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吴钩雪明
也有一些人在浑水摸鱼,趁着匈奴兵走之后混乱的当口也哄抢些财物,或者干脆对垂涎已久的别家妇人干些龌蹉之事
总之,放眼望去整个安定城内仍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夏文风手下的匈奴士卒来回帮忙收拾着。旁边虞国百姓虽然口中并不言语,但看的出来无论男女老幼都是一脸怨愤的表情,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这些身强力壮只是干活的士卒已是如此,那些被安排负责谢罪的人更加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吃了闭门羹被从屋内推搡出来的还算是受到了礼遇。
倒霉一些的,被指着鼻子大骂禽兽、暴徒等言语也都是司空见惯。
更有甚者,碰到那失了清白的妇女,被扯着胳膊大腿,又咬又打,身上脸上多有挂了彩。
夏文风也随着众人,挨家挨户的致歉谢罪。百姓们看夏文风衣着不凡,谈吐也甚是有礼,更重要的是言语中尤甚诚恳。知道他不是普通匈奴士兵,总算没有为难于他。
这会,夏文风和呼延达走到了一块偏僻处。在一条狭窄胡同的尽头有一处人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这户人家里看样子也只剩下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但她与上述那些打骂怒斥的人都不相同。只正守着三四具尸体,不哭不闹,怔怔的出神。
夏文风远远看见,那姑娘旁边有一位匈奴士卒苦口婆心的说着什么,但她一直似未听见一样。
夏文风走上前去,摆了摆手,示意那士卒不用行礼,直接退下就行。
待士卒走后,夏文风靠着姑娘半跪了下来。也跟着怔怔出神,同样并不说话。
如此过了半刻种,姑娘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冷冷问道:“你这人,来这干嘛”
“我见你伤心,便想陪陪你。”
“骗人,匈奴人中也会有好心肠的”
夏文风立马反问道:“匈奴人也是人,为何就没有好心肠的”
姑娘骂道:“呸,匈奴人的行径比那猪狗都不如。你还想花言巧语蒙骗我,趁早死了心吧。”
夏文风默然不语,呆了半晌才说道:
“咱们把你这几位家人埋了吧。”
“我偏不埋,你能怎地”
夏文风看着这姑娘脸上倔强又娇怜的表情,心中一软,柔声安慰道:
“死者已矣,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姑娘语气稍稍松了一些,但仍然说道:“要埋也用不着你多事。”
“你一个人如何埋的了,总要人帮你挖块坟墓吧。”
“无需那么费事,我想直接火化了他们。”
“那骨灰呢”
“人都没了,还要骨灰何用。便都撒到城外的江河里吧。”
“好,我去给你找柴。”
“还找什么柴,这破草屋不就正好是现成的。”
夏文风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烧了房子,那你以后去何处安身”
“有房子难道就有处安身了你们这些豺狼一样的东西在这,我哪敢还在此处待着。便是流落江湖,也比在此地担惊受怕的强些。”
 
第五十五章 安葬
夏文风听见眼前的姑娘愿意随自己去,大喜的问道:
“姑娘说的可当真”
“自然是当真,我为何骗你。只要你给我一碗茶饭吃,保证我不再受那些人欺辱。民女愿意在你身边当个丫鬟,忠心服侍你。”
夏文风喜形于色的连忙说道:
“好,那咱们一会火葬了你的家人,便一起回营安置你。”
那姑娘看夏文风神情,突然正色道:
“不过,你我贵贱有别,公子可别存着什么非分的心思。民女我也是万不敢高攀于公子的。”
夏文风又是一愣,呆呆的说道:
“当然,我自不会有非分的心思。我只是见你孤苦,才收留你罢了。”
姑娘俨然一笑道:“这便好。对了,我这个丫鬟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夏文风也才意识到两人聊了这许久,还没通过姓名。赶紧说道:
“我叫夏文风,你以后直称我名就好。”
“那我可不敢,以后我还是叫你公子吧。公子,你怎地不问我叫什么”
夏文风一笑,学着她刚刚的语气逗她道:
“我偏不问,你能怎地”
“那我就偏告诉你。我叫顾秦儿,爹娘都叫我秦儿,公子以后也这样叫我可好”
“琴儿是琴瑟和鸣的琴么”
“才不是。一个平常人家的民女如何会起那么文雅的名字,是姓氏那个秦啦。”
“姓氏的秦那岂不是秦汉的秦。女孩子为何用这个字”
顾秦儿黯然道:
“因为我娘姓秦。我爹起这个名字,没什么深刻的含义。就是想天天看着我娘罢了。”
