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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呵!”长安放下茶杯,捻着佛珠颇觉好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说要去福州了”

    圆圆抿唇,道:“我虽跟着他的时间不长,对他却也有些微了解。他这个人,事情可能乱做,但话从不乱说。”

    长安被她这个描述逗笑了,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这个福州特产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我弄到福州去。”

    午前,一道圣旨接着一道圣旨地从宣政殿传了出来:

    废皇后为庶人,除玉牒,褫夺死后一切哀荣。

    丞相赵枢犯谋逆之罪,罪证确凿,处凌迟之刑,诛九族。

    然后是几名主要从犯,判当街斩首,夷三族。

    其余附逆判满门抄斩,罚没家产。

    紧跟着是几道封官加爵的圣旨。

    尹蕙因救驾有功连升两级,从选侍升为了才人。她父亲尹昆也升了官,并得了个永诚伯的爵位。

    镇北将军之子孙捷因抓获入宫行刺的刺客有功,补了卫尉丞一职。

    还有长安自己的升官旨意,因护驾有功,她又从内卫司副指挥使升为了正指挥使,并得了赏赐若干。

    一时间,进来向她道喜的司隶部下属络绎不绝。

    她刚笑着一一应付过去,谢雍下朝了。他一进门就先到她这里来恭喜她官复原职,然后道:“安公公,走吧。”

    长安:“去哪儿”

    谢雍:“抄家,抓人。”

    长安一想,对呀,又是九族又是三族的,好处不能都让廷尉府和京兆府给全占了。

    抄家可是好差事!

    她当即将手里的活儿丢给圆圆,点着葛月江何成羽他们和谢雍一道出去了。

    长安从现代而来,上辈子跟着外婆生活,也没多少亲戚往来,所以对家族这个概念很模糊。

    然而这次跟着谢雍去抄家,她震惊了。

    原来一个家族竟有这么多人!

    司隶部分到的任务是抄几名从犯的三族,三族是哪三族父族母族妻族。而能做到丞相附庸的官衔一般都不低,本身家族兴盛,联姻家族自然也都不是寒门。这一族的人抓下来,少则一两百,多则有三四百,且这一抓起来,不管你是八十岁还是出生才八天,那就是有去无回一个不留。

    别的都还好,只是看着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因受了惊吓一个个哭爹喊娘撕心裂肺的,长安心里渐渐有点不舒服起来,且是那种贪墨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无法冲淡的不舒服。

    一下午抄了两族,长安就来不及回宫了,派了吉祥回去向慕容泓禀报了一声,自己回了宫外的宅子。

    已经过了饭点了,圆圆还忙着让厨下给长安准备饭菜,长安叫厨房随便煮点汤汤水水的东西就行了,反正她也没什么胃口。

    今天抄家的事情对她冲击有点大,虽然在兖州时她也曾怂恿赢烨杀了刘璋全家,但那毕竟才几十口人,而且关乎兖州的整体局势以及她和钟羡的生死存亡,她当时心里障碍并不是很大。但是这次,慕容泓这几道圣旨一下,数千条人命没了,其中很多都是少不更事的孩子。

    长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穿越过来这么久,早该习惯封建社会君权大过天人命如草芥的现实,为什么去抄个家心里却堵得慌难不成最近升官加爵生活安逸了,所以越活越回去了

    这样不行,她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环境,就唯有适应它,否则生活会被痛苦和彷徨淹没的。

    厨下以最快的速度给她送来了一碗莲藕老鸭汤面,长安吃完之后去院中散步消食,见隔壁纪晴桐房里灯亮着,想起今天周信芳




518.情话
    夜, 廷尉府大牢。

    赵枢锁着脚镣枯坐在牢房一角,布满血丝的眼睛空视着前方的虚无,神情麻木。

    牢房内很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某一刻, 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打破了这片寂静。

    赵枢原本没加注意,直到这脚步声停在了他的牢房外。

    一支火把插在了牢柱上专门留出的孔洞中,照亮了牢柱内外那一小方天地。

    赵枢有些机械地扭过头,看着立在那一团火光下的黑斗篷。

    黑斗篷迎着他的目光, 抬起一只指骨如竹肤质如玉的手。

    赵枢甚至都不需要等到他掀开风帽露出真容,光看这只手就知道来者是谁——慕容泓。

    而事实证明,他也没料错。

    慕容泓看着牢里身穿囚服蓬头垢面的赵枢, 身子微微前倾, 一只手搭上牢柱,似欲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手刚碰到那粗糙的牢柱, 又忽然缩了回来, 嫌脏般捻了捻手指。

    赵枢一声冷笑, 道:“想不到时至今日我赵枢竟还有此薄面, 能让陛下为了一睹我的丑态, 纡尊降贵亲至死牢。”

