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长福无意间一眼瞥去,见
她微垂的秀颈间赫然两抹衣领也遮掩不住的红痕,看上去不似抓伤,这会儿也没有蚊虫,不知怎么弄上去的。
单纯的小太监想不出这两抹红痕的由来,心中奇怪了一下也就撇开了,过去跪在脚踏上轻声唤慕容泓起身。
他唤了好几声慕容泓才有些迟钝地醒来,大概因为宿醉,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透着一股不寻常的疲乏。
伸手搭在额上,慕容泓睁了睁眼便又难受地闭上,静静地缓了会儿后,他忽然想起昨夜似乎看到了长安,她穿着那身紫色的內侍袍服,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昨夜喝酒到后来,一切都很混沌模糊,相较之下那种见到她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和清晰,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去验证。
他倏然睁开眼,双臂支着床榻坐起身来,头一侧就看到长福和尹蕙跪在床沿下,而此地,赫然也不是他的甘露殿。再然后,他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所以昨晚见到长安,到底只是一场梦么
头瞬间更不舒服了。
他再次伸手扶住额头,问:“朕为何会在此”
长福道:“陛下,您昨夜不胜酒力,醉了,就歇在尹才人这了。”
所以他是喝醉之后幸了尹蕙
慕容泓放下扶着额头的手看了尹蕙一眼,她低着头跪在那儿,一副羞怯的模样。
心中有些窒闷,他问长福:“现在什么时辰了”
长福道:“刚过寅时中。”
还要从这里走回甘露殿去更衣,没时间耽搁了。
慕容泓遂压下心头疑问,由着长福帮他穿戴整齐,在尹蕙的恭送下带人走了。
散了朝到了天禄阁,慕容泓心中还是疑惑,醉便醉了,以往也不是没有醉过。可他为何会在醉后幸了尹蕙他本不是重欲之人,尹蕙又不是他心上的人,这两天脑子又被陈若霖的婚柬和画册搅得一团乱,没道理还有心情做那事。
可若说是被下了药,也不太像。一来他不认为尹蕙有这个胆子对他下药,二来,现下回想昨日醉酒前后的情形,感觉和以往醉酒也没什么区别,并没有被下药的异样感。
所以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屏退阁中其它奴才,独留了长福下来。
“昨夜朕
朕在琼雪楼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开门见山地问。
长福脖子一缩,低着头道:“奴才……不知。”
慕容泓冷冷地瞧着他,道:“你也能耐了,敢学人欺君了。”
长福被这话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奴才不敢。昨夜陛下喝醉后,好似把尹才人当成了……当成了安公公,奴才在楼下听见陛下质问尹才人‘你还知道回来’‘福州’什么的。”
“方才为何不说实话”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实在想不出借口,也不敢再扯谎的长福认命地闭了闭眼,豁出去一般实话实说道:“因为以前陛下也曾于喝醉后把奴才当成安公公,奴才是怕……怕陛下想起了会责罚奴才。”
原来是把尹蕙当成了长安,若是如此,会对她生出情-欲就不足为奇了。毕竟那时在他眼里,他看到的是长安。
可笑的是他居然会把尹蕙当成长安,她俩除了都身材消瘦外,哪儿还有半分相似之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思念成疾,连脑子都不清醒了吗
不过这件事也警醒了他,现在还不到自暴自弃的时候,就算……就算那画册中画的都是真的,也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阻止不了长安嫁给陈若霖,她终将成为别人的妻。
可是,他如此介意长安嫁给旁人,他还不是娶了旁人吗
 
701、献身
;晚上陈若霖来千岁府找长安时, 长安正拿着铁匠刚送来的用她给的锻造法锻造出来的剑在那比划。她到底也跟着钟羡学过几个月的剑法, 所以比划起来颇是像模像样。
陈若霖看了片刻,笑道:“这花拳绣腿的, 是要跳剑舞给我看么”
长安收了势,示意一旁刚才陪她试验新剑硬度的袁冲退下,对陈若霖道:“我要回盛京一趟。”