夏文风细细品味着顾秦儿这个名字的由来。这姑娘讲述时的语气平淡无奇,也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往事。但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能看出一对普通夫妻之间深厚的恩爱。于平淡之中透着真实,才是人间最难得的情感。
顾秦儿沉默着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一直以来倔强的性格和死灰似的心情压抑着她的情绪。可这会与夏文风说了这许多话,心绪一下打开了。终于一个没忍住,放声痛哭起来。
夏文风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在一旁干着急。
他转念又想问问呼延达有什么主意,可回头一看,呼延达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不见了。
没奈何,只得默默在一旁陪着。顾秦儿失声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累了,止住了声。
夏文风赶紧小心翼翼的说道:
“要不,还是葬了吧。立块墓碑,也有个念想。以后年节也好能回来看看。”
顾秦儿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夏文风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这两位是伯父伯母了,那这两位是”
“是我哥哥嫂子。平日里哥哥待我最好,嫂子也拿我如亲妹子一般,家里什么活也不许我干。哪知......”
这哪知两个字后面的话顾秦儿哽咽的说不出口,心中一酸,又抽搐了起来。
夏文风赶紧耐着性子劝慰了许久,才把一个泪人哄的转了晴。
眼看着天色渐晚,夏文风与顾秦儿商量着先把几具尸首抬进屋里,弄个小小的灵堂。等明日赶早再去城外安葬。
顾秦儿点头答应,夏文风赶紧去寻了几个匈奴士卒过来。一边安排人去取相应事物,一边组织人手搭建灵堂。这其间,几乎都是夏文风在里里外外的忙活,顾秦儿只是呆呆的看着。
呼延达也回来瞧了几眼,送了点吃食。他本想留下帮着守夜,但被夏文风赶了回去。
灵堂搭好后,顾秦儿就继续在灵堂内守着几具尸首呆坐,两只大眼睛干一阵、湿一阵。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
第五十六章 豪饮
方权和邢大虎的旅途很有些波折,首先一点便是另一匹马没法解决。
呼延达与方权分别时,留了几贯钱给方权作为盘缠。但那只是勉强够方权一个人快马赶到洛阳而已。这时多了邢大虎一张嘴,两人连吃喝用度都要精打细算,哪还有余钱再买一匹马使。
方权几次劝邢大虎与自己并骑,邢大虎碍于主仆有别一直不同意。直到方权搬出早日为方起报仇的言语,他才勉强答应。
可邢大虎答应了,那那匹马儿似乎并不答应。
邢大虎身材虽不高,但身子胖大圆滚,远比方权重的多。
两人一同骑在马上,那匹劣马没走几步就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挣扎着要把邢大虎掀翻下去。
方权无奈,只得也下了马,与邢大虎一同步行。
还好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体力充沛、步伐矫健,一口气走上十几里尚不用休息。算下来,一日也能行上六七十里路。
如此走了三四日,来到池阳县境内。此地距离长安只有一百多里,方权想着凭自己的身份去长安尹那要一匹马再要些盘缠。
他并不知道郭啸成与自己家的关系,不然直接投郭啸成岂不省事的多。当然,竹隐士知道郭晓成方家嫡系部将的身份的,而他只说让方权去投徐州心中自是有另一番深意。
方权和邢大虎为了避人耳目,好几日来一直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邢大虎自是习以为常,过惯了这样日子,方权却有些耐不住了。
“虎子哥,我看今日咱们便进县城寻一家馆舍,饱餐一顿。然后再换两身衣物,我这身行头都穿了六七日,实在脏的难受。我想,只住一日应该不会引起人太多注意。”
方权在遥关军营过的也是苦日子,但那终究只是训练辛苦。作为上层将领,住宿和衣物的干净还是能保证的,何况平时也会有几名亲卫帮忙打理这些生活琐事。
“嘿嘿,小哥说进城那是再好不过。好几日没沾着酒肉,俺这嘴里早淡的不是滋味。正好带俺解解馋。”
“好,今日咱哥俩就痛饮它三大碗,也解解胸中烦闷。”
“三大碗如何够,俺要喝十大碗。”
方权大笑道:
“虎子哥只管喝,管够,管够。”
