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长安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脸,心中好不郁闷:姐平时的人缘就这么差
恰宝璐端着漱口茶从树下经过,长安冲她挤眉弄眼:“吡!吡吡!”见宝璐没注意到她,她迫不得已轻声唤道:“宝璐姐!”
“闭嘴!你敢抗旨”长寿抬起竹棍抽了她一下。
长安毛了,骂道:“你特么的适可而止啊!信不信小爷我反手给你一嘴巴”
长寿正想反唇相讥,看到长安眼中满满的恶意,心中却是一凉。
赵合与嘉容那事他还未来得及去了解后续,可恨如今要在这里看着长安,如若不然,他真想此刻就去找嘉容。这么一想,顿觉长安那眼神大有深意,又恐自己多想了,毕竟长安下午一直在牡丹园陪着陛下,不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宝璐闻声看来,见了树上的长安,抿嘴而笑,道:“陛下还没放你下来啊。”
长安苦着脸道:“是啊,宝璐姐姐,求你可怜可怜奴才,进去帮奴才求个情呗。”
宝璐道:“我可不敢。你一向受宠,若不是犯了大错,陛下绝不会这样罚你。我若此刻帮你去求情,岂非自讨苦吃你安公公是明白人,却设这样一个套让我去钻,好狠心人!”她瞪了长安一眼,转身进殿了。
长安:“……”犯个屁大错啊,不就扔了条虫吗她怎么会知道慕容泓人中之龙会怕一条虫她怎么知道堪称忍者神龟的他居然忍不了一条虫,以至于当众出丑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好吗
不过想想当时他那吓得跳脚的模样,还真是蛮可爱的。长安抱着树干,回想着当时那情状,暗自偷笑。
慕容泓用完膳漱完口,听外面寂寂无声的,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于是对刘汾道:“去叫那个奴才继续求饶。”
刘汾走到殿门前,一甩拂尘,拖长了调子道:“陛下有旨,树上的奴才继续求饶。”
长安:“……”慕容泓你丫还能更无聊一点么
不过既然对方给机会了,不用白不用。
她酝酿一下情绪,带着哭腔干嚎道:“陛下,奴才生下来就没爹,三岁没了娘,一个人在这世上过得连狗都不如。是您救了奴才,让奴才吃得饱穿得暖,还给奴才体面,您真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啊!在奴才心里,您是电您是光您是唯一的智障,啊呸,口误,您是唯一的神话。奴才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您愿意,让奴才天天跪舔您奴才也心甘情愿啊陛下……”
慕容泓拿着一叠诗稿,有些烦躁地坐在窗下听着外面那奴才胡言乱语,心想:这死奴才,好好求个饶都不会么这般胡搅蛮缠,让朕怎么饶你不过听她话语里带着哭音,莫非哭了不成进宫至今还从不曾见这奴才哭过,若真的哭了,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值得一观。
这般想着,慕容泓便走到甘露殿门前,往长安那里看了一眼。
卫士们见慕容泓出来,自然要行礼。长安闭着眼嚎得正起劲,听到行礼声知是慕容泓出来了,顿时转过脸来冲他露出个花里胡哨灿烂无比的笑面,满怀希冀道:“陛下,您原谅奴才了”
慕容泓:“……”早该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奴才不会为这点小事流眼泪。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近愚者蠢了。
也不知是气自己愚蠢还是气长安没皮没脸,他哼了一声,转身又回到殿里。
“陛下,陛下您别走啊!”长安急道,“奴才尿急,您再不放奴才下来,奴才可就在树上就地解决了,到时候您进进出出的都闻着这股味儿,可别怪奴才!哎哟,爱鱼小乖乖,爱鱼小可爱,帮我向你爹求求情啊!”
慕容泓听长安越说越不像话,恼道:“去把那奴才带进来!”
长安终于得以下树,迈着罗圈腿七歪八扭地走到殿中,对着慕容泓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慕容泓心里憋着气,本来准备狠狠地训斥那奴才一顿。结果转身就看到那奴才顶着一张脏不拉几的脸,一双狭长的眸子怯懦而委屈地看着他,唇角完美下撇,一副但凡他敢说一句狠话,她就马上哭给他看的模样。
虽然心知这副表情九成九是装的,但慕容泓到底是不忍心,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知错了么”
“奴才知道错了。”长安委委屈屈道,膝行几步到慕容泓脚边,小心翼翼地伸手牵住他衣袍下摆,仰头以狗狗般无辜而忠诚的眼神看着他保证:“陛下,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如果奴才下次再敢冒犯您,您就罚奴才把桑树林里所有的野蚕都吃掉,生吃!”
生吃野蚕慕容泓想想那画面,胃里一阵抽搐,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晚膳都吐出来。他一把抽出被她拽住的衣袍,平生第一次口吐粗俗之语:“滚滚滚!”
