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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忽听啪的一声脆响,白毦卫钢刀尽出!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一个瘦小的流民,跪地叩首,吓的浑身颤栗。

    原来是失手打翻了一碗米粥。

    “无妨。”母亲笑着摆手,又给他盛了一碗。

    “多谢,夫人。”流民双手捧过,流泪而去。

    吕冲、魏袭互视一眼,双双收刀入鞘。

    “下一个。”公孙氏轻声喊道。

    等流民尽数离去,宗人这便撤去大锅,送母亲返回院内。

    站的笔直的吕冲和魏袭,活动活动筋骨,领白毦卫散去。少主院中自有黄忠守护。称万人敌。又岂是几个蟊贼能够撼动。蚍蜉撼树,莫过如此。

    “昨日五百碗,今日七百。”公孙氏柔声道:“流民还在赶来。”




1.71 穷厄之寇
    风雪渐大。天地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昨晚北风呼啸,一夜间沟渠皆平。等过了午时,狂风骤歇。耳边为之一静。只剩纷纷扬无声坠下的落雪。

    没有风的雪落,反有一种逆升的暖意。

    身穿狼皮大氅的白毦卫,三三两两站在阙檐下躲雪。这几日,阙楼内的油灯彻夜长明。阙檐下非但没有挂满冰凌,且还没有结冰。

    从矗立在村口的双阙,横跨官道的廊桥内,忽响起一声急促的号角。

    附近的白毦卫和临近望楼内的弓手,立刻警觉。放眼望去,白茫茫的落雪中,一队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流民,正向着村口艰难跋涉。

    积雪过膝。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流民心知,只有走进去才有活路。

    走到双阙周围的青石地面,已无多少积雪。只结了层薄冰。流民一脚踩下,薄冰尽数碎去。一字排开的流民,很快就踩出一条碎冰小道,走进了楼桑。

    从这队流民身上收回目光,吕、魏二刺奸冲身旁的白毦卫低语数句。精卒这便向村内奔去。

    沿途有精卒指路。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楼桑客舍。精舍已住满,用来吃饭的大堂,移除案几和席垫,让流民们打起通铺。此时也睡了不少人。新来流民霸道异常。不等脱鞋入堂,先来流民便纷纷避到角落。留下了中间最宽敞的位置。

    等新来流民围坐一圈,先来流民这才纷纷上前,挤满了大堂。

    “如何”圈中响起一声嘶哑的问话。

    “巨富。”答话者也在圈中。

    “何时动手”又有人问。

    “今夜子时。”说话的是哑声汉子。

    “谁人放火,谁人厮杀,谁人抢掠”第四人问道。

    “老规矩,探筹(抽签)。”

    正说着,忽听堂外一声吆喝:“新来之人速去汤池,沐浴更衣再取吃食!”

    “喏!”圈中人齐声应和。

    悄悄松开绳带,将悬在背后的麻布包裹递与附近人群,圈中人这便脱下蓑衣,摘下斗笠,赤足轻身,走出堂外。

    等圈中人离去,彼此遮掩,藏好包裹的先来流民,纷纷交头接耳,脸上似有喜色。

    刘备宅。

    听完两位刺奸的述说,母亲的惊讶全在脸上。

    刘备也将信将疑:“你们是说,先前来的流民和这波流寇是一伙”

    “正是。”魏袭抱拳答道:“回禀少主,此招名曰:‘吊狗尾’。以流民为饵,令主家放松警惕。强人混在流民群中,使一队放火烧仓,一队呼喝厮杀,一队抢掠主家。流民多卷入奔逃,暗中纵火,劫掠,阴刺,与强人狼狈为奸,多行不义之事。”

    刘备理解了:“所以,流民也是恶人。”

    “正是。”另一边的吕冲,沉声答道。

    见刘备似举棋不定,两刺奸忽视一眼,仍由魏袭说道:“少主可曾在意,这队流民中并无妇孺。”

    刘备前几日曾与母亲一起施粥,确实未见到妇孺。

    见刘备轻轻点头,魏袭又说道:“这一路,夺人口粮,食人童子,奸人妻女,无恶不作。良人都已死绝。剩下的皆穷凶极恶之徒。少主可知他们为何徘徊在外,不返故土盖因早已习惯刀头舔血,杀人取食的活法。他们的双手,已握不了锄头。”

