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息尚余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剪渊
余温大感惊奇,对陆白衣增添了几分崇拜:“多谢师父指点,我在下一个约定的日子会来学习易容之术的。”
“好。”陆白衣回屏风后面又是一阵窸窣,出来便是个娇艳的云中楼楼主了。余温心内悄悄感叹一番,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她找到马车,云屏、月桥跟在她后边上来,各自掏出怀里一包点心。“你们等久了吧”推测这是等她期间购买的,余温内疚地说,然而双手还是毫不犹豫地一边各拿一块糕点。
“楼主寻你什么事情”月桥关心问道。
余温咽下口中的杏花糕,唔,糖放得有点少,盖不住苦味。她舔舔唇边的糕点屑,然后把大致情况交代了。不过陆白衣会易容术还要教她易容术的事情她还没有说,马车就停在朱门前了。
上一句话刚截止,余温嘴唇蠕动了下,决定还是不一口气说完,先去找叶荣了。
风风火火闯到将军住处,余温看到了让自己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的场景:苏旻秋在给叶荣喂药!
不行,要喂也是我来。余温愤愤不平地走过去,草率行了个礼:“阿荣。”复对站起来朝她行礼的苏旻秋说:“苏娘子在这里照顾大半天了,不如回去歇息,换我来吧。”
苏旻秋摇头:“妾不累,能服侍将军是妾的福分。”
“你回房去,这里有夫人打点。”叶荣这么一打手势,苏旻秋就感激地谢过他的关怀,小碎步退下了。
余温撇嘴,只听叶荣讲话是吧哼。
叶荣拍拍床板,余温的视线转向他,只见自家将军用口型对自
第三十五章 联合
将府春仲,簌簌玉兰展芳华,暖风吹帘斜。
翌日,余温乘上专门去了将府标记的马车,赶往二皇子封府的后门。守后门的人为她通传后,余温又与秦时钺会面了。
“关关,你这么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如何猜透你的心思呢”
秦时钺才用完早膳,正在书房的檀木桌前提笔画些什么。余温走近刚要行礼,他忽然抬头,吊儿郎当地笑着问道。
余温径自在椅子上坐下:“二皇子与妾身不熟,毋须唤小名。”
“不熟你与我谈不熟”秦时钺放下毛笔,朝她这里走来。
余温见他身形高大,面色不善,吓得往后缩了缩:“二皇子且慢,妾身今日赶来是要与您商谈昨日朝议的事情。”
秦时钺没有停住步伐:“关关还真是转了性子,以前早就过来与我缠绵一番了……”
“二皇子请自重!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余温以为自己是定力足够强才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的,等秦时钺转身之后才发现,她的腿在发软,背后汗湿一片。
秦时钺与原主之前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想要跟这个危险的政治炸弹趁早断绝关系,可是一对上他散发出来的威压,余温只剩下惊慌。
按理说余温穿越来后,他们见过没几次,她没理由这么害怕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具身体,这个原主,她本身对着秦时钺有着深深的惧意。
为什么难道原主不是真心要发展这段“婚外恋”的
余温暂且按捺下心中突如其来的疑惑,听秦时钺在那里感慨:“关关自上次中毒事发后,就对我的态度转变了不少。难道是——”
“因为查到了与上回砒霜之事有关的什么”
温柔的语气,缱绻的眼神,对方的视线凝固在自己脸上。
冷意像一条蛇,从余温的脚底一路攀爬缠绕,上升到大腿根,到腹部,到背后,最后扼住她的咽喉。
余温在那条小蛇的控制下,艰涩地说:“下毒的不就是谭侍妾吗”
“是啊,看我连宰相是为何要针对叶将军都忘记了。”秦时钺笑笑,却也只是笑笑。
余温知道他不会满意自己的搪塞,于是添了一句:“只不过濒死一次,更惜命了。”
“怪不得你想要与我断绝关系呢,关关。”秦时钺想要过来把手搭上余温的肩膀,余温侧身勉强躲过。
刻意不去管秦时钺那一刹那暗下来、又马上恢复笑意的眼神,余温把话题拉回正事:“妾身今日来是想告诉二皇子,那信有问题。”
“你是说宰相呈上来的两封旧信”秦时钺收敛神色。
余温看他略略正经起来,心里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妾身从前在余家的布庄时,认识一个极擅修容模拟之术的伙伴。
“他在童年与我一起玩耍三年之后,家遇不幸,举家搬迁,之后不多联系,只知道他成了个江湖人。
“昨日与他恰逢一处酒楼,与他道此难题,一听他便坦白这是宰相拜托他伪造的。”
