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长安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门苏老九
赵长安先是歉意笑了笑,听到彭老二后半段话之后愣了愣,说彭老二你啥时候还真将自己看作一把老骨头了
彭老二自知说错了话,骂了一声你管得着么随即快步出门朝着王麒麟走去。
赵长安瞧着彭老二的背影,“嘿,还真有意思。”
将王麒麟带到药铺内坐下,彭老二翻翻拣拣摸出一个药瓶,又拿出一个小手帕,用药水将这手帕浸湿之后小心翼翼擦拭着王麒麟额头上的血迹。
血迹擦去,伤口显露,彭老二便只觉触目惊心,“这么大一条口子”
赵长安站在旁边随意回道:“我方才见了也是吓得不轻。”
彭老二仍旧是不想理会赵长安这厮,低头问王麒麟,“你这伤口怎么弄的啊”
“撞得。”
“怎么撞得”
“撞在石头上撞得。”
“哪儿的石头”
“镇子中间那一块。。。。”
赵长安着实是不想叫这段对白再重复一次,连连打断道:“甭问了,就是这孩子清早去买糖葫芦吃,几个外来的武人瞧见了,吓唬他拿他取乐。这不,怕得要死,一不小心就一头撞上了那石头,我估计这时候那石头上的血迹还没干呢!”
彭老二极为不忿,“真是,不晓得轻重。逗逗也就完了,至于吓唬这么一个小傻子么”
赵长安咳了咳。
彭老二后知后觉,忙看了一眼刘麒麟的脸色,见其并无异样之后松了一口气,转头又看了赵长安一眼。
赵长安耸耸肩。
彭老二又道:“这群外来的武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真当咱们小镇里头没有王法么”
赵长安笑道:“官府衙门离咱们这儿可有十几里路呢。”
“那也不能叫他们这么放肆!昨日晚上就有一伙外来的武人在一个客栈里头大打出手,桌椅打烂了不少,两伙人倒是没一个受伤的,竟然是将一个劝架的杂役的手打断了!”彭老二面色尤为不忿,“昨晚连夜送到我这里来的,你没在这里不知道,别提有多瘆人,都有一截骨头露到皮肉外边了!”
赵长安问道:“那杂役是谁家的”
“像是镇头老张头家的孩子,叫什么我忘了。据说才只是十六七岁,同你差不多大。忍着点儿,这药粉有些疼。”彭老二同刘麒麟叮嘱了一句之后继续对赵长安道,“你说咱们镇子安安稳稳,这伙外来的武夫怎么就一股脑涌进咱们镇子里头了呢”
赵长安面色晦暗不明,“说是咱们镇子乃是钟神造化,有秘宝出世,得了能够称霸武林。这不就来了么!”
彭老二嗤笑一声,说:“屁!咱们这儿就一个穷乡僻壤,哪儿是什么钟神造化!若真是山有仙,水有灵,怎么这几百年了都不见出过一个大人物”
赵长安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但没再吭声了。
“好了!”彭老二将拍拍手,“成了,回去吧,以后遇上那些外来的武人只管走远一些,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赵长安回头一看,就见刘麒麟的额头上缠着一张白布,白布正中微微泛着一丝红色,再配上他泪痕未干的脸,望上去像是吊孝的奔丧人。
赵长安无奈摇摇头,心说这刘麒麟回家路上又指不定被谁嘲笑一番,只要到时候莫要再哭出来就好。
刘麒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几步跑出门,但却在院子里边停下了脚步,犹犹豫豫,手里仍旧是攥着那一根冰糖葫芦,迟迟不肯离去。
赵长安靠在药铺门槛上,双手抱拳,笑问道:“怎么还不走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不成快快回家去吧,莫叫你爹担心。”
刘麒麟这才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你是一个好人。”
末了刘麒麟似乎是受了多大的羞愧,连忙跑开了。
刚将自己整理干净拿着一张毛巾擦着手走出来的彭老二听见刘麒麟这句话,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狗日的,也不晓得是谁给他治伤的,还说你是个好人!老子辛辛苦苦这么久未曾得到半句谢意,竟然是便宜了你!果然是个傻子!”
赵长安略微得意,“怎么能这么说呢都说小儿不说假话,傻儿句句是真,这人是真真看出我是个好人来了。”
“放屁!”彭老二骂了一句,正欲进门之时忽而一愣,“坏了!”