    “何以证明”母亲犹不能相信。

    “夫人且看。”魏袭往身后一招手。

    便有一人轻舒猿臂,从屋檐翻下,口呼少主。

    来人是个善飞檐走壁的侠客。跪地行礼后,从背后取出个包裹,交给魏袭。

    魏袭将包裹层层展开。刘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杀。”

    “喏!”魏吕二人齐声应道。

    包裹内深藏利刃,刘备心有准备。可当他



1.72 血染清溪
    刘备家墙桓深厚,墙上还架有廊道角楼。一时无法翻越。流寇中有人掷出飞钩,沿绳索蹬墙而上,翻入院中。

    不多久,侧门便被贼人从院内开启。

    流寇鱼贯而入。最后一人伸头院外,左右看过,见一切如常,便重新掩门,销上关牡(门栓)。

    如此一来,即便事若不成,流寇也有足够时间转圜。比如挟持家主,令家兵部曲不敢妄动等等。

    见流寇直扑中庭,刘备直摇头叹气:“长驱直入,焉知无诈”

    “久则疲,疲则失。”女道轻声说道:“杀人夺食的事情做多了,也就不知道害怕了。”

    眼看流寇穿过新夯筑的中门,杀奔中庭。刘备这便举起手中的错银青铜提灯。

    举灯为号。

    伏兵尽出!

    骑座在两侧院墙上的廊道内,一时箭发如雨!

    流寇纷纷中箭,惨叫毙命!

    楼桑部曲虽是第一次杀贼,却分毫不乱。拉弓、射箭、再取箭。正如平日所练。

    与此时同。原本一片死寂的楼桑村落,杀声四起。

    潜入院中的流民,纷纷惨死于望楼射下的利箭。咬牙冲到近前,却见望楼无梯!弓手上下皆用软梯,战时收起,塔下贼寇无从攀爬。躲无可躲。

    又想冲进邑民主楼。发现门窗紧闭,皆是钉铁坚木!

    疯狂砸门,又露出后背。

    一箭射死!

    家家户户,院中望楼皆埋伏弓手。乱箭如蝗。流民惨死一地。

    血染清溪。

    侥幸逃离,又遇白毦精卒。

    一身搪瓷札甲,面如厉鬼。一手持刀,一手持钩镶。

    钩镶是当下常见的钩、盾组合兵器。兼具防、钩、推三种功用,一般搭配环首刀使用。钩镶上下有钩,中部置一面后有把手的小盾。钩尖稍向后弯,上钩顶端锐尖,下钩末端为小球,两钩中间连接盾后的把手,即镶鼻。盾为圆角方形搪瓷铁板,用圆钉钉于钩架。盾上部有一刺,中部铭有‘楼桑’二字。

    镶用以推挡和击刺,主起盾的作用。钩则用以钩束对方兵刃,以利己方兵刃击出。

    战时,用钩镶先将敌方长兵器钩住,再用环首刀挥敌面门。

    对付这群流民贼寇,实在是够了。

    顺阳卫出身的白毦精卒,先已扑出。手起刀落,砍翻数人。宗人附民出身的武卒受此一激,举刀冲上。连斩数人后,胆怯全无。

    “结阵!”魏袭一声吼。附近武卒顶盾推开群敌,迅速排成直列。

    钩镶在前,钢刀拖后。

    迈步挥刀。一步一杀。

    被挤在巷中的流寇层层倒毙,血溅一地。

    乱箭之下,流寇怆惶逃窜。逢巷就钻,遇街便躲。避开大道也是对的。只可惜人生地不熟。钻进了许多断头死巷。被尾随而来的白耳精卒逐一砍翻。

    最后被堵在了夜市主街。

    魏袭一队在东,吕冲一队在西。层层劈砍,终是合围。

    饶命声此起彼伏。

    杀到兴起的精卒充耳不闻。人群密集,劈砍已然无用。便用手中钩镶顶住敌人,一刀刺入。

    挡胸扎入,肝胆俱裂又从后背穿出。再入后人胸腹。

    连穿数人。猛然抽刀,不等血喷,又刺一刀。

    利刃破体声,响成一片。流寇身中数刀,站立而亡。

    “散!”魏吕二人异口同声。

    死死抵住群寇的精卒纷纷撤步。失去支撑的流寇尸身,硬挺挺的扑倒在地。仿佛层层撕开的菜叶,露出里层的祸心。

    “挺!”