    “你毕竟是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 有从龙之功的三公之一, 于情于理, 朕, 也该来送你最后一程。”

    跃动的火光照着慕容泓秀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十九岁的少年看上去依然身材单薄貌若春葩,仿佛人畜无害。然而当初这般看他的人,却已成了牢柱那头即将被凌迟处死的谋逆之人。

    “呵,那不知陛下准备如何送赵某这最后一程”赵枢一副死生都无所谓的模样。

    慕容泓侧过头看了看隐在过道里的人,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被褚翔押了过来。

    赵枢乍一看到出现在慕容泓身边的少年时,还以为是他的孙子栋儿,可仔细一看,那少年颧骨上有颗痦子,咧开的嘴里豁了一颗牙,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神情痴傻,肤色比栋儿略深,个子也比栋儿略高,眉眼发际上也有不同,但即便如此,也足可乱真了。

    见赵枢盯着那少年目不转睛,慕容泓一挥手,让褚翔把人带走,看着赵枢道:“你汲汲营营了一辈子,一朝行差踏错万劫不复,自己死便死了,难道连一条根都不想留下”

    赵枢愣了一会儿,蓦然大笑起来,叹道:“后生可畏,慕容泓,你还真是个人物。你想以这少年代替我孙儿去死做条件来跟我交换什么你这般子子为棋步步为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为什么不相信你们先做了初一,朕才做的十五,朔望之别而已,这样就视朕为洪水猛兽,岂不可笑”慕容泓温淡道。

    赵枢回过脸去,不语。

    “朕知道神羽营其实早已不在你的掌控之中,如若不然,你也不会这样轻易落败。你的盟友背叛了你,供出这样一个人,换自己孙儿一条生路,这笔交易,不值”

    “方才你说‘你们先做初一’,敢问一句,这个‘你们’是指我和哪些人”赵枢忽问了这么一句。

    “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又何必一定要问出来”慕容泓道。

    “我所料没错,你果然已经知道了。你扳倒我,却留着她,是为了顺着她这根藤摸剩下的瓜吧可见你即便一时不杀,也绝没安什么好心,既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慕容泓微微冷笑,道:“连最后一挣的勇气都没有,朕还真是高看你了。”

    他戴上风帽转身走了。

    来到死牢外头,褚翔还在看身边那傻小子,越看越惊奇,问慕容泓:“陛下,您什么时候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人啊跟赵枢那孙子简直一模一样。”

    慕容泓面若冷玉,吩咐随行的牢头:“把人关进去。”

    牢头忙派人将那傻小子押走了。

    褚翔:“……”怎么回事

    慕容泓盯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哪找来跟赵枢孙子如此相像的一个人把他孙子眉毛修短,发际线剃高,皮肤用颜料染黑,颧骨上点上痦子,穿上底有两寸高的鞋,再拔掉一颗门牙灌下让人神志不清的药汤,他自然也就成了与自己相像的另一个人。可惜赵枢那厮对他忌惮太深,终究还是未上他的套。

    活该全家死绝。

    次日一早,长安照例去内卫司点了卯,然后和谢雍一道出去抄家。

    早上起床时天就阴阴的像是要下雨,一行刚出了司隶部,天果然就下起雨来。

    长安反正是坐马车的无所谓,就外面骑马步行的徒兵们辛苦些。

    今天第一个抄的是丞相长史祁世昌的妻族,先抄了填房的,再抄已故元配的。

    祁世昌已故元配的父亲是国子监博士周蔡,官兵闯入宅中时,还听得厢房里传来阵阵孩童清朗稚嫩的读书声,有男有女。

    周蔡年老,早已不在国子监教书了,就在自己家里教教孙儿孙女,看到官兵闯进来,也没有过多的惊慌之色,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册,怜爱不舍地看了眼一旁还不知发生何事满脸懵懂的儿孙们。

    他的夫人儿子儿媳也都被押到了院中,有人哭泣着抱住自己的孩子,挽住自己的夫婿,却没人大声呼号鸣冤。只周蔡那刚从求是学院被押回来的幺子,浑身湿透,鱼一般在徒兵手中挣扎,口中大喊着:“我不服,我不服!祁世昌那个狗官,若不是当年我爹将他从街上捡回来,他早就饿死冻死了。是我爹供他读书,让他有机会求取功名,还把我长姐嫁给他,说是对他恩重如山也不为过。可这个狗官为了攀附权贵,害元配娶恶妇,苛待我长姐的一双子女。我这般刻苦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做比他更大的官,为我长姐,为我周家讨回公道!如今他自作自受满门抄斩,却要我周家为他陪葬,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服,我不服,我要面君,我要告御状……”