“是!多谢陛下不杀之恩!”长安飞快地跳起来,箭一般射出殿去。动作之快,看得殿内众人目瞪口呆。
刘汾回头看慕容泓,眼神询问:“就这样放过他了”
慕容泓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别再提此事。唯一可以重用的奴才偏偏是这等德性,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站在殿门之侧的长寿见状,正想找个机会偷摸溜走,慕容泓忽然拿起桌上的诗稿,唤:“长寿。”
长寿忙上前来。
“朕听你平素谈吐文雅,似是读过书的,你会写字么”慕容泓问。
长寿不知他为何问这个,想着许是要派差事给他,于是便道:“禀陛下,奴才幼时是读过几年书,会写几个字。”
&nb
第56章 男友力
见嘉容扑在自己怀里嘤嘤嘤地哭,长安知道展现自己男友力的时机到了。她轻声细语地哄了嘉容一会儿, 嘉容就止住了哭声。
她从下午一直哭到现在, 嗓子都哭哑了,原本就没有多少眼泪可流, 故而一哄就哄住了。
“我、我还以为、为, 就算我、我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来找我呢。”嘉容哭岔气了, 说话都不连贯。
长安用手背给她擦擦眼泪, 扶着她就地坐下,将灯笼放在一旁, 柔声道:“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来了么你也是的, 受了委屈来告诉我啊,一个人躲在这儿哭什么哭你倒是胆大, 这黑黢黢的一个人不害怕”
“害怕,可是我没脸出去。”嘉容低着头哑着嗓子道。
“没脸出去这叫什么话怎么啦”长安问。
嘉容低垂着小脸, 磨磨蹭蹭地放开了一直捂在胸前的那只手。
长安仔细一看, 擦!衣襟都给扯破了!
啧啧啧, 想不到赵合那个酒色之徒居然还有这等手劲,估计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吧!
长安一边脑补当时霸王硬上弓的场景一边一脸单纯地问:“衣服怎么破了不小心被树枝勾了”
嘉容嘴角撇了撇, 似是想哭, 估计眼睛实在太疼, 哭不出来了, 最后吸了吸鼻子, 低声道:“是被人扯破的。”
“什么哪个王八蛋敢行此禽兽行径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长安一脸义愤填膺,正经得就仿佛她没对嘉容做过相似的禽兽行径一般。
嘉容今天逢此大难,孤零零地一个人哭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来个人关心她,哪会怀疑长安其实是装的当即感动得眼泪汪汪,将长寿骗她来摘茶叶,然后遇见赵合,又被赵合非礼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长安。
长安听到她描述奋力挣扎不让赵合得逞的场景时居然说“我想着就算死也不能对不起赢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好想回她一句“就算你死了,只要赵合够禽兽,一样可以让你对不起赢烨”。
好容易听她磨磨唧唧地讲完了,长安收拾好四处发散的思维,气愤道:“长寿竟敢吃里扒外!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出!若做不到,罚我下辈子还是没。”
嘉容一脸单蠢:“什么叫下辈子还是没”
长安:“……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
嘉容十分感动地看着长安,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经历了今日之事,她总算明白那夜长安的确是在和她演戏而已。真正的兽行是伴随着粗重灼热的喘息和不堪入目的动作的。而长安那夜虽然亲了她的嘴,但没伸舌头,虽然按了她的胸,但没揉捏。与今日赵合那恶心的行状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只是演戏,但我毕竟亲过你,我得对你负责啊。我长安决心要保护的女人,谁动,谁倒霉!”长安握拳道。
嘉容唇角往下撇了撇,带着哭音小声道:“若是这宫里没有你,我都不知该怎样活下去。”
长安得意道:“现在知道安哥我的好了”
嘉容点点头,道:“你是世上第二好的。”
“第一好是赢烨”长安问。
嘉容再点头,道:“若是将来赢烨反攻,我会保住你,不会让他杀你的。”
长安:“……”这姑娘对赢烨还真是信心十足啊。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找我”嘉容这会儿平静下来了,侧过脸来问长安。
长安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道:“今日陛下在粹园设花宴,回来时路过一片桑园。我看着那黑里透红的桑果就想起你了,那么甜,岂不与你给我的感觉一般于是我就摘了点带回来想送给你吃。你同房的宫女说你不在,我四处打听,最后遇到嘉言,才知你可能在这里,于是就找过来了。”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包着桑果的手绢,结果……
“这可是你扑过来的时候压烂的,不怪我。”长安看着一手绢稀巴烂的桑葚,严肃道。
嘉容看看他那紫黑一团的手绢,想想他里面的衣服怕是也不能幸免于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安将手绢一撇,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刚才吃剩下的大饼来,递给她道:“晚饭还没吃,饿了吧给你。”