    精卒再次冲上,合围群寇后,举刀便刺。

    饶是灯光如昼。一夜厮杀,还是将楼桑染上了一层绯雾。

    居高俯瞰,女道心中正泛起惊涛骇浪。楼桑的院落墙桓,高阁望楼,她也知是为御敌而建。可当战争真实上演,又是另一番景象。实在太血腥。一边倒的杀戮场面根本不忍直视。

    叮叮当当,刀剑相交。精卒这才发觉,已跟对面战友刀刃相撞。围在圈中的最后几个贼寇,皆被乱刀刺穿。气绝多时。

    收刀退后。任由尸体扑落。正待转身的吕冲,忽然回头。

    只见一人蜷缩在尸堆之下,低声哭泣。

    以刀挑颌,却是个未及冠的俊秀少年。正是先前失手打翻粥碗之人。

    吕



1.73 死无对证
    血战一夜,仍有残余。

    那些刘备没顾得上的宗亲好友,纷纷传来消息。族亲无事,部曲无伤,精卒无损。一夜未见的黄叙,一手持弩,一手持匕,押着一人,远远的向刘备家走来。

    路上部曲武卒,纷纷高声打趣。黄叙两眼一横,充耳不闻。

    刘备吁了口气,看样子是见过血了。奔牛儿这才几岁不出意外,又是万人敌。黄汉升后继有人。

    等到了院前,刘备这才看清,黄叙押解之人,正是先前他曾亲手施粥的流民。

    见刘备被一众猛将精卒簇拥着,立在门前。知其是正主。流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声哀嚎。断断续续的说起自家的悲惨往事。

    面色平静的听他说完,刘备轻轻开口:“杀。”

    不等魏吕二人提刀上前,站在他身后的黄叙挥刀一抹,断了咽喉。

    噗——

    血喷一地。

    流民双目圆睁,犹不敢相信。刘备小小年纪,竟如此铁石心肠!

    见黄叙面不改色的抹去残血,收刀入鞘。站在刘备身前的黄忠,甚是欣慰。

    清点后,精卒来报说,枭首千余。

    其中不乏官府重赏缉拿的巨贼大盗!

    刘备唤来苏伯,赶制木匣。将千余首级硝制后入匣,与那些从尸体上搜上来的苦主的随身物,一并送往县里。自有苦主家人前去指认。

    已经返家的卢植,隔日又到楼桑。路上雪厚,车辆无法通行。听说穿木屐行了二十余里。

    见到刘备,劈头就问:“可留活口。”

    刘备摇头:“未留。”

    卢植长出一口气:“死无对证。”

    “人死灯灭,无证可对。”刘备又道。

    “好,好,好。”卢植连说三声:“我见你宅心仁厚,行事颇多古风。生怕你首鼠两端,做妇人之仁。今日得见,为师甚为欣慰。须知,你乃汉室宗亲。天下皆可言反,唯你不可言。天下皆可避让,唯你不可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然,天下先是你家之天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短短数字,你可知其中有多少血腥险恶,惨绝人寰江山社稷,若被人以鹿相逐之。天下万民岂不都成了飞禽走兽,被胡乱杀之果腹”

    这段诛心之言,是说给君王听的。

    刘备完全理解。

    “杀了多少”恩师又问。

    “一千有余。”

    “我且去一试,看能不能令你得偿所愿。”卢植又交待了些关窍,这便只身返回。

    目送瘦高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刘备遥遥一拜。

    何为师

    传道、受业、解惑。

    千余人的无头尸,分成数十个尸堆。塞满稻草后,一把火烧干净。挫骨扬灰,撒入稻田。

    涿县县治(县衙)。

    千余个黑漆木匣堆满市口。县中小吏战战兢兢排列成行,计九层。供苦主指认。匣中首级,事先皆交由顺阳卫中善殓尸者,细细打理过。栩栩如生。又恰逢天寒地冻,久置不腐。市口立刻被闻讯赶来的民众,层层围住。

    不出三日,便有县中大族前来指认。临近诸县因为路远,稍晚赶来。

    种种恶行,天人共怒,罄竹难书。

    有名有姓的巨贼恶匪,两百七十有余。剩下的虽无名无姓,却皆以从寇(从犯)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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