也是某个级别任务的珍品。

    不是她贪吃，实在是太好吃。

    见她这样，沐书空失笑。

    希尔维亚为白水倒上一杯茶:“小水，你有什么奇遇我们不问。但是这些食材都很难得，只有高级的赏金任务才能得到。答应我，你不许做危险的事”

    白水嚼着果子点头，心里实在很暖。

    甚至有些酸涩。

    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短短半个月，认识希尔维亚与沐书空这样的朋友，承蒙他们的照顾。是自己的幸运。

    她不明白，为什么平白能有人对她这么好。

    女孩或许总能心意相通，希尔维亚似有察觉，温柔牵起她的手:“与我去花园走走”

    美人邀约，怎会拒绝。

    白水与希尔维亚手挽手离开。留下与小小白大眼瞪小眼的沐书空。

    月色下的花园格外诱人。

    她们来到灌木围成的小迷宫，花丛才到腰间，与其说是迷宫，不如说是小小的花丛栅栏。

    浅白的月光洒在花丛灌木上，花园里漾起温柔而不突兀的夜曲。

    每一处灌木丛的周围，都种植有大片雪绒花——它们本不适合长在这样的环境下。

    洁白一片，在白水眼中莹莹生辉。她不大懂花草类别，只觉得莹白一片很是美丽。

    “好漂亮。”白水下意识赞道。

    “这是雪绒花。我们雪莱世家的守护花。它很美，也很脆弱。”

    希尔维亚随手一挥，手上出现一朵雪绒花，清脆的铃铛声从花中响起。

    往前一踏，又是一朵。

    希尔维亚拉着白水的手，来到迷宫尽头，每一步铃铛声汇成高低错落动听的旋律。

    手上已是大束大束的雪绒花，她就这样捧着花站在长长的回廊下，紫罗兰从拱形边沿上垂悬，随风摇曳。白色鲜艳又沁香，紫色娇艳又活力。

    独立花间，希尔维亚长发随风轻拂，月色将她美丽的脸庞晕染地越发柔和，温柔的乐曲回响。她笑着将雪绒花束塞进白水的怀抱，对她柔声道:“送给你。”

    声音婉转，笑容如此动人。

    白水有些看痴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居然有些发烫。

    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手挽手来到花园池塘，希尔维亚见池塘边的竹林，很是怀念的模样。

    “你有没有听过那种被宠坏的异能者世家小姐”

    “从小就众星拱月，任性又傲慢，颐指气使。可偏又有出众的实力，异能天赋很强。总叫人很讨厌又无可奈何。”希尔维亚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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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往事成风
    “为了家族的荣誉，我站在了学院武神争夺战的战场上。”

    武神争夺战，为期三天，是校内战斗力比试的盛典。成王败寇，没有同情和帮助，只有胜者和loser。

    家族之争的残酷比试。

    往往成为各大家族新一辈展露头脚的地方。

    作为雪莱家族长女，又是唯一在先知院修习的异能者，希尔维亚必须参与武神争夺比试。

    可她当时，是埃律西昂分院的木系治疗学员。

    此前从没有辅助系的学员参与武神争夺战。

    众所周知，辅助系不擅战斗。

    在许多人眼中，拥有雪莱家族身份的辅助系希尔维亚是成名最适合的垫脚石。

    她在一开始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出乎意料，为期七天比赛的第一天，历经一波又一波的袭击，希尔维亚仍在战场上。

    挑战她偷袭她的所有人，都被她淘汰了。

    谁都不知道，希尔维亚有化木为灵的天赋，她能赋予植物真正的生命。

    换句话说，所过之处，草木为灵，成为千军万马供她操纵。

    她只是不屑打斗，才任性地选择了辅助系。实际上比起治疗天赋，战斗天赋才是真正可怕之处。

    第一天的激战，希尔维亚成为了战场内外的焦点。

    她甚至放出傲慢的话:“雪莱家随时恭候。”

    不仅激怒了部分参赛者，其它世家更要防止她展露头脚，不能让她夺得胜利。

    于是，一场原本是劣汰优胜的比试，变成了大部分人对希尔维亚的围攻。以及少部分人的威逼利诱，以保护她换取雪莱家的关系网。

    白水已经听傻了。

    她还未经历过什么，这样一场战斗，想象不出，也不敢想象。

    “不怪他们。异能者的斗争就是这么残酷。”淡淡提起的过往，流转于骨子里的骄傲显露。

    她这样娴静美好，丝毫让人想象不出她在武神战中威风凛凛的模样。

    唇齿轻启，她说:“但我脾气也大，攻击我，我打回去；威胁我，我干掉他。”露出自信又不容轻视的笑容。

    希尔维亚在白水眼里变得好耀眼。

    甚至比nine还要耀眼。

    “那书空学长呢”白水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提起沐书空，希尔维亚眼神温柔似水:“他不一样。”

    他们的相见并不美好。

    武神战第五天，参赛者已淘汰大半。几乎连续作战三天三夜的她刚刚结束一场围攻，有了短暂的机会喘息。

    受了不少伤，体力也跟不上。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弱于一群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