秦时钺在余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噢这还真是奇事。”
“他告诉我当时为了试探宰相是否会灭口,所以故意设置一处破绽,若是宰相为了封口把他杀死,终有一日会被人寻出破绽,身败名裂。
“宰相果真要灭口,被他侥幸逃过,他便和我说了,不对劲的地方在信纸上。就算我们没有举动,三年五载过去,纸上被隐藏的银粉也会重见天日。”
秦时钺若有所思:“银粉参州纸兰城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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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闹剧
将府春仲,夜观双狮闹彩球,街道如川流。
余温和叶荣说自己下午想要出去逛逛,叶荣知道余温之前因为担心自己总是流泪,怕她心情郁结,于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在院子里晒太阳到未时,余温让云屏给自己梳一个寻常妇女、没有珠钗的发型,寻出箱子里最旧的衣裙换上,等会上街后企图做一个不起眼的路人。
她让雾朝也扮作这个样子,和自己一同过去。考虑到不能太显眼,所以她把云屏、月桥留在了自己房里,为的是尽量对除叶荣以外的人掩饰自己又双叒叕出将府的事实。
余温走到后门,亮出令牌,守门的二位侍从虽然有些讶异,还是让他们出去了。雾朝见状,塞给他们各人一块银子道:“夫人这般出去是和将军请示过的,不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侍从们收下银两,点头称是。
京城衙门离将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余温在御糕坊处转弯,然后走过三五个作坊与宅子,再转个大弯就可以看见衙门的那金字牌匾了。
不过现在可没人看阳光下金灿灿的招牌,许多百姓在鸣冤鼓旁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余温挤不进人群,只能在外面使劲踮脚,她就看见鸣冤鼓在被人击打。
又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谭大人负心!还我阿妹命来!宰相你个负心汉!欺我妹妹纯良,骗得她日日忧思,为你而死!宰相你还我阿妹的命来!”
声音之凄厉,表情之可怜,人群中的几个妇人已经在抹眼泪了。
余温知道这是被陆白衣易容过后的欢酒,说是与当年陆欢衣样貌有一半相似。自从知道了他俩名字相似后,余温就问过不下一次欢酒他们是不是兄妹,然而得到的却是模糊的答案。
“谁知道呢,我年幼时因战乱,家人四散,骨肉分离。我自个儿还是婴儿就被辛城一个烟柳之地的女人捡起来,哪里还记得有没有个哥哥。”欢酒不以为然。
不过现在在那里哭喊的欢酒倒真像是有个亲生的妹妹一般,或许她本身就是在把自己以前没有发泄出的情感好好宣泄出来了吧,纵然不能以她本人的名义。
一阵喧闹后,才有衙役走出来,让欢酒进堂上接受审问。这事情关乎当朝重臣谭大人,所以由京兆尹直接审理。
“此女何人”
“辛城陆氏。”
“有何冤屈”
“十二年前,谭大人与我小妹陆欢衣私定终身,考中后却抛下誓言,在京城娶妻纳妾。两年前她来京城寻人,却被宰相的人打个半死不活,回到辛城便没气了!”
欢酒说着又抹了两把眼泪,看来是用上了自己之前给她的改良版小型催泪弹。
“有谁可以证明”
“奴家可以。”陆白衣扮作如琴样貌,一步三扭腰地从门口人群中走出来。他知道了这个计划后,自荐要充当暂时空缺的证人。
陆白衣挥动绣帕,向京兆尹跪下,姿态婀娜:“当时在街上不省人事的陆姑娘是奴家救起,送回辛城的。”
平日里美艳不可方物的如琴落泪,大多数围观人群都看直了眼,京兆尹严肃的脸色亦是缓和了几分。
欢酒拿出怀里的半块蹩脚的玉佩,呈到案上:“此物为当年在辛城时谭大人给我小妹的信物,欢衣来京城被毒打之后,玉佩就碎成两半,另一块找不到了。但是大人请过目,上面还有一个‘谭’字。”
“这……”京兆尹与两边副手交换眼神,难道要立马把宰相传来问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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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争持
将府春仲,空影浮光掠云屏,碧湖如明镜。
将府的马车过来的时候,门口的百姓中已是人声沸天,还有几个性格火爆的直接大声骂道:“想不到谭大人竟然是一个负心汉!”