陈若霖本来正在看地上的断剑,闻言抬起眸来,双眉微轩,道:“可以, 新婚一个月后。”
长安道:“与你成婚我的身份便会暴露, 如何还能回京”
“以福王妃的身份回京啊。”陈若霖揽过她笑道。
“别闹,我这两天就得启程, 再晚天就要热了。”
“你走了婚礼怎么办我喜帖都发出去了。”陈若霖问。
“派人知会他们一声婚礼延后便是。”
陈若霖扶正长安的身子, 低眸看着她,问:“悔婚”
“我说了, 只是延后……”
“听说今天盛京又来了信使,慕容泓又传什么话给你了能给我看看么”
“你看不懂。”
“你又不是我, 怎知我就看不懂”
长安转身回房,将那方黄绢甩给他。
陈若霖接住展开一看, 好吧, 他还真看不懂。
“他发了七道诏令过来催你回去你都没有回去, 如今就为了这个‘喵’字要回去他是你养的猫吗”陈若霖笑问。
“我与他之间,不管如何都需要做个了断。再者,盛京也还有些别的人事要处理。对了, 我有件东西给你。”长安从抽屉中翻出那张炼铁方子递给陈若霖,道“我已经找铁匠试验过了,这把剑就是按这个方子锻造出来的。如今你福州的刀剑在它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陈若霖接过那张方子,眼睛看着长安,手指轻轻一松,任它飘落在地。
“贿赂我也没用,你该清楚,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你回去。”陈若霖探指揉开长安因为他方才的动作而微微皱起的眉头,低声道。
两人四目相对。
长安的确明白,他想睡她想了那么久,还没睡到她,又怎么可能放她离开若只是她一个人,说不定还能使计脱身,可,圆圆红药蕃蕃他们都在这里……
罢了,原
原本就打算跟他成亲的不是吗一己之身何足惜
“我当然清楚,你陈三日想要却还没得到的东西,又怎肯轻易放手”长安伸手勾起陈若霖的脸,以打量男宠的神色仔细端详一番,颐指气使“明天晚上,洗刷干净了在府里等我。”
陈若霖被她逗得大笑,明知故问:“等你做什么”
“试婚服。”长安一把搡开他,走到一旁将剑搁在桌上。
陈若霖亦步亦趋地跟过去,从背后拥住她耳鬓厮磨:“若真有这个心思,那择日不如撞日啊,何必非得等到明天”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薛红药的声音:“爷”
陈若霖回头,发现薛红药抱着孩子站在门内,方才他俩进来时并未关门。
“因为我今天没有知会她们。”长安看着薛红药对陈若霖道。
陈若霖扫兴地松开她,转身往门外走,路过薛红药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她怀中的孩子。许是见孩子可爱,他抬手想碰一下他的小脸,不料薛红药倏的背过身去,直接隔开了他的手。
陈若霖也不生气,反而心情甚好地对长安道:“明晚就明晚,我等你。”
他走后,长安过去关上门,从薛红药怀里接过蕃蕃。小家伙一如既往地一入夜就精神,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长安,嘴里咿唔着稚嫩又无意义的声音,听得人心尖儿发软。
薛红药忍了忍,到底忍不住,问长安:“他刚才说明晚等你是什么意思”
长安抱着蕃蕃轻轻晃悠,眉眼不抬:“明晚你和蕃蕃两个人睡。”
薛红药呼吸一窒,半晌:“他逼你的”
“没有,我自愿的。”长安刚说完,怀里小东西噗啦一声,一股臭味便传了出来。
长安抱着他僵在那里不敢动。
薛红药见状,忙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去床上换尿布,长安打水给孩子洗屁屁,方才的话题遂跳过不提。
第二天,长安就着手开始采买要带回盛京的东西,又去了福王府的库房一趟,从那间收藏书画的仓库取了不少字画古籍出来。
这是要送给孔熹真的。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补偿对孔家来说也于事无补,但是,如有机会,能补偿一点是一点吧。
忙忙碌碌到了晚间,长安也没带人,自己骑马去了福王府。
为了回京不得不献身,抑或在回京之前找个颜值身
身材都不错的男人享受一番,两者不过是一念之间。比起委委屈屈不甘不愿地被人睡,她长安当然选择后者。
陈若霖一早在府里花厅备下酒宴等她。
长安一路行来,只觉这王府处处空旷,忍不住问他:“这府里的人呢”
陈若霖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王爷自然也得一朝人。如今我就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你若嫌冷清,等你嫁过来后,再按着自己的喜好慢慢添置好了。”