“怎么了”赵长安疑惑问道。
彭老二骂骂咧咧,“老子忘了收他的钱了!这下好嘛,口头谢意被你夺去,真金白银
第十七章 如石激浪,连绵不绝
饭来斋的门店被人给砸了,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仇家上门,就只是这日下午两伙武人在饭来斋吃酒之时发生了一些口角,便大打出手。
听说两伙武人闹得动静极大,不仅将饭来斋里边的客人尽数吓跑了,还打烂了桌椅瓢盆无数。
小二也不敢上去劝,就只得眼睁睁看着这饭来斋的门店被打成一团糟。
事后那两伙武人各自放下狠话,各自气势汹汹而走,未曾丢下半点银子。
这回可苦了饭来斋的掌柜的。
饭来斋的掌柜是一个中年男人,略微肥硕,是十多年前来这小镇定居的。
虽然这掌柜不是本地人,但口碑名声一向很好,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小镇人也将其当做了自己人,一时之间为其打抱不平的人不在少数。
但这话尽数都只敢在私底下议论,根本就不敢放在明面上说。
原本白马镇之中尽数都是行商,如今往街上一看,尽数都是腰间配兵的武人。
凶神恶煞,不敢招惹。
这天赵长安缓缓往饭来斋走去,一路上便就瞧着不少人的眼神不对劲,心中还略微纳闷。等走到饭来斋门口听着里边的声音就晓得不对劲了。
原本饭来斋内宾客满座,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两天尤甚。但如今里边竟没传来半句欢笑交谈之声。
赵长安就只看见在饭来斋门槛上蹲坐这一个年轻男子,脸面陌生,正抱着一个酒坛吃酒,对来人丝毫不在意。
走进饭来斋之后,便就望见这饭来斋里边狼藉不堪,几个小二就在这地儿忙碌。但地上的油渍、碎瓷片、木屑不在少数,一时之间还真有得忙!
赵长安愣了愣,问道:“这怎么了”
那饭来斋的小二抬起脸来,望见赵长安之后叹了一口气,甩着手中的抹布,问道:“你还不晓得”
赵长安摇摇头,这一上午他都在那彭老二的药铺里头,看着天色不早,就想看看饭来斋有没有空座儿来吃个饭,哪会晓得这等事儿
小二又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尽数给赵长安说道了一番,末了仍旧是叹息。
赵长安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些外来的武人还真是。。。。”
“无法无天!”
坐在门槛上那年轻男子接了一句话。
赵长安眉头一挑,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瞧着那男子未曾回过头来,便也没有接话。就只冲着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又朝着那男子努努嘴。
小二低声回道:“说来也怪,那伙子武人在咱这儿打了一番咱这儿不就成了这么一番模样了嘛,哪里还能接待客人,也无人来啊!但这公子哥儿却走进来了,问有没有酒我说咱们这儿虽然有酒,但也接待不了您啊,您还是去街尾的那酒肆吃酒算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有酒就成,先来一坛,银钱少不了你的。我没法子,就只得给他抱来了一坛酒。还以为他是买完酒就走了,正等着他掏钱之时,他倒好,直接揭开封泥,就坐在这门槛上吃起来了。我一看不是事儿啊,就连忙道要不给您搬张凳子来他也不做声。我就想着反正今日也没客上门,也不算是堵住咱饭来斋的‘财运’,就由他去了。”
赵长安点点头,又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没吭声。
小二又开腔了,这次没偷摸着说话,“成了,这什么你也见识到了,幸灾乐祸的你也乐了,今日不便招待你这位大爷,您还是去别的地儿吃饭去吧。”
赵长安嘿了一声,“今日我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提,你怎么晓得我是来吃饭的”
小二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不晓得听着你肚子叫了多少次了”
赵长安尴尬一笑,今日他着实是没吃多少东西,原本吃包子吃得好好的,哪里想遇上了一个头破血流的刘麒麟,还未曾吃完就匆匆将他送去了彭老二的药铺。说起来今日的包子钱还忘给了,只希望明日再去那小茶肆的时候那老丈莫要拿刀砍他。
这会儿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便是这饭来斋的掌柜了。这掌柜的名字好像没多少人知道,就只晓得这人姓苟,寻常人取笑他就只喊他狗掌柜!
赵长安打了一个招呼,“掌柜的,今日可曾过的如意”
掌柜的苦笑一声,摇摇头。
小二呸了一句,骂道赵长安你可别在这里找乐子了,咱们几个心情都不大好,可别惹到了火头上叫我们哥几个将你揍一顿再丢出去。
赵长安耸耸肩,不以为然。就又对那掌柜的说:“你们这饭来斋还开不开业了”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开啊,怎么能不开”
“就这儿还开”赵长安略微惊异,“要我看,倒不如等那些外来人的武人走了之后再重新开张,落着一个安稳。”
掌柜的还未说话,那蹲在门槛上的男子倒是转过头来,笑了一声,“安稳是安稳,可安稳哪里能赚来银钱呢这会儿外地人多,寻衅滋事的人多,但出手阔绰的人也多!这段时间可是挣钱的好时候,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啊,是不是啊,掌柜的”
掌柜的尴尬笑了笑,没吭声,就算是默认了那男子这番话了。
赵长安倒是心中一动,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点儿来。
那掌柜的尴尬过后冲着赵长安道:“不过有一事儿还得请你帮个忙!”