嘉容讷讷地接过,问他:“哪来的”
长安看着别处道:“捡的。”
嘉容:“……”咬了两口她才反应过来,问“这是你的晚饭吧”
“哎呀,长这么漂亮就算了,还这么聪明,让别的庸脂俗粉怎么活”长安装作不耐烦道。
嘉容红了脸,撕了一大半饼递给长安,道:“我们一起吃。”
长安给她推回去,道:“我想看着你吃,让你吃饱比我自己吃饱更让我开心。”
嘉容低了头,过了半晌,有些愧疚道:“小时候,赢烨被我父亲责罚的时候,我也总是省下我自己的吃食偷偷送给他吃。长安,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这辈子我心里只能有他,不能再有别人了。”
长安以摸爱鱼的姿势摸摸她的头,道:“没关系,你不必觉着对不起我。反正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太监,又不能真的对你如何。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想要保护你而已。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在这宫里头,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这样,才能够保护你自己。今天好在嘉言行经此处发现了你与赵合,如若不然,你想想看,如今也不知会是怎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嘉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我会听你话的,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长安弯起唇角,道:“那就好。”
待嘉容吃完了饼,长安拎起灯笼,伸手牵她,道:“走,回去吧。”
“可是,我的衣服……”嘉容拢着胸口破烂的衣襟窘迫不堪。
第57章 撩汉妙计
慕容泓去上朝后, 长安在甘露殿的书架上一阵乱翻。阶级斗争固然重要, 撩汉大业也不能耽搁啊, 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钟羡这样的男人, 寻常手段是不可能会奏效的。好在她长安也有一颗不寻常的脑袋,已经想好如何将他一步步引入彀中了。
长安翻了半天也没找着一本合心意的书,最后拖了椅子过去,在书架最顶端一只雕刻精致的青檀木盒子里发现一本封皮上写着《六韬》的书。
长安大略翻了翻,书里的字与慕容泓其他书上的字不太一样,长安只能约摸认出几个字, 看书名, 应该是本与兵法有关的书。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既然这本书被保存得这么好, 里面的字又这么有特色, 说不定就是孤本之类的珍品。
长安将书往怀里一塞, 将椅子放回原处, 出了甘露殿,清了清嗓子, 对被她赶到殿外的宫女道:“好了, 你们进去吧。”
打发了宫女, 长安抱着爱鱼四处转悠了一圈, 回来时慕容泓已经带着褚翔和长禄去含章宫了。
刘汾和嘉行站在海棠树下不知聊着什么, 见长安过来, 嘉行就进甘露殿去了。
长安上前向刘汾行礼:“刘公公, 在这儿晒太阳呢”
“杂家可没你这个福分, 该当差的时候溜得不见人影,陛下也不见怪罪。”刘汾睨着她道。
长安讪笑:“奴才这不是遛爱鱼去了么。既然刘公公有事,那杂家就不在这儿讨嫌了。”说着,抱着爱鱼要走。
“前两天,你去四合库了”刘汾忽然问。
长安背对着刘汾长眸一眯。就知道长寿被贬,这老家伙也按捺不住了。虽说宫女里头应当有不少他们那边的人,但宫女毕竟是宫女,能时常伴驾的还是只有他们这些御前小太监,更别说还有每晚甘露殿内殿的值夜差事,更是宫女们沾不得的。
她回转身,笑得巴结,道:“奴才无意中得知您与四合库的冯姑姑关系要好,就借了您的名头,去四合库请那边的姐姐们帮忙从宫外捎点东西。怕您不高兴,就没敢跟您提。”
“仅仅是借了我的名头”刘汾问。
长安笑容无赖起来,道:“顺便叫了冯姑姑一声干娘。奴才想即便认不成干爹,认个干娘也是好的。反正只要冯姑姑认了我这个干儿子,您不是干爹也是干爹……”
刘汾抡起拂尘作势要抽她。
长安忙将爱鱼一扔,抱着头躲到树后,探出半张脸来委屈道:“刘公公,奴才无父无母,不过想认个干爹罩着自己而已,缘何您这般不愿莫非奴才哪里得罪了您不成”
刘汾冷笑,道:“说句实话,在这宫里头收个干儿子确实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杂家觉着你动机不纯。陛下如此宠信于你,你靠他罩着便能横行宫里了,何须再来向杂家这等底下人讨好卖乖”
长安闻言,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凑上前道:“刘公公久在宫里当差,难道还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如今陛下尚年少,贪玩好乐,见奴才这小太监说话有趣能逗乐子,便宠我一宠。谁知道过几年陛下长大了,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以色侍人尚且还会色衰爱弛,如奴才这等只会耍嘴皮子的,难道还敢指望受宠一辈子更别说过两年陛下封后纳妃,后宫凭空多了那么些个可以骑在奴才头上的娘娘,万一有哪个得宠的就是看奴才不顺眼,成天对着陛下吹枕头风,奴才这点儿宠信,又能禁得住吹几次呢”
刘汾不动声色,只看着他道:“你倒是个深谋远虑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