    “住口!养虎遗患,那也是错!”周蔡在雨中吼自己的幺子。

    “就算是错,这样的罪过,真的大到不灭全族不足以弥补吗”周家幺子泣声道。

    周蔡看了眼院中被雨水浇得狼狈万端的儿孙,沟壑纵横的脸上也不知是雨还是泪,最终不过低低说了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长安站在廊下看着周家老小被押走,不多时,周宅里的财物也都搜刮到一处了,谢雍叫长安去看。

    不过一些银子几件摆设,字画书籍倒是挺多的,长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比起前头抄的那几家,这家分外寒酸。

    “啧,这抄家也没什么意思,今天还下雨,刚下车时不慎踩了水坑,鞋子都湿了。谢大人,要不接下来那几家您多受累,我回去换个鞋”长安翘着一只湿了的鞋对谢雍道。

    谢雍只当这家搜出的财物少,扫了她的兴而已,也就随她去了。

    长安坐马车回到自己府里,本想回房里换鞋的,走到正房廊下却听到隔壁隐约有谈笑声。

    昨晚她刚跟纪



519.长安的表白
    长安哪能如此轻易就被慕容泓得逞见他亲上来, 她脸微微一偏,就被亲在了脸颊上。

    慕容泓再起攻势。

    长安再躲,又被亲在了嘴角, 乐得笑个不住。

    如此三番, 慕容泓气急败坏, 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这才如愿地亲到了嘴。

    长安本是站在他椅子后头被他拉着趴到了他肩上,如今又被他勾住脖颈亲嘴,身子未免就探得前了些, 两厢厮磨间襟口松了,里头的折子滑了出来,掉在慕容泓的臀部与椅背的缝隙里。

    慕容泓感觉到了, 但他此刻根本无暇去管。

    长安的唇瓣温暖而柔软, 与她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大相同。

    她在慕容泓眼中其实一直有些冷漠,哪怕她嬉皮笑脸, 神情动作间总也透着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疏离感。

    与她在一起, 那感觉像极了当初与未满一岁的爱鱼在一起, 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与你亲昵,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挠你一爪子。

    所以慕容泓很喜欢亲她的嘴唇, 这种柔软和温暖可以给他某种程度上的抚慰, 让他觉得, 不管眼下怎样, 再多养两年, 多相处两年, 或许也能将她像爱鱼一样养熟了,不会轻易向他亮爪子。

    她不再躲闪回避,慕容泓也就松了固定她下颌的手。她的脸小巧,掌心托着她的下巴,手指能直接伸到她耳后触到她的发根,指尖所及之处,皆是温润光滑,唯耳垂一点冰凉。

    慕容泓喜欢这种触感,手指沿着她脖颈的曲线往下移。

    长安忽然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慕容泓吃痛,两人旋即分开。

    “为何突然咬朕”他克制着心里那点柔情突然被打断的不悦。

    “你的头发把我的衣服洇湿了。”长安直起身子。

    慕容泓见她衣襟上果然湿了一块,遂不言语,侧过身将她掉在椅子上的奏折捡起来,问:“这是什么”

    长安看了眼,道:“是奴才今日要上的本。”

    慕容泓笑:“什么事,值得你特意具个折。”随手翻开。

    长安自顾自地给他擦头发,也不去关注他的反应。

    这封奏折她写得并不长,寥寥数行而已,他却看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问她:“借朕生辰之机,赦免赵枢案附逆案犯三族十二岁以下男女的死罪,改判为流放,为何”

    “赵枢谋逆案是陛下您继位以来办的第一个大案,杀伐决断是应该的,毕竟还有那么多朝臣在看着。但,奴才以为您也应该留一部分仁德之心给百姓看。此案牵涉甚广,且不论是否所有被牵连之人都罪有应得,怜幼之心人皆有之,陛下若能借生辰大赦天下的机会放那些孩子一条生路,既无损您的威严,又可向天下昭示君恩浩荡,何乐不为”长安轻声道。

    “听你言下之意,朕的诛族之举,让他们有些人含冤而死了”慕容泓也不回头,只微微抬起下颌道。

    “奴才不知是否有人含冤而死,奴才只知道,您做了您该做之事。同样的,奴才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奴才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正确与否,奴才也不自知。”长安道。

    慕容泓回头瞥她一眼,道:“你若真不自知,何以说到此事便自称奴才,与朕生分”说罢他也不等长安回应,将长安的折子摊在案上,身子微微前倾,提笔在折子下面用朱砂批了个“允”字。

    “这等无关痛痒的事,难不成朕还会生你的气吗”他将批复好的折子还给长安。

    长安接过,往怀里一揣,语气轻快:“就知道陛下还是心软的。”

    谋逆重罪,皇权之下株连亲族无可避免。她虽同情周蔡一家,也知道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让慕容泓做出朝令夕改之事的,她也不能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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