“你爹呢”
“冰窖里头躺着呢。原本我打算大婚后再宣布他的死讯,既然你要回盛京,那我就趁这段时间先把他的丧事办了。”
言谈间两人来到花厅,长安扫了眼在厅中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也没多拘束,和陈若霖言谈依旧。能被安排在这里伺候的,定然都是陈若霖这厮的亲信,不必担心他们的嘴不牢靠。
“此番回去,你打算何时回来”席间,陈若霖问长安。只要薛红药圆圆等人在这儿,他压根不担心她会不回来。
“最早九月吧,就算明天就动身,到盛京也应该是六月初了,七月八月天气太热,不想赶路,九月秋高气爽,便于出行。”长安喝了一盅海鲜汤,用帕子掖着嘴角道。
“你就不怕慕容泓不放你回来”陈若霖笑问。
“有你在,我怕什么”长安看着他给自己斟酒的手,挑眉“怎么,想把我灌醉”
“说得也是,他若敢不放你回来,我就兵谏要人。”陈若霖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拇指大小的红色玉瓶,拔开塞子,往长安的酒杯里倒了几滴淡褐色的液体,笑睨她一眼“我可不喜欢和醉酒的女人上床,万一被我颠得吐出来,岂不扫兴”
“那这是什么”
“对你有好处的东西。”
长安端起酒杯闻了闻,除了酒味之外并闻不出什么其它味道,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吃饱了么”陈若霖问她。
“嗯。”
“那,走吧”
长安刚站起身,就被陈若霖一把打横抱起。他低头看着她,眸中似有火焰在跃动,道:“为了回去见他,你还真是豁得出去。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长安抬手用手心抵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推开些,嫌弃道:“废话怎么那么多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陈若霖又笑,道:“那
那我先带你去洗洗。”
他抱着长安穿过花木深深的园子来到刚建成的寝殿。
长安第一次过来,看到寝殿雕梁画栋的华丽前门上早已挂上了大红的灯笼与喜幔,红底金字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倒真是一幅要大婚的架势。
进了殿门,迎面便是一架宽大的风物座屏,绕过屏风又是一道将里外完全阻隔的纱幔,里头才是置放床榻的内殿。
陈若霖放下长安。
长安四顾,房里满目大红,床椅桌柜无一不全,连梳妆台都有,全部系着红色绸花或铺着红底金线花纹的桌布。如她不回去,再有两日两人便要大婚,新房布置成这样,倒也不足为奇。
转了一圈,梳妆台上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过去在妆台前坐下,拿起一只琥珀色鸡蛋大的琉璃瓶,拧开瓶塞闻了闻,里面装的居然是香露。这样的瓶子一共七只,不同颜色,长安刚想挨个闻一闻,陈若霖从后头缠上来,拥着她道:“水温正好,去洗吧。”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长安看着面前那一堆瓶瓶罐罐,问。
“是啊,你自小假扮男子,我担心你乍然做回女子,不会挑这些胭脂水粉,所以都捡好的给你买回来,让你慢慢试。”陈若霖道。
“你倒是仔细,有你喜欢的么”
陈若霖抬手拿过一只紫色的琉璃瓶子。
长安拧开塞子,用塞子上自带的
701、献身
;晚上陈若霖来千岁府找长安时, 长安正拿着铁匠刚送来的用她给的锻造法锻造出来的剑在那比划。她到底也跟着钟羡学过几个月的剑法, 所以比划起来颇是像模像样。
陈若霖看了片刻,笑道:“这花拳绣腿的, 是要跳剑舞给我看么”
长安收了势,示意一旁刚才陪她试验新剑硬度的袁冲退下,对陈若霖道:“我要回盛京一趟。”
陈若霖本来正在看地上的断剑,闻言抬起眸来,双眉微轩,道:“可以, 新婚一个月后。”
长安道:“与你成婚我的身份便会暴露, 如何还能回京”
“以福王妃的身份回京啊。”陈若霖揽过她笑道。
“别闹,我这两天就得启程, 再晚天就要热了。”
“你走了婚礼怎么办我喜帖都发出去了。”陈若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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