跟随来的家丁粗暴地隔开人群,让宰相下车走入堂上,京兆尹站起来与他行礼。宰相还算给面子,虚扶一把京兆尹,然后站到跪着的二位女子身旁。
他看了一眼欢酒,面色毫无波澜:“你便是陆姑娘”
“是,我今天来就是要为我妹妹申冤。”欢酒跪在地上,恨恨地瞪视他,“她所言非虚,你却让人把她当成闹事的来毒打,害得她在如花般的年纪就……”
欢酒的声音哽住了,余温在人群中看着她,心疼不已。欢酒现在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一定是真实的。她每次说“我妹妹”“她”的时候,都是无比艰难的吧,要回到过去看着那个可怜的自己。
“这位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吧。”宰相皱皱眉头,像是很不满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展现这么强烈的情感。
“谭以桓!我妹妹为你而死,死前还在念叨你的姓名,你怎可如此绝情”欢酒激动地站了起来。
“大胆!怎可直呼谭大人名讳”
欢酒字字悲切:“大人,奴家的小妹在年幼时便因战乱与我失散,两年前才与我相会。可是这第一次会面,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
她看了宰相一眼,继续说道:“小妹在咽气前把什么都和奴家说了,她失散后被一个青楼女子捡起来,从此一直在青楼长大,后来成了辛城小有名气的歌伎。
“在十二年前,她刚成名不久,一个正要赶春闱的少年谭以桓对她一见钟情,遂日日来青楼听她唱歌,表露心迹。小妹资历尚浅,马上坠入情网。二人私定终身,结发为誓,赠玉为信,情真意切。
“少年走之后考了好功名,从此在官场平步青云,十二年内官拜相位。可是他不知道欢衣为了他不再接客,在青楼备受冷眼,熬不住了想到京城来寻找当年的那个谭以桓。
“可是对方说不认识她了。”
欢酒踉跄走到宰相旁边与他直视:“可是谭以桓说,他不认识陆欢衣了。”
宰相后退一步:“姑娘实在是误会了,在下没有……”
“谭以桓……”
“不许直呼宰相大人的名……”
这三句话几乎同时说出,电光火石间,余温只觉得欢酒含泪的眼睛迸射出来的光芒能瞬间杀死那个破坏气氛的京兆尹。
欢酒继续用她颤抖的声线询问:“谭以桓,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本相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本来围观人群都在对谭大人指指点点,说他的不忠;可是宰相来了之后一直很平静,一点也不慌张,所以百姓们也在猜疑会不会真的只是误会一场。
“好个问心无愧。”欢酒拿出方才京兆尹还给她的半块玉佩,“我问你,你敢对着这块有你姓名的玉佩说,你问心无愧吗”
宰相从容地抚了一把胡须:“陆姑娘莫要胡搅蛮缠,本相已经重复多次不知道陆欢衣了。”
“你可敢发誓”
“本相为何要因一个陌生女子的污蔑就随便起誓”宰相嗤笑道,“陆姑娘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欢酒气结:“谭以桓你……”她说着要去扯宰相的袖子,谭大人躲避不及,与她拉扯,僵持不下。
这边京兆尹看宰相受到威胁,叫两边的衙役上去把欢酒拉开,围观众人也是不停在讨论,场面一片混乱。
“相府夫人到!”人群后出来一座抬轿,谭夫人由侍女牵引下来,姗姗地走进去。
她不慌不忙,行到正与宰相拉扯的欢酒旁边,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欢酒被打得松开谭以桓袖子,倒在地上,嘴角洇出血色,左脸一个鲜红的一个五指印,可见谭夫人下手多重。
谭夫人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冲被她吓到的京兆尹微笑行礼:“大人,事关我家大人,怨不得妾身冲撞公堂了。”
她站到宰相
第三十八章 过渡
将府春仲,蔽日旌旗随风动,纸鸢争高空。
余温没有赶上去找欢酒,她手足无措。我做对了吗她一遍遍问自己。
欢酒突然转变了态度,原本咄咄逼人的就想讨回公道的一副样子,到后来宰相一次次否认,她要了个誓言便走了。
她以为欢酒是想让宰相偿还当年的债,没料到欢酒只是要确认宰相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对她的愧疚,或是微不足道的爱意。
知道了谭以桓如此绝情之后,欢酒想必心如死灰了吧。围观的、参与的人们四散,余温鼻子发酸,与已经哭出来的雾朝一同回去了。
“我何其有幸,能得阿荣。”余温迈进将府朱门,对着雾朝感叹道。
“是。”雾朝附和,她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人,奴婢最近发现……奴婢好像有心上人了。”
要不是余温的嗓子因为默默流泪而糊住,她会惊叫出声:“谁谁谁将府的吗”
“是。”雾朝看余温从面色如灰变成闪烁着兴奋光芒,连忙住口,“奴婢是不会告诉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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