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牵着一匹白马,并肩而行。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爽朗的笑声。
池阳县城与周边其他城比起来,算不上大,城内只有几千户人家。城门口没有守卫的军士,百姓们大可自由的进出。
两人远远瞧见城墙的影子,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一个急着沐浴一番再换身衣物,另一个则急着一饱口福。
快到城门口,方权才想起来一个事。转身说道:
“虎子哥,你的斧子太引人耳目,还是藏起来好。”
“对呀,还是小哥心细。那咱们藏哪里”
方权踌躇了一会,这斧子太大,藏哪里都不合适。想了想说道:
“不如就藏在城外,明日咱们还从这边出城,到时再拿。”
谁知一向对方权唯命是从的邢大虎破天荒的反驳道:
“小哥,俺说这话你别气恼。把它藏城外那可不成,这斧子是俺师父留给俺的,俺向来从不离身。”
邢大虎重情重义的性格方权早有体会,这时听到他的言语,不禁对他的为人又多敬佩了一层。
可是带着这种大兵刃进程实在太过招摇,两人左思右想下。把邢大虎的上身单衣扒了下来。缠了三圈,勉强包裹住大斧的斧头,斧把就只能露在外面。
邢大虎手拿着用衣服包裹着的斧子进了城,一路上低着头,探头探脑的如做贼一般。
方权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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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刺客
邢大虎往出走了十几步,脑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击中了一般,闪过好几个念头。他暗叫了一声:“不好!”转身就往回疾奔。
还没等他跑到屋旁,就瞧见三四个身着夜行衣的贼人正蹑手蹑脚的要进两人的屋子。
邢大虎顾不得其他,怒喝了一声:“奸贼休伤俺哥哥!”同时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那几人身后,一下撞开了几人守住了门口。
他不会空手搏斗的功夫,只能凭着一身的蛮力一阵乱撞。
来者一共四人,手里都持着短刀利刃。邢大虎莫说是空手对敌,就是拿着自己那柄长斧也不一定能抵住这几个刺客的联手。
但这些人初时被邢大虎不要命的骇人气势吓了一跳,慌忙中也乱了一阵。所以一时间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
等交手了三五个回合,这些刺客才发现眼前的矮胖子只是一味蛮打乱撞,竟似乎毫无武艺一般,逐渐开始占据上风。
邢大虎身上中了好几处刀伤,他浑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边死死堵住门口,拦住任何想进去的人。一边大声呼喊着方权,想把他从酣睡中叫醒。
方权正睡的迷糊,睡梦中似乎梦见了方起惨死时的场景。
方权耳听着周围都是打斗时的呼喝之声,定了定神发现前面不远处方起正一人力战着十余个匈奴骑兵,稳稳处于上风。他心想父帅神勇不减当年,哪知暗处突然射来一只毒箭,正中方起的胸口。
方起手捂着中箭的位置,身子晃了几晃便跌落在马下。方权大声嚎哭,想上前去拉自己父亲的手,但身子却一点也不听使唤,移动不了半步。方起似乎听到了方权的嚎哭声,抬起头冲着他大喊着快走!快走!
方权猛然惊醒,脑袋中一片混沌。这似乎是一场梦,可是周围打斗的呼喝声和“快走”的叫喊声却又那么真实。
他眯着眼睛,茫然的循声望去。
房门口的景象让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
“小哥,快走!快走!”
邢大虎歇斯底里的呼喊着,此时他肋下、手上和腿上不知已中了多少刀,浑身几乎侵泡在了血泊之中。却仍旧悍然力战着四名刺客,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方权见此场景来不及多想,立马翻身而起,随手抓起桌旁邢大虎的斧子。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朝着其中一名身材略显精瘦的刺客迎面就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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