赵长安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帮忙我能有什么本事帮得上你的忙”
“说笑了,此事还确实是非你不可了,”掌柜的道:“这两天后厨的肉菜供不应求,那日你抬了一只狍子来,广受好评。今后这几日还得请你来帮我们饭来斋弄几只大东西来,你放心,钱两必定是少不了你的。”
“那只狍子可不是我给你打来的,你可别将这份功劳算在我的脑袋上。”赵长安摇摇头道:“再说了,我这一天忙得很,怎么会有时间来给你打猎”
“你成天吊儿郎当还有什么事儿可忙的”小二冷嘲热讽道。
赵长安嘻嘻一笑,“你看你这说的,我还不得给自己物色一个好姑娘啊!我这年纪成亲的不在少数,眼看我就十七八了,倒也称得上是一条老光棍。若还不上点心,岂不是落着和那彭老二一样的下场”
小二冷哼了一声,“你就放屁吧你!”
掌柜的有些为难了,“那这样的话,我倒是能出钱请人上山打猎,只消你带着这一伙人往那野兽密集的地儿去一趟就成。”
看着赵长安正欲说话,这掌柜的怕他拒绝,又连忙道:“你且放心,只消你带他们去一趟就成了,若真是遇上了野兽豺狼死在了山上,也只管算在我的头上,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你看这样成不成”
赵长安还未曾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问话,“这白马镇里,可还有红楼”
转头一看,便见原本坐在那门槛上吃酒的那年轻男子提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坛子里边空空荡荡。
小二回道:“咱们这白马镇就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哪里会有红楼呢”
这男子极为惊讶,“就连一个那种小破地儿都没有”
小二转头望了掌柜的一眼,摇摇头。
男子嗤笑一声,丢下那酒坛,就只听一声闷响,酒坛便成了碎片,“我还以为这地儿能有多好,没想到连个红楼都没有,还谈什么盛世嘿!开元”
男子往一个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上放下一块碎银子,听着这碎银子随着倾斜的桌面缓缓滑到地面而砸出清响之声,打着拍子走远了。
在饭来斋内几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该作何话。
掌柜的咳了咳,“你看我方才说的那事。。。。”
话还没说完,就只听门外一个人大喊了一声:“赵长安!”
赵长安心中一动,连连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外边有人喊我,看样子有些急。反正你这饭来斋一时半会也开张不了,等会再说,等会再说。。。”
说着赵长安连连跑出了门,应和了一声,“催催催,催魂啊老子这不是来了么”
“诶!”掌柜的喊了一声没喊住,咂咂嘴,没再吭声了。
。。。。。。
“不识抬举!”
。。。。。。
说书人手里拄着那杆旗帜,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犹如开了一家染布坊,好不多彩。可眼里尽数无神,就连说话也是要死不落气,活生生一副倒霉样儿!
跟在旁道的狗剩儿忍不住问道:“说书人,是不是要死了”
“放你奶奶的狗臭屁,你小子会不会说半点好话!”骂了一句之后说书人心中愈加窝火,“我看你就是一个倒霉蛋,叫你跟在我身边简直就跟踩了臭狗屎没得什么两样!给老子滚,老子看着你就恼火!”
狗剩儿犹犹豫豫,“那你能将天下第一的名号告诉我么告诉我之后我就滚了。”
说书人又准备开骂,可旁道一人倒是被狗剩儿这番话逗笑了,说你知道该怎么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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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高云阔,断雁叫低
这面赵长安跑出了饭来斋,左右环顾,却未曾见到有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咂咂嘴,心说怪了,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听错应当是不能听错,否则那饭来斋的掌柜也不能放自己出门,可就是不晓得喊自己名字的人是谁,什么来历。
这声音陌生,不似镇上任何一人,可若不是镇上的人,与自己并不熟识,又是从哪里晓得自己的名字呢怪哉。
在白马山上活了这么多年,赵长安向来是对自己的耳目有着盲目的自信,若非如此,便不能在偌大的山林之中听见潜藏在自己身后茂密的草木之中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野兽轻微的喘息声,也早就活不到如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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